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空的突然發難,使得整個議事廳陷入了死寂之中,落針可聞。
很多人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大家平日里在開會時,都會直接忽略掉的這位副宗主,貌似和墨門路朝歌還曾有過一段緣分。
他曾指點過路朝歌一劍,算得上是他的一劍之師。
那事情瞬間就變得大條了。
如果說沒有這個大前提,大家可能多半會以為季長空這個老頑童就是故意在關鍵時刻刷一波存在感罷了,畢竟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是沒做過。
但現在看起來,有點像是劍宗副宗主,四大神劍排名第二的季長空,公然挑釁劍宗宗主,同為四大神劍的李隋豐!
整個議事廳內,就像出現了兩個巨大的漩渦。
而整兩個漩渦的中心,便是除了劍尊之外,劍宗上下地位最高的兩個人。
說真的,劍宗高層中,那些保持沉默的人,多半是并沒有覺得路朝歌的態度有什么問題的,相反,不少人還隱隱有些欣賞。
如果不是事涉宗主之徒,可能他們就直接站出來為路朝歌說話了。
由于陳棄的身份過于敏感,很多人才選擇了保持沉默。
但季長空的率先發難,一下子就讓局面又不一樣了。
這個駝背小老頭瞇著那雙小眼睛,整個人往后靠在椅背上,后仰著身子,姿態格外囂張。
他的那雙瞇瞇眼先是看向了秦泰,然后又逐一掃過了那些先前說路朝歌態度有問題的劍宗高層們。
光是一個眼神,就讓他們覺得自己已經挨了一頓毒打了…….
坐在主座上的李隋豐依舊沉默,他只是看了一眼季長空,然后又看了一眼桌面上放著的那把陳棄的本命劍。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道:“季師兄,既是緊急會議,你作為副宗主,自然所有人都要聽一下你的意見。只不過在此之前,不如師弟先拋磚引玉,先聽一下我的看法?”
季長空眉頭一挑,道:“講。”
李隋豐示意秦泰等人坐下,然后才沉聲道:“吾徒陳棄墮入邪祟尸鬼之道,我這個劍宗宗主難辭其咎,明日我會下一道罪己書。”
此言一出,仿佛一道驚雷在秦泰等人耳邊炸開。
李隋豐繼續道:“至于陳棄之死,死有余辜。不止是他,包括他身后可能會涉及到的同黨與勢力,皆該嚴懲不貸!”
說著,他看了秦泰一眼,道:“秦師弟,你先前是說,此事還涉及到了紫月會妖修?”
秦泰只覺得身子僵硬,很機械地點了點頭。
“展開對紫月會的第四次圍剿吧。”李隋豐輕聲說著,這句話卻分量十足。
這百年來,由劍宗領頭,對一眾妖修勢力展開過三次青州境內的圍剿了。
作為青州正道領袖,自然不可能永遠被動,總要等著躲著的反派冒出頭搞事情了,然后再去平息。
實際上,閑著沒事做的時候,就會發動一次主動出擊!
而距離上一次對妖修的圍剿,其實才過了10年時間。
十年時間對于修行界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這就要進行百年內的第四次圍剿了嗎!?
宗主這是在發泄怒火,還是說已然可以確定,陳棄背后就是紫月會?
但是對此,并沒有任何一位劍宗高層提出異議。
因為陳棄之事一出,必有有損劍宗的威望。
此刻對紫月會雷霆出手,有利于威望重建,是個不錯的做法。
說完這些,李隋豐看了一眼季長空,然后才眼簾微垂,雙眼略顯恍惚地看向桌子上的長劍,道:“墨門掌門路朝歌,除魔衛道有功,按宗規進行嘉獎。”
一錘定音!
季長空聞言,那微微挑起的眉毛逐漸平緩,瞇成一條縫的眼睛也恢復了正常。
“季師兄,除此之外,你還有什么意見要發表,或者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李隋豐道。
這個老頑童故作隨意地揮了揮手道:“就這么辦吧,我沒意見。”
“好。”李隋豐環顧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道:“還有人有異議嗎?”
見無人應答,他才起身道:“那么會議便到此為止吧。”
說完,他便率先往門外走去。
這個時候,秦泰才想起來路朝歌先前的話語,關于劍歸劍冢。
這陳棄的劍,有資格入劍冢嗎?
他還未開口,就看到李隋豐已經一步踏出了議事廳的大門。
這位劍宗宗主踏出大門后的一瞬間,桌子上擺放著的陳棄的本命劍便突然斷了!
而他的背影,則看著又蒼老了一些。
會議結束后,季長空與寧盈是一同離開的。
如今,離開的眾人一個個心思不一,但可想而知,這場會議的結果傳出去后,又會震驚整個青州,想必會引發長達數日的熱議。
“季師兄,等會準備前往何處?”寧盈問道。
“我自然是要去找一趟劍尊師兄,將此事告知于他。”季長空瞇著眼睛道。
“關于朝歌這小子,多謝季師兄了。”寧盈開口道。
季長空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應該的,他畢竟是小梨子的兄長,與我也曾結下過善緣。”
說完,他便對寧盈道:“寧師妹,我要去找師兄了,你我就此別過。”
接著,他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于此處。
寧盈知道這老頑童是個急性子,臉上也只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看了一眼他離去的方向。
但不知為何,她心中還是隱隱有些憂慮。
她總覺得此事不過是個開端,而朝歌必然是要深陷其中了。
寧盈想了想后,覺得自己還是去墨門小住一段時日吧,這樣保險一些。
如若真發生什么事兒,也好有個照應。
這位豐腴美人用自己那雙媚意十足的桃花眸子遠眺了一眼墨門的方向。
“朝歌啊朝歌,你成長的實在是太快了,快到寧姨都來不及做出準備與反應。”
而另一邊,季長空很快就飛到了無名峰上的黑色竹林內。
“師兄!快出來見本師弟!”
這個老頑童還未在屋前降落,聲音便傳遍了整片竹林。
中年儒士打扮的劍尊大人一臉無奈地推開了屋門,還真走出屋子來迎接他了。
“師弟這般急匆匆地來尋我,可是有事?”中年儒士問道。
季長空在石凳上落座后,便嘰嘰呱呱地把會議上的事情給說了一通。
中年儒士放下手中的書籍,聽得很認真,也很仔細。
直到季長空說完后,他也依舊一言不發,低頭看著地上正在搬家的螞蟻。
“要下雨了。”中年儒士嘆了口氣道。
季長空眼睛一瞇,把自己的腦袋湊得離師兄近一些,一臉不爽地道:“說人話!”
至于我們身處漩渦中心的路朝歌,此刻正在做什么呢?
他已從山洞里走出,享受著裴淺淺那崇拜的目光。
將心劍升到4級后的他心情大好,對于自己此刻的總體戰力很是滿意。
他看了一眼裴淺淺,本想著要不要與她切磋一場練練手呢?
但這位少女看著就是那種揍起來手感一般的,也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根據他自己對目前實力的預估,在正常切磋,大家都不過多動用底牌的情況下,裴淺淺應該已經不是自己的對手了。
至于比裴淺淺高一級的俞月,如果這些日子里沒有破境的話,估摸著和他五五開。
對于修行者來說,修為越到后期,每一個小境界的差距也就越大,越級殺人其實也便越難。
更何況,路朝歌還是越級對付世界主角這種本就擅長越級殺人的小怪物們。
“路師叔,你真不要再多花點時間穩固下境界嗎?”裴淺淺問道。
太草率了吧,說好穩固境界的,結果又突破了,然后就出關啦?
“無妨。”路朝歌無所謂的揮了揮手,然后釋放了身上的氣息。
裴淺淺與蔣新言感受了一下,還真是……很扎實啊!
“那……..我們現在就動身前往北州?”裴淺淺眨了眨眼睛,情緒立馬高漲起來。
耶!帶路師叔回春秋山搞事情去咯!
路朝歌想了想后,點了點頭,沒有排斥這個決定。
他畢竟蹭了裴淺淺一波,從她身上蹭到了北州主線任務的第一環。
他還想著順道看看,能不能完成一部分,然后分一波北州的任務獎池呢。
至于青州主線冥王之劍的獎池,還有好一會兒才會發放,這時間不如就先用來趕路吧。
還別說,前世作為春秋山的弟子,路朝歌對于這個怪人頗多,門風古怪的門派,還挺想念的。
由于春秋山弟子們的脾氣總是各有各的風格,導致他一直覺得在春秋山的日子其實還挺有趣的,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懷念。
一念至此,他輕輕拉起蔣新言的小手,笑了笑道:“走吧,我隨你回宗。”
蔣新言點了點頭,心中有幾分甜蜜,然后便任由他這樣牽著自己的手。
就這樣,在青州攪動了風云的路朝歌,開始拍拍屁股朝著青州境外快速飛去。
“雨露均沾嘛,該去搞一搞北州了。”他心想著。
像極了一個不負責任的狗東西。
(ps:第一更,關于這幾天有讀者說節奏變慢了,其實還真沒有,一本書的節奏很重要的,成熟的作者不會輕易去變動,這幾章的內容很重要,人物塑造也很重要,必須要多花筆墨。要怪就怪我這個廢物沒法日更幾萬字吧,害,這么漂亮的一雙手,怎么就碼不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