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軍很專心的聽著穆國興的講話,過了一會聽他又說道:“第二,就是要有一個非常好的投資環境,而投資環境的好壞是招商引資中最為關鍵的一個因素,如果投資環境惡劣,就是投資商來了也會被嚇跑的。即便是在這里投了資,這個企業也得不到很好的展,而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方面的問題了。”
陳守軍點了點頭:“省長,您說的很對,在優惠政策這方面我們并不占優勢,在投資環境這方面,我們與其他省處在同一條起跑線上,甚至還要差一點,所以,我們在這方面決不能掉以輕心。”
穆國興說道:“守軍同志,你說的很對。現在我們有些干部對省委和省政府的指示陽奉陰違,甚至是消極對抗,在這種情況下,投資商來了,他們會不會為投資商辦點實事呢?我現在還存在著很大的疑問。還有,我們省黃賭毒這些對社會危害極大的現象,現在依然非常嚴重。上一次在省委常委會上已經作出決議,要在全省范圍內進行一場聲勢浩大的打黑除惡專項行動,可就是由于有些人的不作為,或者說是故意阻撓,使這項行動收效甚微。
穆國興略做停頓,給了陳守軍一個消化和思考的時間,又繼續說道:“上次我在常委會上給朱宏成同志的那份材料,主要就是針對馮江兩家涉黑犯罪分子的情況調查,但是,公安部門到現在只是抓到了幾個小嘍啰,三個黑社會頭子至今沒有抓捕歸案,這種情況實在是令人擔憂啊!”
陳守軍明白了,穆國興又要在人事方面有所動作了,他今天中午約自己來一起吃飯,就是在尋求組織部門的支持。陳守軍也很清楚,如果手下有這么一批不聽招呼的干部,想要干成一件事情那是非常困難的。
陳守軍覺得靠向穆國興的機會到了,想了一下說道:“省長,招商引資是關系到我們廣南省能不能展起來,老百姓能不能過上好日子的頭等大事,決不能因為一些人的不作為,而損害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破壞我們省的招商引資工作,你說吧,需要我們組織部門做點什么?”
穆國興看了看陳守軍,緩緩的說道:“守軍同志,我們都是黨的高級干部,在政見上有所不同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在原則方面,我們絲毫不能相讓,我今天請你來就是想取得你對我的支持!
穆國興也很清楚,要想拿下公安廳刑偵總隊長柳天山和治安總隊長任凌云的官帽子,僅僅取得陳守軍的支持還是遠遠不夠的,必須要有大多數常委的同意,才能達到這個目的。但是,陳守軍的支持也是至關重要的,對干部的任免必須由組織部門對他們進行考察,在常委會上提出建議來,這樣才能對這個問題進行討論。
穆國興說道:“現在我們省的治安形勢還是非常嚴峻的,公安廳刑偵總隊的總隊長柳天山和治安總隊長任凌云在工作中嚴重不作為,任由黃賭毒等丑陋現象蔓延和展不管不問,已經失去了一個公安干警應有的品質和責任感。鑒于他們目前的具體情況,我認為必須要調整這兩個人的工作,否則的話,現在主持公安廳工作的韋元文同志,是很難有所作為的。”
陳守軍徹底明白了,穆國興今天來找自己就是要讓組織部對這兩個干部進行考察,然后在省委常委會上,提出調整這兩個人的建議來。
按照中組部有關干部獎懲條例規定,組織部門有權對下轄的干部進行工作能力及各方面的考察,并根據考核情況,向常委會提出關于這個干部的使用建議來。
最近幾年這種辦法使用的比較少了,組織部門對干部的考核大多數都是提拔使用,而很少在對干部進行考核時提出免職的建議來。所以說就在一些干部當中形成了一個誤區,一聽到組織部門對自己進行考察了,就興高采烈,以為是要被提拔重用了呢,豈不知進廟的并不全是來燒香的,還有可能是拆廟的。
陳守軍感到穆國興對組織部門的有關規定掌握的還是非常清楚的,所謂的組織部門的考核,其實也代表著長官的意志。社會上很久就流傳著這么一句話: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組織部門在考核中根據長官的意志,就會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問題,對這個干部的考察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對于柳天山和任凌云這兩個人的情況,陳守軍可以說是非常清楚的,他們與廳長毛有余三個人就是政法委書記朱宏成在省公安廳的三員大將,而朱宏成也正是依靠著這三個人在省公安廳內排除異己,以至于省公安廳現在都成了朱宏成的家天下。
陳守軍想了想說道:“省長,組織部前一段時間,也收到了一些關于這兩個人工作能力有問題的反應,既然這兩個人在工作中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已經不再適合擔任目前的領導職務了,那我們就組織人對這兩個人進行一下考察。不過,這兩個人和朱宏成過從甚密,要想拿下他們來,恐怕阻力還是不小的。
穆國興笑了笑說道:“公安廳是維護社會治安的重要部門,絕不是哪一個人的私人天地。領導干部工作不利就要調整他的工作,這也符合我們黨的組織原則嘛!我相信省委常委中的絕大多數同志,是會以黨和人民的利益為重,堅持原則的。”
聽到穆國興的話,陳守軍放下心來了,他很清楚,穆國興既然敢這樣講,這就說明他已經有把握了。按照常委里目前的形式來看,副書記包和平和統戰部長費春浩,以及省軍區司令員岳寒冰已經和穆國興堅定地站在了一起。常務副省長吳雪龍和副省長鄔志雪也與穆國興走的很近,再加上自己的這一票,穆國興就可以穩穩的掌握住七票。即便是政法委書記朱宏成等人反對,也無濟于事的,拿下任凌云和柳天山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既然是有把握的事情,那就可以大膽的去做了,既可以向穆國興表示一下自己想靠過去的態度,又能整頓一下省公安廳的工作,使全省的治安形勢有一個根本的好轉,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雖然派系斗爭是哪一個地方都少不了的,但是,應該做的工作還是一定要做好的,這是一個黨性的問題。
和陳守軍告別后,穆國興向酒店的后院走去,回到家里,幾個女人正坐在客廳里小聲的議論著什么,五個孩子則在一邊玩耍著。
看到這里穆國興問道:“孩子們怎么沒有去上學啊?”
吳茵說道:“我們整個上午都去給孩子們選學校了,一個合適的也沒有。”
穆國興笑了:“不會吧,這么大的一個省城,會沒有適合我們家孩子上學的學校?那群眾的孩子又該怎么辦呢?”
鐘靈說道:“何吉健開車載著我們去了幾個貴族學校,那里的各方面條件確實不錯,一點也不比京城的條件差。但是,師資力量看來并不是很好,我們三個人商量了一下,在那種環境下,也不利于孩子們的成長。”
雷蕾也跟著說道:“我們可不想把孩子從小就培養成一些高高在上,脫離百姓的人,這應該也符合你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