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越對上我雙眼眨巴眨巴,心虛泛白的表情,低嘆一聲后,他在我頭上摸了下,道:“無妨。”
奇跡般的,他這兩字一出,我那不安的心便放回了肚子里,我仰著頭,朝著他討好的一笑。
就在這時,我身后有一人說道:“是奇五,這玉瓶是奇家老五扔出來的。”
緊接著,那個被我暗算的年輕貴族倉惶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他才叫了兩聲便被堵住了嘴,被護衛們拖得離開了。
青公主身為這次宴會的主人,遇到了這種不幸,一時之間四下嘩然,在青公主和曼麗侯爵被扶下去醫治時,我們的身邊也圍上了幾十個皇家護衛。
因為這里的人都是貴族,這些皇家護衛草草查問幾句后,便給我們放了行。于是,這一次的擇偶宴也無疾而終了。
林炎越牽著我的手,大步朝外走去。就在我們走下廣場時,人群再次洪水般涌來,一個個年輕貴族圍著我們,叫道:“林侯爵,聽說蠻修,蠻武蠻巫三個學院都想請你為老師,你同意前往了嗎?”也有人在叫道:“魏枝小姐,我愛慕你,請你回頭看我一眼。”
他們越是叫得歡,我們越是走得快,好不容易擠上馬車時,揚秀和揚靜等人已是滿頭大汗。
馬車在費了老勁離開城堡,上了大路后,我們齊齊吐出一口長氣。
我軟軟地坐在馬車角落里,低著頭看著我的手。過了一會,林炎越的聲音傳了來,“坐到我身側來。”
我低著頭,慢慢挪到了他身側。
“無妨的。”閉目養神的林炎越再次說出這句話后,把我扯入懷中,伸手在我背上拍了拍,他低聲說道:“今天你也驚著了,閉上眼休息一會。”
……他居然這么溫柔對我。
也不知怎的,我眼中一酸,把臉埋在他懷中,我低聲應道:“好。”
也許是林炎越的懷抱太溫暖,也許是在他的氣息包圍中,我下意識里便放松了,我這一閉眼,便是沉沉睡去,等我醒來時,已是到了城堡里,到了后半夜。
這一覺睡得太好,縱使外面漆黑一片,我也精神抖擻,在房間中轉了一圈后,我打起坐來。
哪知,這一打坐,丹田中便是一陣劇烈疼痛……明明剛才一路上都沒事的,怎么這會疼得這么厲害了?
我忍著痛慢慢收回手腳,一動不動地挺了一會后,終于緩過氣來。
我也不敢打坐了,便赤著足推開房門,朝著林炎越的房間尋去。
咦?他的房門開著人卻不在,這么晚,他卻去了哪里?
我歪著頭尋思了一會,提步朝著城堡頂層走去。
今晚又是一個月圓之夜,銀色的月輝散落城堡中,把一切都染上一層飄渺寂寞的光。
不知不覺中,我來到了頂層。
剛準備推門而入,林炎越的聲音從外面傳了來,“沒有,這些天天蠻城的傳送陣一直沒有啟動,并無修士進來。”說完這句話后,林炎越沉默了一會。
就在我再次準備提步時,他突然苦笑道:“是有點變化!我的心境變了,這蠻境民風古怪,魏枝的長相,在這里是招人了些,一連兩次我都難抑怒火。”
聽他說到這里,我悄悄把耳朵湊了過去。
這一湊,我聽到虛空中傳來一個有點含糊的聲音,“……她與蠻境有因果……那可是只千萬年來獨有的鳳凰,便是懵懂純稚,也有天設難關……大尊一直耿耿于懷……魏國有點事,你有機會去一趟……”
那人的聲音實在含糊,我在不知不覺中,整個人都貼了過去。
就在這時,站在陽臺上,任夜風吹拂著的林炎越,像是感覺到什么似的,驀然轉過頭來。
黑暗中,他雙眼如星,這般回頭看來,那俊美絕倫的臉上,竟是帶上了幾分讓人懼怕的寒冷!
我嗖地嚇了一跳,一時之間屏住了呼吸。
林炎越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又轉過頭去。而這時的我,已沒有膽量再聽下去,便輕手輕腳地下了樓梯。
一直回到我自己房間,我才重重吐了一口氣,一邊拍著胸口,我一邊想道:林炎越那個樣子,可真是駭人。
一邊想,我一邊習慣性的盤膝而坐,可剛剛坐好,我又記起我丹田受了傷的,便悻悻地放下。
這一個晚上,我一直在翻著那本符箓書,一直沒有睡著,凌晨時,遠遠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我騰地從床上跳下,砰地把房門打了開來,迫不及待地叫道:“林炎越。”
林炎越一襲玄衣,正從頂層下來,聽到我的叫聲,他回過頭來,“怎么起這么早?”
我小跑到他身側,仰著頭看著他說道:“林炎越,我不能修練了,一運氣就丹田劇痛。”
對上林炎越的目光,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林炎越,這種情況有辦法治嗎?”
林炎越看著我。
他的手,慢慢扣著我的下巴,讓我再次抬頭看向他后,眉眼中兀自沾著露水的林炎越說道:“青公主這人,你原可交給我,可你不信我,偏要自己動手。”
我忙不迭叫道:“我沒有不信你。”
林炎越淺淺一笑,說道:“你是下意識里不曾完全信我。”
見我啞住了,林炎越頓了頓,他的大拇指,輕輕摩挲著我的下頜,過了一會,林炎越警告道:“魏枝,留在你丹田的真元,是給你保命的。”
我低低的,羞愧地說道:“我知道了。”
林炎越又道:“你丹田的傷,過幾天再說。”
我連忙說道:“好。”
林炎越卻是又沉默起來。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一直看著我,若有所思狀的林炎越徐徐說道:“魏枝,從今天晚上開始,你搬到我房間來吧。”
一時之間,我不知是羞還是緊張,不時越發低下了頭,抿緊了唇。在林炎越的目光盯迫中,我過了許久許久,才小小聲地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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