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易

第十七章煉氣道

“好累啊!”荀易從城隍廟走出來。

揉了揉心口,望著天色已經接近黃昏。

昨天晚上第一次進城隍府,經歷這么多波折,才剛剛過了一天。對荀易而言,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比過去一年都精彩。

碰到從小聽聞的神靈們,經歷邪神大戰害的自己差點沒命,最后還跟一位大神去降妖。那位大神神通無邊,怎么看怎么比凡間的君王還有氣魄。

神道千古恒存,再看看人間王朝百年更易,荀易似乎動了點心思,琢磨自己的成神路。

關于修行,荀易因為家族便利,知道不少修煉法子。自家妹妹修煉的《十二花律》和自己的茂林劍同出一源,皆是可以入道的不二法門。

“如果自己修煉的話,應該走靈性成神的道路?”

“那是肯定了!”白福突然開口:“那位殿下臨走之前贈你一杯酒,怎么看怎么是讓你走靈性自修的道路。不然神性之貴,哪里是那么容易成就的?”

白福化作毛筆跟著荀易,提及荀易回到城隍府邸時手上握著的一個酒樽。

“這杯碧桃仙酒可是天宮出品,足以讓公子你完成最初的筑基。”白福說著,贊嘆那位靈君的奢侈:“不愧是天帝血脈,果然家底豐厚。”白福對荀易手中那杯酒也有點欲求,但龍歌殿下在酒樽設下禁咒,唯有荀易自己才能入口。其他人偷喝就會被酒樽上面的咒法擊殺。

就連這酒樽都可看做神器!

摸著袖袍中的酒樽,因為禁咒的關系,雖然盛滿酒水但在袖袍中毫無潑灑痕跡。

“那位到底是什么人?”荀易好奇:“看起來對我沒什么惡意?”

“那是一位高位福神,身具兩位天帝血脈。”白福不欲談及高位天神。高位天神靈感三界,他現在這么一提及,恐怕那位殿下都已經注意到了。

于是,白福岔開話題:“神道最貴在于修煉九重天的神主,但是神主難以捉摸,沒有固定修煉法子。大致一百位神靈才有一位神主,足見神主稀少。所以,公子能夠做的便是鍛煉自身靈性,走人族煉氣士的道路。修煉靈道,吞吐采納,最后觸摸神道。”

“我聽人說,這種靈道法門是參考異神來的?”

“不錯,最初我們世界并沒有修行之說,一切神性都來自于自悟或者血脈天賦覺醒,再或者是神靈賜予。直到異神降臨,那些施展各種法術、各種劍氣的低階戰士巫師出現,才讓黃帝陛下重視底層培養。五重天是一個坎,邁過去了便是真神,真正千古長存的神明。對方異神等級大致也是如此。他們有專門的一套成神經驗,將五重天之后稱呼為真神,之前的境界按照各個職業的不同也有各種等級分劃。什么騎士啊,劍士啊,當初老爺隨口一提,小人也沒記住。反正不如我們天庭神系厲害。”

頓了頓,白福講解煉氣士的境界:“黃帝陛下研究異神之術,創造人族修行的煉氣術。煉氣修行有五大境界,因為修煉自身,當功行圓滿后直接就是天神,五重太常天的境界,這就是所謂得道。妖成道是妖神,魔成道是魔神,還有鱗甲得道之后的龍神,方士武士鍛煉成的人神等等,各種神靈體系不同,范圍領域也各不相同。因為黃帝煉氣術,讓我們彌補凡到神之間的短板”

聽白福講解,荀易心中逐漸勾勒出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條就是古神們所謂的淬煉神性。但神性之珍貴豈是凡人能夠一步促就?便是天神血脈,沒有奇遇也沒辦法升華自身血脈中的神性。但這種自行點亮神性的人,絕對是神主,是正統九重天的修行。當年人族出身的炎黃二天帝,都是從這條路開始。

炎帝作為福神,黃帝作為武神,開創人族縱橫兩個帝紀的時代。堯舜禹,夏商周,后來秦皇漢武,隋唐演義,又有宋乾明瑞,楚靈玄趙……人族代代傳承,到了現在共計有兩萬多年的歷史。

但是這條路不好走,現在已經不是神人混居的時代,人族雖然留有先賢的神血,但已經不足以讓他們覺醒神性。

荀家御木天賦就是神血傳承,但荀易到現在都沒有覺醒神性的痕跡。當然,他不知道的是本來他應該在八歲那年傳承軒轅的神血力量。但因為心臟缺失,讓他一步登天的捷徑崩塌。

“公子家傳茂林劍唯有配合血脈天賦才能發揮極致,公子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御木血統。”

“不。茂林劍是茂德公當年研究草木,配合自身血脈領悟的劍法。因為專門配套血脈,劍法有挖掘血統潛力的妙用。也因為荀家不忌諱外人修煉劍法,甚至連隱藏三劍都不怎么保密。”

聽出話語中的抱怨,荀易輕咳一聲:“劉振英學衡竹翠微這一劍隱劍,是當初祖父交給他的。”當初劉振英找荀易玩,正好看到荀鈺傳授這一劍法,于是跟著學起來。

荀鈺知道外人學不到精髓,也沒在意。反而將此當做一個人情,讓劉振英和荀家保持良好關系。在學堂的時候能夠照拂荀易。

像荀家這種大世家,即便是劉振英這種小戶人家出身的人,也不會太歧視。每一筆投資并非都有回報,但只要回報,對他們而言便是一筆莫大收益。說不定今天培養的一個人才,便是日后的某一位官員。

人脈,這才是荀家昌盛的根本之一。即便是目前荀家家主年幼,荀家照樣有親族在朝廷根深蒂固。

“公子不妨多琢磨琢磨自家劍法,如果能夠達到茂林韶華的第三境界,便可入道。”

荀易心頭一熱。“如果能夠成神長生,的確是一條不錯的路。”

當然,一切前提是治療心疾。有命才有未來。

所以,荀易辨認了下道路,前往閆寶家的方向走去。他不認為邪神筆這件事就這么告一段落,想要從閆寶那邊再深入了解一番。

他剛剛從城隍廟離開,不遠處的道司神廟走出一道倩影:“多謝神主,回頭我再去拜見您。”

綠裙少女和荀易相貌有三分相似,從道司神廟向荀家小樓跑去。

少女離開后,道司神廟一股神念緩緩歸位。“沒想到茂德公竟然還有這種后人,這才幾歲,竟然達到三重天的境界。雖然是人族煉氣士,但未來荀家必然再出一位天神。”

道司神,司掌道路和方向的神靈,也是一位古老而悠遠的神靈。司南神,是他座下屬神,負責幫助天庭大軍征戰邪神。

荀曇借助司南之神的神力,從海外直接傳送到晴隆城的道司神神廟。道司神感覺一股純凈的木靈之氣,刻意從天界降臨神念觀察,默默占卜預言一番,只見綠意盎然,無盡花海樹林遮擋自己的探視,看不清荀曇的未來。

愣了下,默默收回神力。

荀曇回荀家小樓的方向和荀易正好相反,兩人就此擦肩錯過。只是,似乎是血脈相同的感應,兩人在走出一段路后不約而同下意識回頭。

人山人海隔絕,二人隨即扭頭離去。

閆寶是乙班的學生,荀易往常也就跟劉振英來過兩趟。

作為一個有自知之明的路癡,荀易將引路這種事情交給白福。刻意在離開城隍府邸的時候讓白福查找閆寶家宅位置。

白福引路,加上一路尋找路人問路,順風順水來到閆寶家門口,正巧看到劉振英和李俊德正在叩門。

“你們在干嘛?”

“給閆寶送筆記。”劉振英指著手里的本子,作為班長有義務照顧自己班上同學,李俊德閑得無聊就跟了過來:“你這一下午不上課,去哪玩了?”

“沒去哪。”荀易含糊一句:“就是找了找賣洛如筆的地方,沒找到,所以來閆寶家問問。”

三人一并走進去,閆寶正在院子里散步。

下午的時候頓時感覺精神好了不少,在家人的攙扶下慢慢走動。但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精氣神不足。

荀易看到院落隱身的柯狀元,正是柯狀元暗中施法才彌補閆寶被盜取的精氣。暗自點頭示意。然后上前詢問閆寶對洛如筆的了解。

“哦,那種筆啊,是我在文曲廟外碰到的刀疤男子賣的。因為當天祈福筆被人購完,所以就在門口買了兩根洛如筆,手感還不錯。”

“包了?每天文曲廟不是開光十幾根筆嗎?就算城里面學子多,但也不會在這時候賣完吧?而且每天都有,以往存活呢?總不會都沒了吧?”荀易質疑,暗中捏了捏袖袍中的毛筆。

白福有所感應,從荀易肩膀上現身,詢問柯狀元。

柯狀元見白福附身荀易,有些好奇,但老老實實回答:“文曲廟里面的祈福筆這幾天供不應求,都被人收走,如果沒看錯應該是同一批人。”

“同一批人?”荀易不動聲色,似乎明白邪神筆這件事還沒完。自己抓到的馬經義臉上可沒有刀疤,那么賣給閆寶邪神筆的人似乎另有其人?而且他們為了販賣邪神筆,似乎刻意將文曲廟中的筆都給包圓了。

“這應該是一個早有預謀的組織?”荀易心中沉重,見劉振英把講義借給閆寶后,三人一起離開閆家。

“有沒有興趣來個賭?”忽然,荀易開口。為了打發心中陰霾,也只能從其他地方找樂子了。比如,看別人輸得血本無歸的樣子?

荀易一向信奉,別人之痛苦就是我快樂之源泉。

“賭?賭什么?”李俊德隨口問了一句。

“不賭!”劉振英當機回了一句。誰跟荀易打賭啊!荀易的強運,從小到大幾乎沒有贏過他。

“我們猜銅板,輸了的人請贏了的人吃東西。”荀易說:“我要求不高,慶德齋的烤魚,景園鋪子的秋梨蜜餞、酸梅子干、蜜瓜黃脯,東城百年老店的五味鴨掌,南郊的醬爆豬肚,文曲廟前的糖葫蘆……”荀易一口氣念了十幾道小吃。

李俊德臉黑了:“這可是我半個月的例錢!”

李俊德父親就是隴川郡的太守,家底豐厚,但家人為防止他奢侈浪費,每月限制零花錢。甚至每一筆支出回頭都需要和母親稟報。

“得了吧,你小金庫里面有多少錢我還不清楚?”荀易不屑道。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李俊德母親管得嚴,但李俊德也有歪招。

荀易不是運氣好么?刻意拉荀易去賭場轉一圈,馬上就能讓他小金庫翻一倍。

當然,兩人都不是缺錢的主,每次僅僅是小撈一筆,不過分。看在兩人身份的情況下,賭場主人也默許二人這種舉動,就當是叫一個朋友。

這種想法和荀家一貫家教契合,時不時荀易還會請邱蘭賭莊的老板吃放,聯絡下感情,發展荀家的人脈網。

人脈,有時候就是一種資源!城隍對荀家好,不也是當年老祖宗留下的人情?

“老劉,俊德現在小金庫有多少錢來著?”扭過問另一邊的同伴。

劉振英掐指算了算:“月頭的時候你跟他去了一趟賭場,賺了十幾兩銀子。端午節的時候請同學們聚會,應該花了不少。算起來,手里頭至少還有五兩。”

“啪!”荀易雙手一拍:“就這么定了,來賭吧!俊德,拿銅板,反正我今天出門沒帶錢。”

“你就是因為沒帶錢,所以才想花我的錢吧!”李俊德一邊抱怨一邊取出銅板。

“啰嗦什么!你要是贏了我,我回頭雙倍請你!這可是十幾年來你難得一次贏我的機會啊!今天我身體不適,狀態不佳,這種好機會你難道不想贏一次?要不然回頭我給你端茶倒水一天?”

想到一直以來壓榨自己的荀易給自己端茶倒水,揉肩捶腿,李俊德下意識就要答應。

但是理智告訴他,跟荀易打賭從來沒有贏的機會。

“可凡事都有一個萬一不是?萬一他這一萬零一次的時候陰溝翻船呢?”

“賭了!”李俊德心一橫,直接咬上魚鉤。旁邊劉振英搖搖頭,拿著幾人書箱,靜靜旁觀看好戲。“這賭,能贏才是怪事!”

果不其然,老調常談的猜正反,即便是讓李俊德來拋,并且讓他先猜,最終結果還是輸。

猜了五回,輸了五回。從一次定勝負到三局兩勝,五局三勝,九局伍勝,統統慘敗。

捏著鼻子,李俊德乖乖給荀易買了那些吃食,自身提著兩個食盒不說,有些東西還沒湊齊,需要第二天一大早送到學堂。

“賭,不是一個好習慣,對運氣依仗太多。”劉振英瞧著李俊德大包小包,面露憐憫之色。正因為荀易的強運,正因為身邊這么多慘痛教訓,從李俊德、張玉琪到顧陽、閆寶,各位同學的悲慘案例,讓劉振英從小開始不敢沾染“賭”這個惡習。

“吃別人的東西,終究要比自己花錢要美味啊!”荀易瞇著眼,慢悠悠回家。

不過他沒料到的是,家里面還有一個煞星在等著他。愛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