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不主動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透風的墻

許安陽度過了一個比較糟心的元旦,因為陳康的事,新一年的計劃暫時受阻,先把心思放到解決問題上來。

當然,點我網的整體運行是沒有問題的,少了一個陳康,外賣工作還是有條不紊的開展著。

隨著春節臨近,寒假就要到來,各科都迎來了考試或者結業論文,圖書館、教室的人開始變得,點外賣的學生更加多了。

很多人早上去圖書館占一個座位看書,臨近中飯打開筆記本電腦在點我網上點一份外賣送到寢室,然后去寢室吃個午飯,休息一會兒,下午回圖書館或者教室繼續看書,非常方便。

如果去食堂或者小飯店吃的,排隊、打菜要消耗不少時間,所以這段時間網站的外賣業務更加忙碌起來。

作為企業老板的許安陽,再度發揚了與民同樂,同甘同苦的精神,在最忙的中午時間,開始被關凌安排跑單,去各家飯店點餐、送餐,忙的是不亦樂乎。

在飯店門口等菜的時候,許安陽遇到了和女朋友一起出來吃飯的程學坤,他現在和管佳宜正處在熱戀期,到哪兒都在一起。

“哎喲,許安陽啊,你怎么自己出來跑外賣了啊!你可是老板啊!”程學坤看到許安陽腦袋上戴著一頂黃色的安全帽,看起來有些搞笑。

“害,什么老板,比個體戶強一點而已,要身先士卒,深入一線嘛。怎么樣學長,味道如何?”許安陽明面上在說菜,實際上眼神指了指管佳宜,話里有話。

“許安陽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味道怎么樣?是不是要我們家關凌給你上上緊箍咒啊?”

管佳宜可不是那種可以隨便言語輕薄的女生,辣的很,當場就給予了反擊。

許安陽看程學坤臉上訕笑的表情,心想這小子估計沒少跪搓衣板,希望他的選擇是正確的把。

畢竟許安陽也算撮合了兩個人,如果最后沒成,以后見了面還是挺尷尬的。

“我可是關凌的老板,她怎么給我上緊箍咒?”

“那可不一定哦,你自己心里清楚。”管佳宜給了許安陽一個眼神,許安陽心想,難道關凌和管佳宜說了什么?

應該不至于啊,關凌不是那種大嘴巴的女人,可能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吧,女人的感覺總是很敏銳的。

“喂許安陽,你們網站沒事吧?我聽關凌說,這兩天你很擔心學校會找網站的麻煩,因為撞人的事。”開過玩笑,管佳宜又問道。

“是啊,我也聽說了,這撞人的事和你們沒關系吧。”程學坤搭腔道,學校的圈子還是很小的,但凡有點事都會傳的人盡皆知。

“法律上是沒關系,但人情上就難說了…喂,這事知道的人那么多的嗎?”許安陽擔心這件事被瞎傳,帶來負面影響。

很多事都是這樣,事實真相是一個樣子,你一句我一句,傳到最后就變了樣子。

比如在有些人嘴里,可能就變成外賣學生為了掙點外賣錢,在路上瘋狂騎車,結果被撞骨折、半死、癱瘓等等。

加上陳康家里比較窮,有些人在渲染一下,說點我網如何剝削外賣員等等……

說實話,未來的外賣企業的確會剝削和壓榨外賣員來保證利潤,但點我網現在還遠沒有到這個地步,不過是給家庭有困難的學生一個賺取外快的渠道而已。

網站本身也不是靠外賣來維持運營的,靠的是學校的支持,許安陽的摳門,以及團購的那點利潤,還有眾人的為愛發電。

“好了,不多說了,我要走了。”

聊了兩句,店家已經把蓋澆飯做好了,許安陽拎著蓋澆飯要去跑腿了。

臨走時,程學坤跑出來,拉住許安陽悄悄道:“許安陽,我聽說一個小道消息,說這次事情,學工處有人想要搞你的網站,讓你的外賣業務做不下去。”

許安陽道:“哦?是誰你知道嗎?”

“聽說是管食堂的一個領導,女的,叫林琪,我就知道這么多了。”

程學坤拍了拍許安陽的肩膀,顯然是希望能給許安陽提供一點有用的信息。

“林琪?”許安陽在心里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好,謝謝程學長,這對我來說很有用。明天,他們就找我去開一個質詢會,到時候就有結果了。”

昨天許安陽收到通知,學校方面要請陳康的家屬,安超漢陽的負責人,撞人者還有學校的輔導員、負責人聚到一起,商量一下這次事件的處理。

時間就在明天上午九點,校辦的會議室里。

到了晚上,點我網的生意就沒有那么忙碌了,學生們上完課,三三兩兩出來吃點東西放松一下。到了八點前,點我網的外賣服務結束,許安陽等人下班走人。

如果學生們要點外賣就要打電話給送外賣的學生,告訴他們自己想要吃什么,會幫忙跑腿。

不管之后點我網是否存在,華工的跑腿業務肯定會延續下去,沒有了點我網,那些送小卡片留傳單的跑腿學生,會承接起這塊市場。

網站可以消滅,需求一旦被開發出來,就很難消失了,除非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

許安陽又是最后一個離開辦公室,對于明天的質詢會,他還是有信心的,畢竟有力有牌,心里不慌,再說退路他已經準備好了,他已經開始聯系老潘,為轉移網站服務器做準備。

鎖好門,許安陽一回頭看到董清禾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嚇了一跳。

“我靠,你怎么沒聲音啊,嚇我一跳,你是鬼啊?”

董清禾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穿了一件紅色的大衣,這大晚上站在樓道里,一個不小心碰到真的感覺要嚇死人。

“我…我…”董清禾今晚是特地來看望許安陽的,哪知道見面就被吐槽,心頭的火一下子就起來了,但想到自己是來安慰他的,就把火憋了回去。

“送你一樣東西!”董清禾從背后拿出一個小盒子送給了許安陽。

“什么東西?這盒子挺大的,儲蓄罐嗎?”許安陽拿過盒子,左看右看,感覺里面裝了個罐子。

“你回去自己看!這是送你的新年禮物,希望你今年好運,能開心一些!”董清禾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這家伙太氣人了,每次和他說話,都感覺自己要被氣死。

“哦好吧,那…謝謝啦。”許安陽把盒子放進包里,準備離開。

“喂!你…你就這么走了。”

“是啊,不然呢,我下班了。”

“哦…要不…要不我請你吃冰糖烤梨吧。”

許安陽沒有進一步調戲自己,董清禾和感覺怪不習慣的。

自從上次和葉芷妤打成某種程度上的共識后,兩人都不自覺的遠離許安陽,稍稍疏遠了一些,她們兩人之前的關系反倒更近了。

但許安陽當然不在意,他最近忙的腦袋都要炸掉了,兩個女生不要去澆水他還樂得空出時間處理別的事情。

所以突如其來的冷淡,讓董清禾有些受不了,思前想后,還是請他吃個烤梨吧。

“行啊,那就吃個烤梨,甜一甜吧。”許安陽說著,臉上露出了一點微笑。

“啊!你…你,你戴眼鏡了!”董清禾看著許安陽的臉,突然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嗯,是啊,怎么樣,是不是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最近許安陽開始戴上平光眼鏡,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斯文,來增強自己的親和力。

別說,這招還挺有效果的,關凌和顏箏都說,許安陽戴上眼睛后,看起來更加順眼了。

合著過去他看起來就不那么順眼?

“是不一樣,還…還挺不錯的。”董清禾抿著嘴道,心里卻想,芷妤一直說自己喜歡戴眼鏡的男生,難道他是為了芷妤,才特地配了一副眼鏡的嗎?

董清禾的小心思一向不多的,但輪到許安陽和葉芷妤身上,就由不得她不多了。

她要是知道許安陽這眼鏡是另外一個女孩送的,估計要酸死。

“走啦,愣著干嘛,冰糖烤梨。”

“哦,我們走吧。”

兩人去四號門的攤子上,各買了一個冰糖烤梨,然后兩人一起到噴泉廣場的小凳子上坐一會兒。

兩人背靠背的坐著,這樣董清禾感覺自然一點,她喝了一口梨水,道:“我小時候身體不太好,奶奶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梨樹,一顆枇杷樹。每次感冒、咳嗽、喉嚨發炎,枇杷樹上有葉子的話,就摘點枇杷葉子,泡水給我喝。如果是秋天,梨樹上結了梨,就會煮一個梨子給我吃,這樣喉嚨就會好很多。后來我就很喜歡吃烤梨,每次一吃了,心里會很舒服”

許安陽心說,其實這個故事我聽你說過一次,我就是因為你的這個故事,所以才喜歡吃冰糖烤梨的啊。

“喂,你怎么不說話?”董清禾轉過頭,問道,“你是不是有很多心事?”

“是啊,明天上午有個質詢會,應該會決定網站的命運。”

“那如果…如果結果不好的話,會怎么樣?”

“不怎么咯,學校不允許我開網站,我就繼續做普通學生咯。這樣我也不用那么忙,每天不用起那么早,可以專心上課,和同學打打游戲,睡睡懶覺,看看小電影,和女生出去吃吃飯,多開心”

雖然胸有成竹,但面對董清禾,許安陽還是把情況說的糟糕一些,這樣能引起女孩子同情心的泛濫,搞不好給自己來個擁抱?親吻?

不用說,這貨已經沒救了。

董清禾沒有意識到這點,嘆了口氣,道:“如果是那樣…我覺得就很可惜吧,自己辛辛苦苦做的事,因為一個意外而毀于一旦。雖然你說的那種生活也不錯,但我覺得你還是更適合去做些事情吧,畢竟你和普通的學生真的不一樣。你還記得你和我說過的話嗎?”

“什么話?”許安陽心想,自己說過的話可太多了,基本上說完就忘的。

“就是你告訴我,如果我不知道該怎么拒絕別人的時候,腦子就想象一個人,一個…一個想和他睡覺的人,然后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以后再想拒絕的時候,只要腦子里出現這個人,對我自己喊一聲‘拒絕吧’,然后就能拒絕別人了。”

許安陽想起來了,這不是自己純粹胡說八道的么,就是為了讓這個小丫頭多想想自己。

“那你想誰了,是不是想的吳彥祖?”

“我…我不告訴你!你別管我想的誰,反正我想的這個人,是個意志堅定,充滿了朝氣,勇往直前的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難,什么危險,都微笑著面對,就算跌倒了,他也能爬起來,然后繼續向前走,不會躺在地上不起來的。這樣的人,他在我的腦子里說話時才會有用,我才會…才會聽他的。”

說到最后,董清禾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是為了鼓勵許安陽,但怎么看都知道,她說的腦子里的這個人,就是許安陽自己。

“呵,你呀,說的…說的挺有道理。”

許安陽本來是不在意董清禾說什么的,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不對,今年虛歲該變成十七歲了,十七歲的小女孩,對事物的看法還是很單純和幼稚的,自然沒辦法給許安陽什么有用意見和建議。

但董清禾這份真誠的心意,卻是可貴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會越來越少的東西。

“董清禾?”

“嗯?”

“你把頭轉過來,我給你看個東西。”

董清禾轉過腦袋,許安陽在她光滑的面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吻完,許安陽就往旁邊一閃,怕董清禾的飛拳,這小丫頭力氣可大著呢,被打一拳可受不了。

結果董清禾并沒有打他,只是用復雜的眼神看了看許安陽,最后咬了咬嘴唇,起身就走。

“喂,你別生氣啊!我…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許安陽怕董清禾生氣。

“我沒有生氣!就是…我要回去了!你明天要小心一點,要堅持下去!”說完,董清禾跑掉了。

許安陽看著董清禾的屁股,跑動的時候還真的挺好看的。

不過他又想到董清禾剛剛的眼神,17歲的女孩的眼里,第一次有了復雜的東西。

第二天上午,許安陽讓同學給自己請了個假,沒有去上課,而是和吳漢超一起去了校辦,碰頭參加質詢會。

校辦是學校領導辦公的地方,在一般人印象中應該高大、氣派,是學校最顯眼和宏偉的建筑。

但華工不是,這里秉承了低調、務實的作風,校領導的辦公地點就在一棟非常不起眼的兩層小破樓了。

如果不是門口掛著的牌子,光從外面看感覺就是一棟即將被拆除的危樓,只有兩層不說,墻面上是痕跡斑駁,這棟樓的歷史,比整個學校還要長,是當年日本人在這里建起來的。

后來學校搬遷過來后,就將這里作為學校領導的辦公樓,一直沒有變過。

一直到這棟樓大大超出它的使用年限,才被拆除,校辦也就搬到新的樓宇去了。

一般學生很少到這個地方來,許安陽早先來過兩次,吳漢超還是第一次,他有點緊張。

“喂你干嘛,緊張啊?”

“啊,有一點,你說待會…待會我們怎么應對?”

“什么怎么應對,又不是我們撞了人,你怕什么。”

“可是你不是說,學校要關閉我們網站么?我最近也聽到一些傳言,說要不允許送外賣了,要學生都自己去吃飯什么的,反正…你有準備吧?”

吳漢超其他方面可以,技術過硬,想法穩健,腦子也好。

但對這種亂七八糟的事,他還是信賴許安陽,基本就靠他了。

“放心吧,我有策略,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許安陽這兩天可沒有閑著,各種背后的準備工作沒少做。

他已經大概弄清楚了后面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為什么要搞鬼。

這世界上很多事看起來很復雜,其實說穿了,不外乎利益和感情這兩個原因。

陳康這件事,肯定和感情沒有關系,那就是利益了,點我網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自然就要有人找麻煩。

還好是在華工,在一所大學,利益的爭斗不會那么赤裸,有學校壓著,還是要注意點形象的。

在外面的社會江湖上,人們為了一點利益而互相傷害,那才叫一個慘烈。

現在對許安陽來說,優勢在于,第一,那些想要搞定他的人看低了許安陽,以為他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學生,很容易就能將他打趴下;第二,就是這些人自己屁股也不干凈,然后被許安陽抓住了把柄。

這些把柄,就是許安陽反擊的利器。

進了校辦后,兩人進了會議室,許安陽看到朱主任已經到了。

“朱主任你好。”

“許安陽來了啊,最近怎么樣,網站業務還可以吧。”

“可以,蒸蒸日上,服務了不少學生呢。”

朱主任笑著點點頭,許安陽最近一直在和朱主任溝通交流,他知道朱主任肯定面臨壓力,但這次質詢會,只要幫他把壓力分擔掉,他還是會支持網站繼續發展下去的。

過了一會兒,陳康的父母,還有機電院的輔導員伍思明,以及管理國際生事務的一個姓白的科長也過來了。

伍思明看到許安陽就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許安陽都不知道是什么給他的勇氣。

坐下以后,朱主任還沒開始說話呢,伍思明就道:“陳康的爸爸媽媽,因為文化水平的原因,很多事情不能決定,我這兩天一直在和他們溝通,他們的想法我比較清楚,所以這次質詢會我代表他們發表意見。”

伍思明估計是怕陳康的父母礙事,背后不知道使了什么招,讓兩位老人閉嘴。

因為從陳康的態度來看,他是不責怪許安陽的,甚至還很欽佩、感激許安陽。

如果陳康的父母來一句,“不追究,還要感謝”,那他的計劃不就泡湯了嗎?

許安陽冷笑,這個伍思明,自己一屁股屎,還想過來給人扣屎盆子,他也不端盆水照照自己的屁股。

姓白的科長道:“亨利同學今天身體不太舒服,而且他中文也不太好,我代表他出席質詢會。我事先聲明,這次事故,亨利同學占主要責任,相關的醫療費用他會賠償。法律規定之外的人道主義補償也會給一些,不過,不議價,不追加。”

好家伙,這是談事的態度嗎?搞得好像是陳康撞了亨利一樣,這賠償不是應該的嗎?怎么好像還一副施舍的樣子?

這些搞國際關系的人,伺候外國人伺候慣了,好像就忘了自己骨子里流的是什么血。

“好了好了,這件事其實沒有那么復雜,我來說一下,學校方面給的初步意見。”

昨天,朱主任已經和許安陽通過氣了,學校方面的意見是,這件事和點我網沒有關系。

但點我網還是要給予陳康同學一些人道主義的補助,同時要加強外賣員的安全教育,所有人都要按照規定佩戴頭盔。

這個結果許安陽當然是接受的,賠點錢給陳康也無所謂,這個人以后許安陽是要用的。

不過朱主任也告訴許安陽,有人不同意這個處理意見,所以才要開這個質詢會,來征求陳康父母和亨利方面的意見。

現在好了,陳康父母被伍思明給代表了,他畢竟是學校的輔導員啊,陳康的父母肯定信任他。

朱主任說完后,伍思明就道:“我覺得學校這個處理太輕了,點我網的外賣生意必須要關閉掉才行!朱主任,這個不光是我說的啊,很多學生,老師,都有意見。學校又不大,出來吃個飯有那么難嘛?我們華工好歹是有軍隊光榮傳統的學校,吃個飯都要人送上門成何體統?這對學生的精神面貌是很大的傷害。現在好了,不光是精神傷害了,還有肉體傷害。學生的第一要務還是學習啊!不務正業,搞什么學生創業,送外賣,這是211本科大學生應該做的事情嗎?當然了,點我網確實有不錯的地方,那個二手書交易市場我感覺就做的不錯,但外賣,不行!最好取消,禁止掉!”

伍思明說的那叫一個冠冕堂皇,學生吃個外賣就叫傷害精神面貌了,帽子扣的那叫一個順溜。

而像他這樣,給人扣大帽子打壓,最后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目的的人,著實不少。

許安陽見的實在是太多了,他知道該怎么對付他,誰讓這家伙的命門握在自己手上呢。

不過許安陽先不準備對付他,他決定先把這個姓白的科長給搞定了,讓陳康父母吃一顆定心丸。

面對伍思明的無理要求,許安陽和吳漢超都是據理力爭,尤其是吳漢超,在網上鍛煉多年的辯論能力這時發揮了作用,幾句話把伍思明說的是啞口無言,但伍思明就是咬死了那個大帽子不松口,胡攪蠻差,拼命的往假大空的方向去扯。

“朱主任,其實我這個網站到底怎么樣,暫時和這個事故沒有關系吧?我們還是更應該關心一下陳康同學的健康,還有事后的賠償問題。”

許安陽轉移了一下話題,一直抱著胳膊看戲的白科長一抬手,道:“別談這個問題,這個問題我一來就已經說清楚了,照價賠償,然后給點人道主義補償。你要是覺得少了,你們網站可以出啊。”

白科長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說完頭往旁邊一撇,表示不想再說。

許安陽道:“白科長,那個,您看,您方不方便出去一下,我有一句話想私下和您談一談。”

“不方便!有什么事你當面說,這是公開的質詢會,所有言論內容都是有記錄的,搞什么私下說。”

“哦?您確定,我什么都可以說嗎?”

許安陽說話的時候,做出了一個手勢,將拇指和食指做捻物狀放到鼻孔下面,這個看似無意的手勢被白科長看到后,整個人一個激靈。

原本歪著脖子靠坐在板凳上的他,一下子坐正了,用驚疑不定的眼神看了許安陽一眼。

而許安陽的眼神意味深長,他要說的話,全都包含在了一個動作和一個眼神里面了。

“這個…我覺得,我們有什么話,還是應該當面就說,不用在背后藏著掖著。這樣吧,陳康父母這邊有什么要求可以盡管提,因為我只是代表亨利,具體怎么處理,還是要看上面,畢竟涉及到外交嘛。反正,不用擔心,該賠一分都不會少的,而且會考慮到陳康家庭的困難,還有耽誤的學業……”

白科長突然就軟了下來,讓朱主任、陳康父母還有伍思明都沒有想到,因為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許安陽的那個手勢到底是什么意思,白科長懂,看樣子對外國留學生使用違禁品的事,他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啊,結果就是瞞著不上報。

那天許安陽去亨利的宿舍,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臭味,不知道的人可能以為是廁所的臭味或者別的什么味道,許安陽卻分辨出,這分明就是大麻的味道!

在國外,大學生抽這些東西是常事,但在中國這是絕對不允許的,更不用說華工這種學校了。

白科長這么維護這個亨利,肯定也是擔心自己烏紗帽受影響,而如果抽違禁品的事被捅出來,白科長是什么下場可想而知。

亨利可能沒有在宿舍吸食,畢竟味道太重了,但他身上散發的那個味道,可能是在別的地方食用了,然后帶回來一點,放在宿舍里,有味道的殘留。

那天許安陽裝警察過去,他把多余的扔到了廁所里,本以為沒事,哪知道,許安陽狗鼻子,一聞就聞出來了。

如果這白科長沒有眼力見,或者不知道這回事,許安陽就會報警,讓警察帶亨利去抽血。

到時候,國際關系的相關領導,還有這個白科長就要倒霉了。既然現在他服軟,說可以談,許安陽自然就不再提這個事情,把注意力轉向了伍思明。

伍思明琢磨不透,白科長為什么突然轉變態度,之前說的好好的,賠償基本的醫藥費外加一點撫恤就完事了,怎么又說要盡力彌補了?

跟著,他看到許安陽目光看向自己,心里一個激靈,這小子,難道手里握著什么把柄?

作為心里有鬼,屁股有屎的人,伍思明心里開始打起鼓來。

“伍主任,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請問您認識學工處的林琪林科長嗎?”

一聽到林琪這個名字,伍思明一個激靈,嘴角明顯跳動了一下,隨即眼神閃爍,低頭抓抓腮幫子,道:“那個…林科長是我的同事,我認識不認識,和你有什么關系?”

“哦,那請問,您和林科長,只是普通的同事關系嗎?”

伍思明從剛剛的驚疑不定,一下變成了憤怒,拍桌而起,指著許安陽怒道:“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許安陽雙手抱胸,表情淡然,直勾勾的看著伍思明,道:“伍主任,我只是問問您而已,說不說的清楚,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許安陽,有事就說事,我們現在談的是賠償還有網站的問題,你不要亂牽扯!”

朱主任在一旁提醒許安陽,許安陽忙道:“哦,沒有,我只是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言,想在伍主任這里求證一下而已。如果傳言是假的,我自然會向伍主任道歉,如果傳言是真的,那我需要懷疑一下伍主任的動機了。”

“什么傳言!誰傳的!”

“這個嘛,其實是我從一個同學那里聽來的,有天我去后山那個汽車試驗場,正好遇到一個老同學,他和我說了點事情,就是一些八卦嘛,就是您和林科長之間的……”

“夠了!”朱主任打斷了許安陽的話,“這是質詢會,不是茶館,都會有記錄的,有些事不能亂說,你知不知道?”

其實從伍思明的表情,朱主任就知道,許安陽說的估計是真的。

但作為學校的領導,他有義務不將事情擴大,所以必須要打斷。他還提醒了一下書記員,這段談話不要記錄進去。

而伍思明聽到“汽車試驗場”就知道自己的事終究是暴露了,那里明明很隱蔽的啊,到底是怎么被發現的呢?

這個短處被許安陽捏在手里,伍思明就不敢再造次了,他是有家有口的,一旦這件事被舉報、揭發,他的工作肯定會丟,婚姻、家庭都會遭到毀滅性打擊,他的人生就毀了。

孰輕孰重,他心里還是有數的。

林琪在學工處負責學生餐飲工作,背后有不少利益牽扯,這次就是要利用陳康的事打擊點我網。所以才弄了這一出,找機會落井下石,想把點我網的外賣業務給廢掉。

哪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的關系不知道怎么就被暴露了,還被許安陽給知道了。

只能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除非這墻名叫許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