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神使剛剛張開嘴巴,便被一發冰蜂刺射了進去,緊接著它還沒來得及有什么反應,咽喉處又挨了一下狠的,頓時頭上腳下栽了下來。[]林封謹之前就吩咐過只留全尸,所以野豬也不用開天,直接就揮舞山河盾從上到下狠砸過去,天狼則更簡單了,用刀背猛剁。
在這樣瘋狂的猛烈攻擊之下,這神使很快連腦袋都被砸得和個爛西瓜似的,渾身上下更是破破爛爛,流淌出來了大量的瀝青狀黑褐色液體,微微的抽搐著,連眼眶里面的幽幽青色磷火也是幾乎湮滅了,不過,林封謹當然記得這廝的壽命似乎只有一天或者半天,其生命精華都在這段時間內濃烈的釋放了出來,所以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它的傷勢在迅速的愈合著,居然還在這種情況下竭力的反擊,招架。
好在林封謹身邊隨時都有一個水娥的存在,想起來了敖液的話,便將其徹底的凍結了起來,可以見到神使一結冰之后,立即痊愈速度就變得格外緩慢了。
林封謹畢竟比常人要多出來了一世的記憶,頓時就回想起前世的一些資料當中就記載,在低溫下,有動物就能進入類似于龜息,冬眠的狀態,極大的抑制住生機的釋放,甚至有青蛙或者癩蛤蟆在低溫下蟄伏幾十數百年都不死的,可見低溫恰好就可以克制住神使這種極不正常的生命邪術。
將這神使凍結成了一大塊冰坨子了以后,眾人都是舒出來了一口氣,遇到這樣打不死的怪物,真的還是壓力極大的。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林封謹忽然轉頭望向了冰塊,他感覺到了似乎有什么不對勁!
這一回頭頓時就見到,在冰塊當中的神使雙眼當中。那幽幽的青色磷火竟是越來越濃烈,越來越熾熱!
這樣的情況,以至于給林封謹都有了一種危險的錯覺,就像是面對滔天而來的洪水,自己雖然修筑起來了一面大壩將其攔截住,但有道是堵不如疏,這洪水依然是時刻不停的洶涌奔騰著,無時不刻的沖刷著大壩,施加著巨大的壓力。
甚至此時這大壩上,已經是出現了大量的裂紋。還有沙石簌簌而落,眼見得就要徹底決堤!
“走!”林封謹只覺得自己手背上的寒毛都是一根一根的豎了起來,立即轉身就走,好在這個時候水娥又對凍住了神使的尸體額外加持了一記寒冰符箓上去,因此多爭取到了幾秒寶貴的時間。
三人竄出了數百米之后,林封謹感覺到后面的強烈威脅已經是一觸即發,立即大叫道:
“止!”
野豬頓時就開聲吐氣,將山河盾狠狠的砸到了地上,自身藏在了盾牌后。而天狼則是縮在了野豬的背后,林封謹被保護在最后方。
剛剛做好了防護陣型,就見到那團冰塊徹底炸裂了開來,一團光芒迅速擴散。那光芒當中似乎藏匿著無數的尖針,瓢潑也似的瘋狂飛射了過來,似乎就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抵擋得了這玩意兒的穿透似的,好在這光芒形成的尖針似乎只會在方圓五十米內才能出現。
這樣一來的話。只受到了外圍傷害的野豬身上的壓力無疑就大幅度的降低了,等到爆炸之后一看,一干人等都是在為之咂舌。原來自爆的那個地方都赫然出來了一處驚人的大坑,深達兩三米,周圍五丈內的竹樓什么的可以說是都是被徹底的夷平了,空氣里面也是散發著一股奇特刺鼻的硫磺味道,就仿佛是什么地方剛剛才放過了煙花爆竹一般,很是有些嗆人。
林封謹徐徐的走了過去,他的目力非凡,卻是一下子就看到了大坑的底部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漂浮著,走下去一看,發覺卻是一小塊黃豆大小的透明東西,發出了幽幽的橙黃色光芒,仿佛是是琥珀一樣,里面還有些混合的渣滓,但不知道為什么,看起來給人以一種十分寧靜祥和的感覺。
“咦,這玩意兒還是得道高僧?死掉了還會留下舍利子么?”
林封謹正是有些好奇,便打算走過去伸手碰碰,卻是忽然聽到天狼用生澀的語音道:
“主人,這神使舍利此乃大兇之物,不適合去觸碰,就算是要碰,這玩意兒我也沒辦法,必須要水娥洗滌掉上面的兇煞之氣,而這兇煞之氣絕非等閑,乃是那大漩渦當中極陰之處的尸骸醞釀了數萬年之久才弄出來的,雖然只有一絲,一旦碰到的話,只怕終身也是會若附骨之蛆,糾纏不休,端的是后患無窮。”
林封謹聽了天狼的話,立即就從善如流,馬上收手,更是馬上站得遠遠的,隨手放出了一支信箭。頓時,赤騎的人早就在外面等得不耐煩了,立即便是策馬若洪流一般的沖了進來。
此時林封謹便發號施令道:
“是時候了,按照來之前時候的計劃,分成三批撤退,紅營(傷病營)由多特的那支騎兵隊護持著先撤,剩余的人斷后。”
狼突立即拿出了事先約好的焰火開始釋放了起來,緊接著四處都陸續有同樣的焰火直沖天穹表示回應。
接下來見到林封謹正在作難,想方設法的打算將那塊神使遺留下來的“舍利子”帶走,目前的規劃是從旁邊的竹樓當中去砍一個竹筒下來裝。狼突忍不住獰笑道:
“主人的心腸也是忒好了些。”
說完便對下屬喝道:
“沒長眼睛么,去帶二十個俘虜過來,問問有沒有愿意去拿那塊石頭的,有的話就留他一條命,沒有的話,馬上就殺了。”
林封謹聽了狼突的話,嘆了一口氣,不過想一想也是刻不容緩,多耽擱一下的話,天一亮起來,三里部的騎兵損傷勢必便是格外的慘重了,因此便很干脆的道:
“好,這件事交給你來辦,要切忌,這玩意兒上面的惡毒詛咒和兇煞之氣格外的猛烈。你和赤騎中人都要遠離三丈!”
狼突道:
“好的,主人。你放心,就將這件事交給我吧。”
林封謹點點頭,這時候已經開始撤退了,各項事務也是千頭萬緒的匯聚而來,而等到天亮之后,最方便快捷的煙花傳訊的方式也即將失效,所以必須要抓緊時間。所以林封謹就留下了野豬來看守著那塊拿著神舍利的人,自己則是登上了之前準備好的馬車,一道一道的命令頓時若流水價的發布了出去。緊急的命令就用焰火傳訊,不緊急的就用快馬。
此時若是俯瞰大地的話,可以見到三里部的萬余騎兵分成了三部分,大概有一半左右的都調去了西方,因為那里開始源源不斷的冒出來了全副武裝的鋼甲武士來,默不作聲的排成了陣型,看起來是東海聯軍的艦隊在那里找到了一個輸送兵力的點,不過這些援軍被這四五千騎兵呈現出扇形團團圍住,實際上是相當吃虧的。
首先。他們剛剛冒頭就要承受密集無比的箭雨襲擊。要知道,三里部的騎兵何等強悍,決計不能用拿其余草原民族的騎兵戰力來衡量的,單說箭頭這一項就能區別了出來。普通的草原部族用的大多都是牛角弓,獸牙箭,對上這些鋼甲鐵盾的武士幾乎就是完全沒有任何的辦法。
可是,三里部的騎兵用的制式長弓射程都要比牛角弓多出兩百步。身上箭囊當中攜帶的箭頭更是分成三種!第一種是火磷箭,第二種是破甲箭,第三種是專門用來集群拋射。尾羽經過了進行特別調試的白羽箭!
縱然鐵甲武士防護力驚人,在三里部精良的工藝支持下的箭簇射擊下,一樣是傷亡不小。
其次,為了提升防護力,手持鋼甲鐵盾的戰士也是有弊端的,那便是移動速度會變得遲緩,這樣一來的話,對上來去若風的三里部騎兵,那更是顯得若烏龜爬一般了。速度本來就慢,還要扎堆行進,那么三里部的人用火箭攢射的話,陣型必亂,陣型一亂之后,便是騎兵突進,幾乎就是個屠殺的無解局面。
事實上,這樣的鐵甲戰士方陣,必須是要配備上強大的遠程打擊火力,比如說是傲來國著名的長弓手才是攻防兼具。只是三國聯軍此時根本就沒有這個配置,其次,這些戰士都是通過救生艇的運輸,還要攀爬一段繩索才能上到草原上來,輸送他們上來至少能頂住開拓出來一片空地,若是輸送弓手上來,估計傷亡之慘重乃是現在的好幾倍!
剩余的三里部騎兵當中,在營地當中繼續燒殺掠搶的有一千多人了,焚毀糧草的目標早就完成了,現在是搶掠殺人的時間,繼續狠狠的糟蹋著東海聯軍這個建立起來的基地,甚至連每一塊木材都不放過,因為這玩意兒在草原上也是稀罕的東西,距離這里最近的一片樹林......咳咳,那要走好數千里路!
最后的三千多騎兵,則是形成了一張大網,在草原上來回馳騁,針對的自然就是東海聯軍派遣出去的大量游騎。
東海聯軍的騎兵數量也是頗為驚人的,但是昨日一戰已經被打斷了脊梁,完全失去了精氣神,此時又是以小隊為單位被分散派出去的,一見到了大本營火光沖天,自然就要回來救,卻是一頭撞上三里部以逸待勞,守株待兔的大量精銳騎兵,那真的是只能用自投羅網來形容。
林封謹發出了信號以后,首先是讓張雷調動他手下用來守城的第一軍,讓這支生力軍火速趕來,準備主持接手撤退的事宜。
接下來最先出發的就是這部分剿殺對方騎兵的三里部中人,他們將護送著“紅營”首先回城,其次則是劫掠燒殺的那千余人,將會押送大批的俘虜和繳獲的輜重離開,這些俘虜都是經過仔細甄別,具有一定手藝派得上用場的人,這些俘虜的數量至少也是有四五千人。
最后撤退的,才是那些在圍著援軍襲擾的三里部主力。
在這里就有個問題了,貌似三里部的人在這個時候還貪心,想要吃下那四五千俘虜,還有大量的輜重很是不智,但是只要先走上一個時辰之后,與東海聯軍的人拉開了大概十余里的距離,那其實就不成什么問題了。
為什么這么說?則是因為東海聯軍的可以用來追擊和破襲的騎兵幾乎已經是完全被打亂。打散,而他們能組織得起來什么人追擊?在這茫茫草原上,動用輕裝步兵的話,有五六千草原騎兵斷后,無論是用騎射戰術還是用騎兵集團沖鋒戰術,那都真的是來多少死多少。
用重裝步兵來追擊?背著那一身的鋼鐵烏龜殼,這是追人還是折騰士兵啊?
林封謹處理完畢了這些事情以后,留下來了主動斷后,三國聯軍看著緩緩撤離的三里部騎兵,試探性的追擊了一下。吃了幾陣箭雨以后,果然是沒有任何要想追擊的意思,而是只能繼續固守防御,預防不要再被殺個回馬槍,同時希望能從那被糟蹋得一塌糊涂的殘垣廢墟當中找到一些可以用的材料。
見到了這種情況,林封謹依然分出了十支百人隊,在沿途交錯斷后,徐徐撤離,這樣的行事布局可以說是極其穩妥的。這樣離開了三四十里地之后,基本上覺得大局已定,這才松了一口氣,處理起來自己的私事來。
當然。林封謹此時第一件事情不是別的,自然是去看那遺留下來的神舍利如何了,趕過去了以后卻是發覺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那便是自己的親衛軍赤騎圍住了一個騎著馬的人。將其裹挾在了隊伍里面向前走,但是距離那人最近的赤騎,也是足足在五六丈開外。并且所有的赤騎都對那人簡直是嚴加戒備,可以說是處于手按在了刀柄上,弓隨時都上弦的奇特狀態。
林封謹看赤騎那副無比緊張的模樣,端的仿佛像是這些赤騎是被許多人包圍了,而不是他們正在包圍一個人似的。
一見到了林封謹過來,狼突也是立即前來接著,一見面就對林封謹道:
“公子,那個什么舍利確實是相當的邪門,拿著它的人居然會無緣無故的發狂,然后仿佛瘋子一樣的見人就咬,最后變成了渾身長毛的怪物,力大無窮,當時一不注意,我們還折損了兩個兄弟......”
林封謹抬眼看了看被圍在了中央那人,然后道:
“我看他現在似乎還是好好的呢?”
狼突苦笑道:
“回公子的話,這發狂的時間似乎是因人而異的,有的人拿著大概盞茶功夫就發狂了,有的人呢能挺半個時辰,最關鍵的是,這發狂比發病還來得快,像是第一個家伙,明明還在回話,結果回了半句話就直接瘋狂了起來。”
林封謹道:
“有沒有試過用東西包著?看看能否隔絕掉這些東西?”
狼突道:
“當然有,還是直接丟在了馬奶酒的袋子里面,但看起來也沒什么用。”
林封謹點點頭道:
“所有相關的尸體都燒掉,包括那些被害的兄弟的尸體。對了,現在這個人堅持了多久?”
狼突道:
“他是第五個人.......咦,這人似乎已經堅持了足足大半個時辰了呢?”
林封謹聽了狼突的話,便望了這騎在了馬上的人一眼,發覺這人大概四十上下,樣子也是很普通,臉色平靜,不知道怎的,身上有一種很是獨特的氣質,就仿佛是那種懸壺多年的老郎中,很是有些悲天憫人的味道。
這人在馬上騎著,可以感覺到他真的是在無視著手上拿著的那神使舍利,更是無視著周圍這些如狼似虎的三里部的騎士,仿佛就這么跟隨著馬兒的腳步也是十分有意義的事情。
林封謹看了這人一眼,知道必有特異,不過乃是敵國之人,心中也是存了幾分防范之意,便道:
“好好的盯著他,若是到了吳作城之后還不死的話,那么將他軟禁起來,以禮相待,抽時間送來見我。”
這時候,又是好幾騎奔跑了過來,都是傳令兵,一名傳令兵是來詢問那些押送的俘虜的歸屬的,另外的一名傳令兵則是來匯報先撤退的那批騎兵已經護送著傷員,成功的抵達了目的,要來請林封謹的指示。
林封謹想了想以后便道:
“東國聯軍被我們這一次突襲以后,騎兵已經是打殘了,就連馬場里面的馬匹也是被我們殺的殺,搶的搶,他們又是遠道而來的客軍,倉促之下,可以說是一時間無力反擊了的。所以讓先回去吳作城的三個千人隊先歇息吧,明天就派出一支千人隊,護送傷員和這些俘虜去四勝關外面的老營。他們加上老營里面的那些牧奴,大可以鎮壓得下來了。”
這名傳令兵聽了林封謹的指示以后,便立即領命而去。
接下來林封謹想了想,又喚了人來道:
“東國聯軍這幫人在我們這里吃了虧,那么一定是會想要在其他地方找補回來,他們附近還有什么部落沒有搬遷走的?”
聽了林封謹這么說以后,便有專門負責這方面的人策馬過來道:
“回公子的話,這搬走的部族還真不多。”
原來在開戰之前,吳作城早就派人警告過周圍的部族,說是這里有兵災大戰,經過上一次力戰東夏之后,吳作城之名在附近千里內的部族當中只能用如雷貫耳來形容,所以他們講的話,十之的部族還是要聽的。
不過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草原上的部族搬遷,那也不是說搬就搬的,因為游牧民族都是逐水草而居,各大草場都是有主之物,勢力早就規劃說好了的,牛羊吃的每一片草地,估計也都染上了牧民的血在里面。
在這樣的情況下,難免就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比如有的部族覺得吳作城是不是在危言聳聽,有的則是直接覺得吳作城會不會是在覬覦自己祖先打下來的草場,還有的則是相信了吳作城的話,卻也是要觀望一番形勢
游牧民族搬遷容易,但也是相當于被栓死在了牧場上因此竟然也只有不到三支部落搬遷走!
林封謹聽到了這樣的消息,眉頭陡然是緊皺了起來,眼神忽然轉厲,可是又漸漸的緩和了下來,搖了搖頭嘆息道:
“東國聯軍畢竟還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估計他們林林總總的將手中的所有騎兵力量捏合起來,也起碼能有兩三千人,這支力量雖然對我們來說還遠遠的不夠看,但是配合他們的步兵的話,用來圍剿獵殺這些部族卻已經是足夠了.......”
狼突眼神轉冷,狠毒的道:
“既然是這樣的話,這些人不聽話,那么還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將這些家伙剿了先?咱們應該是能趕在東國聯軍之前的!”
林封謹搖搖頭道:
“不妥,單憑吳作城的產量,是無法支撐起來其余各地對草原上的物產的需求的,這些部族都是沒有冒犯我們,平時也是老老實實的和我們做生意,假如我們今天這么干了,在草原上面勢必要引發公憤,三里部的名聲也就徹底的臭了。”
狼突皺眉道:
“難道我們就任那些東國聯軍四處剿殺這些周圍的部族,同時搜刮他們的物質來壯大自身?最后倒霉的是我們啊!”
林封謹皺眉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而且最關鍵的是,對方今天吃了我們這么大的一個虧,肯定以后對我們會嚴加戒備,我們往后哪怕是想要伏擊他們外出攻擊部族的軍隊,估計也是很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