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道:“希望大帥的這份苦心最后能夠得償所愿。”
徐北山看出羅獵對自己并不信任,他點了點頭道:“那個田麗君是日本間諜,你不會不知道吧?”
羅獵以為他是在故意試探自己,淡然道:“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而且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叫風輕語,我還知道她是風九青的妹妹,除此之外我對她幾乎一無所知。”
徐北山道:“日本人對我也不信任,他們得知我和張同武和談的消息,準備在張同武返程途中刺殺他。”
羅獵皺了皺眉頭,徐北山居然將這么重要的事情告訴自己,可此前風輕語卻說是徐北山請她在做這件事?兩人究竟誰在說謊?他低聲道:“張同武若是死了,對大帥豈不是一件好事?”
徐北山道:“如果滿洲都在一個人的統治下并不符合日本人的利益,他們恨張同武,希望我把張同武干掉,又不希望滿洲和平,如果鏟除了張同武,張同武方面必然會將這筆帳都算在我的頭上,以后再鏟除我,大可將此事推到張同武的舊部復仇上面。”
羅獵心中暗忖,徐北山跟自己說那么多又有什么意思?早已洞悉歷史的自己對政治興趣不大。
徐北山道:“明明知道日本人的目的,可是我也不能去阻止,只能順水推舟,將計就計,我不能出面對付張同武,張同武若是當真這次被日本人所害,我會將消息散布出去,讓滿洲的老百姓知道真兇是誰。”
羅獵道:“其實大帥沒必要將這些事情告訴我。”
徐北山道:“有必要!張同武這些年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他也意識到自己大勢將去,所以從幾年前就開始轉移財產,為離開滿洲鋪路。”
羅獵想到了張凌空,對此他倒是非常的清楚。
徐北山道:“你知不知道,他所信任的張凌空其實也早已投入了日本人的陣營之中。”
羅獵內心一震,這件事他倒是毫不知情。
徐北山道:“如果張同武死了,這筆錢就會成為無主之財,最終還是落入日本人的手里,所以,我想你幫我對付張凌空。”
羅獵搖了搖頭道:“我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只想恪守本分做個小老百姓。”
徐北山盯住羅獵的雙目道:“你不像是甘于平凡的人,羅獵,無論你心中當不當我是你大伯,在我心里你始終是我的侄子,以你的才華完全可以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就這樣渾渾噩噩地生活下去實在是太可惜了。”
羅獵微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這是我的選擇。”
徐北山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我還需提醒你,要離那個田麗君遠一些,此女心狠手辣,行事古怪。”
羅獵道:“多謝提醒。”他準備告辭,卻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家樂還好嗎?”
提起自己的兒子,徐北山兩道濃眉突然皺了起來,他的臉色明顯不好看,搖了搖頭道:“不好,總是犯頭疼病,為了幫他治病,我特地將他送到歐洲,這兩天就應當回來了。”
羅獵道:“如果有機會我倒是想跟他見上一面。”
徐北山雖然不清楚羅獵要見自己兒子的目的是什么,不過仍然點了點頭道:“好,我會安排。”
羅獵道:“他真是您和藤野晴子的兒子?”
徐北山聽出他話里存在著懷疑,唇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你這孩子是在懷疑嗎?”
羅獵道:“沒那個意思,大帥,我不耽誤您休息了。”
徐北山點了點頭,他也沒有送羅獵出門。
羅獵開車離開了大帥府,雖然雪已經停了,可是路上的積雪并未來得及清掃,經過路人的行走和車輪的碾壓,如今已經都已經凝結成冰,汽車行進在上面容易打滑,必須要小心行駛。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大街上已經空寂無人,羅獵一邊開車一邊回想著徐北山的話,可突然前方的小巷中橫穿出來一道黑色的身影,羅獵慌忙踩下剎車,因為擔心輪胎抱死,他采取連續點剎,車輛在冰面上扭曲行進了一段距離方才停下。
那名突然出現的路人不知是嚇傻了還是其他的原因,站在道路中心一動不動,汽車停穩之后距離他的身前還有不到半尺的距離。
羅獵正準備下車只是,那人雙手落在汽車的引擎蓋上,一雙赤紅色的眼睛死死盯住車內的羅獵。
羅獵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那人也向后退了幾步,然后飛速向羅獵沖了上去,雙手直奔羅獵抓落,羅獵右手微動,一柄飛刀帶著尖嘯射了過去,那人沒有閃避,隨手一抓,飛刀射中他的掌心穿透了他的手套,卻沒有成功射穿他的皮肉,只聽到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棉絮亂飛,從手套內暴露出五根尖銳的爪尖。
見此情形,羅獵的第二次射擊并沒有發動,他平靜望著對方,輕聲道:“克文兄!”
來人正是方克文,既然是方克文就證明這次的狹路相逢絕非偶遇,而是他有備而來。
羅獵聽到身后也傳來腳步聲,轉身望去,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羅獵從身影判斷出對方是安藤井下,這兩人都是身懷異能之人,前者在九幽秘境中獨自生活了數年,身體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而后者卻是化神激素的首批實驗者,也被一個人困在孤島上多年,兩人的經歷相似,都有著和親人離散的慘痛遭遇。
羅獵認為自己和他們應當是朋友,而不是敵人。羅獵靜靜站立在兩人之間,他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輕聲道:“你們兩個要聯手對付我嗎?”
兩人都沒有說話,可是右側的屋頂之上卻傳來一個聲音道:“不是兩個,是三個!”
羅獵抬頭望去,只見風輕語站在屋檐上,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羅獵朝風輕語點了點頭:“看來我需重新審度我們之間的關系了。”
風輕語格格笑道:“你不用怕,我只是開個玩笑,你們聊,我先走了!”她沿著屋脊飛奔,即將離開屋頂的剎那騰空躍起,身軀飛掠到半空之中,然后俯沖而下,宛如一只黑色的大鳥,滑翔在夜空之中,轉瞬之間就已經不見。
安藤井下蹲下身去,他伸出手在雪地上寫了一行字,羅獵知道他無法發聲,過去他們之間的交流也是依靠文字,羅獵看完,安藤井下將那行字全部抹掉。
羅獵道:“他很好!”他說得是安藤井下的兒子純一,安藤井下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方克文道:“你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羅獵道:“能見到你真好。”
方克文搖了搖頭:“一點都不好。”
羅獵道:“我還以為你已經沒事了。”上次在西海見到方克文他們,是風九青將他們召集了過去,風九青承諾可以治好他們,讓他們回復正常的容貌,可這次見到方克文他們仍然是過去的樣子。
方克文道:“西海一別,已有四年,風九青答應我們的事情的確兌現了一些。”
羅獵不明白什么叫兌現了一些。
方克文道:“我和安藤井下恢復了正常的樣貌,我們也終于能夠和家人重聚,可……只過去了短短的三個月的時間,我們就開始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他充滿痛苦地握緊了雙拳,這次的經歷讓他和家人不得不再次承受分離的痛苦。如果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干脆永遠消失。
方克文道:“只有找到黑日禁典,我們才有希望徹底恢復,我們再也不要受到風九青的牽制。”
羅獵道:“這些都是風輕語告訴你的?”
方克文道:“我相信她沒有欺騙我們。”
羅獵道:“別忘了她們才是姐妹。”
方克文道:“加入我們吧,只要我們找到黑日禁典,就能夠徹底擺脫風九青的控制,你也就不要再赴她的九年之約。”
羅獵道:“克文兄,我不會和風輕語合作。”
方克文愣了一下,雙目中充滿了失望。
羅獵道:“有沒有想過,風輕語和風九青又有什么分別呢?”他在委婉地提醒方克文,現在風輕語正在利用他們,即便是他們能夠擺脫風九青的控制,最后的結局還不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群,其實方克文和安藤井下無一不是智慧超群之人,可是他們的異能在強壯他們身體的同時也影響到了他們的思維,讓他們的性情變得偏激而孤僻。
方克文已經很少和別人這樣交流了,自從他在羅獵的幫助下離開九幽秘境,他就沒有一天好過,方克文也知道自己的這輩子可能注定是一個悲劇,注定被他人利用。
方克文并沒有向羅獵出手,他嘆了口氣道:“如果時間能夠回頭,我寧愿留在九幽秘境,永遠也不離開。”如果不是羅獵進入九幽秘境,方克文應當早就死了,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這樣他就不知道自己在這世上還有一個女兒,這樣他也就死的了無牽掛,不像現在明明很想死,卻不能死,因為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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