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變化
我看著看著,突然發現魏紅蒼老的樣子有點眼熟,對了,上次在鑒鏡中,她不就是這副模樣?
見我盯著她們不放,男人低聲解釋道:“讓仙丹也無法回轉的,只有這抽去局部壽算的逆天回轉功,我現在用它抽了魏四和另一個欺負你的女子的面容的百年光陰。以后這兩女活得再長,也只能頂著這副白頭蒼蒼的面目過活,不過她們的身體還是依舊年輕。阿枝,這樣你滿不滿意?”
我點頭,怨毒地說道:“我很滿意。”
“那好。”男人一笑,突然伸手把我抱在懷中,隨意踏出一步,便是離地一尺。
便這樣,他一步一步朝空中走去,小小的房屋,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無聲無息的,他便出現在房屋外,出現在魏相府頭頂的虛空上。
男人橫抱著我盤坐在虛空中,看了安靜寧和,笑聲陣陣的魏相府一眼,他手指一彈,原本還在小房間里的魏四魏紅幾人,便昏迷在反方向的一座小花園里了。然后,男人手指又是一彈,便是這一彈,我剛剛離開的那個小屋,一瞬間便是大火彌漫!
火光沖天而起,火勢還猛烈之極,眾人先是一驚,轉眼清醒過來,于是,魏相府里外,傳來一陣大呼小叫聲,“走水啦——走水啦——”
看著被大火燒得劈劈啪啪作響的小屋,看著慌亂奔走,忙著救火的魏府眾仆,我納悶地問道:“這是做什么?”
今天晚上的仙使,與往常判若兩人,要是往常,他是斷斷不會解釋的,可今天的他,對我每一句話都極耐心地解釋著,“我放了一具尸體在里面冒充你,等會火一滅,他們便可發現那具尸骨。”
我喃喃說道:“所以,從現在開始,魏枝已死?”
“是。”
仙君低頭看著我,認真問道:“在這里,你可有舍不得的人事?”
我怔了怔。
舍不得的人事?
這是我生長了十七年,盛載了我所有喜怒和記憶的地方啊。
從此后,魏枝便不再存在了么?
那些認識我的人,厭惡我的人,痛恨我的人,還有喜歡過我的人,從此不再出現在我生命中么?
我生來微賤,那高來高去的天人離我太遠,便是在夢中,我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真能離開這里。
見我沉默,仙使低頭凝視著我,“怎么,你有舍不得?”
他問得很慎重。
我清醒過來,輕輕搖了搖頭后,我啞聲說道:“我已無親人,當然舍得。”
“舍得就好。”仙使這時微微一笑。
我正覺得他笑得有點奇異時,驀然頭腦中一陣天眩地轉,我睜大眼楞楞地看著把掌心貼著我額頭,正在抽取什么的仙使,嘴張了張,可不等我把話說出,那飛快流逝的感覺,便一并帶走了我要說的語言。
最后我暈了過去。
我似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那個夢里,原本的一切都是非常清晰的,可是也不知為什么,越是夢到后來,夢里的情景就越模糊。
那種越夢越迷糊的感覺實在不好,我掙扎著想要醒來,就在我感覺到意識越來越清晰時,外界有聲音傳來,“我總覺得上界那一伙人不惜耗費血本,也要給大荒的所有國都安上傳送陣一事,與巫界大尊有關。”
然后便是一個我有點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名字的男子聲音低沉悅耳地說道:“這邊鳳凰剛剛出世,那邊巫界大尊便蘇醒了,現在在魏國的那個巫木,就是巫界大尊的手下,看來他對鳳凰真身圖謀不小。”
“巫界大尊在五千年前便是一個讓諸界頭痛的家伙,現在他再次蘇醒,依我看這天下要亂了。”
那有點熟悉的悅耳聲音低低回道:“鳳凰涅槃,便有重生新生之意,早在鑒鏡中出現鳳凰時,所有人就都猜測這天下要亂了。”
“不管真相如何,你我只需稟守本心,萬不可牽扯到這無盡因果中去。”
“我知。”
接下來的話,我便聽不到了,因為我又昏睡過去了。
我是在一陣歡快的鳥叫聲中醒來的。
我睜開眼,側耳傾聽了一下那陣陣歡快又奇怪的鳥叫聲后,慢慢擁被坐起。
一坐直身子,我便揉搓起眼睛來。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出現在我面前。
那婦人手里端著水盆,她臉上帶著慈祥的笑,一抬頭對上我,她先是瞪大雙眼,轉眼婦人興奮的大叫起來,“享里享里,你快過來,小雌性醒了!”
她的聲音一落,一陣急促有力的腳步聲傳來,轉眼,一個身高二米的漢子出現在房門處,漢子朝我看了一眼,也是滿臉歡喜,“醒了啊?醒了就好!醒了就太好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急急一轉,咚咚咚朝外跑去。
婦人提步朝我走來。她一邊把水盆放在木幾上,一邊笑容滿面地嘮叨起來,“魏枝啊,你可算是醒了。你現在怎么樣?肚子餓不餓?累不累?要不要再休息一會?”
我眨著眼迷糊地看著她,“請問您是?”
婦人連忙說道:“你叫我尚米阿姨就是,咱們這離云鎮雖然離天蠻城不遠,可雌性一樣的少啊,小姑娘你生得這么好,都跟那些傀儡美人差不多了,咱們這樣的人啊,能照顧到你這樣的雌性,實在是感到無比的榮幸歡喜呢。”
天蠻城?
她說這是天蠻城?
我一驚之下坐直,可剛要開口詢問,卻又恍惚覺得,自己應該是一直生長在蠻境,這天蠻城什么的,不值得大驚小怪。
于是我蹙著眉頭,擁著被子徑自迷糊起來。
魏相府中。
那熊熊燃燒著的木屋,本來就與主屋隔開著,因此它雖然起了大火,可并沒有驚動魏相府的各位主人。
可饒是如此,仆人們滅火時的奔走聲,叫喊聲,還是響遍了整個府第,躺在另一個方向的魏四小姐在幾人中,算是唯一一個入了仙門的人,在這種大吵大鬧中,終于率先清醒了過來。
她一睜開雙眼,便迅速地記起了所有的事,于是她騰地坐直,人都沒有看清,魏四小姐便惱怒著夾著尖利地喝叫道:“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這個鬼地方?魏枝呢?魏枝那個賤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