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杜仲一聽,轉頭望著韓束,淡然笑道:“你想比什么,怎么比?”
聞言,韓束面色一變。
他之所以那么說,就是不想跟杜仲比,但杜仲卻一步不讓,這讓他頓時有些下不來臺。
“有本事……”
韓束話說一半就沉吟起來,沉吟了好一會兒,才一臉義正言辭的說道:“比中醫基礎。”
杜仲一愣。
中醫基礎?
在場的都是中醫,身為中醫中的頂尖世家,韓束提出來比中醫基礎,這會不會太簡單了點?
“我聽說,你只是個匠醫?”
就在杜仲疑惑的時候,韓束忽然冷笑一聲,說道:“就這種水平,你有什么驕傲的資格?”
杜仲抿抿嘴。
看樣子,韓束是在私低下查過自己。
杜仲憑生最恨的,就是有人查探自己的底,即便有些東西不是別人想查就能查得到的。
更何況,這是杜家祖祠。
在杜家祖祠里,當著杜家先祖靈牌,數落杜仲的醫術,這讓杜仲怎么能忍?
韓束數落的不是他,而是杜家!
“你想怎么比?”
心中暗自冷哼一聲,杜仲臉色一變,當即出聲問道。
“中醫基礎,還能怎么比?”
韓束冷哼一聲,張口道:“望聞問切四字訣,不比問,只比望聞切。”
“如你所愿。”
杜仲張口答道。
“等等。”
韓束一抬手,面帶冷笑的說道:“你區區匠醫后輩,我可沒那么多的精力陪你玩耍,未免在場眾人說我欺負你,這次我就讓我韓家繼承人跟你比。”
杜仲淡然冷笑。
韓束這話,說出來就連他自己都不信,更別說是其他人了。
他親眼看到,鄭家老祖都敗在了杜仲的手上,現在卻說不想親自出手欺負杜仲,這不是在變相的打擊鄭玄清嗎?
“哼。”
果然,聽到韓束的話,鄭玄清當即就冷哼了一聲,卻也沒多說什么。
“韓磊。”
韓束完全不搭理冷哼的鄭玄清,直接一招手,就喊出了一個名字。
“是。”
應答聲傳來。
韓家陣營中,一個青年邁步而出,青年身著一套休閑裝,長得劍眉鷹目,身材卻極為的消瘦,一眼看去,就像是營養不良。
“韓家繼承人,韓磊。”
韓磊才剛剛站出身來,一雙鷹目就滿帶敵意的盯著杜仲。
“杜仲。”
杜仲報上自己姓名。
“在場病人大都看過了,要比,我們就找新病人來比。”
韓磊張口道。
“不如這樣。”
見又有比試,李金樺再次站出身來,說道:“既然雙方比的是望聞切三字訣,不如就在花園門口,觀察行人比拼如何?”
“好。”
韓磊先答。
“那還要麻煩師叔,留住病人。”
杜仲微笑著說道。
“做為公證人,自當如此。”
李金樺點點頭,說道:“為了公平起見,雙方看同一個病人,把你們看出來的東西,寫在紙上便可。”
聞言,周圍人暗暗點頭,這種方法無疑是最佳的比試方法,雙方同看一人,然后從各自看出的東西中找出差異點來,以此辨別勝負。
“準備紙筆。”
說完比試規則,李金樺再度開口。
與此同時,杜仲和韓磊同時邁步。
圍觀的眾人紛紛退避,給倆人讓出一條路來,直通花園大門。
等杜仲和韓磊選好位置,韓家和杜家人,分別給對戰雙方送上紙筆。
“準備好了嗎?”
站在花園門口,李金樺微笑著詢問倆人。
“我沒問題。”
韓束答。
“好了。”
杜仲也隨之點點頭。
“好,比試開始。”
李金樺點點頭,指著門外街道上,一個背著一滿背簍雜物的壯漢,說道:“就看他,時間是三分鐘。”
聞言,所有擁擠在門口的圍觀群眾,齊唰唰的轉過頭去。
杜仲和韓磊也在同時,瞇起雙眼,仔細的看了過去。
來人,是一個穿著有些殘破的布衣褲,面色黝黑,背著一背簍碎木塊的中年男人。
男人步伐穩健,腰被身后的背簍壓得彎了下去。
肩膀猛力的往前撐著背簍。
一步一步的往前行走。
“唰唰唰……”
望著中年人,杜仲和韓磊都是飛速的動筆,把紙張鋪在掌心,快速的寫著。
很快的,倆人望診結束。
“好了?”
李金樺出聲詢問。
杜仲和韓磊同時點頭。
見倆人點頭,李金樺當即邁出腳步,走向那名剛走到門前的中年男人。
“等等。”
李金樺出聲喊道。
“恩?”
中年人轉過頭來,一邊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疑惑的望著李金樺。
“打擾了,能請你先休息一下嗎?”
李金樺詢問道。
“有什么事嗎?”
中年人疑惑的望想杜家祖祠里擁擠的人海。
“是這樣的……”
李金樺嘴巴一張,快速的解釋了一遍。
隨后,才把中年人帶了過來。
“接下來是聞診和切診。”
李金樺張口。
“我先來。”
韓磊望前邁出一步,直接走到中年人身旁,面帶冷笑的朝杜仲瞥了一眼。
望聞問切。
中醫最基本的診法。
在韓磊看來,這根本難不到杜仲,結果雙方很有可能會打平。
那么,在這個前提下,先動手的自然會有先入為主的優勢。
瞥了杜仲一眼后,韓磊便是圍著病人打轉,不時的還在某些特定的部位聞嗅。
少許,韓磊將聞診結果寫在紙上。
開始給病人把脈。
一分鐘后,把脈完成。
“該你了。”
把掌心的紙張折好,韓磊面帶得意之色的朝杜仲喊道。
聞言,杜仲淡然一笑,邁步走上前去。
聞診和切診,加起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杜仲就全部搞定。
然后也把診斷結果寫在紙上,折了起來。
兩人同時將紙條交給李金樺。
“接下來,宣布結果。”
李金樺打開其中一張紙條。
“韓磊最終診斷結果。”
“望診:病人臉色晦暗,神色疲乏,眼眶凹陷,屬淤血內阻,腎陰虧損,精力過耗。”
“聞診:病人呼吸無力,聲低微,多為肺腎氣虛,屬虛寒證。”
“切診:沉脈,脈搏顯現部位深,沉澀為氣滯血淤,常見于水腫、腹痛、久病以及多種虛弱性疾病。”
李金樺一口氣把韓磊的診斷結果念了出來。
聞言,周圍的醫生憑憑點頭,病人就在眼前,他們自然能看得出來,韓磊的診斷的確無誤。
見得眾人認可,韓磊也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傲然的笑意。
“接下來是杜仲的診斷結果。”
李金樺打開第二張紙條。
“望診:病人病人臉色晦暗,神色疲乏,眼眶凹陷,應屬淤血內阻,腎陰虧損。另外,病人腰部長彎不直,后腰有隆起,應有骨質增生和疏松之病情。”
第一個診斷一出。
眾人頓時就驚嘆了起來。
誰也沒有想到,杜仲居然觀察得這么仔細,就連骨質疏松和骨質增生都給看出來了。
而且,眾人朝病人腰部看去,果然發現跟杜仲說的一樣。
頓時,所有人看向杜仲的眼神都變了。
站在一旁暗自得意的韓磊,卻是突的眉頭一皺,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聞診:病人呼吸短促無力,聲低微,伴有輕微的咳嗽聲,應屬虛證。”
這話一出,眾人又愣住了。
自始至終,都沒有人聽到病人咳嗽,杜仲是怎么看出來的?
所有人疑惑的望著杜仲。
“哼,病人都沒咳嗽過,你憑什么診斷他有輕微咳嗽?”
韓磊冷笑質問。
“很簡單。”
杜仲淡然一笑,解釋道:“我在進行聞診,聽病人呼吸聲的時候,發現病人不時的會強咽一口唾液,喉結也會微微發抖,這顯然是病人在刻意壓制,或者說已經形成習慣,若是劇烈咳嗽的話,這種方法是根本壓制不住的,對嗎?”
說完,杜仲轉頭看向病人。
“你怎么知道,我喉嚨里的病已經好幾年了,但是對我沒有多少影響。”
病人驚訝的望著杜仲。
聞言,眾人更加驚嘆。
僅僅從喉結的抖動和病人的吞咽,就能做出這么精準的判斷。
杜仲真的只是個匠醫?
“切診:沉澀脈,常見于水腫,腹痛,久病及多種虛弱性疾病,與聞診想合,短氣自汗,聲音低,伴有咳嗽,此為氣虛證,易于感冒,甚至水腫,小便不利等。”
李金樺宣布最后一診結果。
眾人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杜仲的身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無比震驚。
杜仲所表現出來的這種恐怖的推理能力,讓眾人為之驚駭。
那有一個匠醫能把病人看得這么透的?
毫無疑問,此刻的杜仲在眾人眼里,就是一個怪物。
一個無孔不入,觀察入微的怪物。
“唰唰唰……”
就在眾人震驚于杜仲的觀察能力的時候。
杜仲卻是快速的找來一張紙,提筆就在紙上寫下了幾個藥方。
“大叔,謝謝!”
感謝一聲,杜仲把藥方遞給病人的同時,笑著說道:“其實,你的這些病問題都不大,但需要好好調養,這是我給你開的藥方,改天你可以直接去種德堂抓藥,完全免費。”
“真的?”
病人驚詫的問道。
“真的。”
這時,秦老走上前來,面帶微笑的說道。
“那太好了,謝謝,謝謝。”
病人大喜,連連感謝。
送走病人后,眾人回到花園里。
“我想,這一次的比試,大家已經知道結果了。”
李金樺微笑著環視眾人一眼,張口補充道:“大家親眼見證了這場比試,因為比的是中醫基礎,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評委。”
“那么,大家覺得誰勝誰負?”
李金樺問道。
“杜仲!”
“當然是杜仲!”
“那觀察能力堪稱變態,杜仲怎么可能不贏?”
眾人一致裁決,杜仲勝。
而一旁,被眾人遺忘的韓磊卻是緊緊的捏著拳頭,咬著牙關,雙目死死的盯著杜仲。
或許是見到韓磊不服氣的模樣。
在眾人的喧嘩聲中,韓束突然冷哼一聲,張口道:“匠醫水準,不過爾爾。”
一句話,把眾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過去。
場中,杜仲搖頭輕笑一聲,盯著韓束道:“如果韓家主不介意的話,咱們倆也可以比試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