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一直沒心沒肺的我,竟是直到凌晨才睡去。
接下來的半個月中,我一直在忙著練習法訣。
從林炎越口中,我得知自己確實是個天才,他說,按照正常的規律,他給我的每一門法術要操作到熟練,至少需要一二年的功夫,可我往往只要幾天便能達到相同的程度!這簡直是驚世駭俗的天賦。
這半月里,林炎越一直在關注大尊的動靜,他告訴我說,大尊在橫地呆留了十天后,便向北方去了。他還說,沃亞等人還留在橫地,如今的蠻境,排在第一的新聞便是那個嫁了四大貴族卻與私奔的孔雀魏枝……
然后我每天經過小鎮子時,總有人在說起魏枝的四個丈夫中的某個出現在哪座城市時,引起過什么樣的轟動,他們說,那四個男人,任何一個拿出來,都是蠻境雌性們的夢中,可他們這么好,卻被魏枝嫌棄,所以魏枝這個雌性簡直不知好歹,可以說魏枝這個名字,在年輕一代中臭極了……
同時他們也提到了,那四個具備了美色和權勢的男子,是怎么對魏枝心心念念的……在聽到他們隨口道出來的賞金時,我常常有一種沖動:自己把自己打包了去跟他們交換賞金。
也許是有關魏枝和她四個丈夫的故事太有趣而且每天還翻新,我最初經過鎮子里,還匆匆忙忙慌里慌張,到得后來,我不慌了,不亂了,在聽到有人說起魏枝和她的四個丈夫時,還忍不住湊上去和眾人一道,有滋有味地聽起來……
這一天我又在聽故事,那個站在人群中間的中年人,正以一種吟詠的語氣說道:“那魏枝最初跟著沃亞時,誰也不知道她是孔雀血脈,直到她給沃亞生下第一個兒子,那個兒子一生下來呀……”
我正聽得雙眼放亮,突然安嬸子捅了捅我,小聲提醒,“木頭他家的,你家木頭來了。”
我回過頭去。
這一回頭,我對上就站在我身后,正抱著雙臂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的林炎越。
林炎越的眼神特別烏黑,我也不知怎么的,竟被他看得打了一個寒顫。
連忙跟安嬸她們道別,我屁顛屁顛跑過去,抱著林炎越的胳膊肘兒彎著眼笑瞇瞇地說道:“木頭,你回來啦?肚子餓不餓?”
林炎越烏黑的眼盯了我一陣后,抽出手轉身就走,
我連忙屁顛屁顛跟上。
大步流星地走了一陣,見我緊追不舍,林炎越冷笑著說道:“你每天回來得越來越晚,半夜里還屢次從夢中笑醒,便是因為聽了這些傳言的緣故?”
我紅了臉,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足尖。
林炎越突然停了腳步。他猛地回頭盯著我,惡毒地說道:“聽說你都給沃亞生了兒子了?這么舍不得走還聽得樂呵呵的,魏枝,你很喜歡那個讓你生了兒子的男人嗎?”
他,他居然說這種話!
我瞪大了眼。
與林炎越大眼瞪小眼一會,我還沒有拿定主意要有個什么反應,林炎越已黑著臉大步流星的轉身就走。
我連忙追了上去。
林炎越的腳步卻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我如果不動用靈力,是追之不急。
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我也不敢施展靈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視野中。
我跑回家時,林炎越已然不見,我屋前屋后地尋了一回,沒有看到他的人影,只得悻悻地回來。
一邊做飯,我一邊悶悶地想道:林炎越真是脾氣越來越大了,不但那么難聽的話說得出口,還連離家出走也學會了……
一想到這里,我又念道:林炎越自從受傷之后,不但體溫越來越像個凡人一樣,連表情舉止也越來越像凡人。
一直到臨近子時,林炎越才歸了屋。
我一聽到他的腳步聲,便顛顛地跑了出去。一邊跟前跟后,一邊小心地說道:“木頭,你吃晚飯沒?我把飯菜都溫著呢,你吃一點好不好?”我又說道:“我燒了好多熱水,木頭你傷還沒好,總洗冷水不好,要不我去準備一下,你用熱水泡個澡?”我繼續嘮叨道:“你這么晚才回來,我一直擔心著,連修練都沒法沉下心來。”
我一直圍著他轉一直嘮叨,也不知過了多久,林炎越停下了腳步。
黑暗中,他抱著胸懶洋洋地瞅著我。
他這時的眼神,與以前一樣,特別的冷冽,特別的高高在上,我那滔滔不絕的話語,一對上他這樣的眼神便是一止。
我睜大眼楞楞地看著他,喃喃喚道:“木頭你……”
林炎越淡淡地看著我,他說道:“剛才對不住。”
他居然向我道歉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喜歡。
林炎越盯了我一眼,轉過頭去。
他大步走向后院,提起一桶井水撲頭撲腦一淋,在我看著那些寒冷的水淋濕了他的身體,心疼地咬起了牙時,黑暗中,林炎越的聲音淡漠又遙遠地傳來,“我可能是中了大尊的某種暗算,以致從受傷后便舉止失常,今天對你的態度尤其不妥。再過半個月,便是三年一度的大趕集,我打聽過了,那時會出現一些平素難得一見的藥物。到時你與我去一趟。”
他又說道:“你不用擔心,等我傷好了,便不會如此對你。”
說到這里,他大步走到一側,拿過干凈的毛巾便胡亂擦拭起來。
我怕他因有我在場,不愿意好好擦干自己,便連忙回到了屋里。
不一會,披散著濕發的林炎越緩步走了進來。
看到我坐在床邊,握著那木雕傻傻地抬頭看他,林炎越蹙了蹙眉,他不高興地說道:“時辰不早了,你先睡吧。”
我沒有回答,只是在林炎越過來坐下時,我拿著一條干毛巾,躡手躡腳地爬到他身后,盡量小心地擦拭起他的濕發來。
在我的毛巾碰到他的烏發時,林炎越僵了僵。他剛要說什么又沉默了。
我見他沒有拒絕,連忙輕手輕腳地忙活起來,直到把頭發擦了半干,我才記起自己身懷法術,連忙附了點靈力,三不兩下便把他的頭發烘得干干的,只是在烘干后,也不知怎的,我又后悔自己不應該烘得這么快。
這一個晚上,直到我睡了又醒,才發現身邊的林炎越一直沒有入睡,他一直在翻來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