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茫然地搖搖頭,胖掌柜嗤道,“連仙圣都不知道,你還敢說自己是修士,既不是修士,六十年前,你娘都在娘胎里,怎么可能和袁家結仇,少來誆我,走走,趕緊走,老漢我小本經營,可惹不起這腥臊。”
哐當一聲,一塊金錠砸在暗啞略霉的桌面上,“就聽你說個故事,應該不難吧。”許易含笑道。
金錠是他順路用資源換的,不管他混到何等地步,一條規矩永遠記得:窮家富路。
胖掌柜雙眼放光,一把把金錠收了,比出大拇哥道,“現在我信了,你是修士,你真的是修士,你看你這金錠砸的,在你眼里,這金錠就不是錢。”
許易擺擺手,“說正題,不然我可要拿回來了。”
“別別別呀!”
胖掌柜連連擺手,“其實袁家的事兒,整個大宋國誰不知道……”
“你等等,大宋國,這不是大越國么?”
許易懵了。
胖掌柜瞪著他,“現在我更信了,你不僅是修士,定然還是大修士,這幾十年你肯定都閉關去了,要不然,你怎么連改朝換代都不知道……”
胖掌柜是個健談的,思維也開闊,一發散起來,還真說中了問題,眼見許易眼神不善,他趕忙轉回正題,生怕許易向他索要那錠金塊,“六十年前,仙圣掃平拱衛大越的各大勢力,飄然而去,袁青花老……人,借著仙圣貼身管家的身份,代仙圣頒布法旨,支持大越貴族林氏,取而代之,建立了大宋。”
“因著林氏也非修士家族,帝位又是全靠外力得來,極不穩固,短短六十年,已歷五帝。如今整個大越,地方是各大諸侯為尊,中央以大將軍王袁敬許為尊,先前那個孝敬仙圣真跡的平西王世子,便是袁敬許的外孫,其母平西王妃,乃是袁敬許的庶女。”
“袁家之勢大,絕非一個大將軍王,袁……老八子,有四人在外為諸侯,四人朝中高官,其余九女皆嫁或嫁與一方諸侯為正妃,或嫁給朝中顯貴為大夫。如今,整個大越已不知又林氏,只知有袁家……”
許易聽呆了,他便是腦子再遲鈍,也當知曉,那個仙圣說的就是自己。
昔年,他返回大越,確實掃平了此界強者,安頓好袁青花后,他便接了晏姿飄然遠去。
可他絕未想到,蝴蝶效應竟掀起了如此恐怖的風暴,將一個平庸的半吊子修士袁青花,弄到了今天這等地位。
許易道,“袁家如此大勢,想來不肖子弟極多,不知怎地和店家你起了沖突?”
胖掌柜重重一打抹布,將聲音壓到極低,“袁家就沒踏馬好東西,上梁不正下梁歪,根子上都壞透腔了……”
話音未落,兩扇木板門被嘩的推開了,一個粗壯婦人沖了進來,頂著一張哭花的胖臉,嚎道,“當家的,不好了,筠筠讓那幫天殺的捉走了,剛下學堂,從我眼前捉走的,天殺的啊……”
胖掌柜一陣天旋地轉,便要暈倒,許易眼神一掃,意念催動,立時將胖掌柜扶住。
“入他娘的,不是人啊,老子和他狗的拼了……”
胖掌柜一陣狂罵,抄起案上還蘸著肉絲地的闊口菜刀,蹭地沖了出去。
“當家的,不要啊……”
望著胖掌柜風一般,撞向那尊宛若虎口的鮮紅門簾,粗壯婦人發出絕望地慘叫。
許易眼神微瞇,送出一道意念,擊在婦人的玉枕穴上,情緒激動的婦人立時昏睡過去。
隨后,許易緩緩起身,朝袁家大門行去。
胖掌柜持刀突入,驚呆了所有人,因著實在太過熱鬧,喧囂不斷,以至于胖掌柜持刀擠到大門口,瘋狂往門內沖,快要撞上兩名唱禮的知客先生,才瞬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作死啊,拿下!”
正行到門前準備迎客的大管家驚得面無人色,聲嘶力竭地厲喝著,如此大喜之日,出現一點紕漏,便是天大的跌面,更遑論弄出了這等場面。
大管家恨不能將門外的護衛千刀萬剮了,他很清楚,即便這事兒按下來,老爺也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
“該死,該死的愚氓,真是找死也選不對地方。”
大管家怨念萬千。
無須大管家暴怒,所有護衛都知道大禍臨頭,為今之計,就是要搶在眾人之前,將這混賬抓住,說不定還能稍稍減輕罪過。
胖掌柜人稱“老錢”,是此間的老街坊,圍觀的人群中有不少都識得他,見了這等陣勢,都深深為老錢抓一把汗。
“死來!”
負責門前安保的小隊長陳鋒后發先至,硬生生拽開兩名搶在前的護衛,大手印直接朝胖掌柜頭顱印去。
“留他性命!”
大管家厲聲呼喝,陳鋒的手掌猛地偏向,改頭為肩。
哪知道他迅若閃電的手印,竟忽然凝滯起來,老錢下意識地一刀直直斬在陳鋒手腕處,咔嚓一聲脆響,陳鋒擊來的左手竟齊腕而斷。
“啊!!”
陳鋒慘叫一聲,難以置信地盯著老錢手中的菜刀,完全難以理解,要知道,他是凝液中期修士,筋骨皮早已練到了極致,似這樣的菜刀,即便是巨漢拿了,剁在他骨頭上,也只能把刀刃剁得卷起,他至多破點皮。
可如今,他的手腕竟然被一個毫無修為的凡夫俗子一刀兩斷,這,這怎么可能……
陳鋒的手腕被斬斷,固然轟動全場,但參與圍攻的眾護衛皆立功心切,直朝老錢拿來。
有謹慎一下的干脆擊出了真元,有的持拿兵器攻擊。
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老錢,胸口有一腔火在燒,直往門內沖,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揮刀亂砍。
“啊!”
“我的寶劍!”
“我的手!”
霎時間,場中慘嚎聲不絕,老錢菜刀所過之處,斷肢橫飛,神兵利甲盡皆破碎,老錢甚至免疫了一切術法,愣生生剁出一條血路來。
“這,這,攔住他……”
大管家完全慌了神,瘋狂吼叫,卻被殺紅了眼的老錢,一刀斬在脖子上,頓時身首異處,血濺三尺,一眾圍觀者完全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