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帶著賀天殤去找陶四寶的家人,云燁搖搖頭,這個時間去估計已經晚了,那一家人估計活著的可能性不太大,他都能想象的出事情的經過,有人找到貪小財的陶四寶,要他把猛獸的尿液,涂抹在石獅子上,陶四寶圓滿的完成了任務,可惜自己身上也沾上了野獸的味道,結果被狗旺財攻擊。
有了這一檔子和云家起沖突的事情,雇他的人怎么能容忍他繼續活下去?不但可以滅口,還能激起民憤,讓云家時刻處在疲于奔命的狀態,無暇顧忌石獅子上的異狀,這樣一來,云家不但人緊張,動物也會緊張,而這種緊張會隨著時間的推進慢慢進入內宅。
下一步,他們要做的就是進入云府,收買,威脅仆役?也算是一條道,可是這樣做很有可能暴露自己,云家的仆人好像也很不容易被收買,不過,總會有辦法的,從現在起,進入云家的每一個人都非常的可疑。
世上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云家不可能做到時時刻刻都警惕,弄得風聲鶴唳的怎么過日子?家里來個客人就用防賊的方式對待,日子久了,云家還有客人敢登門嗎?世家一旦沒了賓客,那還叫什么世家,你來我往的人情走動,就是一個互相了解,互相信任的過程,老朋友二十年不見依然會生出隔閡,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這種話是王勃不通曉世事的表現。
云燁坐在書房里,沒點蠟燭,整個人都沉浸在黑暗里,辛月就在旁邊坐著,云燁不出聲,她也一動不動,她從夫君慎重的態度里看到了危機的存在,陪在一邊等候夫君最后的決斷,她相信只要夫君經過考慮了,做出來的決定一定是最好的,她有這個信心。
“王八蛋,老子想過幾天安生日子都不行么?非要趕著上來送死,都是一條條的狗,都說狗改不了吃屎,難道老子就是那坨屎?”
坐在黑暗里的云燁拍了一把桌案,站了起來,黑乎乎的很不習慣,桌子上有火柴,單鷹家的作坊把這東西制造的非常大,足有半尺長,劃著之后會爆出很大的一團火,硝煙也非常的多,以至于云燁對自己拿著一根火炬點蠟燭非常的不滿,點著蠟燭才看見辛月目光爍爍的看著自己。
舍不得把火炬熄滅,拿在手里等它著的差不多了,才扔進了筆洗,云燁在家很少用毛筆,這東西也只能淪落成煙灰缸的下場。
“夫君有決斷了?”辛月站起來問:“和咱家做對的人是誰?吐蕃人?那日暮難過的快要活不成了,認為是她給家里招來的禍患。“
“不是吐蕃人,是我的老朋友,一些以為自己能飛,能千萬年不死,能移山倒海的老朋友,多年以來,這些想法已經被消磨的差不多了,現在只能干點雞鳴狗盜的小事情。下回再見寒轍,我會笑話他,好了,這是你別管,好好地帶好孩子就成,現在給我弄點吃的過來,不知道我經不得餓?”
話音才落,那日暮就端著木盤子走進來,上面有好大的一碗面條,面條上都沒熱氣了,面一定也坨在一起了,傻女人就端著盤子在門口傻站著,她一定非常的恐懼,害怕這個家里再也沒了自己的位置。
云燁一般是不吃涼面條的,更不要說坨在一起的面,今天卻什么話都沒說,接過面條,西里呼嚕的就吃完了,不是為了安那日暮的心,他才沒胃口吃這東西。
辛月非常的驕傲,自己的丈夫是世間最好的人,夫妻處的久了,就是在這些小事情上感受到彼此的關愛,哪怕這次是對那日暮的。
那日暮怔怔的看著夫君把哪碗面條吃完,忽然大哭起來,她從不掩飾自己的感情,抽噎著說:“我是一個禍水……生的孩子也是。“
“誰說的?“云燁把淚流滿面的那日暮抱在懷里輕輕地拍她的肩背。
“宦娘說的,她說都是我的錯,家里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去草原,總是給家里帶來麻煩,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麻煩。“
“不要聽宦娘胡說,就算是禍水,也是你夫君我的禍水,關她們屁事,再說了,夫君我喜歡禍水,長得這么漂亮的禍水求都求不來,不管是誰來找麻煩,你就在一邊看著,你夫君是如何把他們都干掉的,全部干光了,就沒人來找麻煩了,以前那些漂亮女人之所以被稱為禍水,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們的丈夫都是蠢豬。“
“夫君是最厲害的人。“那日暮到現在還是一副孩子心性,聽云燁吹得厲害,立刻就破涕為笑,如果不在夫君身邊,那日暮或許會堅強,會聰慧,只要夫君在,這些草原女兒該有的好品質就不見蹤影。
“好了,不要膩了,都是老夫老妻的了,沒得讓人惡心。“眼看著兩個人扯軟糖一樣的扭在一起,那日暮面色潮紅,氣息粗重,再下去就會把書房當成戰場了,辛月沒好氣的拿手帕抽抽那日暮的頭,把她從夫君的腰上扯下來,給她拉好衣襟,萬一下人進來不好看,云家怎么說都是要詩禮傳家的。
云燁只是告訴辛月,讓家里的仆役最近留心一下陌生人,尤其是行為怪異的人更要多觀察就好,其它的一切照舊,沒必要為這事把家里弄得緊張,辛月深以為然,內緊外松才是防備之道。
錢管家和賀天殤回來了,果不其然,那家子人消失了,一同來的還有藍田縣的縣尉,五里坡陶四寶全家不見蹤影,從云家走后就再也沒人看見他們。
“侯爺,此事蹊蹺,下官也是五里坡人氏,陶四寶一家離奇失蹤,真是怪異,據下官所知,他們一家親眷甚少,原來是秦嶺山里的流民,前兩年陛下大赦天下,才從秦嶺里鉆出來,落戶五里坡,平日里規規矩矩的,雖然喜歡貪點小便宜,鄉下這種人多的是,沒什么特別的,現在忽然全家失蹤,下關已經稟報了縣令。“
“這是自然,陶四寶是你治下的子民,自然不能讓他們全家死的不明不白,做好你的職責,該怎么上奏,就怎么上奏,不要隱瞞,不要夸大,實話實說就好,不必顧忌我,我想他們全家的尸體一定會很快就會發現的。“
云燁喝著茶,淡淡的給縣尉做了交代。
“這么說云侯已經猜到陶四寶全家的下落了?“賀天殤好像發現了什么。
“少套我的話,人家要陷害我,你還一個勁的盤算我,傻子都知道,埋他們全家的地方只可能是我云家的土地,說不定就在果園子里,李神通家的案子知道吧,人家就是學那個案子給我栽贓呢,老錢,你就發動莊戶們在咱家的地里還有果園子里,樹林子里找吧,一定會找到的,他們不會把尸體藏起來,應該很容易找到。”
管家帶著縣尉走了,賀天殤放下茶碗說:“你是怎么弄死那些吐蕃人的,我明明白白白的知道是你弄死的,就是找不到證據,原本有點證據,結果被你撒了鹽水,把牛羊引過來,破壞的一干二凈,最可氣的是一個牧童非要說那些吐蕃人是他一石頭砸死的。祿東贊整天問我進展,我一無所知的怎么說?”
“你是白癡,還是我是白癡,吐蕃人的事情要是我干的,你覺得我會告訴你?然后好叫你把我拿去送給吐蕃人砍頭?你要是有猜罪犯的本事,趕緊猜是誰在陷害我,我去把他抓住碎尸萬段,把心思用在當用的地方啊。
我一個大唐侯爺,被人家坑的有苦難言,損失了錢財還損失了人氣,你卻沒事干幫著吐蕃人伸冤不管我的死活是何道理,
其實吐蕃人的案子查不查的就那么回事,咱們還死了三百多人呢,魏天玨的身體被人掛在洛陽城頭,這事有多丟人你不知道?親手掐死魏天玨的感覺怎么樣?”
賀天殤額頭的青筋亂跳,被云燁的毒舌傷的不輕,從名字就能看出來,一個叫魏天玨,一個叫賀天殤,同樣出自晉陽大族,如果說他們兩人沒有瓜葛云燁是不信的。
“云燁,你明知對手非常可怕,為什么不事先警告他,哪怕你回程的帶上他們一起走,又怎么會出這樣的慘事,我甚至認為,你預料到了后果,故意而為之,魏天玨是個王八蛋,死有余辜,可是那些跟隨他的將士,死的太冤了。”
云燁放下手里的茶碗說:“我是一個多么守規矩的人你是清楚的,以前性子太散漫,隨心所欲的慣了,吃了無數苦頭才強迫我自己遵守大唐的規矩,這才慢慢融進了大唐社會,為了一個目中無人的魏天玨,就隨意更改?可能嗎?”
“魏天玨是我們那……”賀天殤傷感的就要把自己和魏天玨的關系說出來。卻被云燁阻止了:“你們之間的關系我不該知道,也沒興趣知道,陛下也不會允許你亂說。閉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