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凡間來

三百九十一章 散淡

蔣定邊微微擰眉,“此話何意?莫非蔣某先前說的不夠明白,各憑本事,先入手為贏。莫非陳兄還有更好的辦法。”

此間只有五十三枚天魔骨,卻有九十四人,那天魔骨又不能作切割,只能是這個辦法分配了。

白眉老者道,“蔣兄的分配之法,自是極好,但我以為還不夠完善,比如有人偷奸耍滑,有人毫無功勛,此輩若也參與到分配,則是對大家最大的不公。”

蔣定邊直視白眉老者,“陳兄有話直言便是。”

白眉老者忽地一指許易,“譬如此人,先前諸人皆爭先恐后,不敢惜力,唯獨此人施施然,慢慢行,最后方才入場,也不見其立下尺寸之功,莫非屆時爭奪這天魔骨,也要將此人納入,若真此人真拼著運氣,最后落了一塊兩塊魔骨入袋,那可真是蒼天無眼。”

蔣定邊眸光閃動,盯著許易道,“你有何話說?”他其實是不愿起波折的,這本就是個松散的聯合,任何波折都有可能導致整個聯合崩潰。但波折既然已經生了,他也不能強壓。

許易萬沒想到,自己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轉念一想,立時悟了,他受的非是無妄之災,而是命中注定,誰讓他是此間眾人中修為最低微者呢。

便聽許易道,“陳道友誤會許某了,適才不是某惜力,而是有自知之明,不敢于諸君相爭,本以為這天魔骨是唾手可得,沒想到又生了骨妖,見諸君都盡力滅妖,某自不能惜身,這才加入戰團。某自認力小,但心誠。若陳兄以為某不配加入到分潤天魔骨的行列,某不分便是。”

左星海驚呆了,許易的真面目是何等模樣,旁人不知,他卻清楚,哪里是眼前這般的人畜無害,根本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頭。

偏偏這魔頭要裝作這般模樣,豈不惹他生疑。

蔣定邊道,“既然這位道友愿意退出分潤,不知陳兄可滿意?”

白眉老者也沒想到許易這般好說話,這一炮根本就沒打響,冷哼一聲,道,“似此輩者,非只一人,我以為非滿境修士,不得參與分潤,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此番話出,場中頓時死寂,氣氛忽地詭異起來。

蔣定邊也不知如何作答了,作為滿境修士,他當然明白白眉老者的提議,對自己有好處,場中滿境修士占了七成,如果只有滿境修士才能參與爭奪,那命中的概率高達八成還多。

但如此一來,人心就亂了,至少剩下的數三成五境修士,就要徹底離心離德了,才團結好的隊伍,立時便要崩碎。

“許兄,你到底何意,莫非真無意天魔骨?”

左星海實在想不明白許易這是要做什么,如果這位肯顯露手段,當不會有任何人敢拿境界出來聒噪。

“左兄無須為許某擔憂,某本散淡性子,不喜與人相爭。”

許易淡然無比地說道。

左星海險些沒噴出來,你淡然,你不與人相爭,當日,鯤鵬會上,我見到的那個大殺四方的是鬼?

荒魅也聽得無言了,暗道,這家伙是越來越不要臉了,這如何是好。

不待蔣定邊定奪,場中頓時紛亂起來,鬧起來的自然是那些五境修士。

蔣定邊苦不堪言,他是不愿大好局面迸散的,偏偏又無解決辦法。

“有異議者,可自退走,爾等托庇在我等羽翼之下,能暫時得安,卻不知感恩戴德,反倒是還要來爭奪不屬于爾等的好處,可知恥呼?”

說話的依舊是白眉老者,他再度盯上了修為最低的許易,指著他道,“似此人,若不入我等之團體,流落于外,多半連小命也無法保全,還有何臉面爭一邊享受了安全,一邊還來爭奪好處。”

“握草,還沒完了?”

許易腹誹道,‘’

他算是看出來了,如今人家是把他作了軟柿子,拼命地捏。

“也罷,某便依陳兄之言,諸位滿境道兄以為如何?”

蔣定邊團團一抱拳,高聲說道。

這會兒工夫,他已經看得明白了,什么是大勢所趨,眾人閃動的眸光就是大勢所趨。

陳白眉挑了頭,挑亂了人心,他也只能順勢而為,何況,這個決定,也符合他的利益。

果然,他話音方落,一眾滿境修士紛紛出言附和,一眾五境修士雖倍覺屈辱,卻再也做不得聲。

如果是陳白眉一個人的意見,他們說鬧騰也就鬧騰了,如今人家這一干滿境修士都形成了合力,他們還能如何?難不成真脫了這個小團體去,那時候,可就真的連個托庇之所也沒有了。

“既然大家意見如一,那便如此吧。”

蔣定邊想要一錘定音。

豈料,白眉老者又跳了出來,指著許易道,“似此輩,雖不分潤寶物,但也受了我等庇護,有道是,無功豈能受賞,不如剩下的那個黑級骨妖,便由此輩為我等破之,也算對咱們這個小團體盡一盡心力了。”

說來,也非是這白眉老者針對許易,不過是許易修為最低,最好針對罷了。

蔣定邊笑道,“陳兄果然心思細膩,我以為可。”

經過先前一遭,他算是看明白了,眾人皆有盤算,但盤算的唯一準則,是于己有利,那陳白眉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屢屢說到關竅處。

“現在看明白了吧,說是修士,參修性命,其實就是與天爭命,弱肉強食罷了,這一點,何時也不曾更改了,我勸你還是迅速提高自生修為吧……”

許易還沒說什么,荒魅卻在星空戒內,大發起感慨來。

果然,蔣定邊話來,眾滿境修士又是接連表態,毫不做作地笑納了是陳白眉獻上的福利,一眾五境修士噤若寒蟬。

倒是左星海不住向許易傳遞意念,勸說他千萬稍安勿躁,不要動怒。

許易自然不會動怒,但會動手。

他這邊正要發動,忽的,發現西南方大隊人馬靠近,心知亂子終于來了,他索性偃旗息鼓,靜待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