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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在部落中超絕的社會地位就是這么得來的。
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他還利用現有的條件創造性的拿出來了腌篤鮮這道曠世名菜。
部落里有最好的咸豬肉,有最新鮮的竹筍,有試過沒有毒的木耳,還有漫山遍野的野韭菜,所以,也就具備了出現腌篤鮮這道名菜的現實條件。
竹鼠肉是用陶鍋燉煮的,腌篤鮮是用薄石板炒的。
當云川一邊燉肉,一邊炒腌篤鮮這道菜的時候,就是他從母親手里攫取權力的時候。
畢竟,被食物控制了大腦之后,流口水最多的人就是母親。
云川成功的勾起了這個原始部里的人的原始欲望。
從火燒地撿回來一頭半死的野豬的人,吃到了竹鼠跟腌篤鮮這兩道菜。
從懸崖下的河邊找到一個自然魚塘的人,吃到了竹鼠跟腌篤鮮。
為了保護云川,自己被竹葉青咬的哇哇大叫的族人,吃到了竹鼠跟腌篤鮮。
當然,還有一個從火燒地邊緣背回來一個半死人的族人,同樣吃到了這兩道菜。
吃飯成了族人們最大的享受。
以前吃飯是為了治療饑餓。
現在盼著吃飯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
那個被族人背回來的半死的人,吃了族里的粗茶淡飯之后活下來了。
按照母親的意思,就不該給這個人吃飯,而是應該把他的腦袋剁下來,放在鍋里煮煮,去除皮肉之后制作成骷髏頭好插在云川新制作的竹矛防御體系最前沿,好彰顯部落的武力。
云川覺得部落里的人太少了,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一個精壯的男人,更加不能隨便浪費了。
再加上,這個人的傷勢不重,基本都是些皮外傷,臉上的那道傷口看起來似乎很大,其實就是鼻子被狼給舔掉了,等到傷口愈合了,并不影響給部落干活。
沒了鼻子不要緊,四肢健全就好。
這個人時代的人似乎很耐活,尤其是在吃飽了之后,好像再重的傷勢都能愈合。
當云川開始在他特制的圓盤上制作陶盆的時候,那個受傷的人已經可以在邊上幫著運送泥巴了。
云川到底沒有制作花里胡哨的人面魚紋盆,主要是他不會。
圓盤轉動起來之后圓心不穩,所以,制作出來的陶盆就沒有那么圓,厚薄也不均勻。
在這種情況下,云川果斷舍棄了所有的精巧之處,把陶盆制作的又厚又笨。
陶盆如此,陶鍋也是一樣,至于大缸一類的東西更是如此。
這樣的東西云川做了好多,反正沒幾樣能成功,這一點他非常的肯定,只能寄希望于概率學。
今天,兩個女人弄到了一些不錯的草籽,云川仔細辨認之后,眼淚立刻就下來了。
因為,這是谷子。
有了谷子能做什么呢?
當然是熬一鍋小米粥,來這個世界這么久,云川幾乎要忘記主食是什么滋味。
火苗舔舐著小陶罐的底部,這個小陶罐是他之前的試驗品,陶罐里的小米粥咕嘟嘟的翻滾著,眼看著小小的,黃黃的小米,在水中綻開一朵朵黃色的小花,云川抬頭看著屋頂一言不發。
母親來看了三次,每一次都很疑惑,她不喜歡喝草籽湯,她更喜歡吃肉。
小米花很快就沒了最初的形狀碎裂開來,而清澈的水卻變得粘稠起來,云川撤掉了一把火,讓僅存的一點碳火烤著。
火小了,小米粥就不再翻滾,偶爾會冒氣一兩個氣泡。
云川用竹勺不停地攪著這鍋小米粥,一刻都不敢停,很久以前他就知道,想要一鍋好粥,秘訣只有一個,那就是攪。
小米的外壁已經融化,變成了粥的一部分,它堅固的內核也變得柔軟,在粘稠的粥的禁錮下,如同一顆顆小小的黃色星星鑲嵌在淡白色的粥里,美不勝收。
這時候云川把陶罐從火上挪開,準備晾一下,不久,一層珠光色的米油就覆蓋了粥的表面。
云川用竹勺刮了一勺米油放進了嘴里,灼熱的米油灼燙著云川的口腔,此時,他只感受到了小米的清香,對于并不強烈的疼痛毫不在意。
眼淚滴進了小米粥中,倏然不見。
吃了一鍋小米粥的云川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吃飽了,拍拍自己鼓鼓的肚子,叫來那兩個采集到谷子的女人,溫柔的對她們道:“我請你們吃竹鼠。”
“竹鼠!”
“竹鼠啊!”
兩個被幸福砸昏腦袋的女人不斷地重復著竹鼠兩個字,現在,她們已經知道云川口中的竹鼠,就是竹林里那種傻傻的,笨笨的肉疙瘩。
她們不僅僅說出了竹鼠兩個字,還生怕理解錯了云川的話,不停地模仿著竹鼠傻頭傻腦的樣子。
可能是剛剛喝了一罐子小米粥的緣故,云川的笑容很溫暖,起身從竹架子上取過一個風干的竹鼠,準備用一下午的時間來犒勞她們。
小米粥帶給了云川很多東西,這東西在最大程度上溫暖了他的心,所以,他眼中屬于野人的一些東西消失了,臉上沒有了那股子兇厲模樣,五官也變得更加的柔和。
他的模樣倒影在陶罐里,看起來很像是一個人。
食物的香氣很快就在竹樓中間縈繞,馬上就引來了很多的食客。
他們見火上只有一個小罐子,而那兩個女人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就迅速散去了,他們已經明白,小罐子里的東西是獎勵,不是大家的常食。
鼻子被狼舔掉的那個人并沒有被這股濃郁的香味吸引,相反,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云川身上。
自從被這個部落的野人背回來,他已經做好了被吃掉的準備。
沒想到這些野人沒有吃他,還給他食物,這讓他很不解。
直到他看到這個少年和煦的笑容,才覺得自己好像不會被吃,可以活下來了。
給兩個貪吃的女人分食物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她們生怕對方分到的比自己分到的多。
所以,她們的神經高度的緊張。
她們簡單的大腦似乎算不清楚到底吃哪一碗更合適,所以,她們就扭打起來了。
勝利的那個女人歡喜的拿走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大的竹碗,失敗的女人一邊抽泣,一邊端走了小碗。
其實,剛才她就能拿走個大碗,而拿小碗的那個估計也不會有太多的意見。
她們非要打一架再拿走,好像不這樣,不足以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在云川看來,那個大碗看起來大,實際上淺,小碗看起來小,實際上比較深。
給她們裝東西的時候,云川用竹勺量過,小碗裝的比大碗多……
云川回頭看看那個靠在巖壁上看天的沒鼻子男人,提起竹條就狠狠地抽了他一頓。
這個男人也不反抗,就那么懶懶的靠在巖壁上任由他抽打。
在云川抽打這個男人的時候,過來了很多幫他的族人,他們每一個人都抽打了這個沒鼻子男人。
很好,現在族群里每一個人的地位都比這個家伙高,不僅僅是每一個人揍過他,就連小野牛跟小狼也湊過來了,一個仗著強壯的身子把這個沒鼻子的人撞倒,一個撕咬著這個人的腳好一陣子才罷休。
聰明人遇見聰明人的時候,大多是抱有敵意的,族群里人都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看這家伙的眼睛賊光爍爍的,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打過之后就好了。
云川跟他說話的時候,他表現得就很好了。
從他的嘴里,云川終于聽到了比較連貫的語言。
沒有錯,這家伙說的是一種比較有系統的語言,聽起來要比部族里面那些鳥叫強多了,除了聽不懂之外,沒有別的毛病。
好在肢體語言是這個時代的流行語言,兩人面對面手舞足蹈一番之后,云川大致明白了這個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也直到此刻,云川才算是弄明白了自己的部族在這個時代有什么樣的地位。
這么說吧,在一個蔚藍色的星球上有一個國家叫做中國,在中國最貧窮的省叫做甘肅省,在甘肅省有一個貧窮的城市叫白銀市,在白銀市有一個貧窮的縣叫做景泰縣,景泰縣里有一個貧窮的村叫做狼跑水村……云川部落在這個時代的地位相當于狼跑水村外的荒原上,撿羊糞吃的——野狗!
這個人之所以篤定的說云川他們就是一群野狗的原因,就在于,他們是農耕部落,部落非常的大,足足有一百個云川部落這么大。
他們種植谷子,豆子,高粱,最重要的是他們還種植了麻!
這一次,他之所以要鉆進這片洪荒地的目的,就是為了采集谷子跟糜子的種子,也就是部落里人常說的草籽。
既然會種地,那就一定是人才,所以,云川就讓族人用堅韌的皮繩綁住這個家伙,免得他跑了。
云川瞅瞅逐漸變黃的樹葉,覺得現在不是一個好的種植作物的時間,就告訴母親,部族應該收集更多的草籽才好。
而他最近應該會非常的忙,秋天已經到來了,他必須要給這些竹樓加上瓦片了。
不僅僅是瓦片,他還需要給竹樓加上土坯并且要抹上一層厚厚的紅泥。
于是,山洞前邊的大廣場上整日里火光沖天,煙火不熄。
早在建設竹樓的時候,云川就沒有指望這種房子過冬,這種房子不僅僅不能用來過冬,也不能拿來防御野獸。
在他看來,防御野獸的性能要比取暖的優先等級更高。
劍齒虎都出來了,云川不敢想在他看不見的區域里還會出現什么奇奇怪怪的野獸。
這時候,就算是出現一兩頭恐龍他都不感到奇怪,畢竟,在歷史傳說中,龍鳳,麒麟一類的東西就是出自這個時代。
天氣晴朗的時候,母親就會讓族人把山洞里儲藏的食物拿出來晾曬,并且會把山洞再狠狠的燒一遍。
每燒一次山洞,山洞里的蟲子就會減少很多,現在燒山洞最重要的目的是除濕,去異味。
族人們很勤快,非常的勤快,他們似乎不需要休息,只要是母親以及云川安頓下來的活計,他們都能認真的完成。
當小河邊不多的一些闊葉樹開始落葉的時候,云川已經穿上了皮衣。
他的身體在長到比母親高半頭之后就不再迅速長大了,對于這個結果,云川是接受的,哪怕身體不再長高他也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