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一級的兩會召開情況來看,目前的形勢還不錯,絕大多數的干部能夠理解和支持省委關于公務人員不再參加人大代表的選舉和在人大中任職的有關規定。”
聽了劉向東的話,穆國興點了點頭,此前他最擔心的就是下面縣一級在召開兩會期間,對省委的這條新規定不能認真執行,或者說有一些怨言。公務人員擔任人大代表這是常有的事情,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了,如果單從一個省里開始執行這項新的規定,所受到的阻力肯定不會小了。
既然在花江市沒有出現這個問題,想必在其他的市里也就不會再出什么意外了。至于這個消息是不是準確,穆國興毫不懷疑,劉向東這個老部下是不會在他面前說假話的。
“這一段時間,花江市的工作做的還是不錯的,省委也是很滿意的。前幾天中央黨校給了廣南省兩個名額,我考慮讓你去學習一段時間,提高一下理論水平,對今后的工作也是有好處的。”
劉向東很快就明白了穆國興話里的意思,他知道這是穆書記要重用他了。中央黨校那可是培養高級干部的地方,一般的情況下,去黨校學習畢業回來的干部,都會提拔重用的。所以有人說,現在官場上鍍金有兩種,一種是在國家部委里任職,沒有基層工作經驗的干部下到基層,再有一種就是基層的干部到中央黨校學習,這兩種形式不管是那一種,最后的結果都是相同的。
“謝謝你穆書記!“穆國興看著劉向東,意味深長的笑了:“到中央黨校去學習,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本來上一次就應該讓你去的,可是考慮到花江市的具體情況,只好先把這個事情放了下來。現在花江市的工作已經走上了正規,你去學習之后也不會受到什么影響,時機成熟了,就要好好的把握,。”
劉向東說道:“如果我去黨校學習一段時間,市里的工作由一棟同志主持我還是放心的,但是在我走之前還有一項工作必須要落實下來。”
“是不是關于市中心廣場的事情啊?”穆國興笑著問道。
“就是這個問題,現在對于是否要修建這個市中心廣場,市委還存在著兩種不同的意見。一種意見是,花江市作為一個省會城市,現在的城市建設已經跟不上社會發展的需要了,花江市基礎設施的好壞將會直接影響到整個廣南省的形象。原來四方地產對那一代的區域進行了大規模的拆遷,雖然最后更改了規劃,但是還有一大片地至今還空在那里,與周圍的景觀極不協調。”
穆國興沒有講話,微笑著看著劉向東,在等待他講出第二種意見來。
“第二種意見是,現在廣南省全省上下都擰成了一股繩,集中精力在進行轟轟烈烈的經濟大建設,這個時候如果修建中心廣場是與目前的主要基調不協調的。”
穆國興笑道:“常委會上的爭論一定很激烈吧?”
“是啊,雙方各執一詞,是互不相讓,說的都很有道理,也很難取舍。雖然大家都是從工作角度出發來考慮問題的,但是如果長時間定不下來也會影響到團結的。”
穆國興點了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雖然在工作中我們不反對爭論,但是,遇到這種情況就要及時的形成一個統一意見,你這個當班長是怎么考慮這個問題的。”
劉向東看了一眼穆國興,說道:“我還是比較傾向于修建這個廣場的。前幾天我與四方地產的老總談過一次,他表示可以墊資替我們修建,我們可以分期分批的償還。但我現在最擔心的,我們這樣做了,其他的地市會不會效仿呢?”
穆國興笑了:“呵呵,看來讓人墊資搞建設這個辦法大家都學會了,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寅吃卯糧的意思啊?”
劉向東笑了,他現在還不知道穆國興是一種什么態度,自然也是不能多講話的。雖然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非常密切,但是關系是靠培養的,稍不注意,在一些小事上出現分歧,長期積累下去也會造成難以預料的后果。
其實劉向東是誤解穆國興了,作為省委書記這一級的領導干部,怎么會因為意見的不同而對一個干部產生看法呢?雖然劉向東是穆國興班底里的人,但畢竟劉向東有好幾年的時間沒有在穆國興的直接領導下開展工作了,要知道,人的思想會隨著環境和地位的變化而不斷變化的。
穆國興的意思是既然在工作產生了分歧,就要找出一條大家都能接受的道路來,工作中遇到的矛盾很多,這就需要及時的去解決,而解決這些矛盾的最好辦法就是要懂得變通。這件事情雖然從表面上看是城市廣場是否要修建的問題,但實際上卻是在經濟發展與城市建設當中兩種不同施政理念的碰撞。
“這件事情既然在常委會上定不下來,那就不妨聽聽群眾的意見了。省和市兩級人大可以聯合組成一個調查組,廣泛深入到群眾當中去,采用多種方式聽聽群眾的意見。如果大多數群眾贊成修建這個廣場,那么你們就可以開始了。這樣以來,常委內部的分歧不就很容易的解決了嗎?”
劉向東感覺他今天跟著穆國興又學了一招,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如果劉向東以市委書記的身份硬壓著一些常委表態,修建市中心廣場也一定會通過的,但是人家能不能對他心服口服那就另說了。可要是聽了大多數群眾的意見,那情況可就是兩樣了,我們整天喊著立黨為公勤政為民,又是代表著絕大多數群眾利益的,總不能不聽聽群眾的呼聲吧。這樣以來不管堅持哪一種意見的人也都無話可說了。
看來這就是領導藝術水平高低的問題,也難怪穆書記年紀輕輕的就身居高位了,劉向東心里在感慨著,佩服著。
回到家中,剛坐下沒有多久,穆國興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話筒里傳出了穆從軍的聲音:“國興啊,現在基層兩會的情況怎么樣?”
“還不錯,也許與前一段時間我們召開的那個全省書記會議有關吧。”
“嗯,利用書記工作會議事先給他們吹吹風,這可比你下多少份文件要管用多了。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講,中央已經決定由吳涵宇同志擔任順海省委書記,前幾天我們兩人也通了一次電話,現在想向你了解一下,你認為誰接任吳涵宇這個省長的職務最為合適呢?”
穆國興覺得這件事情來的很突然,但是他非常清楚,家族這是要為自己這個小班底創造條件了。否則的話,穆從軍作為一個中央五號首長,根本就沒有必要向他這個省委書記兒子詢問其他省的省長人選問題。
“謝謝爸爸!現任虞州市委書記、省委常委的竇陽逸同志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上一次他到京的時候你也見過了。”
電話那邊過了一會才說道:“小竇嘛,我看著也不錯,今天我給你打這個電話也是你爺爺的意思,既然你提出來了,我們就活動一下,不過這件事情目前只限于你個人知道就可以了。”
放下了電話,穆國興在心里琢磨了起來,既然這件事情是爺爺的意思,那就說明老爺子現在已經開始布局了,而布這個局的中心目的就是為了他穆國興的將來。在全國兩會召開之前布局,這個時機把握的也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