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玉璽。
云燁合上詔書,一聲令下家將們就一擁而上將這三個紅翎急使擒住,云燁對他們的咆哮充耳不聞,陰著臉要家將押著這三個使者和自己一起進長安。
臨出門的時候看了劉方一眼,劉方不著痕跡的點點頭,云燁見小苗穿著鎧甲的身影出現在院里,這才騎著忘財向長安疾馳而去。
一路上腦亂的厲害,越是努力的要自己鎮定下來,就越是慌亂,如果不是已經和旺財的配合達到了自覺地狀態,早就不知道從馬上掉下來多少次了。
這個時候誰敢給自己下命令?如果是皇帝,就不可能不知道這樣殘缺不全的詔令自己是可以封還的,如果不是皇帝,是承乾給的命令,那么伴隨著這道旨意的私下說明就會一起到來,除了他們別人沒有這個資格給自己下令,長孫都沒有這個權利。
難道說已經有人乘亂控制了長安城?只要李二還有一口氣就沒人能夠得逞,這不是信心的問題,而是事實就是這樣,沒有人能夠比皇帝更加清楚長安城的風吹草動,他自己就是靠著造反起家的,怎么可能會不防備這種事。
五十七位家將,加上云燁自己就是五十八個人,藍田侯云燁只能擁有十位甲士,這還需要加上他自己,之所以少帶了一個是表示對皇權的尊崇,不光是他一個人這么干,所有有權利帶甲士的人都會這么做,禮儀永遠是不可或缺的。
不用仔細看,在夜幕就能看到燈火通明的長安城,城頭上人影憧憧,干戈鏘鏘,整座長安城就像是一頭剛剛睡醒的洪荒巨獸,正在伸展自己的恐怖的爪牙。
這就是出事了,是出大事了,想到那個該死的番僧,云燁的心就不斷地往下沉,雖然還有一點疑惑,但是眼淚卻好像又開始流了。
城頭的大王旗沒有換,這多少給他一點安慰,五爪金龍旗在火光似乎顯得更加猙獰了。劉進寶手里拿著云燁的腰牌大聲的向城頭已經做好攻擊準備的驍衛喊道:“藍田侯,兵部尚書云燁報名入城!”
一支火箭呼嘯著釘在云燁的馬前,驚得旺財叫喚著不斷后退,云燁劈手奪過家將手里的火把,照亮了自己的身影和面孔,不大工夫就聽旁邊的小門吱吱呀呀的打開了,城門的門軸平日里是不許上油的,就是為了制造噪音,在這樣的晚上聽到這樣刺耳的聲音,云燁的心更加的煩躁。
快馬進了長安,發現長安街上到處都是打著火把的軍卒,態度惡劣而且親不認,云燁這一行人被盤問了不下三遍,直到云燁發怒拿鞭抽人的時候,才沒有人再敢多問一句,隨著逐漸靠近皇宮,他的心反而放了下來,千牛衛!這是天親軍,他們依然牢牢地固守著皇宮,也就是說皇家依然把持著宮禁。
皇宮前像云燁一樣披甲的人很多,云燁這個兵部尚書居然有一半都不認識,看著他們進入宮禁比自己還要順暢就想問問這些人都是誰?
一個穿著甲胄的漢粗暴的就要從云燁的馬前擠過去,然后就被云燁一鞭抽在他的腦袋上,原本想著這家伙怎么樣都要自報家門,沒料想這家伙居然轉過頭就破口大罵,標準的關腔。
云燁騎在馬上看著被自己家將揍得滿地打滾的漢,朝周圍觀還打算上前幫忙的陌生漢說:“這王八蛋是誰啊?”
沒人回答,倒在地上的漢在無
人就要搶先進宮,那個粗漢等自己把這里的事情弄清楚以后回來接著揍。
捆在戰馬上的三個紅翎急使,見了守在宮門口的黃門侍郎老曹扯開嗓就喊冤枉,老曹就是他們的直屬上司。
都是熟人,老曹不好拉下臉,湊近云燁小聲問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老曹,你的膽也太大了吧?敢給我傳遞一份璽印規矩全都不合適的調兵旨意,我來就是找你問罪的,如果你能告訴我宮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這事就忘了,直接去找陛下問問怎么回事,把你摘出來。”
曹展肥胖的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握住云燁的手說:“別問,問了也不敢說,陛下如今正在萬民宮大發雷霆,你最好別問這事,把我的人交給我,我自己處置,這個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曹展平時不是這個樣的,一般有什么事不瞞自家兄弟的,現在這么謹慎,事情看樣小不了,不過李二既然還能在萬民宮大發雷霆,就說明他沒事,只要他沒事,長安城還能有什么大事。就是那張詔書古怪了一些,這些天總是為李二的生死揪心,現在總算是有一個準信,不論死活,都是一個定論,再也不用七上八下的胡猜測了,整個人似乎都輕松了起來。
“快進去吧,一時三點的聚將鼓快要敲完了,你要是再不進去,小心一會被掛在旗桿上,房相,退隱的杜相,他們已經進去了,十衛的大將軍,還有京城里能帶兵的大將軍全都在,你是最晚的一個。”
聽老曹這么說,云燁趕緊下馬,把韁繩扔給劉進寶自己就快步進了皇宮,至于三個紅翎急使自然有老曹處理,但是那個口出惡言的家伙自己還有大用,不能輕易的放跑了,作為兵部尚書,居然有這么多的將軍不認識,這是奇恥大辱,必須要搞清楚他們是從那里鉆出來的。
才從甬道出來,就被眼前排列整齊地尸體嚇了一跳,足足有兩百多人。
蹲下來在一具尸體上仔細瞅了一下,發現這家伙的傷口是在腰肋間,再多看了幾具尸體之后就徹底的明白了,這群人全部都是死士,見勢不妙立刻就選擇了自戕,下手干凈利索。
刺客?云燁立刻就站起身,下意識的離這些人遠點,見那些將軍正在魚貫進入萬民宮不敢耽擱快步跑上階梯,跟在一個不認識的人身后也跟著進了萬民宮。
萬民宮里鴉雀無聲,胳膊粗的鯨蠟組成的燭山將整個大殿照耀的燈火輝煌,好些人在不斷地往前擠,他們看到刺客的尸體之后想要到李二面前表忠心,云燁把自己的身往帷幕邊上靠一靠,躲在陰暗處仔細的看著大殿里每一個人的神情。
李二光著頭,端坐在龍椅上,身上依然披著一件灰白色的僧衣,頭上的青玉簪在燭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讓人反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房玄齡從來都是面無表情的,老頭今天穿著兩截的皮甲。腰里掛著一把劍,頭上的高帽也變成了束發絲絳,挽了一個發髻,整個人顯得很是利索。
李承乾陰著臉站在房玄齡的對面,李泰似乎一直低著頭看地面,還不斷的拿腳搓著大殿的金磚,似乎非常的煩惱。
原本在閉目養神的李二睜開了眼睛,高聲問道:“聚將鼓已止,不到者斬,云燁呢?朕命你調集府兵的命令是否已經簽發?”
沒想到李二一抬頭問得第一個人就是自己,云燁連忙走出來,從懷里取出詔書上手捧著對李二說:“啟稟陛下,此詔書只有國印,一無陛下的親筆批紅,二無書省簽押,三無門下省給事的注簽,乃是真正的三無詔書,恕臣不敢奉詔!”
房玄齡杜如晦幾乎是同時睜開了眼睛,門下省的給事褚遂良也站了出來,他們打算在第一時間觀看這道沒有經過書省,沒有經過門下省,直接到達兵部尚書手的詔書,但是皇帝沒發話,他們就不能動。
斷鴻立刻就從云燁的手里拿過詔書,打開給皇帝看。
李二看了一眼詔書,輕咳一聲道:“是朕疏忽了,不調兵也好,有你們在總能護衛的了皇宮的安全。”
房玄齡出班啟奏道:“陛下,云侯封駁詔書乃是職權之內的事,如若有需要,老臣認為還是應該加強皇城的戒備,自從貞觀十七年以來,十衛大軍為國征戰,將卒折損甚多,從未有過補足,現在召喚關弟替補十衛缺額,也是應有之義。”
李二搖頭道:“朕已經決心輕徭薄賦,怎能失信于民,此事休提。朕召喚諸位愛卿過來,就是想讓你們看看殿外的那些尸體,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那些人都是死士,身手高強,能不知不覺的潛伏進皇宮,你們告訴朕是和道理?”
云燁本來想再次把身藏進帷幕里,這時候誰出頭誰就是傻,所以底下的將軍雖然一個個小聲的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敢大聲講話,猛然間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自己,四處望去,發現李承乾側對著李二朝著自己無聲地說:“救救我!”。
云燁的全身就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