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不主動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斯文敗類

圣誕節就這么過去了,對中國人來說,過圣誕說到底就是圖個樂。

上了年紀的人沒有興趣,小年輕找個機會和借口出來玩玩,部分男孩饞女孩的身子,部分女孩饞男孩的禮物,所有商家饞消費者口袋里的錢。

點我網在這次團購活動中賺的錢并不多,那點利潤不夠塞牙縫的,但宣傳效果的確不錯。

許安陽毫無疑問深諳傳播學的道道,不停利用各種各樣的網絡媒體方式來影響華工學生們的認知,利用水軍、發帖、輿論營造,來烘托圣誕節的氛圍,而一旦圣誕節過去,活動結束,那些蘋果要么被吃掉,要么就爛掉,最后什么都不剩了。

洋節日就是洋節日,中國人的文化基因里不存在的東西,只能圖個新鮮,是無法真正體會到節日給人內心與情感所帶來的東西的。

對許安陽來說,這次團購帶來的最大收益還是讓學校和點我網上了電視臺,開始獲得一些社會關注。

其實點我網從創立到現在也不過才兩個多月的時間,在許安陽摳摳索索,慘淡經營之下,已經開始步入正軌有了起色。

收益從來都不是許安陽所追求,他知道,在外賣、團購上賺的那點錢,實在是太少了,他需要的是名聲,需要模式,需要引起關注,需要那些真正的大牌投資人把目光集中到這個學校小小的創業孵化園來。

2008年已經進入了尾聲,新的一年就要開始,許安陽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事要去做,還有很多人要去認識。

08年的最后一個晚上,許安陽還是選擇和郝嘉蕓一起度過,他在南京新世界廣場頂樓自助餐廳訂了一個位子,邀請郝嘉蕓到這里陪他坐在南京的最高樓,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未來的南京第一高樓紫峰大廈此時還在建設中,雖然今年9月已經封頂,不過全部裝修完成投入營業還要等一年多時間。

所以此時,能使用的最高樓就是大行宮的新世紀廣場大樓,高255米,唯一比它還高的建筑是江蘇南京廣播電視塔,只不過電視塔上是不能吃飯的。

郝嘉蕓第一次來這種很正式的地方吃飯,特地選了一件很少傳的長裙禮服,外面披了薄薄的外套以及一件坎肩,在外面的寒風中凍得有些瑟瑟發抖。

她臉上還特意化了妝,少見的涂了眼影,口紅的顏色也有點重,不是她平時的風格。

許安陽在心里偷笑,就算是女神在穿搭上也有拉胯的時候,畢竟還是學生,中國學生在高中時都是悶頭學習,其他什么都沒人教,進了大學才自己慢慢學。

有些家長在高中不允許孩子接觸任何學習之外的東西,什么化妝打扮,戀愛交往,然后到了大學,反過來就要催著孩子學會穿搭,早點戀愛,畢業結婚。

好像孩子們都是天才,這些東西到了時間自己就會了,都不用教不用學的。

所以很多年輕人,都是通過影視劇、小說來學習相關知識。

但影視劇的編劇和小說作者,很多時候也都是胡說八道,一個敢教,一個敢學,最后就會出現知識和實踐相沖突的情況。

就比如今天郝嘉蕓這身打扮,她的長相是絕對沒問題的,但大冷天只是出來吃個自助而已,沒有必要弄得這么隆重,搞得像參加晚宴一樣,自助餐廳又不是什么宴會廳,只能說郝嘉蕓閑下來的時候,那些豪門港劇也是沒少看。

當然,許安陽嘴上是不會說什么的,郝嘉蕓這么打扮足以說明她對這次約會非常的重視,不能打擊她的熱情。

“喂,你穿的很漂亮啊,就是有點少了,待會兒出門的時候,把我的外套披上。”

郝嘉蕓點點頭,聽到許安陽的夸獎,原本有些尷尬的她心里好受了很多。

這自助餐其實沒啥好吃的,主要也就占著這個高樓的名頭,能在高處看一看城市的夜景。

未來紫峰大廈上的自助餐餐廳也是一樣的噱頭,仿佛在高一點的地方吃飯,吃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只能說,人都有這樣的心理,不管在肉體還是精神都希望往高處爬,不然某著名地產大亨,怎么就那么喜歡登珠峰呢?

拿了一桌好吃的,許安陽問道:“最近學習怎么樣啊?有沒有后悔學醫?”

郝嘉蕓吃了一塊黑森林小蛋糕,道:“還行吧我才不后悔…我唯一后悔的就是,當時的分為什么不考的更高一點,就能去更好的醫科學校了。”

許安陽臉一沉,道:“你要是去了更好的醫科學校,我倆就沒法在一起了。”

郝嘉蕓點頭,道:“是啊…不過,那樣我們就會各自有各自新的故事啦。”

雖然郝嘉蕓這話說的有道理,但許安陽聽的還是有些不舒服,不過他知道,郝嘉蕓就是這個性格。

和那些一天到晚想著“甜甜的戀愛”的女生不同,郝嘉蕓的腦子里理智更多一些,自我更多一些,她從沒有因為喜歡許安陽而喪失自己。

哪怕兩人開始了熱烈的戀愛,她的情緒可能比在暗戀時反而更加平穩了,或許就是到手了,心態就放松下來,轉而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認為更重要的事情上去了。

有過一次經歷的許安陽敏銳察覺到了郝嘉蕓的這個特點,他也終于明白當初為什么她會那么果決的分手。

不是每個女人都愛情至上的,愛情對她們來說也只是一種情感的經歷,當得到滿足時,就會朝著下一個方向前進,當愛情阻攔在面前,她們會痛苦但果斷的將其拋卻掉。

許安陽心想,“這次我不會阻攔你的,你也沒辦法把我拋掉,走著瞧吧小蕓蕓。”

想到這里,許安陽起身,湊過去在郝嘉蕓小巧溫潤的嘴上吻了一下,郝嘉蕓沒有防備,被嚇了一跳,“你干嘛!”

她臉紅了。

“嘴巴上有蛋糕,我幫你舔掉。”

“神經這么多人呢。”

“安啦,不會有人看你的,好好吃飯吧。”

郝嘉蕓深呼吸了一口,心想自從和許安陽在一起后,自己的臉皮好像越來越厚了。

本來呢在公共場合牽手,她覺得已經是兩人能做到的最親密的動作,摟摟抱抱都有些不好意思。

現在好了,這家伙經常突然襲擊,趁她不注意左邊來一下,右邊來一下,有時候嘴上還來一下。

每次他都會說,“不要介意啦,又沒有人認識你,你以為別人會在心里默默說你素質低有傷風化,但實際上人家腦子里只會想自己的事,根本就不關心別的。咱倆要是來個裸奔,說不定還能引發一些關注,上個新聞什么的……”

這家伙好好的一個陽光少年,可惜就是長了一張嘴。也不知道短短一個暑假,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那個略顯羞澀的男孩到底去哪兒了,還是說過去都是裝的?

“對了許安陽,你那個企業現在做的怎么樣了,你準備什么時候告訴你媽?”

“做的不錯啊,剛剛結束的圣誕節活動做的可好了,外賣一直很穩定,然后團購最近又上線了新的東西,我正好帶過來,做你的新年禮物。”

說著,許安陽從兜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遞到郝嘉蕓面前,包裝的很精巧,用白色的禮品紙包著。

郝嘉蕓咬著嘴唇,眼神里充滿了期待的目光,不管是什么樣的女孩,都不可能拒絕禮物的誘惑。

“現在就拆吧,看看喜不喜歡。”

郝嘉蕓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拆開,發現是一個ipod音樂播放器!

“ipod?這個…這個挺貴的吧。”那時候一個ipod價格上千,最貴的touch要三千多,對學生來說價格是相當貴了。

“我用批發價格拿下來的,送給你的禮物。”

郝嘉蕓顯然相當喜歡,蘋果在設計上的確有它獨到的地方,很受女生的歡迎。

“你在網站上團購的就是這個嘛?”

“是啊,我有進貨渠道,不過量不是很大,不然如果在全南京高校一起賣,估計能好好賺一筆。”

通過上次賣耳機,第二次賣蘋果,許安陽已經發現了,在年輕消費群體中,賣電子產品的利潤是最高,并且最好賣的。

這次他通過老潘,又從褚興國那里低價拿了一批ipod的水貨,投放到“新年團購”中,短短一天時間就銷售一空。

相比圣誕節賣真蘋果,賣電子蘋果簡直方便太多了,不需要請水軍,不需要做宣傳,也不需要搞什么文化洗腦,因為這玩意兒的口碑在這兒。

許安陽的團購價格很低,因為中間轉手的數量少,銷售成本低啊,所以學生都愿意買。

現在,安超漢陽已經開始兩條腿走路了,外賣方面穩步前進,保持公司那點現金流,增加學生們的網站率,現在都有一些小的公司、企業找上門,要在點我網投放。

許安陽暫時看不上那點小錢,投會讓頁面變得難看,影響用戶體驗,學生對這個還是挺挑的。

“嗯,那我就收下了,其實…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說著,郝嘉蕓也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個盒子,放到許安陽跟前。

“這是什么?讓我猜猜。”收到禮物,許安陽也很開心。

這盒子不是很大,長條形的,許安陽心想應該不會是圍巾吧。

那時候還挺流行女孩給男朋友織圍巾的,在一些言情小說里,女主送男主圍巾簡直就是標配了。

不過到后來這樣的劇情就越來越少了,女孩別說織圍巾了,織個抹布估計都織不出來。

要送圍巾,還不如直接網上買一條,不比織出來的好看?至于那點心意……在越來越快的社會節奏下,似乎也不再被人所看重。

許安陽皺著眉想了想,這個盒子有點太小了,放個手套還差不多……難道是手套?

也不像啊,送手套,是不是有點老土了呢?

“不會是什么標本吧?”許安陽突發奇想。

這醫學生送東西是有點與眾不同的,就像考古系的學生給女朋友送化石頭骨,那醫學的女生送男朋友個標本也是很正的事。

許安陽腦子里胡思亂想,郝嘉蕓輕輕踢了他一腳,道:“誰會送你標本啊,別瞎猜了,打開看看。”

于是,許安陽把郝嘉蕓送給他的禮物盒子打開,一看竟然是個眼鏡盒!

許安陽不是近視眼,這貨小時候雖然沒少看電視、看書,但更多時間花在戶外玩上。

后面研究已經表明了,小孩之所以近視越來越多,主要原因還是在室內呆的時間太久,戶外時間太少,而不僅僅和電視、手機、看書有關系。

所以,農村的小孩近視眼少很多,城市的孩子近視眼就多。

許安陽小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呆在農村,所以眼睛沒壞。

“你…你送錯禮物了吧,是不是送給別人的,結果拿錯了給了我了?”

“你胡說什么呢你,這就是送給你了!平光眼鏡,沒有度數,戴上去就是為了好看的。而且這個有保護眼睛的功能,你平時看電腦的時間肯定很長。”

原來是平光鏡,許安陽把眼鏡拿出來,戴在鼻梁上,對著窗邊的玻璃照了照,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嗯,不錯,感覺不錯呢。”郝嘉蕓看著戴上眼鏡的許安陽,感覺他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太一樣了。

不知道為什么,許安陽從高中時的安靜、靦腆,一下變得油腔滑調,但又活潑親切。

于是,郝嘉蕓就想,如果給他戴一副眼鏡,會不會又有過去的那種感覺呢?于是就挑了衣服平光鏡給他作禮物。

沒想到一戴上以后,還真的有點感覺,活脫脫一個斯文敗類…不對,應該叫溫文爾雅,儒雅隨和才對。

許安陽適應了一下,見郝嘉蕓愣愣盯著自己,笑道:“怎么,你喜歡我戴眼鏡的樣子?”

郝嘉蕓臉一紅,道:“沒…就是,就是想看看你戴眼鏡的樣子,感覺應該不錯吧。”

“哦,原來你也是個喜新厭舊的家伙,戴上眼睛以后是不是感覺換了一個人了?那今天晚上,要不我戴著眼鏡……”

“不要!你又開始胡說了,好好吃飯,看看外面的夜景,不覺得很美嗎?”

“很美,但和你相比,還差了那么一點。”

聽到許安陽的贊美,郝嘉蕓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不管什么性格女人,都不會拒絕贊美的。

兩人互相交換了禮物,美美的吃了一頓,跟著許安陽就帶著郝嘉蕓去了玄武湖,在那里有跨年的煙火晚會。

冬日的寒風沒有驅散人們送別2008年,迎接2009年的熱情,如同奔放絢爛的煙火在黑暗的天空中炸亮,轉瞬即逝。

玄武湖周邊的人很多,人擠人,眾人散發的熱量,反倒讓湖邊沒有那么冷了。

許安陽戴上了郝嘉蕓給自己買的平光眼鏡,他找個廁所在鏡子里照了一下,感覺還真挺不錯的,挺斯文挺儒雅的。

“不錯,我戴了眼鏡以后氣質好像更加溫和了,應該能騙到更多人吧?到時候去參加大學生創業大賽,就戴著眼鏡去好了,肯定能增強印象分。”

隨著點我網越做越好,朱主任推薦許安陽去參加南京地區的一些大學生創業比賽,可以獲得創業獎金的扶持。

對于暫時還不準備引入天使投資人的許安陽來說,這些比賽的獎勵還是非常重要的。

09年,對許安陽的企業來說,會是非常重要的一年,他的三步走隆中對計劃能不能成功,這一年非常之重要。

“喂,你好了沒有啊,別照鏡子了!臭美死了,是不是覺得很適合?”

廁所外面郝嘉蕓等不及了,這家伙對著鏡子照了半天,沒想到男生也會這么臭美。

“來了來了,我不是在欣賞你送給我的禮物嘛,非常好,很開心。”

“嗯,那煙火也看完了,我…我也該回去了,我們明年見?”郝嘉蕓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從玄武湖到醫科大可遠著呢。

“什么就明年見,今天晚上我們要一起從2008年到2009年!”

“…那…可是…這樣好嗎?我…我都沒和同學說,我說我晚上要回宿舍的…”

“哎呀這還不簡單,你哥不是在南京嗎?你就說跨年去你哥那里過了,是不是?”

“說謊不太好吧……”

“這不叫說謊,你晚上在哪里過夜本來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和你舍友有什么關系?你這么說,只是為了照顧一下她們的情緒,畢竟她們這些人無法理解愛情的美妙。”

郝嘉蕓沖許安陽翻了個白眼,道:“好啦好啦,就你嘴巴最能說,那…那晚上…我們住哪兒?”

“放心吧,我已經訂好房間了,一切準備妥當”

對于跨年這種活動,許安陽怎么可能不早早做好準備呢?飯店、房間早就準備好了。

郝嘉蕓紅了紅臉,沒有多說什么,她已經習慣被安排了,反正…反正那感覺也挺不錯的。

于是,許安陽帶著郝嘉蕓去了一家比較高檔的酒店。

在2008年,威斯汀、希爾頓還沒有入駐南京,許安陽選擇了曙光大酒店。

這里他印象很深,因為當初他畢業進入城市發展銀行,就是在這里參加面試的。

同時在這家酒店,他的故事實在是太多了……

(防和諧,省略879字)

2009年的第一縷曙光把許安陽從曙光大酒店的床上照醒了。

冬日溫暖的陽光特別怡人,從窗簾的縫隙中鉆了進來,喚醒了精神,也喚醒了身體。

郝嘉蕓正在身邊熟睡,安靜的像個孩子,但昨天晚上她的表現,可一點都不像孩子……

“不錯,值得開發,值得開發…”許安陽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細細回味。

他和郝嘉蕓之間還是有感情的,有感情就是不同,每次完事以后都值得品味一番。

而且每天早上醒來,看著喜歡的人在身邊熟睡,是一種莫大的精神滿足。

如果沒有情感,只是單純的來一場,結束之后人只會感到空虛,感到想逃,更不用說留宿睡一晚了。

第二天醒過來,一個陌生人睡在自己身旁,想想都覺得可怕。

許安陽輕輕在郝嘉蕓臉上親了一口,幫她掖了掖被角,防止他照亮。

雖然昨晚折騰了挺久,理論上來說搞了整整一年,從2008年一直搞到了2009年。

但許安陽看了看時間,也不過才七點多鐘,天剛蒙蒙亮,太陽將將露出一個頭。

趁著郝嘉蕓熟睡,許安陽先沖了個澡,然后下樓吃個早飯,并給郝嘉蕓帶了一份。

郝嘉蕓這一覺睡的很香,直到上午十點鐘才醒,此時許安陽已經坐在沙發上悠然自得的看電視了。

郝嘉蕓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撒嬌道:“過來寶寶我。”

許安陽起身,到床邊給了郝嘉蕓一個起床擁抱,郝嘉蕓緊緊抱住許安陽,弄得許安陽心里有點癢癢,道:“喂,要不要再一次?這酒店一晚上很貴的,現在才10點,還有兩個小時呢。”

郝嘉蕓錘了許安陽一下,道:“不要了!有點疼…讓你輕點呢。”

許安陽抓了抓腦袋,道:“不好意思,沒控制好力度,下次加農炮換個榴彈炮?或者迫擊炮也行。”

“別貧嘴了!幫我把那個拿過來……”

郝嘉蕓指了指被扔到沙發上的內衣,足以見得昨晚是個什么樣的情況了。

吃過飯,許安陽今天還準備陪郝嘉蕓去別的地方玩一玩,總不能睡了一晚就跑吧,感覺不是很地道。

結果手機突然響了,是吳漢超打過來的。

許安陽一看是吳漢超的號碼,心里一個突突,心想,“吳漢超的電話,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情了?”

吳漢超平時和許安陽多是用qq或者短信聯系,這元旦放假第一天就打電話過來,還是上午,許安陽感覺有點不正常。

“喂,吳漢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許安陽接通電話,直截了當的問道。

“對,是出事了,你在哪兒啊?在南京嗎?”吳漢超的話語中有些焦急。

“我在南京,什么事你和我說。”

許安陽聲音很沉穩,讓吳漢超也平靜了很多,他道:“是陳康,陳康出事了,他送外賣的時候,被摩托車給撞了。”

“被摩托車撞了?人怎么樣?”

“人送去醫院了,沒有生命危險,但…但身上有多處骨折,估計…情況不會太好。”

“今天陳康沒有休息嗎?我不是讓他給自己放假的么?”

“他不肯,他說元旦人少,他值班可以多賺一點,所以…哪知道。”

許安陽早就料到,外賣員會有受傷的一天,包括他自己都騎車摔倒過。

還好在學校配送用的主要是自行車,不像電瓶車那樣橫沖直撞,危險性更大。

為了預防這些風險,許安陽要求所有外賣員必須買學校的大學生醫療保險,每年只要交很少的一部分錢,就能享受很多報銷。

“現在他在哪個醫院,我馬上就趕過去,放心,買了保險,賠償不是問題。被撞是誰的責任?”

“是騎摩托車人的責任,是個外國的學生。”

“外國學生?TM的,這群外國大爺……”

國內每個大學都有那些國外來的交流生,跑到中國領補貼上學,住的好,吃的好,結果四年下來連中國話都聽不太懂。

華工一樣有這樣的學生,他們主要來自巴基斯坦和中東地區,有些人還是什么王子。

許安陽記得本科畢業的時候,留學生代表上臺講話,那中文水平真是無語了,感覺就是照著拼音稿子拼湊這念出來的,真不知道他們到中國上的什么學。

平日里他們也不怎么和中國學生玩,他們有自己的圈子,希望飆摩托,泡夜店,喝酒,總之到中國來像是旅游度假的,就是不像來留學深造的。

掛掉電話后,許安陽和郝嘉蕓說明了情況,郝嘉蕓道:“那你快回去吧,把這事處理好了,不會影響你公司吧?”

許安陽沉著臉,道:“不知道,希望如此,不過…很難說。”

許安陽有預感,會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之前朱主任已經提醒過他了。

樹大招風,華工的市場就這么大,他賺了就會影響有些人,這次出事可能就是一個很好的攻擊借口。

穿好外套后,許安陽先給郝嘉蕓攔了一輛出租車,讓她回學校,他自己則坐公交車,從南京火車站經富貴山,從中山陵穿過到了三號門附近的鐘山醫院。

到了吳漢超說的病房,許安陽看到病房里有吳漢超、韓林,還有幾個華工的老師,就是沒看到肇事者。

陳康身上綁著繃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看樣子傷的不輕,大腿,胳膊,還有脖子都固定著。

身上骨折了倒還好,慢慢長起來恢復好了就行了,但如果傷了脖子,傷了神經、脊椎,那可就麻煩了。

機電院的輔導員看到許安陽,過來指責道:“你們學生啊,還是應該安心的學習,創業、賺錢,都是畢業以后應該做的事,磨刀不誤砍柴工,不急于一時嘛!你看看現在,為了一點辛苦錢,把自己搞成什么樣子,搞不好一輩子都要毀了的啊!”

許安陽道:“老師,陳康是被人騎摩托車撞的,你不去責怪開車撞他的人,怎么還責怪起我們學生創業了?”

“他要是不天天騎自行車在學校到處跑,能那么容易被撞嗎?”

“學校里本來就不應該騎摩托車,他今天不撞陳康,也會撞了其他學生,那你到時候是不是要說,學生就不該在學校里走來走去,就應該在宿舍里呆著不出來啊?”

許安陽一番話,說的機電的輔導員啞口無言,面紅耳赤后只能道:“你…你還和我狡辯!你們社科院的學生不好好學習搞學術,弄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像什么樣子!我看啊,學校遲早把你們的公司趕出去!”

機電和社科院之間關系一直不太好,今年軍訓的時候兩家又互相懟上了,這個輔導員能說什么好話么?

許安陽也生氣,外國學生騎車撞了人,不去追究他的責任,反過來責怪他們不該給學生送外賣?

在學校里騎自行車還是相當安全的,就算有什么碰擦摔跤也都是小問題,拍拍灰就沒事了。

可摩托車在學校里可真的是橫沖直撞,一個不小心是要出人命的。

許安陽沒記錯的話,當初他大三的時候,在學校一號路上就有一個外國學生騎摩托車超速撞死了學校一個學生,從那天起學校才禁止摩托車在學校上路,每天派保安在路上巡邏。

之前不出事只是因為運氣,現在好了,出了事,結果還往外賣頭上賴。

吳漢超見許安陽比較激動,拉了拉他的胳膊,小聲道:“你先少說兩句,別和老師爭,到時候惹麻煩。”

這個姓伍的輔導員放話道:“我已經通知陳康的父母了,到時候看你們怎么和他的父母交代!”

“老師,我覺得你搞錯了,是你該怎么和他的父母交待!如果您還要說什么廢話的話,請一次性說完,我要留下來和陳康說幾句。”

伍輔導員氣的是七竅生煙,但拿許安陽沒什么辦法,因為他的確是第一責任人。

他叫囂道:“我告訴你,以后,我們機電學院的所有人,都不允許點外賣!跑外賣更不允許!我就不信,沒有外賣了,學生就會餓死嘛!”

許安陽沒有理會已經進入瘋狗狀態的輔導員,他坐到陳康身邊,他睜著眼,看著許安陽。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吃苦了……脖子沒事吧?身體有感覺嗎?”

陳康眨了眨眼,用微弱的聲音道:“我…沒事,我…沒有怪你的。我爸媽知道,他們,挺…”

說了兩句,陳康就不說話,因為疼,因為累。

許安陽讓陳康好好休息,當初他挑選外賣員的時候,挑的就是家庭比較困難的學生。

如果不是家里缺錢,哪個學生想放棄美好的大學時光,風里來雨里去的送外賣呢?

一旁的吳漢超面色焦急,他問許安陽,“學校方面會不會追究,我們該怎么辦?”

許安陽輕輕嘆了口氣,推了推眼鏡,道:“做好最壞的打算唄。”

“多壞?”

“沒多壞,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學習,努力實現夢想,能有多壞?”

“噢……對了許安陽,你怎么戴眼鏡了?”

“是啊,你不覺得,我看起來更加有智慧了嗎?”

“嗯…是,是有點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