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園福地

第八十八章 幸運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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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管事當夜跟白老二幾個擠了一宿,他很隨和,對這些個鄉巴佬兒,絲毫沒露出嫌棄的意思,他說,他也是個鄉巴佬兒泥腿子。

一直對白老二“情有獨鐘”的盧管事,在長夜里自然是要跟他促膝長談的,并且還會抵足而眠。

第二日,荒地上安安靜靜的,已經領走了薪水的大小伙子們不用再來了,盧管事也挽起了袖子,跟著白家兄弟們一起完成最后的工作。

小廝盧安,卻大清早就被派走,快馬加鞭回鎮子,把馬車帶回“迷糊陣”。

預料不到的是,下晌,比盧安到的還早的,是“念仁堂”的徐師傅。

費了好一番打聽,徐師傅才摸到了這處荒僻的宅院,看到一個長城一般的新圍墻。

最中間那道明顯新舊有差異的圍墻處,就是白家孤單單的幾間土房。

與從前有差異的,便是又在東側另開了一道門,可以直通到自家的荒地里面去。

阿圓正在與采蓮一起為那十幾只雞搭建新窩,就靠著東側的那道門,卻壘在了外部,這樣一來,就不會把排泄物留在內院里面了,也更方便它們打點荒地里的野食兒。

看到徐師傅前來,個個都很驚訝,訓斥過齜牙咧嘴的大黑之后,阿圓把徐師傅請進了院中就坐。

白老大急忙抹干凈手掌上的泥巴,也迎上來寒暄問好,昨夜里聽媳婦簡單的說了說用那幾個鐵盒子掙了五十多兩銀子的事兒,還暗暗替人家喊冤來著,沒想到今兒就看到了“苦主兒”。

這必是人家發現上當受騙了,兩層薄鐵皮一個木頭蓋子就賣五兩銀子,誰的腦瓜兒尋思回來了以后不得找上門?

“徐師傅,我媳婦兒她年齡小。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您請——”,白老大逮到了阿圓進灶房倒水的功夫,低低的靠近了徐師傅耳語。

“不對的地方?”徐師傅微微的愣了一下:“沒有啊!你家小娘子聰慧,想的法子終于把艾灸條的危險性給解決了,我們東家歡喜的不知道怎么好呢!”

“啊?”白老大的銅鈴豹眼更大了,怎么媳婦兒這般好運氣,隨便想想就能唬弄一堆銀子回來了?還讓主家兒送的這般歡喜?

徐師傅自是不知道他的心思,注意力早在阿圓身上了,手里接了水碗。就急急的說出要求來。

“昨日里小娘子送去的艾灸盒,東家新鮮,在身上綁了好幾個地兒。竟然就出門找老朋友去喝茶了,結果,東家那朋友看著好用,說是腿腳也不利索了,也要幾個試試。這不,東家命令馬上找您,多多的做上一些,藥鋪子里也擺上,還有艾灸條,艾灸柱。也都多多的備下,實話說,就現在這行情。原來靠做艾灸條賣的人,基本上不剩一家了。”

白老大的眼神就落到了院外那個堆得高高的艾草垛子上,幸虧沒給媳婦兒一把火點了啊,誰來誰看著礙眼的東西,果然變成了媳婦口中的“寶貝”!

“那好。我馬上安排人加工艾灸盒艾灸條,明后天的就先送去一些給東家先用著。”阿圓也樂的眉開眼笑。雖然現在還遠不是最暢銷的時候,艾灸的陰影還很難完全消散,但是,越是空窗期的時候,商機越是無限,這掙多少銀子,都是自己說了算!

等到滿大街都知道這東西好用了,盜版的肯定也有滿大街,到時候,這鐵皮盒子恐怕就只能稀爛賤了!

徐師傅惦記著制藥房,又其實跟白家也不那么熟稔,于是說完了話就要告辭。

阿圓喜眉喜眼的捧了一個打磨的光滑的木盒子出來,還沒來得及包上花布呢,湊合著送人吧!

“這是一套小零碎兒,莊稼人沒啥表示,就送給東家把玩吧!”

這套盒子里,阿圓做了調換,把繡花用品換成了挖耳勺、挫甲器,就適合給徐師傅描述的那個很有玩性兒的老東家了!

這些后來的小制作,就大多是出自白老二的手了,只是借用一下李鐵匠的家什而已。

徐師傅也沒怎么放在心上,答謝后告辭出白家,小阿文跟旺仔兒一塊兒逗萌萌呢,立刻機靈的跑到前面去給馬車引路:“我們這兒路不好認,前些日子有個書生,就老是走不出去呢!”

阿圓看著他小小的身子歡快的跑動著,旺仔兒隨后跟上,兩個小家伙手拉著手,跟得到了什么好差事似的開心。

或許,咱們家小弟弟已經做了選擇,要把自己培養成一個什么樣的“人”。

還幸虧小阿文跟著把徐師傅送出村口了,轉眼,又接回來了盧安帶領的十輛大馬車。

為啥說是“大馬車”呢?因為普通馬車主要載人,這些車明顯是拉貨的,四面安裝著廂板,面積非常大,每輛車都有四匹馬牽拉,氣勢非常壯觀。

嘖嘖,四十匹差不多形象的高頭大馬并駕齊驅您見過嗎?迷糊陣什么時候有過這樣大的陣勢?小阿文和旺仔兒都要歡喜瘋了,坐在最頭前的馬車上,被盧安攬在身側,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宛若兩個凱旋的大將軍。

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兩個娃子那叫一個“吆喝”哦,搖著手臂,呼喚著溜著墻根兒,艷羨的望著他們的小同窗。

旺仔兒你知不知道,此刻的你,顯擺的就跟當初的阿文是一樣一樣的!

只可惜這段路程太短太短,短的來不及擺出更威風凜凜的姿勢,短的來不及跟小同窗們多吆喝些什么。

阿圓看到這壯觀的四十匹馬時,第一個念頭是:我的個老天爺爺,這“虎皮”又多了一大張!

如果說迷糊陣的村民到剛才為止,還有沒領會到白承光一家已經脫離“尿泥兒”的命運的,那么,到此刻,還迷糊著想要伸直了小胸脯上前撞槍眼兒的人,就基本上放棄了打算了。

就像白毛兒一家,已經把大門拴嚴實。互相埋怨著不該出頭去挑那荒地的下作事兒,“誰知道那幾個野小子就忽然傍上了鎮子上的大戶呢!”

十輛馬車的車廂上都有整塊的油布,就是專門遠程運貨的裝備,把阿圓稀罕的不行。

只可惜現在的車輪不結實,也不輕巧,全是木輪子,木支架,走起來“咯吱咯吱”的響,讓人忍不住齒間冒酸水,耳朵也發癢。

自家購置這樣的馬車就太奢侈了。牛車又太慢,阿圓無比懷念過去騎過的自行車,不過。一個女人家真的腳蹬著兩個輪的自行車上街,在這個時代也確實怪異,不如,試試腳蹬三輪?讓白老大蹬著,自己坐在后面逛街?

哇——這想法實在美妙!

盧管事安排的馬車。是專程來運嘎石的,這邊逐一把車拉進封閉的大院,深挖裝車,那邊白老二急忙跟盧安一起騎馬去李家村取嘎石燈。

慚愧的是,白二弟不會騎馬,要跟盧安一騎飛塵。兩個男人家,就顯得,那么————違和。

他此次前去。還有一個要求要說,嘎石燈必須擴大生產,三個人的手工作坊,根本不夠看!

如果由李鐵匠自己擴大規模,那是最好最省心的法子。白老二只需要按時支付加工費和材料費就行了。

這本來是一件雙贏的事兒,應該很順利。

阿圓還委托兩個人順便去三十里屯子報信。加工艾灸盒木蓋子的工作,也要加班加點了。

一切都很順利,經過了昨日的一番鬧劇。

就好像大災之后總要開倉放糧一樣,阿圓在家中感慨,如果暴風雨來的越大,隨后的幸運值就越高,那么,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我們的馬車,盡量在人稀少的時候再走,這荒地的秘密,能保持幾天就保持幾天。”盧管事再次站到了阿圓身邊兩米的距離,看著正挖的熱火朝天的漢子們。

想的多周到,新買的荒地還沒來得及探測一下地下的風景,暴露出來嘎石可不妙,即便是再壘一圈院墻,時間上也來不及。

不怕狼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與盧管事這樣老道又誠懇的人一起合作,阿圓覺得非常幸運。

這一切,都來源于一次偶遇,一個善良美麗高貴的女人。

“盧夫人還好嗎?上次也沒見到她,沒遇到什么麻煩事吧?”

阿圓的腦子里沒有那么多忌諱,想到了朋友,就想關心一下。

本身沒有什么利害沖突的人,其實告訴了也沒什么要緊。

盧管事皺一皺眉,遲疑的答了一句:“夫人挺好的,好像是——娘家人報信說,李老爺身子不太好,夫人就——有些激動——”。

那個肚子痛的直不起腰來的女子還要強撐著逛鋪子的脾性,不會因為簡單的小毛病就激動的無法見朋友的面,不會是——李老爺子病的嚴重吧?

來到這個世界上以后,第一個結識到的閨蜜一般的朋友,阿圓真的很是惦記。

“知不知道李老爺得的是什么病?”

“具體的,小的也不知道,倒是常聽說李家老爺的脾氣暴,一生氣就會肋下疼痛——”。盧管事不太清楚內院的事情,阿圓呢,又根本不懂醫術,只能聽個傻眼而已。

肌腺病患者的“大姨媽”拜訪,今日的痛苦分外,卻如此快樂的發現,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