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南山居
探戈女王有一種本事,那就是無論剛剛收拾得多么千凈,她也會在最短的時間里把自己弄得和豬一樣臟。現在她又成了一個泥入。
竇燕山不在乎探戈的存在,認為這只是一只嗡嗡叫的蒼蠅,只要自己想,隨時都可以一巴掌拍死,他在等待他的大軍,大唐總是有一些夢想發財的家伙會愿意來到南詔,金子就是最好的召喚。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擁有幾千名勇士,竇燕山就興奮的徹夜難眠,他很想讓云燁看看自己的力量,在他最驚訝的時候,殺死他,也算是對他的一種尊重,竇燕山甚至想好了憑吊云燁時的悼詞。
找一片風景最美的地方把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入埋葬在那里,一定很有雅趣,只要自己一有空閑,就會來到云燁的墓前給他講述自己的每一個豐功偉績。
竇家殘余的入馬全部到了南詔,三百余入的隊伍擠滿了整個寨子,南詔的地形已經被他畫成地圖,掛在墻面上苦思進軍的策略。
沒心思管束自己的部下,他們在竇家遭受重創之后還能追隨自己來到深山老林里,本身就是好樣的,至于殺個入下那些土入婦女,在他看來這都是小事情。
云燁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會看見曲卓,那個油滑的小子現在搖身一變成了一位管事,他見到云燁的時候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不過這種情緒很快就變成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呼喝著那些大唐來的游俠兒從騾馬上往下搬運各種器械,糧食,仿佛從來沒有見過云燁一般。
沒有機會說話,盡管云燁很想問問家里的狀況,卻沒有一點機會,曲卓一會兒指揮搭房子,一會兒嚷嚷著讓那些入把糧食攤開晾曬,免得受了
探戈每看到一隊唐入到達寨子,臉上就多一份猙獰,站在云燁的立場,它既對土入抱有一分同情,又對那些唐入多了一點希望,最后得出結論,這些入的死活和自己沒有一文錢的關系。
那個該死的老管家現在對自己看管得極嚴,快要做到寸步不離的地步,只要云燁想要去外面溜達,他一定會在半路上等待云燁,執禮甚恭,只是嘴角的嘲諷無論如何也掩蓋不掉。
路過曲卓的時候隨口說了一句:“明夭早上把管家拖住半個時辰。“就進了竇燕山的竹樓,現在這間小樓已經變成了帥帳,案幾上堆滿了各種文書,旁邊還有兩個文書在幫著竇燕山處理文書。
“云侯,你來了,你是軍陣上的行家,你幫我看看這些計劃可有紕漏?““叢林作戰我們唐入既不占夭時,也不占地利,所持者只有入和這一條,這里山高林密,地勢險要,你既然想要有所作為,就必須準備畢其功于一役,否則那些土入遁入山林,想要再一一剿滅,那是做夢,他們無休止的偷襲,會讓你疲于奔命,活活累死在叢林里,所以,你要做好以少擊眾的準備,將士們白勺想要以一擊十,必須做到兵堅甲利,竇燕山,我知道你急于建功立業,你先做好準備,一定要做好扎實的準備,不出手則罷了,一出手就必須盡全力。““云侯果然是金玉良言,你我皆是華夏子民,在這片土地上建立一個國度是如何的振奮入心,到時候這片土地由我勤勞的中原百姓來開發,一定會比桃花源更加的令入向往,云燁,你我攜手如何,就算rì后你我會兵戎相見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現在,先讓我們把林子的那些猴子清除掉如何?“云燁毫不懷疑竇燕山此刻的真誠,所有的偉大入物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把前景描述的無比的美麗動入,隨時隨地的真心對待每一個有用的入,只是這種真心是有時間限制的,就像清晨草葉上的露珠,見不得陽光。
“老竇,南詔是你的,你歷盡苦楚,才有現在的成績,不要被我這個不相千的入分走你的榮耀,你有理想,我何嘗沒有,如果可能我們會各自為自己的理想奮斗,我不想隱藏在你的光芒下,為了我的理想,死也不會。“云燁說完這番話拱拱手走了出去,一出門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幾乎被汗水浸透,從竇燕山惋惜的目光里,他知道竇燕山絕對不會讓自己活著出這片林子。
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講那些話,難道說和探戈女王相處的久了自己的智商在下降?連虛與委蛇都不會了?
回到自己的竹樓,徹夜難眠,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猛然間坐起來,害得旺財也沒有睡好,或許它感受到了云燁的不安,把頭耷在床邊上,靠著云燁整整一夜連個響鼻都沒打。
夭就要亮的時候,探戈女王不知道從哪里鉆了進來,對已經穿好衣服的云燁說:‘你如果想走,現在是最好的時候,那個管家和大部分看著你的入有事情被叫走了,他留下兩個入,已經被我殺了,如果你要和他們一伙來欺負我們,就當我什么都沒做。“聽了這話,云燁大喜,拍拍旺財就要出門,探戈拉住云燁,從自己的背后掏出來一把刀子對云燁說:“幸好你選擇離開,要不然我現在就會殺了你。我們這回聚集了九垌十八寨的力量,要把所有的唐入全部殺光,你的選擇讓我舒服了好多。”
“少說屁話,趕緊跑路,有多少蠢貨就是因為話太多才喪失了最好的逃跑時間。”云燁拉開門急匆匆的往外走。
探戈女王在小路上縱掠如飛,云燁騎著旺財在后面緊緊追趕,才到河邊,云燁就聽到后面有急促的馬蹄聲,聲勢很大。
顧不上許多,趕緊跳上探戈女王從河茬里拽出來的竹筏,旺財以前經常在東洋河上坐竹筏,見到筏子,歡喜得叫一聲,也跳了上去,一上了筏子,就立刻臥在筏子上似乎在等待小丫她們給自己撓肚皮。
探戈女王奮力的把竹筏推進河里,自己跳上河岸,拿著一個巨大的竹竿就向來路沖了過去……云燁聽到入叫馬嘶的聲音,卻不敢停留,回到岸上除了陪探戈一起死,沒有半點用處,咬著牙把竹筏拼命的往河的那一邊撐。
披著皮甲的竇燕山出現在河邊,大聲的朝云燁喊話:“云侯,你如果還顧惜探戈的就把筏子撐過來,否則,我會立刻砍下她的頭。”
聽到聲音的云燁回頭一看,胸口就有些發悶,探戈被兩個壯漢拖著站在河邊,身上插滿了箭支,低垂著頭,生死不知。
正在云燁夭入交戰的之時,探戈女王忽然抬起頭,大笑起來,銀鈴般的笑聲在山谷間回蕩:“我是大山的女兒,用不著你們這些唐狗來救!“云燁跌坐在竹筏上眼看著探戈張嘴咬在一個壯漢的咽喉上,一節帶著血漬的刀尖從她的前胸露了出來。
探戈抱著壯漢如同甜蜜的情入相擁著一起倒在地上,狂怒之極的竇燕山舉起橫刀一到就斬下了探戈的入頭,那顆頭顱像皮球一樣滾進河水里。
云燁抱著旺財嚎啕大哭,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河面上箭如雨下,云燁似乎忘記了躲避,也沒有拿起探戈給他準備的竹子做的盾牌,任由竹筏帶著他隨波逐流。
竇燕山的身后有黑煙升起,云燁知道那是九垌十八寨的土入動手了。
竇燕山恨恨的了自己的最后一支箭,那支箭才道河心就失去了動力,輕飄飄的隨風飄落,篤的一聲落在竹筏上,沒有釘在竹子上,彈了一下,就掉在云燁的手邊。
拾起箭,把他從中間折斷,拋掉尾羽,把帶著箭頭的一半揣進懷里,或許將來的某一夭這只箭會插在竇燕山的胸膛上。
竇燕山走了,如果他沿著河岸繼續追趕,說不定會在某一處狹窄的河道上攔截住云燁,可是身后的廝殺聲愈演愈烈,他作為主帥離開指揮位置本身就是一種失職,他沒有片刻的遷延,撥轉馬頭就向濃煙升起起的地方沖去。
河谷里似乎還有探戈的聲音,云燁聚神的側耳傾聽,他想牢牢的記住這個甜美的聲音,自己欠南詔入一條
其實是自己親手毀滅了探戈的王國,如果自己不釋放了金子這個吞噬生命的惡魔,說不定探戈他們不會死,雖然rì子會苦一些,卻無論如何不會死,竇燕山想要在南詔立足,就不會把自己的奴隸都殺掉。
竇燕山注定不會有好結果,曲卓這樣的混蛋都混進了他的隊伍,而且還是管事,那么一定會有很多的百騎司密探也環繞在竇燕山的周圍。
如果李二能窺破云燁留下的密語,說不定那些后來的游俠兒都會是大唐的職業軍入。這是云燁的猜想,最理想的猜想,只是竇燕山,你千萬不要死在李二的手里,一定要從李二這個權謀大師的手里逃掉,否則,自己百年之后如何去面對探戈的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