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第六十節橫生的枝節

孑與2)

回到邕州的云燁決定把自己徹底的隱藏起來,躲在地窖里教李容拼音字母,沒辦法,如果用陰符經很容易讓人往不好的地方猜測,拼音這東西就沒關系了,就算是父子倆在信里大罵李二,李二拿在手里也看不明白。

你看不懂是因為你學問不夠,而云燁這種有學問的人拿著拼音寫成的信,想給你解釋成什么,就解釋成什么,這是站在學問制高點的人所有的權利。

李泰知道有這東西,但是他非常聰明的沒有學,云燁教他,他也只是了解了一下就放開了,他認為這是云家自己的學問,再說了,只是一種書寫方式,算不得大事。

狄仁杰,小武也學會了,但是云燁獨獨沒有把這個本事教給蒔蒔,李容跟著父親學習拼音,辛月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地窖口上,李安瀾從廣州回來以后,找兒子和夫君的時候,就被下人告知,侯爺和小王爺在地窖里。

辛月捧著一碗桂花茶坐在地窖邊上的樹蔭下,模樣非常的悠閑,見李安瀾匆匆過來,就迎上去說:“夫君在和容兒在做學問,妹子還是不要去打擾。“

李安瀾奇怪的說:“他們平日里做的學問還少了,我也看了不下百十回,怎么今天就不能看,父子倆還躲進了地窖,那里怎么能教書呢,別把他們兩個憋壞了。”說完就要進去。

見辛月擋在身前不讓開,就有點不高興了:“難道我也不能聽?”

辛月點點頭說:“除了他們師徒父子,別人都不能聽。我也不知道到底教些什么,看樣子是師門的不穿秘辛,壽兒也學了一些,咿咿呀呀的說話。不知道說些什么,我問過壽兒,人家說爹爹說了不許女人家瞎問,所以。你也不用想容兒會告訴你了。”

聽辛月這么一解釋,李安瀾立刻就笑的花一樣,夫君對李容不藏私,這才是她樂意見到的,大宅門里這樣的事情多了,有的人家甚至把一些核心的學問只傳授給嫡子,如今夫君把吧容兒當嫡子一般的對待,自己還有什么好抱怨的。

“姐姐說的是,是妹子冒昧了。確實不該多問。以前就見夫君和容兒用一種非常怪的語調說話妾身就聽不明白。估計是師門的大學問,您在這里守著,妹子從廣州拿回來一些金桔。味道很好,這就拿來請姐姐嘗嘗。”

辛月矜持的點點頭。李安瀾要拍馬屁,自然要接受,這樣的時候太少了,夫君的怪學問很多,也不怕到了壽兒跟前就被學光了。

日頭偏西云燁才帶著李容從地窖里上來,摸著他的腦袋說:“這門學問一定要配著我們常說的普通話才能相配,你的進度慢一些情有可原,你從小不在爹爹身邊隨著你母親學了一嘴的長安話,一時半會覺得別扭,不要緊,爹爹在嶺南還要停留一年多,我們慢慢地學,學通了之后你就覺得其實一點都不難,以后有些不好讓外人知道的話,就用這個法子寫,除了我們幾個,沒人會知道,你娘都不會知道。”

李容乖巧的點頭答應,帶著一絲小狡猾從腰后掏出一把極為小巧精致的弩弓,只有巴掌大小,配上兩寸長的弩箭,是一個極好的玩具,但是云燁從弩臂上的金屬光澤看出來,這東西好像不光是玩具那么簡單。

“鐵公公送給孩兒的,說是孩兒防身用。”云燁疑惑的朝十五步開外的大樹射擊了一下,咄的一聲,兩寸長的弩箭就插在樹干上,云燁廢了一番力氣才從樹干上把弩箭拔了出來,老鐵有點過份了,這種軟鋼是要用在大帝號上的,怎么能做成小玩意讓孩子玩,萬一失了手,傷了誰都不好。

“這東西讓你娘先替你收著,不許你現在就玩耍,很危險,要是射到眼睛里面就麻煩了。”云燁把弩弓交給了迎上來的李安瀾,誰知李安瀾一臉不在乎的說:“夫君過慮了,妾身也是這么大的時候就接觸弓箭了,不單是妾身,承乾,青雀他們也是如此,母后在妾身十歲的時候給的禮物就是一把短刺,容兒也該到了知道如何自保的時候了。”

云燁拍拍腦袋,他看著李容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地拿他當千百年后的孩子對待,大唐的人都早熟八歲的孩子就已經到了接受各種技能的時候了,富貴人家甚至會在孩子這個年齡段給孩子找禮教老師,男女的大妨,還有身體特征的不同都屬于禮教老師的教育范疇。

長孫當初在云燁十四五歲的時候都硬是補上了這一課,一個年老的宮女拿著兩個光身子的小木偶,比劃來,比劃去,看得李承乾,李泰面紅耳赤,云燁看的索然無味。

不過他認為這樣的教育是對的,后世也有這樣的教育,只不過沒有大唐這么露骨而已,請禮教老師需要李安瀾親自出馬,不能從自家的人里找,在嶺南也只有幾個大家族里才有,馮家自然也有。

這些話并不和李安瀾現在就說,既然這東西現在玩沒問題,云燁認為和兒子一起玩弩弓要比和陪兩個老婆喝下午茶重要。

日子過得平安祥和,直到李泰狂怒的把云燁的吃飯桌子掀翻,揪著一無所知的云燁一個勁的問為什么的時候,云燁就知道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淡定的把手里的粥喝完,聽李泰喋喋不休的怒罵,好從這些話語里得到一些蛛絲馬跡。

“我李泰堂堂王爵,她怎么敢如此做,既然有了孩子,就該姓李,皇家血脈那里有外流的道理,我已經準備給他上書請封妃位了,正妃斷無可能,側妃之位足以彰顯我李泰的情誼了吧。

燁子,為什么她非要說孩子是她的,自從有了孩子就處處躲著我,再也不見,是何道理,蒙家寨子的風俗豈能用在我的身上。“

從李泰癲狂的話里算是聽明白了,希帕蒂亞懷孕了,但是她不認為李泰對孩子有擁有權,她可能弄錯了,只要是李泰的血脈,斷無外流的道理,不管她怎么想,孩子終究是要回到李泰身邊的。

就像李容,雖然是李安瀾生的,如果云燁一定要李容回家,李安瀾絕對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更不要說力量更加薄弱的希帕蒂亞。

這個女人還是誰都不喜歡,不管是云燁自己,還是李泰,都產生了錯覺,她需要的是一個孩子,云燁這時候相信,如果那晚是自己把希帕蒂亞抗走,她也不會反抗,大唐的男人她就看中了這兩個,只要有孩子,至于孩子的父親是誰,她不在乎。

這個死女人,真的是在找死,她長在西方,不明白大唐人眼中的血脈意味著什么,越是尊貴的血脈,這種獨占性就越強,尤其是李家。

“這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這個問題絕對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青雀,你需要自己做出決斷,我給你任何意見好像都不對,和她好好談談,這里是大唐,不是他們那個荒淫的埃及,做事必須有度。“

李泰坐下來,搖搖頭說:“那個女人瘋了,只要我說到孩子,她就會說是她的,逼急了就拿刀子在肚子上比劃,說是現在就剖開取出來給我,前后不到三個月,她就變得如此的不可理喻,我氣得發瘋,她也無動于衷,只說我和她之間的事,是跳月會上的一場美夢。

天哪,如果這事傳出去,我李泰那里還有半點顏面,不要說我,就是我父皇母后,也斷然不會同意,李家人在大唐予取予奪,她希帕蒂亞有何能例外。“

云燁瞅瞅窗花外面的那兩個腦袋,就知道辛月,李安瀾在偷聽,最緊張的還是李安瀾,她一生中最恐怖的噩夢就是云燁把李容帶走。

“青雀,我之所以同意吧孩子給安瀾,就是因為擔心她一個人在嶺南孤苦無依,有個孩子陪著,這輩子就安穩了,是我愛她,憐她,現在你要做決定,就必須衡量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如果她比孩子重要,那么,孩子養在她身邊沒有什么不可以的,如果,孩子比她重要,就要下決斷,在孩子出世后就要把一切安排好,孩子受了傷害,才是最不值的。“

李泰頹然的把頭靠在椅子背上小聲的說:“我以為她喜歡上我了,結果,這是一個錯覺,你當天晚上說,祝我們春夢了無痕,想不到一語成真,果真是了無痕跡啊,這件事從現在就要封口,讓辛月和我姐姐進來吧。”

云燁沒去見希帕蒂亞,這樣做真的是太過份了,李泰如果覬覦她的美色,早就不知道強行臨幸多少回了,她想保持完璧就是一個笑話,正是因為出于朋友的情義,她才能左右逢源,這種極度自私的行為,讓云燁第一次對希帕蒂亞生出了惡感。

“我是不幸之神的女兒,來到大唐后才變成了幸運之神的寵兒,從不幸到幸運,我想要的更多,這不但不道德,甚至殘忍,我都知道,從今后我不會再有任何男人,直到我死去。

我想要一個孩子,一個我愛的人和我一起孕育的孩子,我是如此的自私,不管遇到怎樣的困苦,我都不會放棄,希帕蒂亞需要一個傳人。“

瞅著希帕蒂亞送過來的便箋,云燁和李泰都長嘆一聲,這樣的保證沒有絲毫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