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變成了妖怪

第一百零五章 人間第一

這一天,北冥海上傳出一聲巨響,大量海水都在震顫、沸騰,掀起巨大的浪花。

然后,兩道巨大的光柱從海底噴涌而出,一道赤紅,一道冰藍,就好像是一條火龍和一條冰龍纏繞沖出海面,直入天穹,場面壯觀無比。

“冰火奇觀!”

“冰中有火,火中有冰,不愧是天下奇觀,看得我熱血沸騰,汗毛都豎起來了。”

“是啊,近距離的感受這股氣勢,讓我靈魂都在顫栗,似乎要產生靈感。”

“天啊,有人頓悟了!”

那座島嶼上,術士們激動無比。

術士本就是修心。

而觀看一些自然奇觀,可以給他們帶來心靈的觸動,這樣一來,術法造詣就會提高。

“嗡!”

此時,周蜃盤坐在巨石之上,身上竟然騰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漸漸的,竟然有一股灼熱之感彌漫開來,他的體外,似乎浮現出了虛幻的火焰。

“這是!!”

旁邊的青陽子和智仙和尚大驚,這是以術入道啊,這小子才修行多少年,竟然就達到這個境界了?

“嘖嘖嘖,不愧是白居士的弟子,這樣的天賦,當真是令人驚嘆啊。”

青陽子嘖嘖稱奇,然后嘴角一翹:“幸虧,我也不算太差。”

“嗡——”

漸漸的,他的身上也浮現出一股無形的氣場,有清風自體外憑空浮現,環繞著他旋轉。

他同樣以術入道!

“你……你們……”

智仙和尚眼睛瞪大了,心中有些發慌,原本他還以為,自己在這個四人隊伍中,也算是中上。

就算不如白施主,至少也是二號人物。

然而現在突然發現……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什么也沒說,然后坐下來,冥思苦想,希望自己也可以來一次頓悟。

可越是心急,就越是靜不下來,這讓他幾乎原地爆炸。

“罷了罷了,出家人從不在于虛名,何必去和人爭這些長短呢?”

最終,他似乎找到了一塊遮羞布,于是再次變得平靜起來,云淡風輕。

看得開的人,就是高人。

而此時,此地的術士成千上萬,頓悟的和以術入道的人,也不在少數。

畢竟都是天下各國最頂尖的術士,誰也不差!

“轟隆隆——”

突然,天空劇烈的震顫起來,雷霆滾滾,黑云匯聚,將方圓數千里的海域都籠罩了。

“發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都震驚的抬起頭,這一幕太過驚人了,饒是他們見慣了大場面,也被震驚了。

這股波動,太過磅礴。

這種景象只有在神話時代才會出現,如今的末法時代,根本就不該出現這一幕。

但是,它真的出現了。

“轟隆隆!”

天空繼續震動,漸漸的,一道龐然大物自虛空中緩緩的顯現出來,就好像一條數千里長的巨龍橫跨天際,散發著一種俯視蒼生的氣息。

那是一條冰藍色的長河!

在這條長河出現的瞬間,所有擅長冰屬性術法的的術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冰之大道!”

“對,這就是冰之大道,我入道的時候曾經感受過這股波動,可是,它為什么突然顯現出來了?”

眾人震驚,疑惑。

天地間的大道,一般是不會顯現出來的,它們宛如透明的存在,卻又俯瞰眾生。

事實上,它們并沒有意識,只是某種維持天地運轉的能量,或者說秩序。

“是他!!”

突然,有人驚呼一聲,頓時,所有人都循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見,一塊不起眼的石頭上,盤坐著一位黑袍老者,此人白須白發,面容普通。

之前,此人默默的盤坐在那里,似乎平平無奇,但是這一刻,他一身黑袍無風自動,似乎整個人的輪廓都大了不少,一股無形的氣場擴散而出。

冰冷,磅礴,深不可測!

離他較近的一些術士,突然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氣在彌漫,于是迅速的躲開了。

很快,此人的方圓千米之內都沒人了,他一個人坐在一片無人區域內,宛如成為了世界的中心。

事實上,他的確萬眾矚目。

“本尊修行術道一百二十載,四十年前以術入道,便以為那是術法的盡頭。”

“但這四十年來,我逐漸發現并非如此,其實前方依舊有路可以走,但需要我輩術士自行去開拓。”

那位黑袍老者平靜的開口,聲音卻猶如雷霆滾滾,在眾人的耳邊炸響。

“今日突有所感,終于要踏出那一步了,諸位,且看本尊為術法之道……開疆拓土!”

他大吼一聲,猛然原地站了起來。

下一刻,他的身上涌出一道道透明的匹練,猶如哪吒的混天綾一般,朝著天空中蔓延。

它們纏住了天空中的冰藍色長河,也就是冰之大道,開始緩緩的往下拉。

“嗡——”

下一刻,那冰藍色的長河似乎被勾魂一般,分離出一道虛幻的長河,那虛幻長河被透明的匹練拉扯,一點點的下沉,猶如天上的風箏要被拉下來。

“嘩啦啦!”

隨著那虛幻的長河不斷下沉,一股巨大的壓迫感隨之而來,所有人都感覺身體沉重。

那是大道的重量!

那位黑袍老者屹立在石頭上,偉岸如山,朗聲說道:“術法之道乃是一條主大道,天生便該囊括天地萬道,統御萬道,今日,便由我來奠定這第一塊基石!”

眾人聞言,心頭震撼。

很多人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景仰之意,這種為一個體系開疆拓土者,可尊稱為先賢。

如果他成功了,那便是術法之道的第一位先賢,或許將來,他們這些人也會成為先驅者。

畢竟,術法之道才誕生了兩百多年而已,他們算是這條道路的先行者。

往后的數千年,數萬年,術道會不斷發展,開枝散葉,越來越繁榮,而他們這些人是最初的基石。

“嗡——”

當那條虛幻長河下降到三千米高度的時候,千米高度的天空,浮現出了一片虛幻的海洋。

那是……術道之海!

此時它的面積并不是很大,可以說很羸弱,但它的形狀不是河流,而是海洋,就說明了它的潛力——萬川歸海,它注定要融匯萬道,統御萬道!

“嘩啦!”

最終,那條虛幻長河墜入術道之海中,被術道之海同化,術道之海的面積迅速擴張,幾乎增加一倍。

頓時!

所有修煉冰屬性術法的人都感覺心境更通透了,似乎修煉冰屬性術法更容易了,所有冰屬性術法的威力也都大大增強。

“這、這就是開疆拓土嗎?”

“多謝冰尊!”

“我等拜見冰尊!”

那些修煉冰屬性術法的人,紛紛對著黑袍老者拱手,對他馬首是瞻。

來到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驕傲,但是聞道有先后,對方確實比他們境界高,而且對他們有恩惠,所以表達一下尊敬也是無可厚非。

“恭喜冰尊。”

“恭喜冰尊。”

周圍的其他術士想了想,也都拱手道賀,畢竟,這也算是對整個術道都影響深遠的大事。

有人笑著說道:“據我所知,冰尊乃是第一個成功將自然大道納入術道之人,這份境界,放眼整個人間,恐怕無人能出其右了。”

立刻有人附和道:“冰尊功參造化,術法通神,當屬人間第一人!”

漸漸的,很多人都開始附和起來。

也有一些人微微皺眉,似乎不太贊同,但最終也沒有出口反駁,只是保持沉默。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其實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承認自己比別人差,就算現在落后于人,將來未必不能趕超。

“人間第一,呵呵……”

就在這時,一道玩味的笑聲響起,這聲音并不大,似乎只是暗自嘀咕,卻在一眾阿諛奉承的聲音里顯得格外刺耳。

頓時,眾人的匯聚在了一個頑世不恭的俊朗青年的身上。

正是周蜃!

那黑袍老者也是將平靜的目光掃向周蜃,面無表情的問道:“年輕人,你似乎對本尊很不屑?”

“前輩功參造化,晚輩豈敢不屑?只是,這人間第一,的確輕易說不得,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周蜃拱拱手說道。

“有道理。”

黑袍老者點點頭,然后看向那幾個溜須拍馬之人,說道:“人間第一之類的話,不許再提。”

“是是是。”

那幾人訕訕一笑,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原來到頭來自己里外不是人。

馬屁拍在馬蹄子上了!

旁邊的青陽子和智仙和尚,也都松了一口氣,他們生怕周蜃和對方直接干起來。

如今白居士不在,他們恐怕加起來,都不夠黑袍老者一巴掌的。

畢竟,那的確是一位有道之士,是當今術法一道的集大成者,走在術法領域的最前沿。

然而就在這時,黑袍老者再次看向周蜃,瞇著眼說道:“年輕人,雖然伱說的話有些道理,但是你剛才的舉動,讓老夫有些不高興。”

“那又如何?”周蜃面不改色。

他不想解釋太多,他就是故意的!

什么人間第一。

背著他說也就算了,既然當著他的面說,那他可就有話說了——誰在稱無敵,哪個敢言不敗,我師父都沒說話!

人間第一,必須是我師父!

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師父就是人外人,我師父就是天外天!就是這么無敵,不接受任何反駁。

“本尊身為前輩,也不至于因為一句話而為難你,但是,本尊還是想教你一個道理。”黑袍老者聲音威嚴。

“什么道理?”周蜃問道。

黑袍老者眼眸凌厲,一股強大的氣場席卷開來:“出頭的椽子先爛!”

“是嗎?”

周蜃笑了笑,自信道:“我不認為我會就此爛掉,反而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神清氣爽,因為從此以后,我周蜃,將不受束縛!”

他哈哈大笑。

其實“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他在流浪的時候就學會了,至少在誤殺了偷雞少年之后,領悟得很深刻。

但是,他有師父做后盾,只要不是原則上的錯誤,他就沒必要委屈自己——憑什么我就要忍氣吞聲?憑什么就要我退一步?我是師父的弟子,誰比我高貴?

高情商,不是讓別人高興,只是讓惹不起的人高興而已。而眼前之人,他也并非惹不起。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便試試。”

黑袍老者面無表情的說道,他右手抬起,匯聚無盡寒氣,對著周蜃凌空一指。

“嗡!”

頓時,一道寒冰之氣飛向周蜃,所過之處空氣中水汽凝結,化作大片的白霧,在眾人眼中,滔天的大霧猶如海嘯洶涌而來,頃刻間將周蜃淹沒。

而地面上竟然鋪滿了潔白的冰霜,冰晶閃爍,就連石頭都被凍住了!

“周賢侄!”

青陽子臉色大變,趕緊召喚出大風吹走霧氣,他心中焦急無比,周蜃要是出事他怎么跟白居士交代?

然而大霧被吹走之后,原地出現了一座冰雕。

那是周蜃,他渾身燃燒起三米多高的火焰,但是,就連火焰都被冰凍住了,宛如一尊火神雕塑。

“完了。”

青陽子臉色蒼白。

然而就在這時,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有淡然的笑聲響起:“無妨,凍不死人。”

青陽子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大喜,他看著突然出現的白澤,叫道:“白居士,你終于回來了!”

這一刻,所有的壓力一掃而空,濃濃的安全感席卷而來,填滿了心田。

他感覺突然有了主心骨。

什么冰尊?根本不用怕,那老頭兒要是敢挑事兒,今天鐵定得倒大霉。

“你是誰?!”

黑袍老者看到白澤的瞬間,心中陡然一擰,那是一種直覺,一種本能的危險預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