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陽不知道這株樹的名字,也不必知道它的名字。
玉樹繁花,晶瑩猶若美玉,在其軀干內似乎有雷光流轉,又仿佛有云霧流動。
這樹上枝葉并不繁茂,只有寥寥幾個枝椏,上面懸掛著金黃色的葉子。
軀干拇指粗細,整個軀干從上至下一樣粗,仿佛是有造物主測量好一般。
楊三陽手掌一伸,攥住那五米更高的大樹,觸手溫潤猶若暖玉,然后其猛然一用力,順著冥冥中法則絲線發力,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樹干齊根而斷,被其拿在了手中。
樹干上的枝椏剎那枯萎收縮,飄落在地化作灰灰,只剩下光禿禿的軀干,被楊三陽拿在手中打量。
在瞧瞧泥土里的根部,依舊是生機勃勃,日后還會有新的軀干重新釀出來。
整根桿子仿佛玉石鑄造,觸手溫潤,縱使秋風冷冽,卻也依舊不覺得寒冷。
掂量了一下,樹干倒蠻沉的,怕不是有百斤重。
楊三陽拿起桿子,轉身回轉部落,路上無數野獸虎視眈眈的盯著他,若非那火把,只怕早就沖上來將其撕裂化作齏粉。
回到部落,楊三陽在那樹干頂端小心的用龍骨鉆出一個孔洞,然后將魚線穿過其中,按照后世記憶中的扣子系好。
“轟”
天花亂墜,地涌金蓮。
比之困仙繩稍弱的大道之力降臨,盡數灌注于其手中的魚竿之上,然后就見魚竿物質形態轉變,一道道玄妙紋路在魚竿中衍生,那麻繩化作晶瑩剔透的魚線,魚鉤也化作了玉質之物,三者在一種玄妙的力量下融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法則本源衍生,沒入其眉心,被天網吞噬消融。
“這?”楊三陽有些錯愕,大道之力、功德未免太不值錢了吧,不知自己制作出一個魚竿,對于天道來說有何啟發之用,促進了天道的何等進化。
異象沖霄,彌漫方圓五十里,惹得外界無數諸神窺視,但是卻沒有妄動。
這里是太一與太陰涅槃之地,根本就不值得眾人冒險攙和其中。而且眾人只以為那寶物誕生,或許與二位尊神有關,絕不會想到楊三陽。
外界無數神祗將目光投注而來,盯著此地面露陰沉不定之色,雙目內露出一抹沉思。
“好寶物!”楊三陽撫摸著魚竿,這寶物自己根本就看不懂,上面衍生出的符文逐漸隱去,他此時隱約中明白了此物的妙用。
瞧著那魚竿,魚線不斷收縮,化作了米許大小,就連魚竿都化作一米五左右。
魚竿本源融入天網內,楊三陽心中生出一種莫名感應,一甩魚竿,只見魚線拉伸,將不遠處的一塊熊肉勾住,然后其手腕一甩,只見虛空扭曲蕩漾,那魚線沒入虛空,消失不見了蹤跡。
大河上空
虛空微微蕩漾,然后只聽得河水‘噗通’一聲響,一條魚線不知自何處來,竟然自虛空中插入河水里。
“嘩啦啦”
嗅到了河水中的血腥味,無數大魚奔馳過來,欲要將那魚餌吞入腹中,就在此時一陣妖風卷起,驚得無數魚蝦四處奔逃,然后那妖風卷住誘餌,一口吞了下去。
“咦,魚線抖動,有獵物上鉤了!”楊三陽心中一動,猛然拖拉魚線,卻見魚線繃直,一股巨大力道傳來,竟然與其相持不下。
“苦也!”
大河中,一只鍋蓋大小的甲魚此時面帶悲憤之色的仰頭看向蒼穹,一條絲線自其口中伸出,直插冥冥之中的虛空,不知去了哪里。
這老龜修行四千八百年,乃是水府一員大將,剛剛不過無意間嗅得真龍味道,只覺得那血肉中蘊含真龍精華,只要自己吞了,便可再次進化。
誰知一口魚餌吞入腹,進化倒是沒有,反而被一股鋒芒勾住了上顎,那鋒芒怪異至極,竟然禁錮了自家一切道法神通,想要將自己拉入冥冥中的某處所在。
老龜已經開了靈智修煉成妖,當然不傻,知曉自己被人算計,連忙施展力量掙扎。
“好大的鱉魚!”楊三陽端坐在洞府內,心中念動,不知為何竟然能夠看到那魚鉤方圓百丈所有景象,盡數流轉于其腦海中。
只見天網在其神魂內流動,然后順著魚竿投影,映射到了那魚鉤方圓百丈所在,似乎自成虛空鎮壓了百丈,一條條無形的法則絲網流轉,禁錮了老龜的神通,甚至于楊三陽有一種感覺,自己能夠掌控那法則天網投影籠罩之地的一切。
“砰”
虛空抖動,老龜憑空自河水中飛出,摔落在楊三陽身前。
“神威!!!”
老龜面色駭然,雙目中滿是倉皇的盯著虛空,然后瞧見拿著魚竿端坐石臺的楊三陽,自家口中魚線便是延伸到對方手中,然后二話不說面色兇猛的向楊三陽咬去。
“蠢貨!”
楊三陽手掌一抖,魚竿猛然一甩,那老龜一聲慘叫,被重重甩在地上,一時間暈頭轉向不能自己。
數千斤的老龜落在那魚竿下,仿佛重若無物一般,任憑楊三陽拿捏。
“這老鱉似乎成了氣候,眼睛中有了智慧之光!”楊三陽盯著那老鱉,眼中滿是凝重。
妖獸!
這是他親手抓到的第二只妖獸。
石洞內
眾位原始人面色呆滯,懵逼的看著那憑空出現的老龜,楊三陽嘴角帶著冷笑,散發出進攻的語調,眾位原始人得了命令,紛紛持著‘長矛’,向老龜扎去。
老龜勃然變色,連忙收縮腦袋,卻被楊三陽拉動魚線將腦袋硬生生的自龜殼中拽了出來。
“噗嗤”
老龜來不及反應,已經被‘長矛’釘在了地面,一雙眼睛死不瞑目的盯著楊三陽。
心中念動,楊三陽手掌一抖,魚鉤脫離了老龜口中,釣著一個虛幻老龜,還有一顆閃爍神光的內丹飛出,然后內丹被魚鉤吸收,一股莫名之力流轉,灌入了楊三陽體內。
“好舒服”楊三陽舒服的忍不住叫出聲,那股氣機一閃即逝,隱匿于其骨骼深處,化作濃郁的先天之炁,增加著其先天本源。
心中念動,魚竿自其手中消失,不見了蹤跡。
楊三陽站起身盯著地上的老龜,任憑你千年大妖,被禁錮了神通道法,卻也不過是魚肉而已。
想要將老龜開膛破肚卻不可能,而且部落里沒有那么大的鍋,迎著眾位原始人敬畏的目光,楊三陽干脆指揮著眾人,在洞府外挖出一個大坑,然后用燒紅的炭火直接將老龜埋在大坑中。
“妖獸!這絕對是妖獸!”楊三陽站在大坑邊緣,回憶著那釣出來的內丹,眼睛里露出一抹凝重。
不愧是大道加持之物,一出手便不同凡響,自己順利的釣到了一只老鱉。
老龜體型太大,眾人用炭火足足悶了一個上午,方才將其自泥土中拉出來。
老龜已經完全烤熟,楊三陽瞧著老龜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兩顆玉石一般,沒有絲毫的熱度。
將兩顆眼睛挖出來,拿在手中一陣冰涼,仿佛寶珠一般散發著瑩瑩之光。
部落里的男性大力士用力的拉扯老龜的殼子,然后就見老龜殼子分裂成兩半,一陣肉香撲鼻而來,不知為何竟然叫人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饑餓感。
眾人明明早晨已經吃的很飽,可此時腹中依舊陣陣雷鳴,鼓蕩起來叫人心驚,那是一種源自于本能的饑餓。
眾位原始人眼睛已經開始放綠光,若非顧忌楊三陽的威嚴,只怕眾人已經撲了上去。
楊三陽不緊不慢的將老龜眼睛遞給‘耶’,示意其吞掉,然后方才緩步上前,撕扯下老龜肝臟,然后遞給了自己的母親。
在扯下老龜的腎臟、一大塊肉,方才退下。
楊三陽退下,眾位原始人俱都是紛紛湊上前,按照朦朧中階梯等級制度,將那老龜的肉取了分掉。
至于說那些地位不夠的原始人,只能在吞咽口水。
龜肉入腹,楊三陽細細感應,目光舒緩:“果然,和當初吞噬那大魚血液一樣,一模一樣的感覺。這老龜果然是成精了,吞噬掉老龜的肉之后,一股熱流升騰,很快有消失不見。”
“這老鱉體內的精華比起那條大魚來說,簡直天差地別。那大魚帶來的感覺足足持續了一夜,這老龜帶來的熱流不過是一瞬間罷了!”楊三陽站起身走出洞府,不理會山洞內的分食,而是轉身走向不遠處的祭壇處,老祭祀跪倒在泥土中,身軀瑟瑟發抖,汗水打濕了毛發。
“啪嗒”
巨大樹葉包裹著肉食,落在了大祭司身前,楊三陽一雙眼睛看著老祭祀。
“咕嚕”
肉香傳出,腹內轟鳴,老祭祀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了楊三陽一眼,然后低下頭嗚咽著將那腎臟塞入了口中。
見到老祭祀吞下腎臟,楊三陽嘆息一聲,拍了拍老祭祀肩膀,方才轉身離去。
他沒有辦法阻止對方,也沒辦法打斷對方的堅持,他能做的不過是如此,僅此而已!
希望吞下妖獸的腎臟,他的身子不被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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