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山,怎么啦?”
燕飛揚雙眉蹙了起來。
從衛無雙的語氣來聽,可能真出了大事。不然的話,縱算是女漢子,也很少對他這么咆哮。
“胡靜不見了……”
衛無雙在電話里頭氣喘吁吁地說道。
燕飛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什么叫胡靜不見了?”
“不見了就是不見了,人不見了,懂嗎?”
衛無雙還在咆哮。
燕飛揚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過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沉聲說道:“別咋呼,把話說清楚……”
“人是昨晚上不見的……就在拘留所……”
毫無疑問,衛無雙很激動,不過從她斷斷續續的描述中,燕飛揚還是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梗概。
簡單來說,就是胡靜在拘留所失蹤了。
“具體什么時候不見的?”
燕飛揚在電話里問道。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啊?難道那么大一活人忽然不見了人影,整個拘留所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同監的那些犯人呢?也不知道啊?”
燕飛揚就納悶了。
“不知道。這不正審著呢,一個都不知道。昨晚上,都睡死了,完全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衛無雙在電話那邊氣急敗壞。
“那還有其他人呢?值班干警,武警戰士。沒一個人知道?沒一個人看見?”
“沒有!”
衛無雙很肯定地答道。
“昨晚上值班的干警和武警戰士,都很肯定地說,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號子的房門,窗戶都是完好無損的。沒有任何破壞的痕跡……就是人不見了!”
“憑空消失,人間蒸發?”
“對,就是憑空消失,人間蒸發……哎,你別問了,你倒是快回來啊。去吳山干什么?你一個學生,每天不讀書,到處亂跑,你這是不務正業啊你!”
衛無雙又嚷嚷起來。
燕飛揚就笑了,笑著說道:“好像你叫我回去,是讓我去上課似的?”
“別廢話。快回來。這事肯定有貓膩,得馬上查,不然,胡靜怕是很危險了。肯定是你們的人把她弄走的……”
衛無雙叫道。
燕飛揚有點哭笑不得,什么叫“你們的人”?
不過想想,衛無雙其實說得一點不錯,無疑。能夠無聲無息,不留半點痕跡,在戒備森嚴的拘留所弄走一個犯罪嫌疑人,只能是術師江湖的人,不可能是普通人。
只有他們才有這本事。
衛無雙雖然用詞有誤,卻是表述得清清楚楚。
沒有破壞,沒有驚動任何人,讓拘留所的一個犯人憑空失蹤。一定要有些特殊的技能才行。
“好,我馬上回去。”
燕飛揚沒有遲疑猶豫,當即答道。
“走吧。”
公孫蘭早已站起身來,等他一放下電話,馬上說道。
燕飛揚接電話沒有避她,前因后果,她聽得清清楚楚。
衛無雙猜得沒錯,胡靜忽然失蹤,無疑和狼頭令有關。否則,誰會無緣無故從拘留所弄走一個犯罪嫌疑人?
如果說,鐘俊活著,那么還有一絲絲可能,鐘俊舊情復燃,跑來救他的老相好,但鐘俊早就死了,所以胡靜的失蹤,只能是江湖通道干的。
不管胡靜到底知不知道狼頭令的下落,這個女人都不能落在別人手里。
只怪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連公孫蘭都抽不出精力來處理胡靜這個事。鐘俊已死,衛周市司法機關下定決心要拿胡靜來“祭奠”夏河,以便對上對下都有個交代。循著正常的途徑,已經不可能讓胡靜脫罪。但這對公孫蘭來說,壓根就不算個事。
只要等省里的博弈塵埃落定,高先生徹底緩過勁來,一句話就能給胡靜脫罪。
當然,這有個前提,那就是胡靜本身是被冤枉的,這個案子疑點重重,胡靜無罪的可能性極大。假如鐵證如山,胡靜就是謀殺親夫的殺人嫌犯,那么縱算是高先生,也難以一手遮天。
沒想到就在這當兒,竟然有人先下手為強了。
原本,公孫蘭和燕飛揚就商議過,對胡靜來說,既然她卷入到了狼頭令的風波之中,那么在狼頭令最終現世之前,她都是不安全的。相對來說,住在拘留所可能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這也是燕飛揚和公孫蘭不急著給她脫罪,讓她恢復自由的原因。
誰知拘留所也不安全。
三人直接將其他人甩下,飛速向山下走去。
現在必須立即趕回衛周。
至于地脈勘察,那就不必理會了,讓蕭雄找專業地勘隊去弄就是了。相對于狼頭令來說,不要說勘察地脈,就算是整個吳山金礦加在一起,也遠遠不夠份量。
轉眼間,公孫蘭,燕飛揚和杜鵑就去得遠了,將礦上的幾個負責人遠遠甩在后邊。這幾位竭盡全力想要跟上,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前邊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
幾人不由相顧駭然。
他們也算是老礦山了,山路上不說奔行如飛,速度也很不慢,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但前邊這三個,卻是真的在“飛”。
燕飛揚和杜鵑還則罷了,公孫蘭那么好看那么嬌嬌柔柔的一個姑娘家,好像一陣風過來就能將她刮倒,竟然也能“飛”,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畢竟黃泥坪那場決戰,他們并沒有旁觀,就算去了,公孫蘭是暗室決戰,他們也什么都看不到。
兩個小時之后,三人終于來到了停車處。上午勘察地脈,是沒有公路可通的,翻山越嶺,全靠步行。眼下從山上下來,速度更快,但也花了兩個小時。片刻后,白色的三菱帕杰羅蹦跳著駛上了公路,逐漸加速,風馳電掣向衛周方向奔馳而去。
日暮時分,三菱帕杰羅終于進了衛周城,毫不停留,直駛拘留所。
衛無雙在拘留所外邊等著他們。
拘留所戒備森嚴,很明顯加了雙倍崗哨,武警戰士荷槍實彈,來回巡邏。
氣氛很緊張。
不緊張不行啊。
拘留所犯人逃跑,本就很少見,想胡靜這種莫名失蹤,人間蒸發的情形,拘留所建所以來,還從未發生過,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立即就引起了衛周司法系統的高度重視,拘留所的警戒等級,瞬間就提升到了最高。
誰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誰知道這樣的事還會不會再次發生?
真要是再來一次,衛周市政法系統的臉面往哪擱?
一看到三菱帕杰羅,衛無雙就大步迎上來,張嘴就嚷嚷:“燕飛揚,去哪了去哪了?沒事往吳山金礦跑什么?你個學生,總想著賺錢,算怎么回事?”
說起來,衛警官已經等他們一整天了,等人久嫌人丑,任誰等這么久時間,都會一肚子怨氣,更不用說衛無雙這種火爆霹靂的女漢子脾氣了。
燕飛揚忽然去吳山金礦,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舅舅叫過去的。
只不過,跟這位漂亮得不像話的孫老師,又有什么關系?
要去吳山,要帶女伴,那也該是帶著蕭瀟去啊,怎么又和孫老師待一塊?無論什么事,這孫老師都要插一杠子進來,簡直了……
衛警官絲毫都不隱瞞自己心中所想,狠狠地盯了公孫蘭一眼,殊無半分友好之意。
公孫蘭只微微一笑,淡然說道:“衛警官。”
衛警官裝作沒聽見,理都不理。
杜鵑立即對她怒目而視,恨不得這就上去好好和她干一架。公孫蘭卻毫不在意。當著外人的面,公孫蘭永遠都是這么不徐不疾,不驚不怒。
“甭特么廢話,帶我們進去看現場。”
燕飛揚一揮手,說道。
對女漢子,就得用漢子的方式和她交流。
衛無雙就是這種人,你要是同她溫良恭儉讓,她能直接罵你“傻逼”,衛警官老看不慣這種“娘娘腔”了。在衛警官看來,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嘴罵娘,那才是真漢子好兄弟。
“進不去。”
衛無雙直截了當地答道。
“為什么進不去?”
“茅先鋒下了死命令,不相干的人,一律不許放行。這會,他還在里面審著呢……這尼瑪也真是古怪了,一個大活人,能憑空不見。值班的干警和武警戰士,都賭咒發誓,絕對沒睡著,也沒發現什么異常……”
衛無雙說著,自己也煩躁起來。
她也是專案組成員,碰到這種完全沒辦法解釋的事情,不煩躁才怪了。
“他對你尤其不感冒,門衛肯定不會放你進去的。”
衛無雙恨恨地說道。
其實茅先鋒對燕飛揚的印象一開始并不壞,就是因為衛無雙硬生生將燕飛揚拉進這個案子之中后,批了茅先鋒的逆鱗,茅先鋒這才改變印象的。
不過,不要說茅先鋒,恐怕在整個衛周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燕飛揚都是個“怪物”,所有人內心深處,都對他保持著一定的警惕和戒備。
這家伙和他的那個同學,似乎擁有著某種超自然的力量。
在衛周,各種神鬼傳說,還是很有市場的,哪怕在一些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群中,也一樣有市場。
公孫蘭蓮步姍姍,緩緩向前走去。
“哎,你干什么?”
衛無雙愣了一下,叫道。
公孫蘭微微一笑,也不理她,徑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