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陽在金陵辟邪上的登高睥睨,最終以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下,導致褲子撕破破了一個大口子為結局……
不僅如此,手上還蹭了一手的銅綠,衣服弄得臟不拉幾。
還是不怕冷的徐林義把外套脫下來,給許安陽屁股圍上,才沒有露著屁股回學校。
這讓許安陽也是頗為尷尬,本來是想登高裝逼的,結果把褲子給劃拉了。
還好,今天穿的衣服不是訂做的西服,就是普通的冬衣,不然弄破了真的該心疼好一會兒。
第二天,醒酒后的許安陽一大早起來,去維景酒店吃了早餐,在宋唯冰來了以后,帶著老秦、小高等人一起在南京城轉了轉。
正好維景就在中山門附近,自然要去一趟南京博物館,跟著到孝陵、中山陵走了走,體會一下南京冬季肅殺而厚重的風光與人文氣息。
第三天一大早,老秦和小高坐飛機回了北京,許安陽和聘請的司機一道親自將幾人送到了祿口機場。
分別時,小高對許安陽還頗有些依依不舍,握住許安陽的手道:“許總啊,下次記得到北京來玩啊。記得,一定要戴上黃總,記得啊。”
許安陽點了點頭,對于小高這種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行為,在必要時候或許是可以犧牲一下黃玉的色相了。
結束了這次接待,許安陽徹底松了口氣,把車開回大明路送還給租車點,給司機結算了工錢,年前最重要的工作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接下來許安陽要操心的,就是那二十萬貨款的事了。
開車破伊蘭特回到公司,許安陽叫來關凌,道:“你打個電話給梁老板,說我下午就去網吧找他,讓他等著我。”
因為施雯放假回了老家,現在關凌就相當于許安陽的貼身秘書,加上貨款這件事是她負責,所有居中聯絡的事都是關凌來做。
“好。對了,那個梁老板人比較霸道,下午去見他,還是多帶點人去吧。”
“這個我知道,去要錢怎么能孤身前往呢?我又不是武林高手。我待會兒會打電話給老劉,讓他陪我過去。”
在華工這一塊,水果攤老板老劉還是能罩得住的,這個梁老板老劉說不定還認識。
于是,關凌電話通知了梁老板,許安陽電話給了老劉,到了下午一點半,許安陽、老劉,外加兩面包車的人就氣勢洶洶的去了梁老板位于華工三號門附近的一家網吧——螳螂網吧。
“老劉啊,你帶的這些……小伙子,看起來都挺能打的啊。”
許安陽坐著老劉賣水果的面包車,隨車的都是一些精壯小伙子,看起來都很年輕。
老劉道:“那肯定的誒,全都是武館的小伙子,身上都有功夫的!到時候打起來,一個頂三個!”
許安陽心想還是不打比較好,他帶人過去不過是為了嚇唬一下梁老板,如果真打起來,弄個聚眾斗毆算是小麻煩。
以后要是清算,扣你個涉黑團伙,那麻煩就大了。
不過許安陽也權衡過,我只是帶著人去要錢,這些人是老劉的人不是我的人,不動手,最多就是賴在門口不走,不讓你做生意。
之所以出此下策,許安陽也是想過,這貨既然拒絕支付貨款,也不怕網站方面去報警、起訴,肯定是做好了老賴的準備。
對許安陽來說,梁老板坐不坐牢他根本不關心,重點還是把錢給要到。
老劉因為工地食堂的事情,一直覺得欠了許安陽一份情,所以這次一個電話過去,立馬召集了一幫人。
這些人都是朱家楊的師父武館里的小年輕,他們來也不用給錢,到時候管一頓飯就行。
一路殺到螳螂網吧的門口,學校附近網吧從來是不缺生意的,除非到了放假的時候。
這家網吧位于華工和農大中間,兩個學校的學生來上網都比較近,所以開起來以后生意肯定是不錯的。
網吧門口擺放著幾個花籃,看樣子是剛剛開業,這個開業時間選的真是不好。
許安陽心想,一般網吧都會選在開學階段開業,正好來個開業開學大酬賓,什么充五十送二十,充一百送五十,送二百送二百的活動,那時候的網吧這類活動多的事。
當然還有個笑話,一百萬怎么理財,答案就是去網吧充值,充一百萬送一百萬,秒翻倍。
而這家網吧呢,大冬天的開業,還選擇在兩個學校都清考放假之后,學生都走光了,誰來你的網吧玩啊?
所以,門口幾個花籃擺在那里,反而顯得特別的冷清。
許安陽心想,這個梁老板真是一點都不講究啊,都不會算日子的嗎?
從車上下來,許安陽和老劉等一干人進了網吧。
網吧挺大,大廳里擺放著幾十臺機器,不過屏幕亮著的不多。
前臺見進來一大幫子人,道:“這兩天開業酬賓,充多少送多少。”
許安陽笑了笑,道:“我充二十萬,是不是也送二十萬啊?”
前臺一聽,二十萬,這不像是來網吧消費的,這是去夜總會消費的。
“呃…您真要充的話,把身份證拿來看一下。”
“我要充,不過我的錢還在你們老板那里,你讓你們老板先把錢給我,然后我再充值。”
前臺網管一看情況不太對,就立刻去找他們的老板。
螳螂網吧的老板梁新民知道許安陽要來,所以早就在辦公室等著了。
聽到消息,他大搖大擺的走出來,見到許安陽后上下打量一番,顯然沒想到許安陽這么年輕。
“你就是許老板?”
“老板不敢當,小板吧。”
梁新民梳著油頭,穿的人模狗樣的,長得還挺板正,很具欺騙性。
也是,如果長得就是一副無賴的樣子,關凌也不會輕易和他做這筆生意了。
梁新民看了看老劉和后面一群精壯的小伙子,笑了笑,道:“喲,這么多人都來上網啊。我這里機子管夠啊,剛開業,充多少送多少。”
許安陽道:“我剛剛和前臺說了,我說我充二十萬,是不是也能送二十萬。”
梁新民笑道:“當然啦,而且會給你一個超級VIP的待遇,上網的費用打八折!”
“那請梁老板先把二十萬的款子給我結了,我才好充值啊。”
“要不這樣,反正這二十萬您想在我這里充值,干脆我直接給您身份證賬號上充值四十萬!您看怎么樣?”
這屁話也虧梁新民能說的出來,你這網吧四十萬能頂個球用?連個連鎖都沒有。
許安陽當然知道梁新民這是要賴賬,他也不和梁新民廢話,朝老劉使了個眼色,然后那些跟著一起來的小伙子們就端著板凳往門口一坐。
本來在網吧里上網、玩游戲的人,都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紛紛下機離開網吧。
而想進來的人則都被攔在了門口不給進去,顯然,許安陽這是不想讓梁新民做生意。
可梁新民卻顯得很淡定,道:“許…您是姓許吧,許老板,我要是有錢,肯定會還錢給您的啊。您不是說了么,要去法院那兒告我,我知道,一旦告了我就要坐牢。我想坐牢嗎?我肯定不想啊,但我是真的沒有錢。我要怎么有錢呢?網吧的生意做起來,我不就有錢了,有錢了我還能不把貨款給還上嗎?所以您找人把網吧給堵了,其實就是斷您自己的財路啊。”
這個梁新民,偷換概念倒是很有一套。
許安陽沒有上他的套,而是道:“梁老板,你這個網吧開業的時間挑的不好啊。這學生都放假了,你才開業,都沒什么人。”
梁新民道:“我這個開業時間是風水先生算好的,說這個時間開最好!所以也顧不上開學不開學了。再說,總要開學的嘛,到時候生意自然會好起來。等生意好了,有了錢自然會還上的嘛。”
這樣的鬼話,許安陽當然是不信的,如果一開始就不打算還,就算有了錢也不會還的。
許安陽在網吧大廳了轉了幾圈,看了看這些機子,還有網吧的裝修、配置,總的來說一應俱全。
就是……就是看起來粗糙了一些。
當然,學校附近的網啊價格便宜,針對的消費群體是學生,粗糙一些也很正常。
那時候學生對網吧的要求還是很簡單的,屏幕夠大,網速夠快,玩游戲不卡就可以了。
至于什么通風啊,照明啊,有沒有飲料、小吃,都不是很重要。
很多年以后,網吧才逐漸進化成為環境更好,消費更多樣的網咖。
許安陽摸了摸墻皮,墻紙是新帖的,有些地方貼的不太好,甚至有鼓包。
梁新民見狀,道:“喂,許老板,你莫不是對這個網吧有興趣?我這個網吧弄下來,可是不止二十萬的啊。樓上還有包間呢。”
許安陽當然對這個網吧沒有興趣,但他對這個網吧存在的真正意義,有點興趣。
他想起以前在銀行工作時接觸到的一個案例,于是想不如詐一詐這個梁新民。
于是,許安陽對梁新民道:“梁老板,我之前有個朋友,是在銀行工作的,他前端時間和我一起喝酒的時候和我講了一件事,我覺得挺有意思的,我說給梁老板聽一聽啊。”
梁新民不知道許安陽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沒有吱聲,眼珠滴溜溜的轉看著許安陽。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我這個朋友是個客戶經理,因為那家網點靠近商場,就有很多商戶在他那里開戶。有一次他整理手上的商戶流水,想挖掘存款戶,發現有一家服裝店的賬單比較奇怪。這家服裝店地址選的比較偏,賣的衣服也不貴,但是每個月的進賬、支出卻不少,感覺這個服裝店老板應該挺有錢的。所以我這個朋友就上門去調查,想著能不能挖掘出一個好的存款客戶,因為這個服裝店的錢總是留不住,很快都會轉走。到了那個服裝店,我那個朋友想看看每天有多少人過來買衣服,為什么生意會這么好?結果,他蹲了一個下午,坐在服裝店對面的小吃攤,發現,只有三個人進去過,而且一件衣服都沒有買。第二天他查這家的流水,卻發現有十幾個人在這家店買過衣服,這個時候他就有點明白過來了,馬上向上舉報,人民銀行反洗錢中心的人就去查了。一查,果然,這家服裝店就是為了洗錢而開設的。”
故事大王許安陽又開始給人講故事了,他一邊講一邊看著梁新民的表情,希望能從他臉上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而梁新民始終認真的聽,面無表情,聽到后來一開始的從容微笑已經不見了。
不過聽完后,他還是擠出一絲笑容,道:“許總的意思,我開這個網吧是為了洗錢?哈哈哈,許老板你真是抬舉我了,我哪有錢可以洗啊?”
許安陽輕哼一聲,“你有沒有錢我不知道,我只想要我二十萬的貨款,好給我的員工發年終獎。”
梁新民一言不發,一副隨你怎么樣的樣子,感覺要和許安陽耗下去。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汽車剎車聲,外面來了一輛金杯面包車和一輛黑色的奧迪。
梁新民和許安陽同時看向門外,梁新民臉上露出笑容,而許安陽心道不妙,這是來援兵了?
許安陽之所以覺得不妙,倒不是覺得老劉的這批人打不過別人,而是他不想有肢體沖突發生。
不過,在看到從奧迪車上下來的人時,許安陽的心反倒是放下了。
梁新民率先出門去迎接,喊道:“韓總,韓總您終于來了。您看看這群人,攔在這兒不讓我做生意啊!非要我還錢,我有錢我能不給嘛!”
這個穿著一身黑衣的人,正是韓一冰。
他冷冷地打量了老劉這群人,跟著看到了許安陽,眼神一變。
許安陽也迎上前,道:“韓叔叔你好啊,您怎么過來了?”
梁新民顯然沒料到,許安陽竟然會認識韓一冰,而且還稱呼的這么親切。
韓一冰顯然對許安陽印象頗深,這棲霞寺的事才過去沒幾天呢。
“呵呵呵,是小許啊,今天怎么回事,帶這么多人過來?聽說你是開網站的啊,怎么了,改開武館了?”
“沒有沒有,不是過來找梁老板結賬的嘛,怕一個人過來賬不太好結,所以就多拉了幾個朋友,順便給梁老板的網吧捧捧場啊。”
跟著,許安陽就把通過網站團購買設備,欠款二十萬給空頭支票的事說了一遍。
韓一冰聽完后臉色一沉,沖著梁新民道:“買機器的錢,為什么要欠著人家的?”
梁新民低著頭,輕聲道:“這個…不是臨近年關了,資金周轉有點問題,所以想拖一拖…”
“拖一拖?二十萬的錢你都要拖一拖?你做生意那點錢都弄哪兒去了!”韓一冰沖著梁新民就是一通罵。
許安陽其實心里也沒底的,不知道韓一冰到底會不會幫著自己。
兩人畢竟只有一面之緣,還是因為韓雪,而他和韓雪之間曖昧不清,沒有真正建立男女朋友關系。
不過看到韓一冰沖著梁新民一通臭罵,他知道這錢大概率是能拿回來的了。
罵完梁新民,韓一冰道:“我之前不了解事情的情況,現在知道了,這錢我來幫我朋友還吧。”
許安陽忙道:“哎,不用不用,韓叔叔,如果有您的話,那這錢說實話我也不著急了。看在您的面子上,年后再說吧。”
兩人連番推讓,最后這錢許安陽還是沒收。
一來,二十萬的款子對目前網站來說不是大數目,尤其是這兩天得到老秦和小高的肯定,馬上會有大筆融資,二十萬根本就是灑灑水。
二來,不管韓一冰是黑是白,走的什么道,許安陽做正經生意還是要給這樣的人一點面子。
不說以后能有什么幫助,最起碼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韓一冰可不是老劉,幾個城管就能嚇住,所以能給面子就給面子。
再說了,人家好歹是韓雪的叔叔呢。
許安陽帶著老劉和一幫武術少年們離開,準備去七號門請他們弄點羊肉火鍋暖暖身子。
網吧里空空蕩蕩已經沒有人在上網了,梁新民坐在韓一冰身側,耷拉著腦袋,道:“我也不知道,這個人和您認識啊。”
韓一冰點了根雪茄,用力嘬了幾口,道:“你做事能不能過過腦子,欠了幾家的錢?”
“就欠了這一家的,我想學生娃子們開的網站嘛,好糊弄,哪知道……”
“好糊弄個屁!這小子人精的很,倒是個人才。”
“是啊,我感覺他…他好像知道點什么。”
“知道什么?”
于是,梁新民把剛剛許安陽說的服裝店洗錢事說了一遍,韓一冰聽得眼珠子直轉。
“韓總,這個…不要緊吧?”
韓一冰吐了口煙,“不要緊,今天他愿意給我這個面子,就說明他不想得罪我。他是做正經生意,進水不犯河水,犯不著。不過…”
韓一冰的不過含在嘴里,后面是什么終究沒有說出來。
他心里想的是,如果這個人做自己的侄女婿,對自己的生意說不定大有裨益。
搞不好,還能把位子傳給他?
許安陽不知道,自己一個不小心,又他娘的被人給盯上要做女婿了。
男孩子有時候,的確需要注意保護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