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讓朕來

595:哈哈,還有埋伏(下)

臨近后半夜,風雨仍無減小趨勢。

夜色較之先前,更暗幾分。

黑暗之中,一支氣勢略顯頹靡的隊伍冒著風雨前行,不仔細看發現不了他們的蹤跡,行進速度不算慢。除了落地時濺起的水花、甲胄互相摩擦的動靜,再無其他聲響。

苗淑看著視線盡頭的暗影。

不知何故,心中生出幾分不安情緒。

她試著再度勸說:“此地看似不詳……”

九等五大夫冷著臉道:“如何不詳?”

苗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垂眸抿唇。另一名武膽武者拖著傷勢打圓場:“……文心文士的預感勝于我等,若她真覺不妥當,接下來這段路更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了。”

苗淑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

她還是想改道,選擇之前的路線。

九等五大夫對此只是冷哼。

問道:“你可有發現前方敵情?”

苗淑仔細感知一會兒,搖頭。

前方別說敵人,動物都沒幾只。

這么大雨天,不傻的都鉆窩里了。

九等五大夫問:“那為何要改道?”

又問:“僅憑你的預感?”

苗淑握緊韁繩,抬眸低語。

“萬一呢?”

九等五大夫只是冷冷哂笑。

“你可還記得咱們的人馬剛剛經歷一場失利?士氣低迷,又冒著風雨前行,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的消耗都不小。這時候再改道,無疑是二次重創。倘若半途不幸碰見敵人,你覺得能撐得了幾時?前方即便有埋伏,但只要沖過去,不多遠便是四寶郡地界。”

就算是有伏兵,也得賭一把。

再者——

九等五大夫哂道:“你才是隨軍文士,大軍士氣低迷該如何振奮,是你分內之事。與其想著改道,倒不如用言靈強行振奮軍心,沖過去。你莫不是連這些都不知道吧?”

他不喜歡苗淑。

對方的性別、身份是一則原因,另外一則原因則是她太過生嫩,沒什么經驗,僅憑著對北尚縣和南玉縣的了解,以及她得天獨厚的文士之道,便想一上來就挑大梁……

這種行為,跟拿他與帳下將士性命開玩笑有什么區別?仗著主公內眷身份,便能有特權了?有苗淑當對照組,他愈發覺得主母持重老練,不會對不了解的領域指手畫腳。

怎奈何,這是主公的命令。

他作為下屬只能聽從。

苗淑:“我……”

被九等五大夫一陣陰陽怪氣,苗淑又羞又怒,本來就不怎么好看的臉色更顯死白。

九等五大夫見狀覺得沒趣。

“也不知主公怎么想的……尋常文士想要出仕,不說技藝精通,至少不能是半吊子。”

苗淑:“……”

雖然苗淑在閨中時候,跟家中兄弟接受一樣的教育,但文心文士又是另一套體系。她未曾接觸。哪怕這兩年極力彌補,奈何文氣薄弱,精力有限,秋丞幫她尋覓的文士老師也因為種種原因對她有保留,以她是主公內眷不好太親近為理由,拒絕她的請教。

倘若秋丞來過問學習進度,便推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他只負責教導言靈,如何領悟靠苗淑自己。苗淑覺得羞憤難堪,其他學生還能靠著毅力和天賦打動頑固迂腐的老師,而她的身份限制了這條路。她這兩年就像是被藤蔓荊棘捆住手腳,深陷泥淖。

更多時候只能自己摸索著前行。

越如此,越痛恨帶給她痛苦的沈棠。

過往的歡愉是此人一手摧毀的,她這兩年承受的種種白眼與痛苦也拜其所賜。這個念頭深深植入她的內心,在日復一日的煎熬中,萌芽成長,如今已是一株參天大樹。

說話的功夫,又行了一段路。

九等五大夫見苗淑沒什么動作,心下也知這個文心文士帶著跟沒帶著沒什么區別,抬手下令讓殘部打起精神。隊伍互相結成防御性軍陣,一有風吹草動便結陣沖過去。

一時間,眾人神經繃緊。

苗淑也努力集中精力去感知雨水。

仍舊沒有敵人蹤跡。

莫非,真是她想多了?

這條路是安全的?

隊伍行至一半,異變突生。

一道雪白劍芒不由分說,直接從天而降,目標直指為首的九等五大夫!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下一瞬便是平地驚雷般的轟炸之聲。泥水四處噴濺,擋住眾人視線。

“有敵——”

九等五大夫身邊的護衛高舉旗幟,欲高聲通知后方兵卒。話音未落,首級已落地。

先頭部隊的陣型大亂。

那名九等五大夫心中亦是駭然。

那道劍芒逼近眼前的時候,他都沒發現對方的氣息,若非多年作戰養成的身體反射讓他閃避,這一劍能直接洞穿他的心臟。他踉蹌著被逼下馬背,劍芒主人再度欺身。

匆忙舉起兵器迎敵。

兵器撞擊,一聲脆響。

力量之大逼得九等五大夫本就不穩的重心向后仰,他連連暴退十數丈,武器撞擊形成的沖擊余波將先頭部隊掀得人仰馬翻。甚至在原地犁出深深裂痕,觸目驚心!

這般大的力量!

九等五大夫心中激蕩。

來犯之敵的力量,讓他產生錯覺,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敵人,而是一尊山岳!

山岳壓頂,戰意都跟著低迷。

他睜大眼,試圖透過密集進攻虛影看清來人面孔,但怎么也看不清,只知道是一個身穿紅衣銀鎧的武者。此人身形不算魁梧,但行動迅速,進攻節奏更勝狂風驟雨。

“啊,主——”九等五大夫與此人交鋒幾十下,又有一道武氣光芒從天而降,還伴隨著聒噪的物理輸出,以及兩道姍姍來遲的將者五德,“您怎么能跟我搶?”

九等五大夫感覺自己胸口被某種巨型動物踹了一腳,在劇痛下倒飛出去。

身體還未落地,先出手的武者閃身上前,劍鋒直逼他的喉嚨,嘴里還不忘回復同伴:“先到先得!人頭不靠手速搶,難道等著人家主動摘了腦袋給你送上來嗎?還是他的腦袋上刻著你徐文釋的大名?”

徐詮:“……”

他動作已經夠快了。

但架不住主公手速更快。

看到目標進入埋伏圈,二話不說,一馬當先,提著劍就下場了。讓徐詮忍不住懷疑,主公這幾年是不是憋出毛病了?她是主公啊,不是先鋒啊,這么積極干嘛?

環顧一圈,掏出武器,攔截想支援九等五大夫的另一名武者,語氣吊兒郎當,眼神卻迸發著森冷殺意:“我主興致高昂,難得想臨幸誰,你可不要上去討沒趣。”

率領伏兵跟著下場的寥嘉,聽到“臨幸”二字,一腳踉蹌,險些往前栽倒。

野獸出籠,棠妹出欄!

沖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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