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發出的友好國際問候——
法克魷!
來人接到的信息——
腰斬!
“你可知我們是誰?”
看到沈棠充滿殺意挑釁的中指問候,此人臉色比醞釀數年的臭水溝還臭,恨不得將其俱五刑刮千刀。奈何,人腳下還躺著兩具新鮮熱乎的同僚尸體,他不敢輕舉妄動。
“我當然——知道!”沈棠將腳邊攔路的尸體隨意踢開,被鮮血染紅大半的臉上露出一抹隨意淺笑,“就是來殺你們的!”
“豎子狂妄!”
沈棠神色略有不耐。
來來回回就那么幾句貧乏的問候,如果他們愿意交錢,自己可以開一個“垃圾話培訓班”,保證他們能換著花樣口吐芬芳。她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下一瞬眼神陡然凌厲。
招呼不大一句,提劍就淦!
“狂妄?乃公教訓個不孝子,不狂妄著來,難不成還給你這不孝子敲鑼打鼓、披麻戴孝!”沈棠一劍自下往上,時而進攻下三路,時而進攻上三路,嘴上還孜孜不倦輸出各種騷擾,“刺你左肩!嘿,這次改右肩!面門!哇——老實孩子,你還真信了啊?”
“二打一,你們倆不孝子!”
待劍光散去,一人身前滿是血淋淋的劍痕,另一人肩膀被洞穿一個血窟窿。沈棠需要一心多用,還得分出心神戒備暗中的文心文士,一時間也拿不下二人的人頭。
只能趁著他們分神的時候,在他們身上多開幾道血口子,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這種傷勢一時半會兒拖不死武膽武者。
倒不是不想下狠手,只是——
祈善幾個不在,也怕浪大翻車。
殊不知,兩個武膽武者內心也叫苦——兵坊的整體武力并不低,光是五等或以上的武膽武者便有五人,文心文士兩人。
五個武膽武者,一人被派任務下山解決蟲子,還未歸來,兩個被沈棠斬殺,尸體估計已經涼得差不多,只剩他們兩個。
二打一還久攻不下。
其他小兵人數倒是不少,但偷襲過于突然,沈棠一上來還放了一把火,殺得小兵士氣低迷,愣是被那一群瘋狗一樣的土匪抗了下來。至于兩個文心文士——
說來也怪,他們人呢?方才二人明明對沈棠和來犯雜兵出手了,為何此時沒動靜?
這個嘛——
祈善掏出帕子擦掉劍身沾染的血,刷得一聲,干脆利落收回劍鞘,在他腳下躺著一具死不瞑目的文士尸體。他發現此人的時候,對方言靈正到關鍵時刻。
白撿的人頭,祈善豈會錯過?
劍鋒出鞘,一劍穿心,護衛這名文心文士的小兵也被他兩三劍斬首。
康時動作慢了一步,沒趕上人頭:“你文氣消耗巨大,還未恢復,豈可如此大意?”
“許久不用劍,想試試手……”文心文士又不是沒了文氣就任人宰割了,祈善的劍術可是專門跟劍術大家學過的,不然也不敢一人在外浪,“先去找主公,與其會合。”
迎面便是一員賊人。
康時佩劍出鞘,下手果決。
“趙將軍已經過去了。”
畢竟,能者多勞嘛。雖說趙奉曾被公西仇摁著胖揍,毫無還手之力,但對付幾個在窮鄉僻壤逞威風的武膽武者還是沒問題的。若體力跟得上,一人便能挑了這兵坊。
隨著趙奉帶著人拍馬殺到,僵持局勢瞬間便倒向沈棠這邊。
勢如破竹,亂殺!
半盞茶不到的功夫,兵坊的喊殺聲漸低,愿意放下武氣的抓為俘虜,繼續負隅頑抗的給心窩子一刀,了結干凈。沈棠渾身浴血,抱拳向趙奉感謝道:“多謝。”
趙奉不敢受:“沈君嚴重了。”
其實他趕過來也就抓住個小尾巴,正準備支援沈棠,誰知與沈棠糾纏的武膽武者反方向逃命,直接送到趙奉手上。這趙奉熟悉啊,送上門的人頭,豈有不收之理?
銅锏下去,敲碎腦闊。
沈棠趕來的時候,那廝已經斃命。
她略有些可惜地看著尸體,將人頭被搶的不快丟到了腦后:“趙將軍帶了多少人?”
“除了留下看守俘虜的,其他都帶出來了。”攻下來的匪寨還不穩定,那些土匪仍有異心,為了防止他們趁著自己不在造反,趙奉留下一半看守,剩下一半拉出來。
沈棠道:“那就麻煩趙將軍組織他們滅火,清點一下兵坊庫存和工匠數量……”
趙奉點頭:“唯。”
兵坊,最值錢的是啥?
五千羽箭?
拿下來的俘虜?
還是那條不知開采多少的礦脈?
全都不是,是兵坊干活的工匠!
沈棠現在真是缺人缺瘋了,兵坊對于現在的她來說,意義并不大,加持有限,但這批工匠就不一樣。他們不僅能鍛造武器,還有其他用途,也是現階段沈棠最需要的。
一刻鐘之后。
外頭天色蒙蒙亮。
沈棠身上沾染的鮮血已經完全干涸,黏糊糊的格外不舒服,但目下條件有限,連她也只能用水打濕袖子,胡亂擦掉臉蛋和脖子上的血跡。祈善二人一進來就看到她這般豪邁的動作,前者嘴角微微一抽——所以說,不相信沈小郎君是女兒身這事兒,怨不得旁人。
“元良,你們來啦。”
沈棠抬手招呼他們進來。
祈善二人行禮:“主公。”
“餓了不?”
她變戲法一樣掏出大餅。
祈善也沒客氣,還點了一壺酒,暖胃暖身。一夜未眠又耗費大量文氣,他現在看什么都想吃。康時覺得這樣不太好,本想說兩句,但回過神,他也喝上了。
康時:“……”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他如此跟自己說道。
三人抱著餅子就著酒/水,墊了墊咕嚕亂叫的肚子,沈棠問:“處理得如何了?”
兵坊規模不算大,但也不小,沈棠帶來的那一撥人都不是干這事兒的料。
康時道:“差不多了。”
大部分茅屋都被火勢波及,所幸河尹張氏建造這里的時候也考慮過防火問題,再加上救火及時,損失并不大。工匠以及學徒共一百五十六人,除了極個別倒霉鬼被砸傷燒傷,其他并無大礙,全被趙奉抓起來集中看管。至于俘虜,也抓了一百多號。
“可有逃的?”
任何事情都要做好最壞打算。
康時道:“校對了冊子,逃了十一人,趙將軍已經派人去追殺了,能不能追上不好說,畢竟我們對此處地勢并不熟悉。至多半天時間,河尹張氏應該會收到消息。”
一來一回也要到傍晚才能來。
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但也夠了。
能帶走的全部拆了帶走、轉移。
沈棠暗中扒了扒自己的家底和人手,托腮發愁道:“現在還不是跟張氏正面對抗的好時機,至少要等任書下來……屆時,應該能湊出一支勉強看得過去的部曲私兵。”
至少也要兩千人。
再加上趙奉幫忙的一千人。
三千人,勉勉強強能撐門面。
說起部曲私兵——
“外頭那些都是主公帶來的?”
“嗯,可惜死了三十來個。”
搗了兩個土匪窩才搞出來這么一票人,這次行動就填進去三十來號,還有六七十個傷員,所幸傷勢都不重。饒是沈棠這樣動不動摘人腦袋的,也忍不住心疼。
沈棠問祈善:“怎么了?有問題?”
“寥寥幾天便初具軍容,難得。”
除了那些傷員,一伙人整整齊齊窩在角落,不亂跑、不亂動、不亂搶,甚至無人交頭接耳。祈善一開始還以為沈棠讓青鳥帶來的話都是她胡吹大氣,有夸張之嫌。
如今一看,名副其實。
自家主公確有練兵之才。
能者多勞!
以后再搗毀土匪窩,土匪都能押送到自家主公這邊,由她負責操練看管,甚妙!
殊不知——
那些人不敢亂來,純粹是因為先前亂來的,全被沈棠當著他們的面捏碎天靈蓋。
是的,徒手,捏碎的天靈蓋。
沈棠被夸獎了,嘿嘿傻笑兩聲。
什么叫一夜暴富?
這就是一夜暴富啊。
沈棠看到一車車載滿的戰利品,一夜未眠的疲累盡數散去。這些戰利品,可不止她眼饞的五千支羽箭,還有六七百套中等品質的全套皮甲、五百多把格式兵器。
其中還未完成的半成品更多。
這還是因為兵坊建造完成并未多久,若是沈棠再晚幾個月來,收獲妥妥翻一番!
除了這些,還有一筆金銀銅鐵,一批質量不是很好的糧草——糧草是給礦工吃的,為盡快開采,河尹張氏想辦法搞了三百多號礦工,日夜接替,每日都有死傷。
祈善二人與沈棠殺商議過后,建議將礦工全部放下山而不是接納——一來,礦脈短時間無法啟動;二來,這些礦工也是不小的負擔,沈棠還沒那個財力去養。
最后一車車滿載而歸。
離開不足半個時辰,收到消息的張氏才匆匆帶人趕到,他們看到的是被燒得亂七八糟的兵坊廢墟,地面滿是血跡和燒焦痕跡,值錢的東西都被洗劫一空。
不能帶走的?
全部砸了。
“那里是什么?”
為首的眼尖看到什么。
命人將旗幟上的破布取下。
打開一看,龍飛鳳舞幾個字。
往右走三百三十步
“走!過去看看!”
到了地方又發現第二張用鮮血寫的布條,循著指引一路找過去,結果卻看到地上整整齊齊擺放著一具具熟悉的尸體。其中幾具被單獨擺出來,他們死因各不相同。
有人被一劈兩半,身體分左右裂開的,冰涼發暗的腸子散在外頭:有人被利器砍了腦袋,尸首分家;有人被一劍洞穿心臟,尸體還算完整……
其中一人最慘,腦袋被鈍器打擊,顱骨凹陷,整張臉已經面目全非……
看著這一幕,為首的險些沒站穩。
這幾人都是張氏辛苦培養出來的,有兩個武膽武者是張氏本家子弟,其余則是許諾重金招攬,那名慘死的文心文士也是張氏旁支,耗費不知多少真金白銀在他身上。
還沒等他們為張氏沖鋒陷陣,報效家族培養之恩,竟然死在了這里!
他面色鐵青。
這時,身后有人推開他,直奔那名文心文士尸體旁嚎啕大哭,此人便是兵坊的負責人,也是唯一逃過一劫的文心文士。他見勢不妙便先撤,將遇襲消息帶回去。
死掉的文心文士是他兄弟。
“此仇不報,吾誓不為人!”
他含恨泣血。
為首的張氏之人將手中血布震成碎末,恨聲道:“查!看看究竟是誰干的!”
張氏在河尹樹敵雖多,但下手這么狠辣徹底的敵人卻不多。不管是哪一個——他心下都微微發涼,兵坊的損失慘重但還不算傷筋動骨,怕就怕這只是開胃菜。
敵人還有大招等著張氏。
“唯!”
從這一日開始,張氏上下草木皆兵,看誰都像仇人。其他家族瞧了,只覺得莫名其妙。雖說張氏有意隱瞞口風,但三百多礦工逃下山,真相還是傳了出去——
一時間,不少百姓拍手稱快。
張氏仇家也做夢笑醒了好幾次。
沈棠的日子也平靜了幾天。
很快就被兩人打破。
褚曜將林風和白素打包送了過來。
沈棠詫異。
白素也就罷了,人家畢竟是有武藝在身的女俠,但林風一個小丫頭跑來作甚?
褚曜回信:“為了立功。”
沈棠滿腦子問號:“立功?”
褚曜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林風能有文氣是因為獲得沈棠的認可和庇護,她作為國璽的擁有者,承認了林風,林風幫著沈棠做事便是立功,自然也能獲得一定的文運,對她修行有益。
回頭凝聚文心也能降低難度。
至于白素——
沈棠的性別不可能隱瞞一輩子。
她需要更多的幫手。
褚曜認真考察過白素,連共叔武也說白素根骨很不錯,武藝基礎很好——普通人長穗單劍都極難控制,而白素一雙長穗雙劍堪稱精妙,這種兵器可不好修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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