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學的生活就是一場循環往復,新人進,舊人離。
去年的大四學生畢業的畢業,讀研的讀研,而新進的大一學生剃掉頭發,穿上軍裝,開始在學校里進行軍訓。
整個校園又都是此起彼伏的口號聲,20天的時間將給他們留下一段記憶深刻,但沒有什么卵用的回憶。
許安陽開著車送完施雯后,調轉車頭向西,朝著市中心駛去。
一路上董清禾都有些緊張兮兮的,顯然對許安陽的駕駛技術不太信得過。
但許安陽是實打實的老司機了,開車突出一個穩字,經驗豐富,就拿踩剎車來講,踩得是九淺一深,四平八穩,從不會產生什么頓挫感。
車子從夫子廟穿過,來到三山街,停在了路邊一個停車場。
董清禾問道:“你要買什么衣服啊,還要跑到市中心,這里賣的衣服應該挺貴的吧。”
許安陽道:“當然是工作時要穿的衣服了,雖然我不喜歡穿貴的衣服,但總要有一套充充場面不是。”
許安陽在穿衣上一向追求舒適自然,哪怕當初在銀行這種一板一眼的地方工作,他也是能不穿正裝就不穿正裝。
畢竟他穿正裝太帥,殺傷力過強,容易讓人忽略他的才華和能力,過分關注他的顏值和氣質。
但要見重要的客戶,參加一個正式場合的活動,還是需要一套板正、高端的衣服,算是最起碼的禮儀。
兩人下了車,許安陽帶著董清禾鉆進了熙南里的一個巷子中,來到一家門口掛著“李順昌洋服店”牌匾的店門口。
“你要做洋服?”
“什么洋服,叫西服。不過這家店是老字號了,中國第一家做西服的店鋪,那時候大清國還沒丸呢。”
“你怎么會到這兒來買衣服?”
“我以前……”許安陽想說我以前的西服都在這兒做,想想不對,旋即改口,“我以前聽說過,所以過來看看,老字號嘛。”
西服這玩意兒,還是要訂做的穿著舒服,畢竟人的身材各異。
兩人進了店,許安陽點名要店里的魏師傅來接待,老魏從里面出來看到年輕的許安陽,顯然不認識他。
許安陽在未來很多年后才會成為老魏的老客戶,這時候的老魏看起來也沒有那么老。
“您是魏師傅,那個…是一位老客戶介紹我過來做西裝的,您給看看,量一下尺寸什么的。”許安陽嘴里的老客戶就是他自己。
“別急著量尺寸,說說你的需求,心里價位,還有你是做什么的,在什么場合穿?”
根據客戶的不同需求,李順昌里從幾千塊到幾十萬的各類西服都有,老魏看許安陽的樣子就知道是學生。
學生過來這里做西服,十有八九是參加學生會等活動的時候,穿著裝逼用的。
所以,許安陽還在思考,老魏就道:“是學生吧?穿全羊毛的就可以了,淺藏青色最好。全羊毛的不用怎么打理,淺藏青色顯年輕,價格也便宜。參加什么學生會活動,綽綽有余了。”
許安陽卻搖頭,“全羊毛太中庸了,我要訂制兩套。一套冬裝,一套夏裝,冬裝用羊絨,西裝用馬海毛,尺寸可以做的稍微大一些些,我不需要太過于修身的西服。至于顏色嘛,冬裝用藍紫色帶條紋,條紋不要太清晰。夏裝我要駝色,這樣比較有個性一些。您說是不是?”
老魏一聽,這小子還有點懂行,羊絨的確保暖性最好,適合冬季西裝。而馬海毛輕便透氣,是制作夏裝的最好材料。
至于顏色的選擇上,藍紫色和駝色都屬于較少使用的顏色,想要駕馭相當不易。
不過看這人的模樣倒是挺周正的,身材也很挺拔,就是看上去太年輕稚嫩了一些。
“你確定要這兩種顏色嘛?”
“確定。”
“你在什么場合穿?”
“呃…婚禮,冬天訂婚,夏天結婚。”
許安陽說完,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董清禾,把董清禾弄了個大紅臉。
她本來什么都不懂,進來后就左看右看,驚嘆于這老字號服裝店里密密麻麻的各色西裝,看得她眼花繚亂。
再聽許安陽說什么面料顏色,她更加不懂了。
誰知道最后竟然扯到她頭上,訂婚、結婚是怎么回事?
“不…不是的……許安陽,你在胡說什么!這位老師傅,您不要聽他瞎說…他這人最會胡說八道了。”
董清禾朝著老魏解釋,老魏搖了搖頭,嘀咕,“現在的年輕人,說話嘴上不把門的。”
最后,談好了價格,制作工藝上的要求后,許安陽量完尺寸,訂下了兩套西服,留著以后備用。
只要未來的日子里身材沒有過分膨脹,這兩套衣服可以陪伴他很久。
付過定金后,董清禾看了看賬單,不禁吐了吐舌頭,“兩套衣服這么貴……夠我買兩年的衣服穿了。”
許安陽道:“買衣服不能光看價格,也要看功能還有穿的時間。好的衣服能陪伴你很久,穿的越久,其實就越省錢,不是么?”
董清禾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還沒到瘋狂買衣服的年紀。
九月份南京的天氣還是很炎熱,她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一看就是學生模樣。
當然和去年相比,她沒有那么瘦了,尤其是上半身。
本來有些下榻的肩膀也圓潤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都挺拔健康很多。
其中一部分是因為打壘球的緣故,還有一部分原因當然是許安陽的功勞,他可沒少給董清禾投食。
“現在你公司越做越大了,衣服也越穿越貴了。”董清禾的話里,有一絲酸酸的味道。
“怎么,是不是后悔當初離開公司了?”
董清禾當初在公司做過一段時間,許安陽覺得她不適合,讓她離開,去了壘球隊釋放天性。
“我不后悔,我才不想和你一樣呢!就是…就是覺得…哎,你好像越來越不像學生了。”
許安陽在公司創業的道路上走的越遠,和學生之間的差距就拉開的越大。
董清禾能夠感覺到一絲這種距離感的存在,尤其是今天許安陽開著車來學校的時候。
“沒辦法,能力太強,公司進展太快。本來想弄個小作坊玩玩的,哪知道一不小心做大了。”許安陽恬不知恥給自己貼金。
“你以后越來越忙,估計學校的事你都顧不上了。”董清禾嘴上說“學校的事”,心里想“能見我的次數也會越來越少吧。”
許安陽倒是沒聽出董清禾話里有話,繼續道:“那肯定的啊,本來在學校做外賣,一邊忙還能一邊兼顧學校的事。這回暑假弄了研發中心,后面也要準備把點我網遷移到外面去,到時候在學校的時間肯定會縮短。搞不好,今年一過,我就要輟學了呢。”
“輟學?”董清禾一聽一驚。
“是啊,后面要涉及公司融資方面的事,會很忙很忙的,學校的事估計是顧不上的。再說了,很多創業的大佬都是肄業啊。像比爾蓋茨……”
許安陽還想羅列一下那些大學沒畢業的創業達人呢,卻發現董清禾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他心想,原來這小丫頭心里不高興啊,知道要想輟學,怕見不到我吧?
許安陽摸了摸下巴,道:“怎么,有人是怕以后我不請她吃東西了,會饞死嗎?不會的,我再忙吃頓飯的時間還是有的。”
董清禾瞪了許安陽一眼,“誰要你請吃飯了!你一個學生,你…你…就應該好好做好學生的事,輟學…你爸媽同意嘛!”
看董清禾搬出自己的爸媽來壓自己,許安陽只覺得可愛。
說實話,輟學創業也只是他的一個想法而已,現在回到學校看著充滿活力的女孩子,他輟學的心已經削減一半了。
“這個嘛,還真是個問題。可是我一向都是自己的事自己做主,畢竟我已經十八歲成年了啊。我辦公司也沒有經過我爸媽同意,到時候我直接把手續一辦,生米煮成熟飯,你說我爸媽能怎么辦?”
生米煮成熟飯這一手,許安陽最擅長了。
“那就我來告訴你爸媽!”
“你?你憑什么告訴,你是我什么人?”
這么一說董清禾語塞,她也連忙改口,“哼,也對,我是你什么人,你輟不輟學和我有什么關系,我管得著么!”
嘴上這么說,董清禾心里卻堵得慌,好像許安陽馬上就要離開學校一樣。
而兩人說著已經離開了李順昌洋服店,許安陽看董清禾氣呼呼的,便帶著她去夫子廟轉轉,買點吃的和衣服。
“喂,你不能總是穿白T恤和牛仔褲吧。走,我帶你也去買兩件衣服。”
手里拿著烤腸,許安陽來著董清禾也要帶她買衣服。
上次董清禾就在許安陽的“脅迫”下買了緊身的運動褲,到現在都不怎么敢穿。
這次又被拉著買衣服,不知道要買什么樣的,她當然不樂意。
不過她哪里拗得過許安陽,還是被他帶到了夫子廟里那家著名的美特斯邦威店里。
這家美邦在南京還是很有名氣的,07年就在夫子廟貢院街開店,雙層的旗艦店,在美邦這個品牌最輝煌的時候,是不少學生、年輕人買衣服常去的地方。
許安陽記得這家店一直到2020年自己穿越的時候,都還活的好好的。
而09年,正當是美邦紅火的時候。
暑假8月份的時候,芒果臺翻拍劇《一起去看流星雨》熱映,作為電視劇贊助商的美邦就在劇中露了把臉。
“喂,暑假的時候你有沒有看流星雨啊?”許安陽在店門口,問董清禾。
“我看了啊,怎么了?哦…你是說里面那個…”一提到電視劇,董清禾馬上聯想到劇里的內容,其中就有端木帶著女主楚雨蕁去美邦買衣服的情節。
只能說本劇的編劇實在是沒有辦法,在最大的金主面前只能硬著頭皮把美邦寫成了高不可攀的奢侈品牌,留下了“他帶著我去了美特斯邦威”的經典臺詞。
不過董清禾這樣的小姑娘對品牌什么的還不是很了解和敏感,雖然當時看覺得怪怪的,倒也沒有在意,還是會看的津津有味。
“想起來了吧?嘿嘿,等你回去以后也可以說,‘許安陽,他帶著我去了美特斯邦威,買了衣服和鞋子…’”
見許安陽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董清禾忍不住上去掐了他一下,不過還是跟著他進了店。
這家美邦店的確很闊綽,09年年輕人的衣服款式相對比較少,夏裝以各種花里胡哨五顏六色的T恤和普通的牛仔褲為主。
因為是旗艦店,店里買衣服的人多,店員照顧不過來,許安陽自己來給董清禾挑衣服。
他挑衣服的風格那叫一個大開大合,凡是看得順眼的一件件都拿下來,堆到更衣室門口,給董清禾試穿。
“哎呀,你拿這么多干嘛…我都試不過來。”
“相信我的眼光,這些衣服都適合你,你挑兩件最適合自己的。”
董清禾只好拿著衣服試了試,發現許安陽眼光確實不錯,顏色、款式都挺好,就是尺寸……
怎么感覺穿在身上有點緊呢?
“許安陽,衣服是不是拿的有些小了啊?”
“小?不會吧,你不是很瘦的嗎?”
“我…我比之前稍微胖了一點點。”
董清禾有些不好意思,女生長肉實在是難以啟齒的事情。
許安陽心想,確實長肉了,不過都長在了該長的地方,長得好。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和大一的時候一樣呢……反正你先試吧,試到滿意為止。”
許安陽這么搞,卻引來了一個店員的不滿。
因為試下來的衣服許安陽不可能自己掛回去,都是堆在一旁,等店員整理。
他一下子拿這么多衣服一件件試,就有很多衣服需要店員折疊重掛。
“這位同學,你不要一下子拿這么多衣服,一件一件的試。”女店員上前阻止。
“我不多拿一點,怎么找出最適合的衣服?”
“你這樣衣服都堆在那里,要重新掛的。”
“那你就重新掛,這不是你的工作嘛?”
“我…我來幫你挑吧,你一個男生不會挑。”
這女店員年紀三十多四十不到的樣子,估計在那種傳統的商場衣服店做慣了,還不習慣像后來的快消衣品店店員,只負責疊衣掛衣上貨,不負責推銷導購。
見她質疑自己挑衣服的能力,許安陽道:“阿姨,你知道現在年輕女孩子喜歡穿什么樣的衣服嗎?”
許安陽一聲“阿姨”讓女店員有點不高興,沉著臉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在這里做導購,很多年輕女孩的衣服都是我推薦的!暑假的流星雨你看了沒有?我們的牌子是很高端的。”
這牌子再高端,也不表示您的品味高端啊。
許安陽見這女店員挑的幾件,都是普通貨色,懶得給董清禾試。
寬寬大大,不凸顯身材,有什么意思?
但這阿姨顯然很自信,道:“小伙子,和女朋友出來逛街,還是要多學學女孩子的穿衣搭配。”
許安陽打量了一下她,道:“阿姨啊,您這身衣服好像沒有好好搭配啊,是叔叔沒幫您挑好,還是…您自己挑的?”
“我這個是員工裝啊!員工裝怎么搭配啊。”
“你們服裝店,員工自己衣服都穿不好,還怎么賣衣服?我看,這是個大問題,阿姨您說對不對?對了,阿姨啊,要是多買兩件,能不能打折?你們最近有什么活動嗎?”
許安陽一邊扯淡,一邊吵朝著打折的話題上引。
服裝店最大的特點,就是幾乎永遠都在打折,新出來的新品打折,換季了要打折,清倉要打折,還有七七八八的節日,給個噱頭就打折。
打折打的多了,足以說明原價的水分是有多高。
“我們最近…開學季,有打折的活動,滿三件打八折。”
“三件才打八折?三八婦女節啊……要不送點東西吧,送雙襪子什么的,我們買雙鞋子,一套衣服,送雙襪子不過分吧?”
“這個…我不能決定,要請示店長…”
“哎呀,阿姨…不對,姐姐,你看我們學生,大老遠跑來,兜里錢也不多的。我說肯定沒什么用,但姐姐你說,肯定會有用的,是不是啊?”
剛剛還一口一個阿姨呢,轉眼就變姐姐了,因為董清禾已經試好衣服選好了。
她挑了一套蛋黃色的立領POLO衫,還有一條許安陽一定要她穿上試試的米白色超短網球裙。
董清禾平時很少很少穿裙子,更別說這種短到很容易露出底褲的網球短裙了。
但架不住許安陽一直說好看,而且董清禾穿上后發現真的很不錯,是一種和過去截然不同又很適合她的風格。
她的頗為健美的腿和臀部,穿超短有一種緊繃感和線條感,再搭配一雙白色運動鞋和白色襪子,許安陽看了想微微抬頭以表敬意。
“還可以再發育發育,再發育發育。”
許安陽在心里默念,顯然董清禾還有發育的潛力和空間。
等到她發育完全,再穿這一套,視覺效果肯定會炸裂的。
在許安陽的一陣扯皮下,最終店家八折后附送了一雙質量很好的白色棉襪。
拎著袋子出門,董清禾道:“可是這衣服我買了,估計也不會穿的,裙子太短了。就自己穿著玩玩吧,確實挺好看的。”
許安陽心說,你穿著,我玩玩,是挺不錯的。
養成之計又向前了一步,決定回學校。
這時候,許安陽的手機響了,一看,是程思思打來的。
“糟糕…青天白日就打電話給我,不會又要吃宵夜吧?”
許安陽和程思思一個暑假沒有吃宵夜了,許安陽怕自己會有點吃不消,消化不良。
“喂?程學姐?什么事啊?”許安陽接通了電話。
一旁的董清禾聽到“學姐”兩個字耳朵一豎,眼珠子溜溜轉,心想又有女人給他打電話了。
而對面的程思思聽到許安陽喊自己學姐,而不是思思姐,心想,這貨身邊肯定有別的女生吧。
“許安陽,你在學校么?”
“呃,不在,我在外面買東西呢。”
“呵,果然,有女生陪著吧。”
“這個…出來訂做了兩件衣服。”
程思思更加確定他身邊有女生,但又能怎么樣呢,兩個人又不是情侶,只是露水情人而已。
“好了,有事說事,新學期軍訓結束后,照例有迎新晚會,我推薦你做主持人,你有沒有興趣?”
一聽是做主持人的事,許安陽松了口氣,還好不用吃宵夜了。
“這個,你也知道我很忙,雖然我的形象氣質是最適合主持人這個工作的,但我確實太忙了,還是另請高明吧。”
“就知道你不想答應。但這次晚會是校級的,會有校內網的贊助和支持,你確定不要參與一下嘛?”
一說到校內網,許安陽眼前一亮。
09年,正是校內網蓬勃發展的時候,大學生基本人手一個校內網賬號,微博什么的都要靠邊站呢。
之前的幾次學校活動,也都有校內網的參與,不過只是起到一些技術輔助作用,贊助還是第一次。
不過到了09年底,校內網改名人人網后,形勢就要開始急轉直下了。
“嗯…等我回去以后,我們再商量一下吧。”
“哼,就知道你這個人,無利不早起。好吧,等你回來,到時候聯系我。”
許安陽掛掉電話,嘆了口氣,程思思對自己真的挺夠意思的。
一開始只是覺得她夠騷氣,我滿足你你幫助我,后來發現程思思作為一個女生很講義氣,幫的忙著實不少,許安陽心里反而覺得有些虧欠。
“也不知道她和她前男友到底怎么樣了?”
以許安陽的經驗來看,學生時代的感情,尤其從中學時代開始的,不糾纏個幾年是不可能的。
有些纏著纏著,重修于好,甚至走向婚姻的殿堂不是不可能。
一個暑假沒見,正好去見見她吧。
許安陽和董清禾兩個人上了車,這時許安陽注意到董清禾臉色不是太好。
看來這小丫頭以后也會是個小醋壇子,要小心處理才對,打翻了可不得了。
“是學校迎新晚會的事,讓我去做主持人呢。對了,你有沒有什么節目想表演啊?”許安陽轉移一下話題。
董清禾果然上當了,一想到去年迎新晚會上的尷尬,立刻擺手,“我可不想了,再說迎新晚會,應該讓大一的學生去表演的,我就不湊熱鬧。”
“這回是學校級的迎新晚會,我回去了解了解情況,看看對我的網站宣傳有沒有好處,再決定接不接這活。”
“嗯。”董清禾點點頭,許安陽既然這么解釋,她心里的一些小小的不快就消失了。
她甚至想,許安陽只是接了個電話而已,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有哪門子的情緒呢?
真是奇怪。
開車回到了學校,董清禾拎著衣服道別回了宿舍。
許安陽把車停在了四號門外的路邊工地旁,然后招呼工地上的一個熟人過來,讓他好生看著這車,不要弄臟,不要剮蹭。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的水果攤老板老劉。
受到點我網水果團購和工地施工的影響,老劉的水果攤是擺不下去了,保護費也收不上來。
現在他專心做工地上工人的生意,早午晚的盒飯,香煙、啤酒、礦泉水等等,倒也不少掙錢。
“許總開車了啊?哎喲,年少有為啊。”老劉看到許安陽,都要放下架子拍兩下馬屁。
“對了,老劉啊,你認不認識駕校的人?”
“認識認識!隔壁就是天寶駕校,他們的校長我熟啊,提我的名字,報名能打折。”
劉老板感覺有幫忙的機會,馬上就順桿往上爬了。
許安陽本來只是想打聽一下,沒想到劉老板這么積極,這不科學啊。
說實話,雖然許安陽打壓了一下劉老板,之后一頓飯和好,算是交個朋友,但要說將他打壓得服服帖帖,許安陽自己都不信。
面和心不和而已。
難不成他在給自己挖坑?應該不會,老子又沒說自己沒駕照,只是隨口問了一句駕校的事而已。
“這樣啊,那我朋友、同學什么的報名,到時候就仰仗劉老板,來點優惠了。”
“沒問題啊!提我的名字,絕對好使!”
劉老板拍著胸脯保證,許安陽道謝后離開,心里還是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這么殷勤不科學。
確實不科學,而劉老板也不是想給許安陽挖坑,他現在完全沒有這個膽子。
說白了,這一切其實都源于一些誤會,許安陽不知道而已。
許安陽一走,劉老板的老婆湊過來,道:“你干什么還要給他人情啊,這小子害我們還不夠慘啊?我們在這里辛辛苦苦給工人送飯,他什么都不做還要抽走一筆錢。水果攤我們都擺不了!”
劉老板瞪了一眼自己老婆,“你懂什么?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
“他不就是有點關系嗎?怎么了?”
“你想想看,他姓什么?”
劉老板神秘兮兮地和老婆說道,而他老婆聽了以后一愣神,隨即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神中馬上也充滿了敬畏的神色。
“不會吧…那他開這種車……”
“哎呀,低調,他們這種身份的更要低調誒!”
暑假的時候,劉老板試圖打聽過許安陽的身份背景,不知道怎么回事,打聽到了老潘那里。
因為在洗浴中心洗澡的那次事情,后面以訛傳訛,許安陽就被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背景。
加上許安陽的姓好巧不巧和某將軍一樣,而華工這所學校有軍工背景,這位將軍曾經來這里執導過挖煤,和學校有頗深的淵源,想來想去自然讓劉老板無比的敬畏了。
許安陽對此當然是一無所知了,他一介平民,往上數三代都是中下貧農,老祖宗是地主據傳是五百年前明朝時候的事了,家里就沒出過當官的或者大商人,和什么二代、三代一點關系都沒有。
靠著姓上占便宜,許安陽得到了一些隱形的好處。
晚上許安陽約了程思思在圖書館見面聊一聊迎新晚會的事。
一個暑假的時間沒見,見到程思思許安陽差點沒認出來。
“哇,思思姐,你…你換風格了啊。”
程思思今天穿了一條淡綠色的百褶長裙,就露了一個腳脖子。
肩膀和大部分鎖骨也被藏了起來,靠近的話能聞到一股很淡的香味。
“橘子味,歐瓏的加州盛夏吧?前幾年剛出的香水,不錯哦。學姐開始走清新風格了?”
程思思早就習慣許安陽的狗鼻子了,這家伙簡直就是個香水專家,沒有什么香水能逃過他的鼻子。
不知道聞過多少女人的味道,才能對這些香味了若指掌。
加州盛夏這款香水,走的就是夏天清新的風格,和之前她常用的黑鴉片完全是兩種路子。
許安陽見過之前用加州盛夏,之后改用黑鴉片,路子越來越野的,但少見開始用黑鴉片,后面返璞歸真用加州盛夏的。
這個夏天,程思思身上應該發生了點什么,許安陽敏銳的察覺到了。
“是不是和前男友復合了?”許安陽問道。
“啊?…沒…不是的,沒有。”程思思的回答有些慌亂。
許安陽一看就覺得有問題,道:“沒事啊,復合就復合嘛,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嘴上這么說,許安陽心里還有些怪不高興的,怎么和前男友一復合,就換風格了嗎?
程思思攏了攏頭發,道:“真的沒有!但是…確實和他有點關系吧,以后再和你說好了,今天我們談迎新晚會的事。”
兩人在圖書館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許安陽去接了杯咖啡,兩人聊了聊迎新晚會的事。
這次校級的迎新晚會,由社會科學學院和經濟管理學院聯合承辦,程思思已經大四了,她是主要的負責人之一。
因為保研無壓力,所以程思思有比較多的時間來搞這些活動,按她的想法,她是希望這次活動的規模能大一些,影響力也大一些。
畢竟社科院這種文科院系,在華工實在是沒什么存在感,只能在這種文藝表演上施展一下能力和才華了。
“這次我聯系上了校內網的一個推廣經理,他說可以為活動提供一些贊助和宣傳上的支持。”
“贊助?給錢嗎?”
“倒沒有,是一些設備,還有宣傳資源。”
“南京這些高校,這么多迎新晚會,他們應該都會贊助支持吧。”
“那是肯定的……怎么樣,你有沒有什么想法?我可以給你他的聯系方式。”
許安陽思考了一下,校內網現在在學生中的影響力確實很大,不過他們馬上就要進入衰落期了。
他們在學生社交方面的資源,的確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許安陽覺得,校內網后來一心要脫離“學校”的名頭,想突破成為全民社交軟件,成為中國第二個臉書的想法,并不是特別明智。
在校大學生其實是一個很優質的消費群體,而且中國人口數量龐大,隨著學校擴招大學生絕對數量一直在增加。
如果能握住在校大學生這個基本盤,在未來互聯網的流量、用戶搏殺中,未必不能占得一席之地。
許安陽現在就很注重點我網在學生群體中的運營,以南京地區為基地,利用他后世的經驗,不斷開拓新的模塊,吸引學生用戶。
“嗯,行吧,那這活我就接下來了。需要對詞排練的時候提前和我說一聲,我可是很忙的啊。”
“好,哼,你當然忙啦,不知道有多少女生等著你去陪呢。”
隨著和身邊女孩子交往越來越“深入”,互相之間越來越熟悉,女生的醋勁必然越來越大。
還好,工作和學業的繁忙能給許安陽做擋箭牌。
“沒有沒有……這個…我馬上要去開會,我們下次再聯系吧。”
“哼,去吧去吧!說的好像誰要留你一樣。”
程思思也沒有阻攔,兩人聊完就各自道別了。
許安陽總覺得,程思思這個暑假過后改變了很多。
看樣子一段失敗的感情,果然能讓人成長吧。
許安陽還真的有事要干,他要去科技園點我網的辦公室約吳漢超談話,這一天天把他忙的夠嗆。
到學校門口路邊拿車,劉老板還在,看到許安陽忙迎上前,“許總,要走啊。”
“啊,是啊,去一趟科技園。”
“那個,駕校那邊我打過招呼了啊。”
“哦,謝謝你啊,辛苦了。”
對于劉老板的莫名殷勤,許安陽還是不明所以,就開車去了科技園。
吳漢超、關凌,還有徐林義等人已經在辦公室等著許安陽了。
一個暑假的時間,公司的人都沒有放假,忙于工作,每個人幾乎都變黑了。
就算是常坐辦公室的黃玉、關凌都黑了一個度。
徐林義、陳康就不用說了,不知道的以為去非洲淘過金,山西挖過煤了,那黑不是一個度的問題。
但整個人的jing氣神和上個學期不同,尤其是眼神,能看出更加自信了。
這都是磨練出來的。
吳漢超見到許安陽,問顏箏去哪兒了,許安陽道:“前兩天辭職了。”
“什么?顏箏辭職了?這…她不是做的挺好的嗎?怎么好好的…”
吳漢超、黃玉等人這幾天一直在研發中心加班加點,他們接了一個軟件開發的活,昨天剛剛完成任務。
反正軟件開放方面的東西,許安陽也不懂,這個項目就是拿來試試手的,要價很低。
活一干完,許安陽就把核心成員拉到科技園來開會了。
“她畢竟才大二,人生的道路怎么走,還有很多可能性。這么早讓她陷入職場工作中,對她來說不是什么好事,也許未來她想做一個藝術家呢?還是讓她好好享受一下大學生活吧,去年一年給她忙的夠嗆的。”
許安陽這么說,大家臉上的表情都是不以為然。
吳漢超心想,你不也是大二嗎?搞得像游歷人間好多年一樣。
關凌心想,會不會是玩夠了就甩啊?顏箏真是可憐,開完會找她嘮嘮。
韓林心想,公司少了一個美女,估計以后又會補充一個吧。
徐林義和陳康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是遺憾,他們和顏箏的合作還是很愉快的,這么一個長得不錯,能力還強的同事就辭職了。
“喂喂喂,是辭職啊,不是去世。我和她說了,公司還是隨時歡迎她回來的,反正她在學校,跑得了和尚跑步了廟。讓她自由成長一段時間也好嘛。對了今天開會主要談一談我們公司發展戰略方向的問題,估計很快我們會迎來一次融資,有資金要進來,要借這個機會擴大戰果徹底干掉速遞客。還有馬上要到的迎新晚會的宣傳工作……”
因為研發中心和點我網的運營、管理分開,所以許安陽定下了規矩,每周五研發中心的核心人員要回科技園開一次例會,匯報本周工作,解決一些工作上的問題,并聆聽許總的教誨。
許安陽的會議講話總是信息量密集、巨大,畢竟重生穿越過來的人,親眼見證了中國互聯網在21世紀第二個十年的跨越式大發展,對很多東西有切身體會,說出來的話那可不是信口胡謅的。
像韓林、關凌、徐林義這些,聽多了覺得迷迷糊糊的。
而黃玉、吳漢超這些有基礎有見地的,聽了許安陽的一些指點,往往有醍醐灌頂,“他是怎么想到的”這樣的想法,聽的越多,內心里越是佩服,信心也是越強。
吳漢超一開始只是想做個校園企業拿來練練手,現在卻覺得未來有大鵬展翅的那一天。
開完會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如果顏箏在的話,她會用點我網給每個人點好一份工作餐,會開完,工作餐就會送到科技園來。
顏箏不在,許安陽只好請大伙去學校附近的小餐館吃一頓了。
最近他拿了劉老板分給他的錢,錢包還是很鼓的。
吃過了飯,喝了點啤酒,最后還是許安陽去結賬,如果顏箏在的話……
“哎…顏箏不做助理的第三天,想她”
不過心里一邊這么想,許安陽另一面琢磨,應該是時候再招一個助理了。
最好也很能干,最好比顏箏還要好看一點,最好不要工資白干。
不知道今年大一的新生里,有沒有這樣的好胚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