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超級警察

190、這世上沒有后悔藥

“他爹你說啥?香香咋可能嘞?”席如蕓的母親操著一口豫省口音,驚詫莫名。

席如蕓的父親面色逐漸轉白,看著鮑克疾的眼睛里有些焦急,又有些惶恐“警、警察同志,到底……到底怎么了?”

“二位不要亂想,我們只是要了解更多的情況。”

鮑克疾并沒有多說,轉而問道“既然席如蕓是頂替席如香去讀的大學,當年案發的時候,你們為什么沒有把這個情況告知我們警方?”

“這……唉……”

席如蕓的父親一時語塞,最終長嘆一聲道“當時那么多媒體記者,蕓蕓已經那樣了,我們再說這個事,不知道多少人會罵我們家啊,她都沒了,我們不想讓她還要擔罵名……”

眾人一陣沉默。

雖然席如蕓父母當年沒有說實話這事的確做的不對,但眾人也能理解他們的憂慮。

畢竟這樣的情況在當時如果被披露出去,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說‘活該,這都是做虧心事的報應’。

可以想象,這么多年來,席如蕓父母的內心深處積攢了多少無法傾訴的苦楚,女兒沒了不能說,另一個養大的侄女也因為當年的事,幾乎與他們斷絕了關系。

只因一時的私心,卻徹底改變了兩家四口人的命運。如果時間可以倒退,肖然相信當年席如蕓的父母斷然不會重蹈覆轍。

但這世上是沒有后悔藥的。

“在席如蕓上學期間,席如香有沒有去找過她?又或者,那期間席如香有沒有在臨安市工作過?”莫小北問道。

“有吧……”

席如蕓的父親回憶道“當年蕓蕓往家打電話時好像提到過,說香香去看她了,還給她買了好些東西。”

“那之后呢?”莫小北問。

席如蕓父親道“之后香香是在金陵還是在臨安,我們都也不清楚。”

“那這些年,席如香一直是在金陵做生意嗎?”肖然問道。

“沒有,她是去年回的金陵。”

席父低著頭道“她去年過年的時候回來了一次,說她在市里盤了間店,以后有事可以去找她。之前她在哪里,做過什么,她都沒和我們說過。”

“她店鋪的地址你們有嗎?我們也要找她了解些事。”

唐文立刻說道,雖然早前已經對席如香的手機做了定位,但定位的只是基站,而基站周圍那么多人,真要找起來也不是那么容易。

“哦,有,我去給你們找找……”

席父站起身,走到里屋翻找了一陣,終于捏了一張名片出來,遞給唐文“這是如香去年留的一張名片,上面有她的地址還有手機號。”

肖然從唐文手里拿過那張名片,姓名是席如蕓,地址是金陵市余臺區御道街某漢服店。

又和席如蕓的父母聊了一會兒,謝絕了兩人要要留眾人吃午飯的好意,一行人回到派出所,顧不得吃午飯,取了車之后便直奔席如香的漢服店。

‘117’案的真實受害人此時確認無疑。

不得不說,在席如蕓與席如香的身份上,這一家人掩飾的實在是滴水不漏,除了他們自己人,與他們相鄰了幾十年的鄰居竟然都沒有察覺。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距離席如香的漢服店越來越近了。

下午三點二十分,車子停在御道街的路口。

看著道邊那精致地‘舊香漢服’的招牌,肖然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久違了,席如香。

隨著文化自信心的不斷提升,近些年來,漢服在不少年輕人心中頗受喜愛,不過相對于人流絡繹的各種品牌店,民族服裝這一塊的人氣還是很清冷。

譬如席如香的這間漢服店,除了其中精美飄逸的各款服飾,再沒有半點人影,若不是席如香的奔馳車就停在店門口,說不得還真有種找錯地方的感覺。

“有人嗎?”

鮑克疾拍了拍敞開的玻璃門,領著眾人走了進去“可有人在?”

連喊了兩聲,店內依舊無人應答。

正要再喊時,一陣高跟鞋與地板之間撞擊出的清脆腳步聲從頭頂傳來,聲音越來越近,不多時,一道化著淡妝的紅色身影便從樓梯上徐徐走下。

她,就是席如香。

看著眼前這不悲不喜,面色平靜的中年女子,肖然從她略松弛的面龐上,自動推演出了她年輕時的模樣。

——真的太像了,一樣的面龐,一樣的眉眼,很難想像,堂姐妹之間,竟然有比雙胞胎還相像的面容。

這樣的兩人,再加上離家幾年間穿衣、發型、裝扮等的各項改變,無怪乎看著她們長大的老鄰居都察覺不出兩人之間的區別。

更何況在哪之前,兩人已經離家讀了三年高中。

人生變化最快的階段都不怎么在家,與親人之間都是離多聚少,怪不得當年席如蕓的父親敢讓她們堂而皇之地互換了身份,還不怕被人察覺。

席如香靜靜地站在樓梯前。

就那樣平靜地注視著眾人,猶如活在紅塵中的隱士,沒有悲傷,亦沒有歡喜,默默地看著人來人往,任時光流去。

空氣中異常安靜,眾人亦是靜靜地看著席如香,或許此時的席如香已然心知肚明。

鮑克疾默默地取出證件,席如香看了看,又點了點頭,平靜地說道“我是席如香。”

說罷,席如香轉身又走上樓梯,“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行李。”

鮑克疾朝莫小北和肖然使了個眼色,兩人連忙尾隨著席如香一同上樓,以防有什么不測的事情發生。

店面二樓上的一室一廳收拾的干凈整潔,在客廳靠墻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只相夾,里面是席如香和席如蕓兩人的合照。

看裝扮,這張照片應該是席如蕓大學時拍的,內里的兩姐妹頭靠在一起,笑的那般純真,那般美好。

然而相夾前的一尊香爐打斷了照片里的美好,香爐內插著幾根燃盡的香柄,應該是不久前留下的。

肖然默默地將視線從客廳中移開,席如香這么做,是在祭奠逝去的席如蕓,還是在祭奠一同‘逝去’的她們兩個人呢?

帶著席如香返回到臨安市已是晚上八點多了,眾人匆匆吃了點東西,便開始了對席如香的問詢。

“席如蕓不是我殺的。”

訊問室內,面對著眾人,席如香臉上流露出些許自責,“但她是因為我的原因,才被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