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政治方面的因素也是非常重要的,只要是牽扯到個人利益就難免會引起一些紛爭,一旦上升到政治斗爭的層面上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這時就要看誰的手段更加高明了。
現在穆國興掌握著斗爭的主動權,在這種情況下,于澤成也不得不低頭。誰讓他主動挑起事來,指使政經時報的吳副主任去廣南搜集穆國興的黑材料,想惡心穆國興一把呢。你做出了初一,人家當然就要做十五了。政經時報的領導現在找上門來了,于澤成也感到有些坐蠟了,他覺得自己先前是小瞧了穆國興。
“穆書記啊,吳副主任這個人還是能夠堅持原則的,工作上也很有一套。但是這幾年他的工作順水順風的,身上也難免帶有一絲驕橫之氣。他怎么能這樣做呢?這明顯就是在犯錯誤嘛,等他回來后,我一定要好好的批評批評他。”
穆國興心想,你一個中聯部的部長,政經時報又不在你的領導之下,能批評的著人家嗎?看來吳副主任這次到廣南來采訪,并沒有得到報社上層的同意,是自主行事的。但這樣也好,扣住吳副主任讓于澤成坐坐蠟,讓大家都看清楚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呵呵,于部長既然已經替他們求情了,按理說我應該指示公安廳的人放了他們,可是我們省搞的那個依法行政大檢查的活動正在風頭上,我這個省委書記也是不能帶頭破壞省委常委會決議的。我會讓公安廳的人抓緊時間調查一下,如果沒有什么太大問題的話,就讓他們寫出一份檢查來,盡快的放他們回京城吧。”
于澤成臉色鐵青的掛斷了電話,看了看坐在他辦公室里的政經時報社長和總編說道:“廣南方面現在還沒有結束對吳副主任的調查,不過,穆國興也答應了,要盡快的讓他們回京。”
頭花白,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的劉社長此時也是一肚子的火,聽了于澤成的話后說道:“于部長,吳副主任未經社里的批準,私自帶人去廣南進行范圍的采訪活動,是嚴重的違規行為。現在人被扣在了廣南,在京城里傳的沸沸揚揚,給我們報社造成了很壞的影響。廣南省現在依然堅持要對他們進行調查,如果調查出一些問題來,放他們回京的希望也是十分渺茫的。吳副主任和那幾個記者的家屬天天跑去報社去要人,我們在這種情況下是很難向他們或者中宣部做出解釋的。”
劉社長雖然講話時的口氣比較平和,但話里的意思卻非常嚴肅,直接就是在指責于澤成干涉報社的工作,并暗示于澤成,如果吳副主任的家人再去報社要人的話,報社也就只好實話實說了,也會把這件事情如實的向中央做出匯報。
于澤成一陣尷尬,他現在倒不是怕劉社長真的這樣做,而主要恨的還是穆國興。一個堂堂的中聯部部長去向穆國興要人,他竟然還敢頂住不放,看來這個小子真是準備要把這件事情鬧大。
如果是換做其他人的話,于澤成也許還會利用自己家族的影響力對廣南省施加一下壓力,著他們放人。但是對于穆國興他卻不敢,論家庭背景,人家絲毫也不比他差,甚至還要強那么一點,論個人的能力,那就更不在一個等量級上了。穆國興現在在黨內已經處于一個極為矚目的地位,他所作的一切都得到了中央長的賞識,這個官司即便是打到中央,穆國興也不會怕他的。
于澤成現在第一次感到他這個堂堂的中聯部部長,在穆國興這個省委書記面前的權力顯得是那么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人家就是不搭理他這個茬,他還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現在人被扣在了廣南,看穆國興的意思,又不想很快的把他們給放回來,這件事情要真是鬧大了,于澤成還真的是不好交代。違反規定,私自讓人去廣南調查穆國興的問題,并想給人家曝光,以此達到搞臭廣南省委的目的,這件事情無論怎么看,都是非常錯誤的。
往小了說這件事情是于澤成在搞陰謀詭計,往大了說,于澤成這樣做就是在干擾和破壞廣南省安定團結的大好形勢,甚至是在對抗中央關于民生工作的指示精神。如果中央知道了這件事情,于澤成是一定會受到嚴肅批評的。
于澤成此時感到是進退兩難,這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思來想去于澤成也只好回去找老爺子想辦法了,讓他出面做做工作,盡量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于澤成想的倒是挺美,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見到老爺子,就被劈頭蓋臉的批了一頓。
“你是怎么管教你那兩個兒子的,他們在遼東打著家里的旗號,做了那么多無法無天的事情,你這個當父親的難道就一點也不知道嗎?”
“我已經問過兩個孩子了,這些事情都是下面的人背著他們干的。”
于老爺子聽到他的話更是火冒三丈,指著于澤成的鼻子說道;“就憑你這個思想認識,早晚就會出大問題的。企業是你兩個兒子的,現在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認為把責任推到下面的人身上,他們就能逃脫了懲罰嗎?”
于澤成想了想說道:“這也怪他們做事太不小心了,大不了把稅款補上再承擔一個領導責任就是了。”
看到于澤成滿不在乎的樣子,于老爺子氣的渾身抖,“剛才一號已經給我打來電話了,讓我管好自己的后代,既然你有這個想法,那這件事情我也管不了了,你自己去向中央解釋吧。”
老爺子講完這句話轉身回到了書房,砰的一聲關上了門,看那意思是,老爺子是絕對不會再管這件事情了。
于澤成也沒想到自己來的目的還沒有說出來,老爺子這里就有一大堆事在等著自己呢,此時他的腸子都悔青了,千不該萬不該派人去廣南找人家的麻煩,人家沒有受到半點損失,自己卻給自己的脖子上有加上了一條繩索。
要說于澤成一點沒有分析出來,他兩個兒子那個東海公司出的問題,就是穆國興在幕后主導的,這是在侮辱人家的智商。東海大廈被查封的當天,遼東省省長呂紅林就給他來了電話,從電話中知道,他的兒子竟然異想天開的想要吃掉人家雙龍特鋼廠,于澤成就意識到又惹上老穆家這個大麻煩了。
雖然公安部刑偵總局只是封查了東海大廈,帶走那里的的保安部經理王喜。海關總署的調查組也只是控制住了東海進出口貿易的法人代表,稅務總局對東海集團偷漏稅款問題的調查,現在還沒有一個最后的結論。但是于澤成也很清楚,這些問題一旦調查清楚之后,一定會被上報中央的,中央也一定會有一個態度的。現在人家沒有對他的兩個兒子采取行動,實際上就是在給他們老于家留了一個面子。
在中央沒有明確表態之前,任何一個部門也不愿意輕易得罪老于家的,畢竟老于家在京城的政壇上還是有著強大影響力的,要想對他們家采取行動必須要經過中央的批準,雖然說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可真要實施起來,這里面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于澤成這一段時間也在四下里活動著,想盡量保住他的這兩個兒子,找出兩個替罪羊來,把這件事情給了解了。但與此同時,他又不甘心被穆國興在背后陰這一下子,于是,他才想出了要利用媒體的力量來搞臭穆國興的辦法,這才弄出了現在這種不可收拾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