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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還叫人家踏月姐姐,好處到手,吃干抹凈,就改口叫人家踏月師姐……”
江踏月眼神幽怨地看著倪昆:
“教主弟弟,你真是好狠的心呢。”
你跟她有故事?
前次你跟她探索雷公遺府,難道并不是只在尋寶?還干了點其它事情?
長樂公主側首,眼神微妙地看著倪昆。
倪昆干咳兩聲:
“好了,師姐你就別說這些引人誤會的曖昧之語了,有事說事,我忙得很,沒空與你閑扯。”
江踏月嘻嘻一笑:
“哎呀,教主弟弟還真是不解風情呢。你這樣子,是怎么討得姑娘們歡心的?”
倪昆正色道:
“自是憑我一身剛直正氣。”
“哦?”江踏月眼角帶笑,視線瞄向倪昆腰帶以下:“有多鋼,有多直?”
“嘖,你能不能別這樣?我說正經的,你直奔下三路……你好歹也是前代圣女,如此作派,豈不是壞我天命教清譽?”
“天命教是魔教哎,早就聲名狼藉,哪有清譽可言?”
“但在我的努力下,連天劍閣都認可我這天命教主了。”倪昆搖搖頭,趕緊把話題扯回來:“你剛才說,公主對于煉氣士時代,大佬斗法的說法不對?”
江踏月也不再挑逗他,悠然道:
“當然不對。你若與仇敵狹路相逢,難道不是立刻拔劍開戰,難道還要特意再找個合適的戰場?就算你想換個地方,敵人難道就一定會配合你?
“煉氣士時代,除非是約戰,又或是切磋,才會提前定好戰場。平時仇敵相見,狹路相逢,煉氣士們也是會立刻出手的。
“尤其當邪魔與正道撞上時,邪魔不僅不會特意去虛空或是秘境開戰,反而要往人煙稠密處跑,好以人為質,令正道束手束腳,不敢全力出手。”
正宗魔道,冷酷無情,損萬物以肥己身,將“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貫徹到底。江踏月的說法,還真符合邪魔習性。
“師姐所言合情合理。”
倪昆點點頭,又道:
“只是,此方天地,縱然稱作‘主界’,對于大修、大能們來說,卻也顯得太過狹小。大周疆域雖廣,卻也禁不起幾場大能斗戰。
“古往今來那么多場修士大戰,若都是不擇地點,隨機開戰,那這方天地如何還能完好存在?豈不是早該被打得四分五裂,生靈滅絕了么?”
江踏月嫣然一笑:
“師弟你怎知……此方天地是‘完好存在’,沒有被打得四分五裂,不曾被打得生靈滅絕呢?”
“嗯?”倪昆眉頭一挑:“師姐的意思是?”
“你可還記得,姐姐對你說過,我們這方天地,有‘諸界之祖’之稱?”
倪昆頷首:“的確如此。”
“那你猜,我們這方天地,為何會叫做主界,又為何被稱作諸界之祖?”
倪昆沉吟一二,心中一動:
“難道……其它異世天地,都源自主界?”
江踏月微笑道:
“不錯。準確的說,其它異世天地,都曾經是主界的一部分。”
長樂公主訝然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主界天地原本并非這般狹小,但在古時被大能們打得四分五裂,只剩下現在這點大小?而那些破碎掉落出去的碎片,就化作了各種異世天地?”
江踏月目露笑意:
“長樂真聰明,這么快想明白啦!”
長樂公主輕哼一聲:
“你都說得那般直白,我想不明白才叫奇怪吧?”
江踏月掩唇輕笑:
“哎呀,語氣何必這么沖?我好歹也做了你七年嫂子,對你也是照顧有加。長樂你難道一點舊情都不念?”
“你還敢說?”長樂公主怒目道:“你冒充太后,騙了我與天子七年,包藏禍心,圖謀不軌,要不是看在倪昆面上,我現在就一把火燒死你了!”
“別這么生氣,我雖然騙了你們七年,可畢竟沒人受傷對不對?再說,我也給了你們補償呀!你們能在靈機復蘇之前,于主界修出真氣,搶得先機,還短短時間就修為突飛猛進,這可全都是我的功勞哦!”
“哼,誰知道你這么做,是否又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禍心?”
“別把姐姐想得這么壞,我們現在呀,可都是一條船上的。”
“誰與你這騙子魔女是一條船上的?”
“好弟弟,你的公主情人在呵斥我呢,你就眼睜睜瞧著,不幫一幫姐姐?”
倪昆笑了笑:
“我要幫的話,也該幫公主才對吧?”
“唉,這么快就忘了姐姐對你的好,只維護你的公主情人,你這壞弟弟,對人家可真是無情呢。”
倪昆淡淡道:“好了,咱們還是說回正題,繼續說主界之事吧。”
江踏月俏生生白他一眼:
“還有什么可說的?
“事實就如你的公主情人說的一樣,主界天地,原本無比廣大,可歷經無數次大戰——先天神圣們彼此惡戰,萬族修士聯合先天神圣們后裔,發動的屠神之戰,萬族彼此內戰,先天神圣后裔們內戰,人族一家獨大后的內戰,改朝換代的神仙殺動……
“一場場大戰,天地一次次破碎下來,到現在,咱們這主界天地,就只剩這么一點啦!
“歷次大戰之中,被打碎出去,掉落虛空的碎片,就先后演化成你們也去過的那些異世天地,眾星捧月般圍繞著主界。
“原本主界萬類眾生十分繁榮,除了我們人族之外,還有許多不屬妖魔,與人族相似,統稱‘萬族’的異族生靈,也在歷次大戰之中,逐漸凋零滅絕。
“到現在,主界是人族一家獨大,其它諸界,也大多以人族為主。只有極少數異世天地,還有異族生靈延續。”
原來如此。
難怪上次在厚土界,倪昆就覺那“冥神宗”的功法,與“天鬼戮神法”有些相似,原本還以為,那是冥神宗的祖師,意外目睹了一頭“天鬼”斗戰,悟出了功法。
現在想來,那冥神宗,很可能是上古之時,修習“天鬼戮神法”的天命教分支傳承,隨被打碎的一塊主界碎片落入虛空,并在那塊演化成“厚土界”的碎片上傳承延續下來。
因與主界、主宗分離太久,功法傳承漸漸有了新的演化,變得與天鬼戮神法似是而非。
還有青云界的“血神教”,也有可能乃是修習“血嬰圣典”的天命教分支。
長樂公主道:
“你是如何知道這么多的?”
江踏月悠然道:
“我去過的地方,比你們多的多,找到了不少隱密記錄,甚至還與從上古殘存下來的異族打過交道,自然就能知道這些。”
長樂公主疑惑道:
“若說隱密記錄,我也看過皇家傳承的諸多古藉,為何沒有見過類似記載?”
“古藉之中,真的沒有記載么?”江踏月微笑道:
“你們回去仔細翻翻前人煉氣士筆記,瞧瞧里面是不是有不少諸如‘天崩地裂’、‘大地破碎’,乃至‘星辰移位’之類的敘述。
“這些途述,可不是形容,而是在途述事實。只是沒有特意指明,天崩地裂、大地破碎、星辰移位之后,那些破碎的、移位的都去了哪里而已。”
長樂公主一臉不解:
“打碎天地,碎片演化新的天地,這樣的大事,前人為何不仔細記錄下來?”
江踏月反問:
“你打碎一座大山,飛落出去的碎石聚成一座小山,你會特意將此事記載下來嗎?就連看到你打碎大山的旁觀者,回去寫筆記,也最多記一筆,長樂公主某日打崩一座山吧?他們可看不到飛出去的碎石,還在遠處聚成了一座小山。”
長樂公主皺眉道:
“打碎大山,與打碎天地,如何能夠混為一談?”
江踏月攤手:
“可是對那些擁有打碎天地之能的大能們來說,把天地打崩一塊,就跟你打碎一座山一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也就旁觀者會大驚小怪,錄于筆記。
“但旁觀者可看不到破碎掉落的天地碎片,會于虛空之中,歷經漫長歲月之后,演化為一方新的小天地,最多也就只能記下大戰當時的情形。”
“……”長樂公主無言以對。
江踏月繼續說道:
“大能們可以遨游虛空,前往那些碎片演化而成的新天地。不過碎片演化的天地,天道殘缺,靈機不全,對大能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更不值得專門為之記上一筆。
“再者主界歷經無數次大戰,滅絕了不知多少族類,斷絕了不知多少傳承,很多文明都已淹沒在歲月之中,又歷七百年靈機斷絕,就算偶有記載那些異世天地形成的筆記、典藉,也早被歲月消磨一空了。
“我也是在游歷諸多異世天地,找到了一些殘存下來的上古古跡,又與自上古殘存至今的異族打過交道,知悉了不少隱密,才漸漸拼湊推演出天地破碎的全貌。”
倪昆沉吟道:
“無論主界古時如何龐大,現在都已只剩這小小一塊。靈機復蘇之后,怕是擠不下那么多歸來的老鬼、大能。他們就不怕起了爭端,把這僅剩不多的主界天地,徹底打成稀碎,所有人都失去容身之地?”
江踏月嘆道:
“當今的主界天地,確實經不起折騰了。
“不過主界歷史上,從未有過靈機斷絕的變化。此次靈機斷絕七百年,再度復蘇,或有劇變。
“有人推演,主界靈機復蘇之時,或許會產生難以想象的浩大牽引之力,將曾經破碎分裂出去,演化為新天地的碎片,重新牽引回來,融入主界,不斷擴大主界體量……
“并且靈機復蘇之后,那些斷開了與主界聯系的‘秘境’,也將重新與主界連接上,成為主界的一部分,增大主界體量。
“總之此次靈機復蘇,將有難以預料、無法掌控的劇變發生。秘境開啟、老鬼復蘇、天宮歸來、諸界回歸……誰也不知道,這天地將來會變成什么樣子。”
正因變化將異常激烈,以你的心機,也無法預料,更無從掌控未來,所以才會投資我,拉攏一個可靠的盟友嗎?
倪昆心中暗忖著,問道:
“那個推演靈機復蘇之時,或會有牽引之力,將分裂出去的諸界牽引回來的人,究竟是誰?”
“韓思遠。”
長樂公主愕然:“右相韓思遠?”
江踏月頷首:“正是。”
長樂公主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我知道他很不簡單,可他竟能做出這般推演?他究竟是什么來頭?”
江踏月搖搖頭:
“我與他曾經有過有限的合作,但并不知道他的根底。只知他來歷神秘,了解無數秘辛。關于主界天地破碎,演化諸界之事,他都曾經給過我一些提點。”
倪昆皺眉道:
“韓思遠是煉氣士?可我并未在他身上,感受任何煉氣士的氣機。再者他又是如何突破天地桎梏的?難道他也是與我們一樣的人,經過漫長的積蓄,直接兌換了冥凰破界丹?”
“韓思遠不是我們在那地方的‘同類’。他也并沒有突破天地桎梏。我甚至連他是否煉氣士都無法確定,只知他的道路很奇怪,看上去只是一個體格稍微健壯,不符合他七旬高齡的普通凡人,可每次與之接觸,我都有隱有危險之感,不愿與之正面敵對。”
長樂公主愕然:
“你都覺得他危險,不愿與之正面敵對?他有這么強么?”
江踏月搖頭:“不到與他交手,恐難以確定他的強弱。”
倪昆直接問道:“就你所知,韓思遠都有些什么能力?”
“他隨手書就的一張字貼,便能立下‘規矩’,擁有極強的約束之力。我曾得到過他的一張字貼,在一次探索中,以之破開了一座煉氣士遺跡的守護禁制。而那禁制,本可擋住法力境初期修士的數日轟打。”
長樂公主震驚道:“韓思遠擁有法力境的實力?”
“不一樣。”倪昆淡淡道:“破禁是可以取巧的。能打破擁有法力境威能的禁制,并非一定需要具備法力境以上的實力。”
江踏月含笑頷首:
“教主弟弟說得沒錯,破禁有取巧之法,而韓思遠的字貼,具體威能很難估測,只是特性非常玄奇。我懷疑,韓思遠擁有一定‘言出法隨’的能力。”
“言出法隨?這可是大神通了。”倪昆神情凝重:“他這么強,為何會坐視我干掉韓林、韓驚濤,又為何沒有在昭王作亂之時,親自出手?以致他長子韓擒龍叛逃北蠻?”
江踏月豎起修長白皙的食指:
“第一,他沒有感情。我懷疑他只把他的親生兒子們,當作逗樂的‘寵物’,還只是幼時能拿來逗樂,長大之后,就當他們是工具而已。
“第二,我懷疑他的能力,存在某些限制,并不能肆意發揮。否則,當初在公主府時,就不會是我去試探你了,而該是韓思遠親自出手。”
倪昆緩緩道:
“我們若要對付韓思遠,師姐你覺得有幾成把握?”
江踏月微笑道:
“我也不知。不過在京師之中,有你的陷陣營,有天子與長樂,有你這位人間無敵的天魔,再加上我,想來就算是韓思遠,也很難有生還的可能。畢竟,靈機尚未復蘇,就算法力境的修士,也無法接引靈機,煉出法力。而沒有‘法力’,就有戰勝的可能。”
長樂公主道:
“你不是與韓思遠有過合作嗎?為何也要出手對付他?”
江踏月悠然道:
“一個是因為韓思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另一個,則是因他太神秘,不好把握,我不想與這種不知深淺的陰謀家合作。勾心斗角的實在太累。還是教主弟弟好,為人剛直,讓人放心。”
倪昆皺眉:
“你這話,聽起來像是在損我。”
江踏月嫣然一笑:
“才不是呢。人家這是在誠心夸你,因為我也是個心思單純的女子,就喜歡與我一樣單純的人呢。”
“你心思單純?”長樂公主冷笑:“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江踏月也不生氣,笑道:
“無論長樂你如何看我,我捫心自問,都覺得自己是個好女人哦。我今日進宮,一是舊地重游,二是取回一件落在宮里的私人物品。東西已經拿到,時辰也已不早,我該走啦,殺韓思遠時再見吧。”
說著沖二人擺了擺手,后退一步,身形消融于月光之中,憑空消失無蹤。
“這女人真是……”長樂公主咬牙道:“居然好意思自夸是個好女人,真不知她臉皮是什么造的。”
倪昆皺起眉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某種堅不可摧的稀有材料吧。”
公主呵呵一樂,又皺起眉頭:“她在皇宮來去自如,我有些擔心天子安全。”
江踏月冒充太后七年有余,本就對神凰宮熟得跟自己家一樣,又恢復了修為,若她對天子起了歹意,恐怕會給天子造成不小的威脅。
神凰宮大陣雖能禁絕一切旁門異術,可對煉氣正宗,即使在神凰宮大陣全盛之時,也僅僅只能打落煉氣士一個大境界而已。
至如今,神凰宮大陣威能只殘余少許,已連正宗煉氣士的境界都無法打落,只能稍微削弱一點煉氣士法術威能,已然無法阻擋江踏月。
“放心,將來且不論,至少現在,江踏月對天子已無所求,不會輕易與我們翻臉的。”
倪昆寬慰一句,牽起公子柔軟纖手,與她繼續往宮外行去。
“你跟江踏月真沒什么?”
“真的沒有什么,她就是個騙子,說什么你都別信她。”
“那你還信她不會與我們翻臉?”
“騙子都是聰明人,懂得審時度勢,時局變化莫測,她也需要盟友……”
“呵,我看她是想男人了。又剛又直的男人……”
“嘶,你手往哪兒抓呢?這里可是皇宮……”
“怕什么,我是覺醒神凰血脈的大長公主,神凰宮也是我的家,在我自己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別跟天子學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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