以下是
天君轉頭看向青渙。
望了他一會,天君輕嘆出聲,他溫緩地說道:“阿渙,我不是今日才與魏枝重逢的。”
在青渙臉色微微一變中,天君又道:“她有什么變化,我是一日一日看過來的。阿渙,若是何時的她討我喜歡,何時的她又不討我喜歡,我這么容易分清,這個情劫我也不會渡不過去了。”
青渙臉色一暗,嚴肅地說道:“炎越,你的劫數不過剛剛開始,用不著說出渡不過去的話!”
天君看著他,正要再說什么,只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卻是一個天帝近臣過來喚道:“天君,天帝有請!”
天君點了點頭,提步走了過去。
一次瞬移,天君便進入天帝宮,然后得到允許,進入了天帝最喜歡呆的沉風殿,這沉風殿,表面上是位于天帝宮中,卻是自成空間,這個小世界有山有水有日有月,只是與外界不同的上,沉風殿中,每一個時辰便是一次日起日落,道盡生命滄桑。
今次的天帝,與以往的任何時候都不同,他穿著一件素白的儒袍,看起來只有二十幾歲的年輕面孔,與天君頗有三四分相似。父子站在一起,當真便如兄弟一般。
天君走到天帝身后,行了一禮后,恭敬地喚道:“父皇。”
天帝負著手看著正冉冉沉入地平線的日光,娓娓說道:“每一次看到太陽落下。總讓朕想到生命短暫,時光飛梭。”
天君站在他身后,肅手而立。沒有答腔。
這時,天帝問道:“阿越,再過一個月,是你二百三十一歲的生辰吧?”
天君恭敬地回道:“是。”
“魏枝好象剛滿三十歲?”
天君抬頭看了天帝一眼,低頭回道:“是。”
這時,天帝開口道:“跟父皇走走。”
天帝朝著日落的方向一步一步踱去,他的腳步雖慢實快。每一步跨出,便是數千公里。
天君一步不落地跟在他身后。轉眼間兩父子站在了一處山峰上。
天帝停下腳步。淡淡說道:“這青月峰,是這片小天地中最高的山峰,朕閑著無事,最喜歡呆的便是這個青月峰。”
在天君的沉默中。天帝又道:“阿越,你自出生便異像頻生,修行后又一步千里,今年你不過區區二百余歲,可論起實力,這天界中,只怕唯有為父和那巫族大尊的修為在你之上。論起天資,你是空前絕后,便是當年那個女神人。她在你這個年歲時,也不一定比你優秀多少。”
天君不知道父親為什么跟自己說起這些,只是沉靜地看著天帝。聽著他說下去。
天帝朝著天邊出神良久,過了一會他又說道:“你天資絕世,又恰逢如此時局,父皇以前便想,便是有一日這三界混亂,以你之能。也可以保天界地位不變,保我炎之一族天帝之位不變!”
說出這句話后。天帝是良久良久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天帝才開口,“炎越,你現在讓朕非常失望!”
天君仿佛早就料到他的父皇會這樣說,他沉默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道:“孩兒有錯,對不起父皇的信任!”
天帝說道:“你的錯,不止是對不起朕的信任!你是對不起你自己的努力!”過了一會,天帝輕嘆一口氣,突然說道:“呆會入席時,朕會當眾宣布你的婚訊!”
在天君猛然抬頭中,天帝繼續說道:“朕會讓朕早就中意的陳氏女為正妃,魏枝為你側妃。”
天帝這話一落,天君便垂下眸,他沉聲說道:“父皇,陳氏女壓制不了一只鳳凰。”過了一會,天君又道:“天下間,任何一個女子都壓制不住一只鳳凰,以鳳皇之威,也斷斷沒有成為他人妾室的道理。”
天帝聽到這話,慢慢轉過頭來。
他看著這個最疼愛的兒子,突然說道:“這次眾人連番對魏枝挑釁,是朕指使的!”
萬萬沒有想到天帝會說出這樣的話,天君一驚,他迅速地抬起頭來,震驚地望著天帝,過了一會,天君低聲說道:“為了什么?”
天帝一笑,他拊掌笑道:“問得好!”
天帝看向他,徐徐說道:“因為,三界并不需要一個妖皇!天界,也不需要第二個天君!”
天君聞言,慢慢閉上了眼。
過了一會,天君說道:“我其實早就有所猜測。”過了一會,他又說道:“這陣子一波又一波的逼迫,都是想逼得魏枝激發血脈,只有這般頻繁地激發血脈,匆促的進行涅槃,浴火后的鳳凰,才不會那么可畏……其實我早就有所猜測了!”
天帝負著手,他繼續朝前走去,在行走中,風吹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天帝顯然很享受這種勁風撲面的感覺,他一邊走一邊淡淡地說道:“你說得不錯!朕確實不想看到一只過于強大的鳳凰……這個三界,有一個天界之主也就足夠了。”
行走如風中,天帝語氣淡漠地續道:“過一會朕的指婚,你可以拒絕。只是那拒絕的后果,朕容許你在這里想清楚!”
天君面無表情地跟在天帝身后,他一邊走一邊想道:后果?還能有什么后果?自己當眾違逆父皇的旨意,當眾為了魏枝拒絕早就定下的婚約,那不就是清清楚楚地告訴世間人,自己這個情劫不曾渡過?自己已徹底被那只鳳凰迷住,已不夠資格成為天帝的傳人?
記得不久之前,父皇還跟他說過,說是他可以再用一百年二百年的時間來渡這個情劫關,可現下,他卻是一年都等不過去了。他竟是用這種逼迫的手段,讓自己在前程和魏枝中做出選擇!
仿佛知道天君在想些什么,背負雙手,一步千里的天帝緩緩又道:“炎越,你可要想好了,今日你如果拒絕了朕的指婚,再過不久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后,你又要面對一個把以往的舊情忘得一干二凈的高傲鳳凰。前二百多年里,你享盡世間尊榮,往后這無盡的歲月里,等侯你的卻是一無所有……這后果,你可要想好了!”
丟下這一席話后,天帝身子倏地原地消失,只留下一個天君站在那荒漠當地,久久一動不動。
這時刻,參加宴會的人已經到齊了。
在孔秀等人的簇擁下,我自然而然地走到左側最高的石臺處。
左為尊,左側最高的石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今日這個宴會,除了最中間的主位,我這是第一客位!
……真說起來,這樣的囂張張揚,并不符合我魏枝的性格。要是我與夏氏沒有發生過沖突,我也許還會裝傻充楞,隨便找個地方蹲了看熱鬧。可惜,我已與夏氏沖突了,可惜,所有的目光都在看著我,可惜,我鳳皇的名號已經打出去了,現在我的一舉一動,不止關系我自己的臉面,更關系著妖修們的臉面!
果不其然,當我在石臺上坐下時,下面密密麻麻的賓客,有的不忿,更多的卻是一副理應如此的模樣。
我坐下后,孔秀等人也在我身后坐下,因我這個位置比較高,下面那么多雙眼睛,幾乎都鎖在我臉上,不時更有議論聲傳來,“這鳳凰倒真是絕美!”“她現在還不算什么,聽說浴火之后才真叫傾城絕色!”“其實她不說話不看人沉靜之時,看起來挺寧靜憂郁的。”“寧靜憂郁?你在說笑吧?”
見我轉過頭,有意無意的蹙起了眉,孔秀身后,一個叫離羽的天烏族少年在那里嘻笑道:“鳳皇這次出世,可真是咱妖界的大事,對了你們聽說過嗎?連那個凡人界的妖境一地,也知道了鳳凰的事,上次我路過時,他們還舉行了大規模的集會,說是要請大能出現,邀請鳳皇前往妖境一趟呢。”
說到這里,這天烏族少年轉頭對我笑嘻嘻地說道:“陛下,那凡人界知道你的消息后,不知多激動呢,我那一路看過去,好些人都激動得哭了!”
他不提妖境還好,一提妖境,不知怎么的,木老說過的,巫族大尊和妖境人想要借我的涅槃之灰打開神器界的事,突然涌上了我的心頭。
想著想著,我心里沉了沉,暗暗忖道:呆會得問一下木老,看看他所說的妖族人中,包不包括妖修……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天空中一陣仙音飄渺而來,就在樂音響起的那一瞬,所有人的面前,齊刷刷平空出現了一個玉石,玉石臺,擺滿了各種珍異的靈果。
卻是宴會開始了。
所有人站了起來,在我們轉頭望去時,只見前方的天空中,憑空出現了一座樓閣。
樓閣夾云氣而來,轉眼懸停在我們面前。
再然后,頭戴冠冕,威儀赫赫的天帝,出現在樓閣中。
天帝目露金光,朝著我們所有人看了一眼后,他雙臂一壓,示意眾人坐下后,回音陣陣的開口了,“炎之一族,延續至今有五萬年,如此家宴,算上今次,共舉行了一百七十八次!”
才一百七十八次?我暗暗一怔。
天帝的聲音還在云端中回響,“今日前來的,都是我炎之一族的族人和貴客!”
天帝略頓了頓,還在說道:“宴席之前,朕有一事宣布,朕最疼愛的兒子,天界未來的天帝,天君,他要娶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