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青家里出來,幾人在路邊的小飯館簡單吃了點東西。
返程的路上,回想著許青發來的兩條信息,肖然忽然問道:“李姐,遠海的話,手機是沒有信號的吧?”
“對,海上靠近陸地會有信號,超過十公里或者更遠的話,那就一點信號都沒有了,除非船上裝有中繼。”
李繪說道:“但是大部分漁船基本都在海岸基站的覆蓋范圍內作業,所以船上除了強制安裝的北極導航,其他的基本什么都沒有。
至于衛星電話,費用很高,我們這邊用的極少。而且賀平安與許青上的很可能是一艘黑船,黑船大多是些報廢的船,船上以前的東西都拆了,隨時都會被遺棄。
而且他們從事的應該也是不法勾當,船主肯定要斷了他們對外聯系的通道,怎么可能給他們費時費力的裝基站。”
肖然靠著車椅,看著窗外不斷掠過的路燈,沉吟道:“如此,按照時間推斷的話,他們要去的地方距離海岸較遠,基本是沒有手機信號的,那么許青后面的那條信息,是怎么發出來的呢?”
“這誰能說清楚呢?現在只能從那條‘東漁A618’的船下手了。”羅英搖頭說道。
一行人沒有回辦公室,而是跟著李繪來到了海警大隊。
在查找那條‘東漁A618’船的同時,海警隊也在漁民中散布消息,尋找有知情的目擊人員。
經過幾個小時的努力查找,終于,在報廢船的資料里,肖然他們找到了東漁A618。
那是一條二十多米長的二層舢板拖網漁船,準載十五人,可以進行遠洋捕撈,已于一年前報廢。
情況果如李繪判斷的那樣,這是一條黑船。
看著那條報廢船的資料,李繪緊鎖眉頭,“按照這些年我在海上的經驗,如果只是一個人發生了意外,有些狠心的船長可能還想瞞一瞞。
但這次發現的就有兩具尸體,還有一個人杳無音信,正常來說,就算是黑船也不敢瞞著了。
可是到現在我們大隊,沒有接到過任何一個船員落水失蹤的報告,那么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整艘船都出事了。”
“能不能找海事搜救局查一下這艘船的導航行動軌跡?”何耐開口試探道。
羅英忿然點了點何耐的腦袋:“用這里好好想想。一艘報廢的黑船,以前安裝的設備都拆掉了,現在他要做一些非法的事,他會來登記船上的導航信息嗎?”
“也是哦。”何耐撓了撓頭。
肖然開口道:“那求救信號呢?我記得北極船用導航可以發求救信號,雖然這船之前的導航都拆掉了,但他們要出海,導航肯定是要有的,如果一船人都遇到了危機,不可能不發求救信號。”
“是,我們的北極導航可以用短信的形式發送求救信號。”李繪說道:“不過我們不知道事發海域,去海事搜救局查的話,要耗費很長時間。”
“耗時間總比沒方向強吧。走吧!”羅英說道。
出了海警隊,一行人又上車趕往海事搜救局,還好這也是個全天值班的隊伍,不然這都晚上十點多了,一般人早就下班了。
前往搜救局的路上,李繪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接聽之后,頓時激動起來:“果然還是要靠群眾啊,有漁民提供消息說,大半月前看到過東漁A618,在某海域與另一艘船并排拋錨,但那艘船的舷號被遮住了看不到……”
李繪說著說著,臉色便沉了下來,顯然,她也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
按他們之前推斷的,如果東漁A618是單獨出海,遭遇了海上事故致使多人遇難,這還說的過去。
但現在東漁A618顯然是和另一艘船結伴出海,而且漁民看到的,當時東漁A618船并沒有什么問題,那兩天也沒有出現過惡劣海況,怎么就會有這么大的傷亡?
所以,這正應了他們之前的假設,這很可能是一起重大的惡性刑事案件!
晚上11點,一行人來到海事搜救局,查找船只事故信息。
在值班人員的協助下,一行人仔細地甄別篩選著最近一月所有的求救信息,突然,一條很可疑的呼救信息出現在肖然眼里。
——這條求救信息并不是在3號前后發出的,而是在11號凌晨,信息中沒有求救內容,也沒有船只信息,只是連續發了好幾遍。
“這條信息是怎么回事?”肖然轉頭問道。
工作人員答道:“因為這個沒有具體的求救內容,我們回復的信息也無人應答,所以我們判斷是船上的人失手操作,當做無效信息處理了。”
“能確定求救信息發出的海域位置嗎?”單月柔拄著桌面問道。
工作人員道:“可以,這是北極導航發出來的,在發射信號的同事,終端所在的具體位置也會同步上傳。”
說著,工作人員查證了這條信息發出時的位置,正是目擊漁民,看到東漁A618時的所在的海域!
“可這條信息是11號凌晨發出來的,許青發信息是在3號上午,是從東漁A618上發出來的嗎?”單月柔亦是緊鎖眉頭道。
“希望是吧。”羅英沉聲道。
“也可能不是。”
肖然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道:“我們不要忘了,還有一個死者C。法醫當時判斷死者C的死亡時間是在一個星期左右,那正是11號前后。”
“這片海下面,都底有什么讓他們這么喪心病狂,視人命如草芥?”羅英憤聲說道。
“總會有能讓人鋌而走險的東西。”
肖然輕聲說道:“如果這條求救信號是從東漁A618上發出來的,而死者C也是來自于東漁A618,那么可以肯定,從月初到月中,那條船上在不斷死人,死亡人數,可能是發現的死者數的幾倍。
如果東漁A618在3號左右已經沉沒廢棄,那么11號的求救信號,很可能是同一伙人另找了黑船之后,又招募了新一批船員,到這片海域作業,后續又出了事。”
“不管東漁A618是否一直都在,或者已經廢棄,至少我們現在感覺到的,已經是令人毛骨悚然了!”單月柔嚴肅說道。
何耐目瞪口呆,他還沒遇到過這樣嚴重的情形,說話舌頭都有些打結了:“會不會是有人,在重復制造海難啊!”
“不管是不是,我們明天都要出海,到那片海域親眼看看,到時候你不要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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