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易

第三百六十六章南山居

“學生子清拜見恩師。”荀易在門口朗聲行禮。

通過文心感應,在書房中隱約察覺一股磅礴文氣。

層次和他見過的文判以及馮老先生類似,但是沒有馮老先生文心境界的浩然博大,反而是一種悠然自得,高潔幽遠之意。

文道五境:丹心明湖、墨意經綸、春秋刀筆、江山繡錦、浩然千古。

秋華山莊這一脈不如君子齋門人廣多,但若論學生修業程度并不遜色君子齋。諸多學生在廟堂或山川行走,老太傅這邊領悟墨意文氣的人不下十人。而老太傅跟馮老先生一般,都是春秋刀筆的境界。

胸中煉春秋,出口成刀筆,言語驚鬼神,安邦興人文。

“進來。”平和聲音在書房響起,配合其意境讓人難以反抗。

旁邊仆人下意識推門進入,荀易微微皺眉,他看到眼前浮現兩個金字“進來”。字體如同言靈咒法難以抗拒,驅使荀易的肉身。

這就是文道的用法,陶太傅這種大儒御使文氣,等閑鬼神不敢靠近。

明白老師有考校之意,荀易身上墨氣一動。氣如絲網纏住言靈,輕輕一絞金字破碎,荀易從容走入書房。

老先生見他破解自己咒言,對兩個學生道:“如何?”

季仁和曹義看出荀易的境界和他們對等,沒說其他。在旁跟荀易打過招呼,讓荀易和老太傅對話。

不過季仁饒有興致瞧著荀易。荀易剛剛在房外吟詩,利用言靈手法和自家老師同出一源。而且荀易的言靈更近乎于本能,威能不遜陶太傅多少。

畢竟荀易出生便有圣人心,他從小言語驅使鬼神,不遜大儒之威。

荀鈺死前將孫子托給好友,老太傅時常過問荀易情況。荀易說了近況,除卻神道之事外大多不曾隱瞞。

聽荀易提及君子齋,老太傅沉吟一番:“以你所見,我那老友如今境界如何?”

“恕學生直言。學生在馮老爺子身上察覺一縷浩然正氣,若論境界……恐怕……”

浩然正氣,那是文道圣人所有的力量,第五境界圓滿。只要蛻變肉身就可羽化天神。

提前凝聚浩然正氣,說明馮老先生圣人有望,至少在第五境界前再無瓶頸。

季仁和曹義皺起眉頭,但顧忌恩師在場沒有說話。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就算兩位大儒關系好,但弟子們之間立場態度截然不同。

馮老先生在江湖立足,建君子齋教化武林。受武林風氣影響,君子齋一脈文武兼修,大有“快意恩仇,以直報直”的理念。而秋華山莊多隱士和官員。不論是逍遙自在安心研學的修己理念,亦或者治國安邦的通達之道。兩者都不喜歡打打殺殺,瞧不上君子齋的文武兼修。

“是嗎。”陶老太傅若有所思,接著話鋒一轉:“明日重陽佳節,你那些師兄會前來給老夫慶祝,回頭你跟季仁他們幫著接待一番。”朝中那幾位大官可作為荀易未來人脈。所以老太傅讓荀易幫忙接待,混一個臉熟。

“師兄?難道朝中那幾位師兄也會前來?”

“明日休沐,他們也會來。”老太傅道:“明日重陽佳節,又逢四年一度論道之時,老夫欲率眾弟子前往南山居。”

荀易心神微動,依稀想起自家祖父曾提及過這件事。

“五陶之爭?”

陶老太傅據說是近古之時陶圣后人,但同樣的陶圣后人有好幾脈,目前就有五脈人爭奪陶圣故居。

陶太傅這一脈稱呼為“南山居”,自稱南山后人。但還有“東籬閣”“隱逸廬”“五柳宅”“桃花源”四支傳承。

“不錯,四年一度重陽佳節,我族五脈后人爭奪隱宗宗主之位。”陶太傅悠悠敘說家族淵源。

陶家先祖被尊稱為“隱圣”,又有桃源之主,菊花花神。五柳先生等稱呼。本身曾立圣登天,羽化為神。所以他的故居流傳他遺留的浩然文氣。

五脈后人彼此爭奪正統,每四年一論道。

“老夫準備祭文,你跟兩個師兄下去,讓他們給你慢慢說。”老太傅提筆開始寫文,頭頂浮現青黃二色文氣,匯聚白墨二色,有四色之光,氤氳生息不休。

之后三學生退去,季仁笑道:“小師弟剛來,住處可安頓了?”

“已經讓下人準備。”“荀易和二人談了一陣南山居的事情。漸漸明白五陶之爭的事情。

陶圣有五脈后人,所謂陶圣故居在一處特殊時空,五脈后人憑借傳承信物在重陽節時進入圣人故居。

“那秘境你應該也有所耳聞。”

荀易想了想:“桃花源?”

“不錯,桃花源本是近古大能將一群遺民打入時空夾縫形成的特殊空間。后來陶圣著書,借萬民之力凝聚信仰,將這方世界顯化,作為他的神域。亦有一脈陶氏后人在此生息。”

南山居一脈傳承陶圣神器南山尺,東籬歌傳承金英劍,隱逸廬傳承隱宗令,五柳宅傳承問酒壺,唯有桃花源一脈在那片世界居住。

圣人故居充斥浩然之氣,老太傅打算明日帶門人前去試試機緣,看看能不能突破境界。

荀易了然,忽又想起一事,對曹義說:“曹師兄,有件事請教師兄。你說,如果畫卷上的墨跡消失,有什么辦法能找回來?”

請曹義來到房中,將山鬼圖遞給曹義。

曹義看罷,道:“你這山鬼圖看似簡陋,實質上是一個小世界的同道。”曹義伸出手,墨氣環繞,輕輕一碰山鬼圖。圖中幻化一尊麗人,隨后又恢復如常,只有空蕩蕩的山水圖,而沒有山鬼神女的蹤跡。

“原來如此,這是一位人物圖?”曹義了然:“此女已有靈智,漸成精靈,想必是自行離去?”

“自行離去?”荀易凝眉問:“那她何時歸來?”

“一般來說,畫中世界是她根源所在,每天都會回來一段時間補充力量。”

“失蹤好幾日,我不見畫中有動靜。”

“那就是她在外被人困住或者擊傷?”曹義道:“這類畫中精靈若不能回返據點,只會被日光殺死,魂飛魄散。”

這種精靈相當于鬼魂陰神,見不得天光。

荀易臉色難看,附體青龍連忙安慰:“主神,并非沒有希望。別忘了你這精靈眷屬可是《山鬼》書的主角。只要附近有人持有山鬼書,它就可以暫時落腳。你讓這人幫你畫出山鬼本相,它自可順著聯系回來。”

荀易一聽,請曹義還原。

曹義想了想,將畫卷暫時收下,設法幫荀易還原山鬼畫像。

是夜,眾人歇息后荀易放出白鹿君,以白鹿君為向導,前去拜訪鹿山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