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不主動

第二十四章 若隱若現的曖昧

軍訓的第二周,新生接到通知,當晚將進行緊急集合和長途拉練,所有人做好準備,在宿舍里隨時待命。

眾人吃過晚飯,過了八點,都在宿舍里呆著等候集合命令。

只有許安陽拎著小籃子到學校的澡堂洗了把澡,把自己弄得香噴噴的,穿著拖鞋慢慢搖回宿舍。

回到宿舍,見茍立明、哈木和于濤穿著軍服,鞋子都不脫,躺著坐著干等。

“哇,你們不會吧,真當打仗呢,訓練一天了,不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程助理說隨時待命,哪有時間洗澡啊。”

“你又不訓練,每天洗澡倒是挺勤快。”

“洗澡的地方太遠了,我在想要不要買輛自行車呢。”

許安陽把東西放回柜子,換上軍訓的衣服,再拿出一瓶剛買的sixgod花露水,在身上些微噴了噴,讓自己更加清爽。接著臉上涂了點尿素霜,都是非常大眾普通的東西。

但就這么點東西,就能讓一個男生給人感覺更舒服。

簡單捯飭一下,許安陽道:“你們就聽程助理扯淡吧,緊急集合肯定要等到凌晨。八九點鐘,路上都是車,這么多人大規模出動,發生點事故誰擔待的起啊?與其干等,不如躺著好好休息休息,拉練可是要到很晚的。”

許安陽當年是吃過虧的。

說什么在宿舍待命,隨時會緊急集合。

結果從八點待命到凌晨,樓下才吹起集合哨,出發前往紫金山。

后來才知道,每年的緊急集合拉練都是在凌晨后,之前該干嘛干嘛。

說完,許安陽往床上一趟,拿出了手機。

最近他和郝嘉蕓的聯系越來越頻繁,每天晚上固定時間都會聊一會兒。

有時候是發短信,有時候聊一會兒QQ。

今晚許安陽覺得,要不打個電話過去吧,老是發信息怪沒勁的。

說真的,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郝嘉蕓的聲音了。

于是他撥通了郝嘉蕓的手機號,聽筒里傳來嘟嘟的聲音。

不知為什么,感覺自己心跳有些加快。

沒理由啊,打個電話而已。

之前出現這樣的感覺,應該是高考查分的時候吧?

“喂”

電話接通了,傳來郝嘉蕓的聲音。

她的聲音還是糯糯柔柔的,撓的許安陽的心有些癢癢。

“呃…是我啊,許安陽。”

“我知道,你怎么打電話過來了。”

“這個…下個禮拜可能要下雨,軍訓應該會輕松一下了。”

“下個禮拜?下個禮拜的事,為什么要今天說。”

“這不是很正常么,就像談戀愛的人,不也總想著談結婚么,難道明天就要結啊。”

“……你…你這就…這有什么關系嘛。”

“當然有關系,我今天聽到下周有雨的天氣預報,立刻打電話給你,告訴你這個好消息,你怎么還質疑我呢?”

“那還是我不對了?”

“嗯,下次態度再好一點,這次就原諒你了。”

經過開頭時的局促,許安陽恢復了正常,開始主導話題。

至于開頭的下周會下雨,誰還管這個呢。

以前還沒工作的時候,對許安陽來說,打電話可是太難的一件事了。

別人來電話,他心里要猶豫一會兒要不要接,接了該說什么。

如果是給別人打的話,腦子里要打幾遍腹稿,撥號后聽著聽筒里“嘟嘟嘟”的聲音,真的希望一直嘟下去,不要有人接。

接通后語無倫次,腹稿都打水漂,結結巴巴把事說完,剩下就是“好好好”,電話一掛松口氣,轉念一想,還有沒說到的,發個短信或者微信過去吧……

后來幾年歷練下來,有任何事情他都會第一時間拎起電話撥過去。

客戶,寒暄幾句,直入正題。

領導,準確匯報情況,記錄指示。

下屬,條理清晰的分配任務,順便把該罵的話罵一遍。

女朋友,不正經的那種,時間、地點、多久到……

兩人閑扯了一會兒,聊了聊初中同學的去向。

很多人和事許安陽已經記不清了,郝嘉蕓一提醒他才想起來。

大部分和兩人一樣考了國內的大學,還有的去國外讀書,還有不讀書直接工作的,還有已經結婚生了小孩的。

初中是義務教育的最后三年,許安陽上初中那會兒還是劃片區,按居住地分配學校,不需要參加考試。

所以,這三年稱得上最后的公平。

不管你什么出身,聰不聰明,漂不漂亮,家里有錢沒錢,都要穿著同樣的衣服,坐在同一個教室里,接受同樣的教育。

從中考開始,根據分數的多少,還有各種其他因素,孩子們開始走上高低不同的道路。

不過這些話許安陽沒和郝嘉蕓說,現在她還不明白。

“對了,昨天我去了一趟紫金山天文臺,那里可以看到玄武湖。”

“真的啊?我聽我表哥說過,那里是不是有家悠仙美地?”

“是啊,店里的咖啡不錯,還有蛋糕,黑森林。”

“哦…你…和誰去的?”

“同學啊,四個人。”

“嗯…挺好的。”

電話里陷入了小小的沉默,兩個人都泛起了心事。

郝嘉蕓聽到是四個人時,心想肯定是兩男兩女吧。

不知道那兩個女孩是誰。

許安陽卻想,那里最早是你帶我去的啊。

說要去看星星,結果在天文臺上并不能看到燦爛的星空。

城市里的燈火太亮,遮蔽了星星那微弱的光。

不過那一晚,許安陽在觀星臺上鼓起勇氣吻了郝嘉蕓。

他們的感情故事,就是從那里開始的。

“不聊了,等著緊急集合,休息一會兒,晚上要去紫金山拉練。”

“嗯,早就知道你們學校的傳統項目了,晚上要小心啊,據說山上很黑。”

“怕什么,怕我拉著別人跑了?”

“胡說什么呢?你跑不跑和我有什么關系……被狼叼去拉倒……”

只有在許安陽面前,郝嘉蕓才能褪去冷冰冰的面具,顯露出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嬌憨。

雖然兩人并沒有在一起,但這種若即若離,若隱若現的曖昧關系,像天空中被遮蔽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反倒讓人心醉神迷。

掛了電話,許安陽小睡了一會兒。

到了凌晨12:25分,外面響起了集合哨的聲音。

緊急集合,朝著中山陵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