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恐怕不應該答應日本人的要求吧。+,日本人只不過是隨便咋呼幾句而已,就算他們真的打敗了吉林陸軍,到時候恐怕也沒有多少實力來對付我們吧。”唐紹儀猶豫了一下,然后說道。
作為外交大臣,他清楚日本的情況。現在的日本,不過是外強中干而已。每年單單是償還英國人和美國人的外債,就足以讓那個他們的財政苦不堪言了。戰爭一旦開始,就花錢猶如流水一樣。吉林陸軍看起來也不弱,日本人想要打敗吉林陸軍,恐怕不容易。到時候,日本人也未必敢和中國開戰。如果日本人失敗了的話,那他們就更沒有可能來找北洋的麻煩了。
“不對,少川,這是一個消滅吳興權的千載難逢的機會。南方的戰事,兩江的端方已經就快要被消滅了,張之洞雖然厲害,但可以先放他一馬。我們應該調集軍隊出關,先解決吳興權,滅掉這個大敵。”徐世昌堅決反對唐紹儀的意見。
“徐大人,不管怎么樣,吉林陸軍是在和日本人打仗。日本人可是我中國的敵人,如果我們和日本人勾結在一起的話,全國老百姓恐怕都會戳我們的脊梁骨吧。”盛宣懷笑著說道。
“杏蓀,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為了北洋著想。吳興權野心勃勃,這才一年的時間就組建了這么多的軍隊,如果不趁早解決掉他們。未來和我們北洋爭天下的,肯定會是吳興權。”徐世昌勃然大怒。
“卜五,消消氣,杏蓀也沒有惡意。”袁大頭說道。
“哼!”徐世昌冷哼一聲,坐回椅子上一言不發,但他的臉色很不好看,顯然在生悶氣。
盛宣懷也值得訕訕的笑了笑,不再多說什么了。
“芝泉,你怎么看?”袁大頭看向了段祺瑞。
“大人,如果站在一個中國人的立場,我們現在不應該向東北出兵。畢竟,他們是在和日本人打仗。日本人一直想要掠奪中國,是我們的大敵。于情于理,我們都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去拖他們的后腿。不過,如果站在北洋的立場上,現在的確是消滅吳興權的好機會。如果吳興權這一次能夠打敗日本人的話,未來一定會成為我們北洋的大敵的。”段祺瑞說道。當然,他并沒有給出選擇的答案,只不過是將不同的立場說了出來。至于袁大頭會怎么選擇,就看袁大頭自己的了。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袁大頭的身上。袁大頭在北洋有著崇高的威望,只要他做出了決定,其他人就無法再反駁了。不過,袁大頭顯然也陷入了兩難之中。作為一個梟雄,他當然不愿意吳興權的吉林陸軍成長起來了。但是,他又害怕如果真的出兵東北,會不會被全國的老百姓戳脊梁骨呢?
“唉!大家先回去吧,我需要想一想,然后再做決定。”袁大頭說道。
“宮保!”徐世昌有些著急了,想要再說些什么。但是,袁大頭卻擺了擺手。于是,徐世昌只得嘆了一口氣,率先離開。北洋的其他大佬們,也都隨即告辭離開。
袁世凱坐在椅子上,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他的確陷入了兩難之中,不知道該怎么選擇了。當然,實際上他內心傾向于出兵東北,一舉消滅吉林陸軍的。但是他卻擔心這樣會招致罵名,不利于他今后的計劃。雖然,現在他貴為滿清的總理大臣,總攬滿清的軍政。但頭上有個皇帝,始終讓他很不爽。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坐上那個位置。這樣的話,民心就很重要了。
“老爺,朱爾典公使來了。”正在這個時候,管家來稟告道。
“哦?快請。”袁大頭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他和朱爾典公使的關系很親密,或許,朱爾典公使可以給他一定的支持。
“總理大臣閣下,下午好。”朱爾典公使一臉的笑容。
“公使閣下,您好,快請坐。今天怎么有時間來我這里?”袁世凱笑著說道。
“總理大臣閣下,還不是因為該死的戰爭嗎?東北正在爆發的戰爭,已經影響了大英帝國的利益了。總理大臣閣下應該清楚,日本帝國是大英帝國的盟友。現在,日本帝國和中國的地方軍閥開戰,這已經影響了東北的穩定了。我們希望,北洋政府作為中央政府,能夠想辦法結束這場戰爭。”朱爾典說道。
“公使閣下,你這可就為難我了。東北的吳興權,實際上是一個割據勢力,中央政府的命令對于他來說,沒有任何的約束力,我也無法給他下令。”袁大頭苦著臉說道。
“這我倒是知道,不過,在大英帝國,如果有地方勢力膽敢違抗中央的話,那中央往往都會采取武力鎮壓的方式,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的。”朱爾典笑著說道。
袁大頭頓時一愣,他聽出了朱爾典公使的意思,對方根本就是為日本人來做說客的啊!
“公使閣下,吳興權雖然是地方勢力,但他現在和日本人打仗,如果北洋出兵的話,這恐怕會在國內招致罵名的。”袁大頭有些遲疑。
“總理大臣閣下,吉林陸軍根本就是不聽從中央命令的叛軍,他們和日本開戰,是在破壞中國和日本的和平。北洋出兵鎮壓他們,這應該是讓民眾支持的吧。”朱爾典笑了笑。
袁大頭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他當然不會被朱爾典三言兩語就說服了。這些洋鬼子,向來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先的。
“公使閣下,現在北洋軍的主力都在南方作戰。南方的戰斗正是要緊的關頭,現在撤軍的話,那我們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袁大頭說道。
“總理大臣閣下,可以等北洋軍先解決了兩江總督端方之后,再出兵東北。東北的戰爭,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結束的。至于剩下的湖廣總督張之洞,到時候大英帝國會全力支持你的。”朱爾典說道。這算是給北洋政府的一點好處了。
袁大頭猶豫了一下,如果有英國人的全力支持的話,湖廣總督張之洞的確不算什么。
“公使閣下,現在政府財政緊張,要出兵東北的話,恐怕沒有軍費啊!”袁大頭開始哭窮了。如果能夠從英國人這里弄到一點貸款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朱爾典笑了笑,然后說道:“這個不是問題,大英帝國可以為北洋政府提供一筆貸款。不過,這筆貸款需要從關余當中扣除。”
袁大頭點了頭,現在的關余都掌握在洋人的手中,得扣除了庚子賠款之后才轉交給北洋政府。如果能夠提前挪用一筆的話,北洋政府的財政也就不會這么緊張了。
“公使閣下,中央政府會派遣一定的軍隊進入東北作戰的。不過,主力依舊是日本軍隊。”袁大頭說道。他才不會傻到被英國人和日本人當槍使。
“當然。”朱爾典點了點頭。北洋軍的戰斗力,根本就無法和日本陸軍相比,吉林陸軍能夠打敗日本陸軍,顯然戰力也不可小覷。這樣的話,北洋陸軍自然就只能夠敲敲邊鼓了。不過,他之所以要北洋政府出兵,只不過是讓北洋政府有一個表態而已。剩下的事,就交給日本人來完成了。如果日本人連吉林陸軍也無法打敗的話,那他們或許還真是沒有資格成為大英帝國的盟友。
當天晚上,袁大頭再一次的召集了北洋的大佬們,商議出兵東北的事宜。
“諸位,我已經決定了,為了北洋的基業,先消滅吳興權。大家都說說,我們派遣多少軍隊去東北比較合適?”袁大頭看向眾人。
雖然,大家對于袁大頭的態度的轉變,有些納悶。但是,卻沒有人敢質疑袁大頭。
“大人,現在我們的主力在南方,對兩江的進攻,正是最要緊的時刻。除了留守燕京和山海關的軍隊之外,恐怕沒有多余的軍隊調往東北。”段祺瑞說道。
“大人,軍費的問題怎么解決?”盛宣懷問道。
“軍費的事,英國人會給我們提供一筆貸款的。”袁世凱說道。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袁世凱的態度轉變,是因為英國人的關系啊!
“宮保,我們可以先調山海關的那個鎮去東北。另外,馮麟閣也可以利用。他被張雨亭打的老巢都快要沒了,如果我們支持他在戰后做奉天督軍的話,他會坐得住嗎?我們出一個鎮,加上馮麟閣的一萬多人,總共也有三萬人了。就算是吉林陸軍再強悍,在和日本人對決的時候,也不可能抽調多少軍隊來對付我們的。等到拿下金陵城之后,再調遣大軍北上。到時候,吉林陸軍和日本人之間,也應該是分出勝負了。我們可以趁機一舉解決掉吳興權,將整個東北都收歸到中央政府的統治之下。”徐世昌建議道。
袁大頭點了點頭:“卜五這個辦法不錯,如果大家沒有異議的話,那就這么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