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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包上,那棟兩層小樓燃起了熊熊大火,滾滾的黑煙沖上了天空,火星在四周飛舞著。
陳傳照著吳老師的關照,將其尸身和宅子都用藻油都一起燒了。
為了徹底清理痕跡,適才他還將兩人打斗時破裂的木板碎片都是收拾回來,投入了其中。
這時草叢上有什么東西被氣流卷動,忽然飛了過來,他伸手一抓,見到就是那張墨蘭公司廣告,他看了一眼,隨手就往火堆往里一扔。
在檢查了一遍后,見到再沒有什么遺落,他就用界憑聯絡吳北,“吳小哥,剛才的戰斗沒人觀察到吧?”
吳北的聲音傳來:“陳小哥放心,你們打斗的時候,我把這一帶的生物場域都給屏蔽了,反正這里幾乎沒人,不用怕有人去報告。”
陳傳嗯了一聲,中心城和其他不同,因為界憑和界點存在的緣故,一些地方發生的事是能夠發出消息并通過其他方式查看到的,所以必須要有一個人負責攔截消息。
而且不止做到這些,如果有必要,他還可以讓吳北把吳老師的界憑造成些許的故障,讓其注意力被影響一瞬。
吳北也是異常刺激,其實剛才那一場戰斗,除了兩人停下來的時候,他什么都沒看清,只是看到了磚石木板碎裂,還有地面上多出來了一個個大坑,這種威力簡直非人。
前一次陳傳和金蝦委托公司戰斗,他覺得那已經夠厲害了,可這一次讓他真正見識到,實力強大的格斗者到底是個什么水平,那完全就是在另一個層面上了。
這時他想到了一件事,就說:“陳小哥,這位吳老師,他這個情況,嗯,好像是得了怔病啊。”
“怔病?”
“嗯,現在用政府和各公司定義的說法,就是功能紊亂綜合癥。
這個理論是說,在生物場域的長期影響,還有界憑長久使用以及藥物、植入體的多重刺激作用下,人的認知會在虛幻和真實來回搖擺。
他們認不清楚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哪個才是真正的世界,在認知混淆的狀態下常常會做出許多正常人難以做出的事情來。
哦,這只是一理論,情況很復雜,所以我也只是知道這么一點。”
陳傳微微點頭,之前他就感覺到,在來到中心城的時候,周圍的環境對第二我有一些淺弱的侵襲,那其實就是生物場域交換時產生的。
長期處于這種環境中,對一般人可能會有些微的影響,可對于格斗者來說這其實談不上什么損害,吳老師的這種情況,背后可能有更為復雜的原因。
而且,他看去山包之下,此刻他所站立的這片地界也有問題……
不過他無暇去探究了,畢竟中心城內可謂是勃勃生機,萬物競發,他沒精力也沒可能去搞清楚去每一件事。
現在,有一件事更值得他在意。
這一次與吳老師戰斗,哪怕不去特意分辨,他也能確定與第二我的重合時間定然超過了二十四小時。
他有預感,到時第二我可能會有某種變化,眼下距離十二點已經非常近了,他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他和吳北打了一聲招呼,將界憑關閉了,從衣兜里將手表取了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終于到了十二點鐘。
陳傳放下手表,本待察看與往日有什么不同,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異狀。
這是……
他往外望去,在凝注觀察之下,無論是飛舞的火星,還是隨風飄散的樹葉雜草,一切東西都好像比剛才所見的慢了許多。
就好像是重合了第二我一樣。
可問題是,自己并沒有選擇重合。
他握緊了拳頭,感受著那股強盛而充沛的力量。
原來如此,當二十四小時重合之后,第二我便徹底融入了他的身體之中,那么……“第二我”就此消失了么?
他往一邊看去,“第二我”仍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并且身上有著淡淡的虛化跡象,還在替他承擔外界的侵襲。
他轉了轉念,意念一動,將之重合了進來,然而這一次,似乎除了依舊能夠替代傷害外,沒有額外的重合作用了。
不,不是這樣。
不是沒有提升,而是提升非常之微弱。
就像……嗯,就像只是重合進來了一個普通人的力量。
他心中思緒飛轉,再次放出第二我,在又看了幾眼后,頓時有些明白了。如今這個第二我所具備的身體素質,應該是最早時候,也就是他剛剛穿越過來時的樣子。
以前他就有過判斷,第二我很可能是異世同體之我,同樣是他自己本身,只是因為他的到來,所以打破了世界的界限。
如今來看,當達到了一定限度或者某一個條件之后,同體之我就會與他達成完美的融合,但第二我并不會消失,只是在此之后,第二我就重新回歸到了原點,也就是回到了最初他到來的那個時候的模樣。
此刻不用去試,在與之重合的時候,他就能清楚的知道重合時間是一天又四個小時,這似乎已經打破了二十四小時的限制,并向著更長遠的彼端邁進。
他能感覺到,這個第二我的實力是會隨著時間累進而逐漸成長的,說成長其實不確切,應該說隨實力會不斷的向著現在的他所靠攏,只是這個過程可能需要他去推動。
到時候是接近到他現在具備實力,還是沒有重合之前的實力,那就不清楚了,可即便后者,那提升也是很大了。
而在重合之中,他發現自己似乎多了一個選擇。
他閉上眼,再次睜開時,發現身體狀態又一次回到了之前的模樣。
當他選擇重合第二我時,可以讓自己身體素質的表達被壓低到融合之前,等于變相的將原先的那個已經融合的第二我給再一次剝離了。
這就有些意思了。
這并不是什么無用的能力,而是非常有用的,因為一個個體越是強大,所需供其存在及維持其活動的物質和能量也越多。
比如他現在訓練時所需要攝取的營養就比以前多的多,假設到了更高限度,恐怕光只是維持自身存在的消耗怕就少不了。而如果重合之下能長久保持在低限度的狀態中,那就能減弱或避免這一情況了。
并且這里面可能還有別的作用,他已經想到了一個,覺得可以回去嘗試下。
他望向前方騰動的大火,此時想起了何嘯行曾經和他說過的話,所謂“限度”,就是表示一個的人力量是有其極限的,只要還是人類,無論異化組織多么強大,在某一個階段內,必然存在有一個上限,且只有理論上完美的個體才能達到。
當時測試的時候,即便是重合了第二我,他都沒能達到理論上的上限,而僅只是接近,現在融合了第二我,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在第二限度中,是否已經達到了這個上限?還是仍有距離?
他感覺可能仍然有,不過有第二我在,他覺得有朝一日自己或許能達到或者超越這個限度。
他靜靜的站在那里,站在通紅的烈火之前,背后是沉寂的黑夜,雪君刀插在了一邊,遠風吹來,圍巾和風衣晃拂不已。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火勢終于熄滅,整棟房屋已經完全燒毀,他確認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留下,又打開界憑,在吳北的幫助下清理了一些余下的痕跡,這才拿起雪君刀,離開了這里。
等到了車站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兩點鐘了,可在他乘上電梯回來的時候,車廂內卻至少有一半坐了人,大多數都是公司職員。
這些職員通過藥物和植入體,維持著較長的工作時間,這個時候也就是比正常下班晚了一兩個小時,很多職員都習以為常了。
在電車上時,陳傳用界憑查詢了下吳老師最后所說的那兩個人。
袁彬術可能并不是學院里的人,學院的老師和校高層中似乎也沒有這個人,而且也不像是學員,可以過后再留意。
而另外一個人,吳老師沒有把話說完,可是他注意到,學院的老師和高層中只有兩個人姓凌,一個是八十多歲的學院顧問,連課程都沒有,還有一個是副校長助理凌見行。
他感覺,吳老師說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后者。
吳老師的這件事說不定就和這兩個人有著某種關系,如果是這樣,這兩個人和背后的參與此事的人會因為前者的死而放棄么?
他覺得如果此事有著更深的目的,那大概率是不會的。
他思索之中,電車一路回到了學校,等他從車站出來,走向玄宮大廈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
在他即將踏入大廳的時候,抬頭一看,見到紅拂站在了上方,就對著她點了下頭。
紅拂看到他之后,面紗上面靈動的眼眸望過來,同樣對他點首致意。
陳傳收回目光,從那處小山包上下來的那一刻起,他就重合了第二我,將自身維持在了之前的狀態中。
他的生物場域表達與離開學院時近乎一致。
走入大廳,進入電梯后,他看著上面不斷上移的標示,心中思量著,雖然現在與第二我的重合時間已然超過了二十四小時,可如眼下這種降低自身狀態的使用,以及轉移傷害侵襲等選擇無疑是會削減這個時間的。
并且要讓第二我恢復到接近自己實力的狀態,接下來仍舊是需要他去設法延長上限。
電梯門向兩邊移開,他走了出去,推門回到了宿舍之中,放下雪君刀后,他看了眼外面絢爛的夜景,過去拉上了窗簾,先去沖洗了一下,隨后就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