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君坐在電子地圖和沙盤面前已經足足兩個小時了。
沒人敢去打擾他。
昨晚的戰局失利，開局就吃癟，丟了一整個坦克連，旅長心情不好，這誰都知道。
就連通訊員給他送飯，也是黑著臉說了一句“放這”，然后過了一個小時進去看看，飯菜還在，一點沒動。
紅軍旅的旅指是地下式，是昨晚工兵部隊連夜挖好的。
加上外面的偽裝，從空中是看不出有指揮所在這里的。
參謀長郭威過來，到了門口問警衛員：“旅長吃飯沒有？”
警衛員搖頭：“沒有。”
郭威想了想，抬腳進了指揮所。
“旅長，吃飯再說吧，人是鐵，飯是鋼。”
他走到沙盤前，看著放在桌邊的飯盒，忍不住提醒自己的上級。
“不吃東西，腦袋就養分，更想不出事情來。”
“不吃了！煩！”
范明君說：“走，我們去4營看看去。”
“去4營？”郭威有些驚訝：“現在去那里干嘛？”
“去和吳小東談談，在電臺里說不清，我要了解一下昨晚的具體情況。”
說罷，戴上鋼盔出門。
紅軍旅4營營長吳小東也坐在地圖前面。
他在分析著昨晚的失敗原因。
總的來說，可以歸咎為紅軍旅的官兵對于藍軍旅強大的裝甲力量一無所知。
但是經過分析，吳小東認為除此之外，藍軍的戰術也有很大的原因。
他們在縱橫20公里，寬十公里的地帶里雖然只布置了一個合成營，但實際上這種做法非常有效。
哪有效？
首先是對于紅軍空襲效果的削弱。
藍軍部署在緩沖地帶里的坦克部隊都位于靠近主攻防御線的后方位置，也就是說，空襲的飛機只要到達那里，要打擊地面的坦克，那么實際上也進入了藍軍的防空炮火射擊范圍之內。
紅軍昨晚的空襲，一開始的確摧毀了兩輛藍軍的坦克，可是自己的空軍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被擊落的強擊機達到了4架。
后來強擊機群的指揮官學聰明了，不再飛入藍軍腹地，也不靠近他們的防空射擊范圍。
但這樣一來，只能打擊緩沖地帶靠前的藍軍部隊。
而靠前的藍軍部隊全是步兵，以班為單位全部分散，利用地形構筑工事，彼此之間的間隔十分大，炸他們根本無法炸死多少，甚至在夜間你要尋找躲在工事里的步兵簡直太難太難。
唯一的辦法是依靠紅軍旅前方攻擊部隊人員報送的坐標，依靠坐標進行轟炸。
只可惜，由于4營官兵對于這里地形的不熟悉，掌握的坐標并不精確，所以炸彈往往炸歪了，根本炸不到藍軍的步兵小分隊。
這樣一來，雙方就扯皮了。
空軍的說地面的陸軍沒用，指示個坐標都指示不出來；陸軍也看不起空軍，說后面那么多坦克把我們炸得嗷嗷叫，你們怎么不炸掉他們？不炸掉他們我們連抬頭的就會都沒有，怎么給你測量坐標？
反正扯皮起來，沒有一方是贏家。
狗日的！
吳小東將鉛筆重重砸在桌上。
他本來讓自己的一個坦克連沖上去，想利用先進的夜視器材和強大的99式坦克裝甲，硬生生在緩沖帶撕開一到裂口，然后讓后續大部隊進行攻擊。
結果坦克連上去才發現，人家步兵分隊早有準備，你進，他們就朝周圍四散，然后等你往緩沖帶里沖了一兩公里，再利用火炮截斷后方步兵的前進通道，化解掉紅軍步坦協同，將步兵和坦克分割開來。
這樣一來，進去的那個坦克連頓時就成了甕中的王八，在步兵分隊神出鬼沒的反坦克武器攻擊下，在藍軍空軍的攻擊下，沒到一個小時就已經全員報廢。
這把在外圍督戰的吳小東氣得差點要自己端槍帶隊沖鋒，如果不是營里的參謀攔下來，他還真會紅了眼這么干。
“營長！旅長來了。”
帳篷外傳來了警衛員的聲音。
吳小東趕緊站了起來，朝門口快步走去。
剛到門口，范明君和郭威已經進來了。
“旅長好！”
吳小東趕緊敬禮。
范明君眼白一翻：“我不好！我好個屁！”
吳小東不敢吭聲了。
旅長是看得起自己才讓自己打頭陣，撕開口子之后，立即回撤給紅軍旅當預備隊使用。
這可是好鋼，好鋼壓用在刀刃上的道理。
可是自己出師不利，把第一波攻擊搞得一塌糊涂。
對方損失兩輛坦克，也損失很少的步兵，自己這邊一整個坦克連都沒了。
這對于本來就戰損嚴重的紅軍旅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這還不包括損失的空軍戰機。
假如是真正的戰場……
這會兒不會回被撤職了？
就算不撤職，自己也沒臉見人了，更沒臉面對犧牲的戰友了。
范明君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圖和放在一旁的手提電腦，扭頭看了一眼吳小東：“你也在想昨晚的戰斗？”
吳小東點頭：“嗯。”
“那么你告訴我，看出什么名堂沒有？”范明君問。
吳小東趕緊將剛才自己總結出來之所以失利的因素巴拉巴拉地說了一遍，最后總結道：“我認為最主要還是對藍軍的裝備認識不足……”
“這不是主要的原因。”范明君立即揮手打斷吳小東：“我也想了很久，我覺得就算他們的坦克沒有開掛，你的坦克連進去也回不來！”
吳小東臉色刷地白了。
范明君點到了點子上，正如自己剛才總結的，其實即便藍軍的坦克不是M1A59，可他們太熟悉地形，依靠緩沖帶這種打法，有利地消減了紅軍攻擊的有效性，即便對方的坦克和99式一樣，恐怕自己的坦克連上去也要成廢鐵。
范明君往椅子里一坐，然后看著吳小東。
“我是來聽建議，談想法的，現在我也不想再聽失敗的原因，我要聽解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