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虛老魔的名頭實在太大了,顯露的手段竟不比名頭來得稍小,誰敢妄動?
“章兄,別傻站了,帶我去見楚江帝君吧,一人做事一人當,難不成我會讓你背鍋?”
許易大手一揮,騰空而起。
星空戒內的荒魅,聽得險些吐了,口是心非之主,謊話連篇大王。
章季高如聞綸音,他做夢都想著找個墊背的,奈何實在找不到,許易愿意自己去見帝君,這豈非是上蒼開眼?當下,他急急朝許易追去。
窄室只有丈許長闊,三面墻壁都設了書架,擺滿了舊書,西面靠門的位置,擺了一張八仙桌,桌上一壺酒,兩個酒杯,四碟小菜,都是各種豆子,炒熟了拌上鹽粒。
許易在八仙桌的西面坐了,東面坐著主人,一個形容枯槁的老者,身子極為瘦弱,即便是在室內,他頭頂依舊懸空漂浮著一柄青色的油紙傘。
任誰也想不到,堂堂楚江帝君,天桓星域的至強者,就是這么個枯槁近乎衰朽的老者,蝸居的這間窄室,也設在地底極深處的一座**。
“不必奇怪,能有這片瓦之地,暫容我身,老頭子已經要叩謝天恩了。你既然肯來找我,我送你個建議,趕緊找吉穴吧,十數年后,你當不會后悔。”
楚江帝君聲低啞,說著拈起一粒鹽豆放在口中,慢慢地嚼著。
許易道,“十數年,帝君太高看我了。”
楚江帝君道,“以你的仙嬰之強,渡過雷劫幾乎是必然的,只不過是要耗些時間,能尋到合適的云雷,這個時間便會短上許多,達成準帝后,敕神臺中走一遭,我不信以你的本事還得不來至高神格,或許,你已經得到了至高神格。”
許易怔了怔,笑道,“我原以為道君閉關地下,只是參修性命,已忘卻塵俗,未料還會關注許某。”
楚江帝君指著八仙桌道,“一桌一酒,皆屬塵俗,又何談忘卻了。好了,年輕人,不要再繞圈子了,你此番找我到底要做什么買賣。要知道,你損耗的乾陽極地,是楚江皇庭的無上寶物,你先將他的損失賠付了,咱們再談買賣。”
許易道,“帝君如果這樣說,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不就是一塊乾陽極地,帝君要,我給你兩塊,不過,這要等我去找了秦廣帝君后再說,我相信他定然是樂意為這筆買賣支付這樣的代價的。”
他還真沒想到,這個看著如鄰家老翁一般的楚江帝君,說翻臉就翻臉,一點征兆也沒有。
楚江帝君道,“看來你真的很自信,你就不怕這自信成了自大,釀成奇禍?”
許易笑道,“帝君能成帝君,自然是聰明人,許某自然不是笨人,兩個聰明人在一起,一定不會蠢笨得讓最壞的結果出現,如果我是帝君,一定會靜下心來,先聽聽我到底談一筆怎樣的買賣。而不是想著先占據討價還價上的優勢地位。我必須說在明處的是,我要談的這筆買賣,他的報酬不是帝君支付得起的,只不過只有賣給你們幾位帝君,才能售得最高價,而我又恰好在楚江星,所以,先來找帝君。”
楚江帝君哈哈一笑,伸手替許易滿上一杯,“不管你要談的是什么買賣,就沖你先選了我,乾陽極地之事揭過了。”
許易抱拳道,“那我就先謝過帝君了,敢問帝君,憑你一己之力,可能引出足夠我沖擊雷嬰境的天心雷。”
楚江帝君眼角微瞇,“年輕人,嘴巴張得太大了。”說著,指了指頭頂的青色油紙傘,“在這地底,我尚且得用這破傘遮著,幫你出外引雷,你這是要我的命。何況,你的仙嬰何其強悍,弄毀了乾陽之地和玄陰之地,就憑我這把老骨頭,可供不起你消耗。不對呀,我看你這不像是買賣,倒像是奔著我的老命來的,咱倆何怨何仇?”
許易道,“原來帝君不足以支持,那這生意就不能只和帝君做了。”
楚江帝君眼中忽然爆出精光,好像騰起兩個太陽,“多少年了,楚某都快忘了生氣是什么滋味了,你真的很好!”
楚江帝君的肩頭都有火焰在跳動,整個枯朽的身子好像隨時都能解體。
許易道,“帝君何必動怒,這筆買賣和多少人做,帝君都不會虧,反而人越多越見好處,不知帝君,以為這天桓星域憋悶么,如果我能助帝君脫出這天桓星域,帝君以為幫我引一些天心雷的要求還過分么?”
“你說什么!”
楚江帝君聲音發顫,肩頭的火焰似乎燒進了眼睛里,頭頂上的青色油紙傘嗚嗚狂轉。
許易道,“我說我想帶帝君離開天桓星域,但前提是帝君為我沖擊雷嬰境護法。”
至此,許易忍不住又感謝了瑞鴨一番,他終于明白瑞鴨所說的再送他個人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楚江帝君強忍著激動問道。
許易道,“我還沒那么大膽,跑來和堂堂帝君玩笑,何況,這個玩笑還不止和一位帝君開。”
楚江帝君點點頭,“有道理,除非你想死。好吧,我幫你搖旗,左右是搏一把,相信那些老家伙,在悶罐子里都憋得快瘋了。”
話音方落,楚江帝君身體裂開四道虛影,分射四方,“地方遠,你得等。”
許易點頭道,“我最多等十日,十日不成,這筆買賣,就不做了。”
“你的意思是,十日之后,就有脫出天桓星域的機緣。”
楚江帝君又激動了,“你在敕神臺中,到底遇到了什么?”
許易道,“弄清了了天桓星域被封禁的真正根由,”
楚江帝君又替他滿上一杯,“說說,說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老頭子不知多少年,沒動過這些情緒了,別掃老頭子興。”
當下,許易便解說起來,關于御風子和鎮魂碑的事兒,他沒有隱瞞,但加些作料是難免的。
楚江帝君慨然道,“無妄之災,這便是無妄之災,修行到了所謂的帝君,又能如何,在那些大人物眼中,還不是隨時可以扣在杯底的蒼蠅,若能沖破此牢籠,老子必要那封禁此域的混賬,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