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看了看,并沒有立刻理會,他考慮了一下,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乘坐電梯來到大樓五層。
電梯門分開后,他就直接往醫療組的康復區域這里走過來。
跟著安盾的指引,他沿著主官專用通道來到了標號為五零九的安全室前。
負責人已經得到了通知,放下手里的事趕過來,恭敬打招呼:“陳主管。”
陳傳問了下:“可以問話么?”
負責人回答:“人已經醒了,接下來是身體修復和心理治療,只要時間不是太長,問話沒有什么妨礙。”
陳傳點點頭,示意了下,負責人立刻上,先生物場域驗證,再用專用鑰匙將門打開。
陳傳走了進去,羊靈此刻正半坐在康復床上,床前有一個玻璃隔斷,她之前被黏連的地方覆蓋涂抹有一層藥膏,她的頭面同樣被一層恢復生物膜所覆蓋,身上還插著一些營養液的輸送管。
陳傳來到玻璃隔斷前,拿起了一邊的通訊界憑,問:“羊小姐,你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么事么?”
羊靈吸了口氣,艱難的說:“記得。”但是她這么說的時候,臉色又變得蒼白了些。
現在她的頭腦里一片混亂,一會兒是自己的想法,一會兒是活躍意識體傳遞過來的各種資料和信息,只要一去仔細想,就感覺一陣陣的頭疼。
陳傳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癥結所在,這是身體融合之時精神交匯同時又強行剝離所導致的。
實際上,這種剝離雖然有損傷,所幸因為融匯的時間較短,反而對她創傷不深,要是再深入一點,即便身軀之上分開,意識體恐怕也將遭受難以恢復的創傷。
他看了一眼之后,說:“注意自己的呼吸,照著我說的做。”說著,他開始引導羊靈的呼吸節奏。
羊靈跟著他的講述調整著自己呼吸,過了一會兒,頭疼的狀態明顯緩解了許多,人也變得輕松了一些,如小鹿般的眸子亦比之前明亮少許。
陳傳說:“你是擁有精神才能的人,只要你自己意志堅定,目標明確,再照著我這套呼吸法做,恢復起來并不難。”
羊靈嗯了一聲,又輕聲說:“謝謝。”
陳傳說:“好好休息吧,等你恢復好后,我有一些話想問你。”
羊靈點頭說:“我會配合的。”見似乎陳傳要走,她坐起來了一點,問:“陳主管……”等陳傳頓住,她問:“處理局……會怎么處置我……”
陳傳說:“你和聯威重馭之間關系我大略知道一些,先不用想太多,恢復好再談這些事。”說完之后,他放下通訊界憑,然后就轉身離開了。
到了外面后,他沒再回辦公室,而是一路往外面走,路上他聯系了一下之前調配到自己手下的谷隊長,問:“谷隊長,你那邊怎么樣?”
谷隊長向他稟告:“主管,根據您的指令,從昨天封鎖到現在,保證沒有任何人員出入,沒有絲毫信息傳遞出去。”
陳傳嗯了一聲,聯威重馭那邊當天就已經被他封鎖起來了,嚴格禁止各方面出入,公司總部雖然可以從別的渠道得到一些消息,但等弄清楚,至少也是幾天之后了。
但那個時候,基本上他這里就差不多理清了,這次他們沒可能再翻過去了。
他又問了幾句,見谷隊長那邊沒什么問題,就結束了通話。
這時他已經走到了樓下,發現這一路過來,局里的人員稀稀落落,就沒有碰到幾個。
他之前一直在關注自己手上的事,倒沒有怎么留意局里,這時問:“安盾,今天局里人怎么這么少?”
安盾回答:“因為兩位文、韓兩位主管有任務安排,各自抽調了大量人手,所以局里人員都去各個區域進行臨時支援了。”
陳傳查看了一下,文主管這幾天一直在港口區盯著,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從那里回來了,韓主管則是今晚需要參加一個較為重要的會議。
這是聯合體代表團與中心城方面進行商業談判會議,并且聯合體似乎還邀請了利納克斯聯邦的一位重要外交人員。
因為一眾政務要員都會去那,韓主管作為處理局負責具體安全保障的一方必須到場,因此抽調了大量處理局的人手。
他點了下界憑,立刻從內部平臺上看到了之前錄下來的一段談判影像。
長長的談判桌一邊是一眾中心城政要。包括政務廳和市政議會的人,而在他們對面則是聯合體代表團的一干主要成員。
整個大會議廳被燈光照的如同白晝,時不時有相機光芒閃爍而過,
可以看到周圍站著不少安保人員,其中不少就是處理局的,韓主管作為處理局的主管,站在負責談判的幾位政要的后方。
陳傳看了一眼后,卻是微微一挑眉,雖然一眼看去韓主管與平時一樣,可他總覺得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協調。
但平臺上給出的場景只短短一二秒就晃過去了,倒是這是把不少鏡頭給了這次利納克斯聯邦的與會人員,這次受邀的是來自聯邦外事團隊的阿奇摩中將。
這人六十上下,面龐冷硬,頭上是灰白頭發,但明顯是一個混血,他的胸口佩戴著聯邦國徽,那是兩個交錯,分別為藍色和銀色環紋,當中則由一個立體感頗強的閃電楔入串聯。
這個人是本次外事代表團之中的鷹派人物,是一名來自軍方的人員。
上次哈弗福德的死,他一直在和中心城政務糾纏,聲稱所有相關失職人員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不過大順這邊本來就和利納克斯聯邦矛盾重重,就算有市政議會的新聞媒體在背后鼓動,政務廳也沒有人理會他的言辭。
他把短短幾分鐘的場景影像看完后,已經從處理局正門大廳走了出來,于是退出了平臺,往自己專車走過去的時候調出了通訊名錄,聯絡下了凌助理。
“凌助理,請問剛才聯絡我是有什么事么?”
凌助理的略顯深沉聲音自里傳出:“陳主管,我記得和你說過,我會將那些我所說的證明給你看的,現在我覺得是時候了,不知道陳主管你有時間么?”
陳傳眸光微閃,說:“哦?那我正好有時間。”
凌助理笑了笑:“那么請你來一趟學院吧,我就在學院等你。”
陳傳說:“好,那我稍后過來。”
他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十一點四十分。
隨著他走到專車前方,提前等候在那里的護衛隊員對他敬了一禮,勤務員則為他打開了他車門,他坐了進去,說:“去武毅學院。”
車子立時啟動,當先往前開去,后續車輛隨后跟上。
此刻停車場上,孫饒和韋玉機兩個人剛剛結束了白天巡邏,回到了這里。
等兩小時后,下半夜還有一次巡邏,這一次可能要持續到天明。所以他們也沒有去找地方吃飯,啃了一根營養膏后,就停在了這里休息,順便聽著界憑里節目放松一下。
這時孫饒見到陳傳從里面出來,不由看了幾眼,他的目光一直跟著專車遠去。
韋玉機看他的模樣,說:“學長,不用看了,人已經走了,人要正視自己,不要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孫饒又掏出了一根營養膏,悶悶的吃了,他說:“韋學弟,這么長時間,你為什么還在這里和我一起巡邏?以你的表現,應該能夠去做更能展現你價值的任務。”
韋玉機說:“學長,中心城是很危險的,我還沒做好去迎接危險的準備,所以我覺得這個巡邏比較適合我。”
“危險?”
“難道不是么?而且是越來越危險了。”
孫饒沒作聲,韋玉機說的是正確的,這一年以來發生了那么多事,中心城里的形勢感覺確實比以前更復雜也更危險。
韋玉機說:“其實我研究過這位陳學長升遷路線,倒也不復雜,他能有今天的位置,就是他自己一路實打實拼殺出來的,沒有半點的水分,可但凡有一次不成功,他就倒在路上了,我可不想去賭這個概率。”
孫饒說:“學弟你的膽子不是很大么?上次三城荒那里,你可是不顧勸阻直面其人的。”
韋玉機說:“那不是我有膽子,而是我能認清自己,看清別人,可是學長你雖然看著循規蹈矩,但我知道……”
他用手指指著腦袋繞了繞,“你內心所想的,盡是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孫饒被他戳中了心思,頓時有點掛不住臉了,聲音一下提高:“人是有夢想的!”
韋玉機認可的說:“知道是夢想就好,學長,聽我一句勸,有些過于脫離實際的別去實現它,這樣對你對別人都好啊。”
十二點十分,武裝專車在玄宮大廈前方停下。
陳傳從車里走出來,他看了眼上方站著那一抹紅影,點了下頭,示意所有人等在這里,隨后走入大廈。
他持著雪君刀經過大廳,乘坐電梯來直上九十層,來到了上次與凌助理見面的空中花園。
電梯門緩緩打開,他走入了進去。
凌助理正在花園的正中心,他身上是一件黑紫色的舶來休閑禮服,白色兩鬢非常醒目,他張開手,笑著說:“歡迎,陳主管,我已經等你許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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