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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極自然不會用身體去硬接箭矢。
就算再強的武者,在數十萬箭矢的連續攻擊下,也會把體內真氣全部耗盡。
除非,他直接動用十二層的九陽真體...
那有著兩層質變的奇法。
只是,這樣會有一點點怪異。
讓他不太舒服的怪異。
想了想,他走下大雄寶殿時,還是抓起了一根熟銅棍。
右手禮敬,熟銅棍就在手背上擔著。
他走到了道上。
毫無意外。
天空的箭如驟雨狂落。
連弩扳機扣聲此起彼伏。
一個剎那,就是五千支箭矢射了出來。
而一個呼吸,就是萬支箭矢。
呼嘯聲充滿殺機。
這一個連射,上面帶著的力量難以想象。
趙玄衣,吳迪瞪大眼看著,他們設身處地想想,自己在那箭雨中心,怕是能撐一小會兒,但絕對不過十輪。
那么,這神秘人呢?
他只是走著,手掌甚至沒有動,維持著禮敬的模樣,只是那熟銅棍自己就旋轉起來了。
化作了一團赤黃色的圓盤。
叮叮叮...
圓盤每一瞬間都擋開千萬只箭。
火炎尊者眼睛一亮,這是密宗的不動樁!!
慢慢地。
夏極已經走到了道路中央。
而大周士兵們則是包成了兩個彎弧的陣型。
箭矢不再從單一方向射來,而是四面八方。
一根熟銅棍只能擋住一個方向。
但箭卻從四面八方。
怎么擋?
這時,遠處拱門顯出一個人影。
赤羅漢剛剛趕回來,他在王都尋找大前輩尋找了許久,假冒想騙取根骨丹的人很多,但是沒有一個信息是真的,他本來垂頭喪氣從側門饒了回來,聽寺廟師兄弟說“方丈等的人來了”,他就興奮異常地沖了過來,但卻看到了這震驚的一幕。
五千精兵攻打密宗?
然后,大前輩一個人扛五千精兵?
這是五千人啊!
不是十六人!
他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驚呼出聲,“大前輩!!”
赤羅漢飛快跑向密宗方丈,火炎尊者:“方丈!!”
但火炎尊者正處于震驚中,一時沒反應過來。
赤羅漢性子急躁,他狂吼一聲,然后直接沖向了夏極,“大前輩,釋空炎來幫你!!”
他沖出去的時候,那灰金斗篷的神秘人停下了腳步。
就在箭雨落下的剎那。
那神秘人全身散發出恐怖的威勢。
他的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拔高,變為了近乎一丈,三米有余的身高。
肌肉隨之撐開了灰金色斗篷,這斗篷也跟著膨脹,只是在那神秘人脖子間,看到那如小老鼠般流動的肌肉。
他全身充斥著一股灼熱的氣息,連山巔的涼氣都被驅逐了許多。
猛然,他雙拳交叉,身軀一震。
爆喝一聲!
一股恐怖的真氣以他為中心,向周圍席卷而去。
箭矢被這真氣一震,全如倒飛而出。
嗖嗖嗖!!
萬千箭矢完全倒射,反彈。
卻偏偏只是在士兵們的面前跌落了,而沒有傷害到一人。
這是警告。
我心情不好。
不要再射箭了。
巨人拎著拳頭,向山門緩緩而去。
跟在后面還想著支援的赤羅漢跪了。
他是真的跪了。
望著那遠去的巨人,心里的震驚又上升了個層次。
本來他身高近乎兩米,還比這神秘人高半個頭,如今卻是一下子矮了半個身子。
士兵們并未得到停止射擊的命令,終于還是有百十人抬手繼續射擊。
可夏極開啟了十二層的九陽真體。
恐怖的真氣護罩,直接把箭矢反彈回去。
這一次,他沒有留情,所有箭矢都射中了那些士兵,雖然不是要害,但卻也讓他們痛苦地跪下了。
士兵們這才停下了攻擊。
遠處。
火炎尊者終于回過神來了,他看著這神話的一幕,喃喃道:“傳聞我寺內絕學九陽真體,其實是神話時代的金剛神通,我一直以為這是傳言...如今看來...”
他仰望著那三米多高的巨人,周身空氣已經焦灼扭曲,顯得其中的身影飄渺、而充滿恐怖威勢...
“如今看來,這竟是真的!
只是如果想要化身這金剛,究竟他練到了什么境界啊。
大...大前輩!!”
赤羅漢回頭,看了看方丈:???
他聽見了方丈說的這些話,更加的震驚。
方丈都喊大前輩了,那么自己...
赤羅漢覺悟了,回了一句:“老祖宗果然厲害。”
火炎尊者點點頭,難怪自己想不起來這神秘人是誰,怕是上上上上代的強者,這樣一切就都合理了。
只不過他是如何打破命輪的約束,而活到今天的?
夏極走的并不快。
而箭矢已經停下了。
他就這么往前閑庭漫步般地走著。
趙玄衣沖了上來,被夏極右手隨手一拍,轟飛出十多米。
吳迪捏拳,全身氣勁爆出,夏極左手輕輕一拳,這位天闕學宮的老師倒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
王都的隨行高手,也是零星沖上來幾個,但只是略作試探,居然連碰都沒和夏極碰,就自己急速倒退,閃開了。
這些高手不是傻子。
他們來這里是為了表明自己勢力對朝廷的態度,也是為了錦上添花,而不是力挽狂瀾。
何況力挽狂瀾這種事,咱也做不到啊。
所以,這群高手看到五千精兵,包括趙將軍,吳老師都被碾壓的時候,他們就是上去做做樣子。
變身后的夏極,幾乎是毫無阻攔地走到了山門前。
他的軀體慢慢恢復。
灰金袍子緩緩收縮,重新覆蓋在身上。
趙玄衣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經看過的一個絕密檔案,之前他沒往那方面想,但現在...
他看向這神秘人的神色都變了。
往前兩步,傳音問道:“請問閣下...與三年前在西夏的閻羅天子是什么關系?”
夏極淡淡傳音道:“同門。”
趙玄衣:!!!!!!
他聲音越發恭敬:“不知道您怎么稱呼?”
夏極道:“擺渡僧人。”
趙玄衣已經恭敬到了極致,他彎腰道:“既然是陰司出手了,我這就退兵。”
兩人對話都是以傳音入密形式進行的。
吳迪只看到兩人的嘴輕輕動著,然后看到趙將軍驚駭欲絕的神色...
五千精兵如潮水般退下了。
山上又恢復了安寧。
趙玄衣直接去了閣老府。
庭院里,一老者,一少女正在對弈。
白子黑子化作兩條大龍,互相廝殺,可謂是棋逢對手。
老者正是王居石,他閱歷豐富,棋中藏著自己的一套哲學,可他對面的少女居然能和他平分秋毫,實在不易。
聽到腳步聲與鎧甲聲,王居石抬頭,眉頭皺了皺:“這么快就回來了?”
趙玄衣撇了撇少女。
少女也在看他,一雙眸子冷冷靜靜,充滿了一個合格上位者所有的要素。
王居石道:“直說無妨。”
趙玄衣壓低聲音道:“末將本來已經包圍了密宗...但卻有一人出現了。”
王居石道:“什么樣的人?”
趙玄衣想了想...還是用最簡單和直接的措辭表達了:“陰司...擺渡魔僧。”
他自己覺得僧人這個詞太平淡...
只要想到那身形暴漲,化作巨人的恐怖身影,他就不自禁地想到魔字。
王居石問:“然后呢?”
趙玄衣苦笑著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
他眼中,那從來都鎮定自如的王閣老愣住了,然后揮揮手:“此事我自會向皇上稟報,你下去吧。”
趙玄衣緩緩告退,臨走前又看了一眼那矮個子少女。
庭院里再次剩下兩人。
王居石忽然明白那天在自己書房留信的人是誰了。
陰司的魔僧。
一定是他!!
一定是!!
雷靜云輕聲道:“義父,還下棋嗎?”
王居石想起了些事,有些魂不守舍,生怕自己又得罪了那魔僧,然后忽然他從自己背后冒出來,直接擰掉自己腦袋。
“義父!”
王居石這才驚醒,他轉頭看了看義女,目光里那一剎那的軟弱閃過。
他擺擺手:“靜云也先回去吧。”
雷靜云理了理暗金榴花裙,溫和道:“是,那靜云改日再來陪義父。”
這位身高一米四的雷暴堂堂主緩緩走出了閣老府,望了望天,唇邊閃過冷漠的弧度,自言自語道:“義父終究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