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管送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就醉醺醺的管超群腦袋頂在家門口的墻壁上,嘴巴里還在說胡話呢。
管超群的愛人張教授打開門,將老管扶進了屋子,嘴里埋怨“酒量不好就不好喝……”
老管卻道:“你管我,你管我?我和大學的校花喝兩杯,怎么了…”
張教授的臉都綠了,老管真是口不擇言,喝醉酒什么話都往外所。
許安陽只好道:“是管老師的大學同學,稅務局的秦科長。”
張教授的臉色依舊難看,和秦科長比張教授在相貌身材上就要差得多了。
短頭發,黑臉龐,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
不過許安陽卻知道,張教授在電光學院是很有名氣的專家,無論從在學校的地位,還有帶博士的數量上看,都要壓管超群一頭。
據說當初管超群能在學校立足,弄到管理學院的一個教授職位,還是靠張教授和她父親的幫助……
不過這樣戲碼許安陽聽的見的實在是太多了,依靠婚姻、老丈人博取原生家庭沒有的資源和社會地位,從古至今都非普遍,管教授當然不能免俗了。
但是,還是那句話,有的就有失,管教授今晚酒后失言,回家少不得要一場血雨腥風了。
張教授聽到許安陽提起“秦科長”,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輕蔑,道:“哦,我知道,他們班的班花么,什么時候晉升成校花了?聽說前幾年還離婚了。”
女人之間的妒忌是真的可怕啊,就連張教授這樣的高學歷專家都不能免俗,來自普通女性對那些美女的怨念和嘲諷。
同時,許安陽也通過張教授對秦科長有了更多的了解。
離異,有一個女兒,以后如果要送東西拉關系,可以根據這些情報去思考。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網站有點稅務上的問題需要她幫忙。那個,張教授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了啊。”
既然已經完成了安全送老管回家的任務,至于他回家以后安不安全,許安陽就不負責啦!
先溜為敬!
“那你路上小心啊,以后少喝點酒,有空來家坐坐。”
“哎,好好,我知道,謝謝張教授。”
因為時不時會到管超群家送送禮走動走動,所以張教授對許安陽還是很客氣的。
從銀城小區出來,許安陽長舒一口氣,依舊是冷風撲面的夜晚,許安陽揮手叫了一輛出租車。
“到華工科技園。”
這么晚了,許安陽沒有回宿舍,而是去了一趟科技園的辦公樓。
他是要去加班么?來彌補一下最近這兩天因為稅務稽查而造成的工作缺失?
當然不是,因為關凌和許安陽說好了,晚上在科技園辦公室里見面。
這個點,科技園里已經一片漆黑了,只有少數一兩個樓層和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還是有公司在加班加點的忙工作的,這里的公司都是從學校創業園孵化出來的企業,有學生辦的,有老師辦的,總之要活下去都不容易。
許安陽坐電梯來到自己公司的樓層,綜合辦公室的燈還開著,關凌正在里面等他。
開門進去,許安陽輕輕敲了敲門,傳來關凌的聲音,“誰啊?”
“是我,西門大官人。”
“滾蛋,不認識你!”
“那怎么行啊,是王婆叫我來的。”
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關凌虎著臉看著許安陽,眼睛里卻閃著一絲絲光。
許安陽朝里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電腦亮著,看樣子剛剛吃完飯以后,關凌就跑到這兒來加班了。
“我作為老板,是來關心體恤一下下屬了,這都九點半了,你在工作,真是辛苦了啊。”
關凌坐回位置,道:“這兩天一直被稅務的人查,好些工作都落下了。團購這邊有好多單子要處理,還有啊,我覺得團購這塊我們要招更多的人來做了,我前端時間做了一下粗略的市場估計,這塊市場還是非常大的。”
許安陽拉了一張凳子坐下,既然要談工作,那就談一談,許安陽道:“怎么,你是嫌手下的人不夠多,也想拉一個自己的團隊出來做了?”
現在點我網內,三個人三大塊,徐林義的外賣,關凌的團購和商戶評價,韓林的二手書論壇和正在弄的視頻網站。
徐林義手下的人是最多的,銷售、地推的能力很強,是網站一軍團。
韓林那邊有最多的技術支持,他平時在研發中心,不少人都在幫著處理論壇和視頻網站的代碼。
而關凌手下人最少,但做的工作卻是網站收益最多的,但人手卻經常要借來借去,甚至有些時候自己親自出馬。
比如團購水果這一塊,好幾次都是關凌找人幫忙把水果拉到女生宿舍,然后一個個通知大家下來拿,還有一個個的收錢,挺辛苦的。
聽到許安陽這么說,關凌脖子一梗,眼睛一瞪,道:“對!我就是要人!累死累活,我可是唯一的盈利部門,手下都沒人用。”
許安陽笑了笑,道:“好,到時候開辟幾個崗位給你去擴充你的兵員。不過我要提醒你一點,一定要把商戶評價這一塊做好,團購…說實話,這塊蛋糕不會太大的,現在還是要做,但做的目的是把客戶吸引到我們網站上來。等到后面的融資過來,我就要開始做團購券,和各家商戶合作給大伙打折了…”
許安陽知道,后來做團購起家的網站,最后其實都做了信息整合,和商戶合作賣優惠券的生意。
他只是竊取一下未來行業的商業思路,讓自己的網站少走彎路而已。
關凌還不太明白許安陽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答應擴招人,關凌當然是開心的。
人都是有權力欲的,只是大多數時候潛藏在心里沒有被激發出來。
跟著許安陽一起創業的那批人,在短時間內都開始成長為管理者了,潛藏的欲望自然會被逐一打開。
如何管束他們,將是許安陽這個大老板要面對的問題之一。
不過他現在沒有這個閑工夫了,因為關凌已經合上筆記本電腦,踩著高跟鞋,往許安陽懷里鉆了。
關凌是許安陽重生后注意到的第一個女生,曾經心中驚鴻一瞥的白月光,后來發現是個東北大姑娘。
開學時見她許安陽還記得,她穿著衛衣和發白的牛仔褲,清湯掛面的直垂發,用的是不合身份的香水。
如今,一邊讀研究生一邊上班的關凌,已經燙起了卷發,頭發染成了成熟的栗色。
香水用的是許安陽送給她的蘆丹氏玫瑰陛下,正適合她這種正在走向輕熟狀態的女生。
關凌的辦公室里就擺放著一張沙發,是在附近的家居廣場淘來的,很便宜,但足夠寬大,足夠舒服。
兩人躺在了沙發上,許安陽聞著玫瑰陛下的香味,想,這款香水還真是挺霸道的呢,前調是酸酸的荔枝,而后調是綿長的麝香,和關凌挺配……
(此處省略450字)
冬天討厭的地方就在于,衣服太多,脫起來不方便。
完事之后出一身汗,如果沒地方洗澡,穿衣服也麻煩。
兩人整理好衣服后坐在沙發上,關凌靠在許安陽肩膀上靜靜回味,而許安陽在想,這個點澡堂該關門了,媽媽的回去該怎么洗澡啊?
汗漬漬的,真是怪難受的,拿毛巾擦擦吧。
“對了許安陽,晚上吃飯的時候,是你叫施雯把那事告訴秦科長的吧?”關凌回味完了,開始復盤晚上的飯局。
對于許安陽來說,晚上的飯局是和秦科長聯絡感情,同時向她透露一些消息。
但對于關凌來說,有點不同,看著許安陽和施雯一唱一和,又看著他和顏箏即便不是同事,卻依舊默契無比,關凌心里就是酸酸的。
不然怎么想著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公司來和許安陽溫存一番呢。
“那當然啦,施雯知道什么,我肯定要指點一下。”
“你這個人真是,也挺壞的…不過施雯,你覺得她工作怎么樣?”
許安陽琢磨關凌這話什么意思,在公司里,許安陽管戰略和財務,吳漢超負責日常管理,人事方面就主要關凌來兼職。
雖然許安陽和施雯沒什么,但他在使用施雯上的確有自己的看法和心得,如果一不小心碰了關凌的醋壇子,會不會對她日常工作造成影響?
于是許安陽道:“這個小丫頭心機蠻重的,不過做事情很細致,而且會來事,辦事不拖拉,而且…有野心,就是人長得不太行,我不喜歡。”
關凌拎了拎許安陽的耳朵,“那要是長得行,你喜歡了呢?”
關凌并沒有用力,許安陽嘿嘿一笑,道:“長得行,我也喜歡,那不就是你么。”
“哼我倒要看看,以后還會有幾個我。”關凌松開手,臉上卻露出笑意。
許安陽松了口氣,心想,不多不多,也就兩個手的樣子吧。
時間一轉眼就來到了2009年的尾巴,12月31號,這一年的最后一天了。
校園里的氛圍既緊張又輕松,緊張的是那批要考研的同學,09年一過進入10年,就很快要開始研究生入學考試了。
而對沒有什么壓力的大一、大二學生來說,09年一過,進入10年,意味著學期進入期末,馬上又要放假了。
學校里的懸鈴木樹葉再度落了一地,只有樹頂的幾片,還頑強的懸掛在頂上。
然后小風一吹,慢慢悠悠,飄飄蕩蕩的落到地上,這大樹朝禿子有更近一步了。
稅務方面,之后又來查了一次,但再也查不出什么東西了,也就作罷。
許安陽又受了一次姓王干事的臭臉,心里不停腹謗,回家好好管管你老婆吧,馬上就要人盡皆知了。
秦科長對許安陽依舊是春風化雨,不得不承認,許安陽這樣的青年才俊,對女人的吸引力還是非常強的。
難怪姓王的干事看不上自己啊,肯定是妒忌我的容顏啊,許安陽如是想。
31號的上午,許安陽早起去體育場跑跑步,跟著朱家楊踢踢腿練練功,保證自己有個精力旺盛的好身體。
跟著上午一起去上課,是李教授的人類學。
這門課程在大學四年的課程中,許安陽還是比較喜歡和欣賞的。
一方面人類學這門課很有意思,另一方面這個李教授是個老憤青,上課上著上著,就開始胡天海地的吹牛,到處噴。
這也噴噴,那也噴噴,總之呢沒有什么他不能罵的。
反正講臺是他的嘛,有些話在許安陽耳中聽來雖有失偏頗,但當做奇聞異事聽聽還是蠻有意思的。
老一批的教授學者多半在上個世紀有被打倒或者家里人、師長被打倒的經歷,對一些問題比較偏激。
相對的,這一批人經歷坎坷,學識豐富,他們的一些經驗之談對學生也有指導的作用。
這個李教授當年也蹲過牛棚,后來平反,還去美國留過學,對西方的一些經典著作比較熟悉。
課上的好好的,這李教授不知怎么的,聊著聊著就聊到人類的自我滅絕行為和滅絕基因上了。
在課堂上還列舉了兩本書讓學生們回去看,一本是涂爾干的《自殺論》,一本是加繆的《西西佛斯的神話》。
“這兩本,一本從社會學的角度,分析了自殺,另外一本呢,從那個哲學的角度去講述了,如何避免人生的荒謬,那就是自殺。當然啦,我不是提倡大家自我了斷啊,我們研究這個東西,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極端行為的出現,讓大家更好的生活,想當年我在牛棚里的時候……”
許安陽前面還聽聽呢,一聽到他轉進到想當年,就不想聽了。
有些老教授真是,萬事皆可轉進到想當年,動不動就憶苦思甜,一次兩次就算了,回回都這樣!
不知道人年紀大了是不是都會這樣,許安陽想等他老了,迎風尿濕鞋的時候,會不會也總是回憶起想當年在各處戰斗的經歷?
許安陽陷入沉思,而李教授依舊在上面回憶曾經的苦難,說他如何如何在艱苦的環境下咬牙挺住,幾次想要了斷自己,但還是堅持了下來,終于迎來了新生,迎來了祖國的富強和偉大……
正說得起勁呢,外面突然傳來了“嘭”的一聲悶響,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緊跟著,外面傳來了凄厲的尖叫聲,“有人跳樓了!”
許安陽正在思考問題,下面的同學大多數也都在神游天外,外面的這一聲悶響和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本來還在叨叨的李教授也不說話了,跑到窗口往外一看,果然,在三號教學樓外面的廣場,實驗樓的下面,有個人躺倒在了血泊中。
“還真有人跳樓了…”
學生們紛紛跑到窗邊看,女生看到一地的鮮血還有紅白混合物,紛紛閉上眼不敢看。
而男生帶著幾分好奇,議論紛紛。
“這老李的嘴是開了光了吧,剛才還在說這件事呢,這就…”
“臥槽,我昨天還聽說,什么今年我們學校沒有發生學生跳樓的事,你看馬上就要2010年了,結果就來了這么一出……”
“學校保衛處的人要倒霉了。”
“倒什么霉啊,一年一個指標,沒來才不正常呢。”
許安陽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人,再看看實驗樓,這是全校最高的樓,二十多層,如果是從最上面跳下來的,落地后絕對沒有生還的機會,肯定死了。
不過許安陽在心里想,兄弟,雖然這一世你跳樓離開了人世,但或許在另外一個時空,你已經重生了,或者穿越了,開始了一段全新的,充滿了傳奇的生活呢?
就像我許安陽一樣。
那天在出租車上,在隧道里,是不是也發生了一樣的事情呢?
在那個時空,自己是不是死于一場車禍?然后才意外回到了這個時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時空中自己的父母豈不是失去了兒子悲痛欲絕。
那些不正經的女朋友沒有了愛人,悲痛……也不知道她們會不會悲痛。
許安陽努力搜刮自己的記憶,希望回想起一點當時穿越重生時的一點印象,但除了那首周杰倫的《回到過去》,他是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或許那個時空的我并沒有死,而是繼續著行長的生活,孝敬父母,熱愛女朋友們,嗯,挺好。希望這位兄弟,在異時空過的快樂。”
這是來自許安陽對故去者的一點哀悼。
發生這樣的事,自然很快在學校掀起了波瀾,09年的最后一天,終究還是出事了。
華工這兩年一直有這樣的事發生,而且是一年一跳,幾乎要成為保留項目了。
許安陽沒記錯的話,自己在華工四年,每年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而且都發生在博士生、研究生頭上。
原因無外乎導師壓榨學生,使得手下的學生無法畢業,影響工作,影響學業,覺得前途無望,最后做出了過激的舉動。
不光是華工如此,放眼全國,在導師擁有絕對權威的高校,這類事情可以說層出不窮。
許安陽聽過不少,不過親眼見到,那種感覺還是大不相同的。
中午的時候,廣場已經被拉上了黃色的警戒線,警察到場來進行調查。
然后到了下午,各種傳言就開始滿天飛,一個人的死亡就成為了眾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對于一個學校來說,一個學生的意外去世是個麻煩,但對一個家庭來說,就意味著什么都完了。
許安陽上課的時候看到這樣的場景,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中午大家一起吃飯談這件事,許安陽也沒說什么,沒心思和大家開玩笑。
到了下午,許安陽沒去上課,去公司忙活了一下午,晚上他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朱主任。
兩人在食堂見了面,許安陽和朱主任提到了上午有學生跳樓的事情。
“你說上午的事情啊?哦,是汽院的,一個博士生,和導師的關系不好,一直不給畢業,抑郁癥,最后就…哎,現在的小孩啊,也不對啊,也不是小孩了,都三十歲了,心理還是這么脆弱。”
朱主任的想法還是老一輩的那種,他們經歷過非常艱苦的童年、青年時期,所以對生活成長在新時代的年輕人往往難以理解。
你們一個個的都吃得飽穿得暖,生活條件那么好,怎么還這個問題那個問題,這個心里有毛病,那個又是抑郁癥的,全都是矯情!都是作精!
只能說,人的經歷不同,就很難互相理解。
許安陽倒是不想和朱主任談論這個,沒必要,而是道:“朱主任,那個,這個學生家庭有沒有什么困難啊?要是有的話,我們網站可以捐一點錢,然后搞一個籌款活動。現在家庭都是獨生子,這么走了一個,估計他父母很難承受住吧。”
許安陽這么一說,朱主任長嘆一聲,道:“你有心了啊,他們家確實挺困難的,父母供他讀書,還等著他出來工作養老送終,哪知道啊…”
許安陽心說,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壓力太大,承受不住,才會走極端的吧。
在同一個學校,有些人讀書像是來享受的,輕輕松松,談戀愛,去旅游。
而有的人在進入學校的那一刻開始,身上就背負了太多東西,父母的期望,未來的理想,還有非常現實的經濟壓力。
像這個跳樓的學生,他讀書讀到三十歲,也就是說一直在投入,而沒有產出。
熬了將近十年時間,學的又是當下并不吃香的汽車機械專業,出來以后他該怎么回饋父母,該怎么彌補十年時間消耗掉的青春和金錢呢?
加上導師的蠻橫,以及博士論文帶來的巨大壓力,終于那根弦就崩斷了。
許安陽又想起了徐林義,他的情況應該和這個博士很像,讀大學不是享受,而是一種巨大的壓力。
“反正這件事,就拜托朱主任了,如果有什么消息,有什么需要,您電話和我說。”
上次馮程玨因為癲癇昏厥的時候,許安陽就打算過要利用網站給她募捐的,既然她醒了,就作罷了。
現在自己學校有學生發生這樣的事,許安陽當然要站出來,承擔一點責任才對。
也許這位博士生,在宿舍、教室里埋頭苦讀的時候,也打開過點我網,點過外賣的吧。
晚上回到宿舍里,09年的最后一天,到了九點多鐘,郝佳蕓打電話過來。
許安陽接通電話,兩人聊了一會兒,許安陽把上午的事告訴了郝佳蕓。
郝佳蕓嘆了口氣,道:“你還記得上次在我們學校,那個要跳樓后來被你救下來的女生嗎?”
許安陽道:“記得啊,怎么了?她不會又跳樓了吧?”
“沒有!不過她后來休學了,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
“哦,休學了……對了你和馮程玨怎么樣了?”
“我和她挺好的,其實她家里的關系也比較負責,要不我明天…”
郝佳蕓和許安陽說明天元旦到華工去找許安陽吃飯,結果許安陽手機一下子信號不太好。
同時,隔壁床上的茍立明吵吵著一起出去吃宵夜,許安陽就道:“呃,好好好,我知道了,那個,我同學找我去吃宵夜,我出去一會兒啊。”
“行吧行吧,去吧,晚上少吃點,對胃不好的。”
于是,許安陽掛掉了電話,和茍立明吃宵夜去了。
許安陽一不小心,產生了一個巨大的失誤。
只能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