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是劍神

第一百零一章 杭州府來的血書 【本卷終章】

神目是霜扉寺里這一代最能打的和尚。

沒有之一。

之所以法號神目,是因為他天生具有一雙慧眼,能夠看穿世間諸幻、堪破妖魔變化。

他自小被收入霜扉寺,作為武僧培養。

他能打,既是因為他修為高,力氣大,身體硬。

也是因為他善于打架,對于怎么打人以及怎么避免挨打,他有特別的天賦。

僧人大多喜歡講道理,能言善辯。

但神目是個例外。

講道理他嘴笨,就喜歡打人。

能打,一向是他的標簽以及最自負的點。

但是今天……

他突然對這一點產生了懷疑。

什么是能打?

對方無法打倒你,你可以打倒他。

可假如你遇見一個強大到恐怖的對手,他一劍就可以讓你灰飛煙滅,而你連沾到他衣角的機會都沒有呢?

如果這樣的人是一位大能,他倒也不會感覺如何。

可斬出這一劍的,就是一個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小的小道士。

那一劍的威勢……

他都很難想到言語去形容。

就仿佛是周圍的一切都極具縮小,只有那小道士仗劍的背影在不斷放大。

一劍之下,天地唯我。

對,神目還是在背后看到這一劍的。

很難想象,如果是面對著這一劍,會是怎樣的大恐怖。

那兩只在爆丹之后、自己不敢正面攖其鋒芒的妖狐。

在這一劍之下,被那道滾滾滔天的赤色劍潮轟然吞沒。落地之后,全都混做一團焦糊的肉。

神目的腦子轉得本就不快,在這一刻,他徹底呆滯了。

當啷啷、當啷啷。

兩只妖狐死后,有金鐵聲落地。

李楚眼睛一亮,又爆物品了?

上次那枚不化骨,師傅可是點評為無價之寶。

他循聲望去,發現掉在地上的兩枚鐵牌。

看上去黯淡無光,畫著古怪的銘文。

“咦?”

他撿起這兩塊鐵牌,看了看,似乎沒有什么特別。

但普通的金鐵怎么能在純陽劍的劍氣潮汐中保持完好?

這本身就是最大的特別。

他將鐵牌揣進懷里,轉過身,才看見近在咫尺的和尚。

發現這和尚正在癡癡地望著自己,神情呆滯,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上身還赤裸著……

李楚心里毛了一下,趕緊閃身離開。

此間的事態已經頗為明了。

那狐妖該是先害了戴公子,再利用變化的天賦化作他。之后害死陳小姐,再由狐妖的娘子化作她。

這兩只狐妖,妄圖以這樣的方式盜取人類的身份,享受這花花世界。

倒也多虧那和尚出現,用強硬的手段戳穿了他們。

不知道他有什么法門,能夠直接地看出那兩只妖物的原形。

現在好了,惡有惡報。

接下來由衙門將陳玉嬌的尸身送還即可。

只是可惜戴公子與陳小姐這一雙眷侶的性命。

回到德云觀后,李楚把那兩塊鐵牌拿給師傅看。

余七安的表情罕見地嚴肅了起來。

李楚瞬間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

甚至,可能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是異妖門的銘牌啊,這東西居然出現在杭州府了……”余七安皺著眉:“得趕緊通知朝天闕才行。”

“異妖門……”李楚問道:“那是什么?”

“是西域那邊很猖獗的一個妖族勢力,行事詭譎神秘。由一群妄圖取代人族的大妖組建,最典型的行事手法,就是將擅長化形的妖族打進人類世界。”

“它們選定的目標往往是人類權貴,先暗中觀察,再找機會以化形妖物取而代之。”

“西域有一小國,就是被這樣逐漸滲透,最后連國君都遭取代,繼而徹底淪為妖國。”

“異妖門的爪牙曾經伸進河洛朝幾次,都被朝天闕聯合其余仙門,以最強硬的手段鎮壓了下去。但是異妖門背后的大妖個個都極為神秘,終究難以鏟除。”

“距離它們上次龜縮回西域,又過去上百年。算算日子,也應該恢復元氣了。”

“只是……想不到它們居然直接從西域,跑到江南洲來。”

李楚聽完,了然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這樣說來自己之前還是想簡單了,那兩只狐妖可能不止是想享受人間的繁華那么簡單。

戴公子和陳小姐被取代的過程,的確符合師傅所說的異妖門行事。

只是戴家和陳家雖然是大戶,倒也算不上多了不起的權貴……

或許,是因為之前幾次吃了癟,所以它們這次開始放低了滲透的標準?

這樣的敵人往往是最令人厭惡的。

若是真刀真槍地打,如今河洛王朝兵強馬壯,十二仙門完全無懼各路邪祟。

但是這樣背地里搞風搞雨,不知何時就會給你捅上一刀狠的,總會讓人寢食難安。

想了想,李楚又問道:“我今日遇見一個僧人,他能在妖物化形并且還沒有泄露妖氣的時候,就看出妖物的本體,可是有什么法門嗎?”

在他想來,這個世界或許有什么類似火眼金睛的大神通。

不想余七安果斷地搖頭:“迄今為止,還沒有什么神通術法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妖物化形是受天道承認的,所以只要不主動顯露修為,與凡人無異,這是天道規則。”

“神通術法本就是借天行道,當然不可能互相悖逆。”

“不過可以堪破原形的法寶倒是不少,譬如江湖上最流行的照妖鏡,各衙門公堂上或者大戶人家的中庭,都會懸上一塊。此外還有審妖臺、熒妖玉……等等。”

李楚聽的一陣點頭,心想有機會得弄一件防身。

余七安接著道:“只是這些法寶,也都各有各的弊端。所以這么久了,異妖門這種跗骨之疽還是能夠存活在世上。”

這邊師徒倆正在談著有的沒的,忽然有人前來送信。

李楚出去接了,發現信是一個陌生人送來的。

一問這信的來路,送信人也不知道。只說他是杭州府里的閑漢,碰巧遇見了一個書生,出銀兩讓他幫忙前來送信。

這下李楚倒是有些好奇,他可不認識什么杭州府里的書生。

仔細想來,倒只有王龍七有些可能。

可李楚怎么也不愿承認他是書生,他也不是那種會給朋友寫信的人。

信是由一層防水的油布裹著,解開那層油布,里面才是信封。

將其解開,取出信封,信封上落款寫的還真是王龍七。

有些意外。

拆開信封一看,李楚的眉峰頓時聚攏起來。

只見那張打開的信紙上,是色澤已經黯淡了的血跡……

居然是血書……而且只寫了一個字。

一個大大的“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