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滄海愕然道:“你住我這里?”
“不方便?”
楚滄海道:“不是不方便,我是覺得你喜歡自由,跟我在一起會不會太拘束。”不是不方便,是太不方便了,他也明白張弛的動機,這是要強行跟自己綁在一起。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這小子行蹤暴露,那么所有人都會認為自己跟他是一條船上的。
張弛抿了口酒道:“舅舅,我看您一個人也挺孤單的。”
楚滄海道:“你打算就這個樣子住在我這里?你還打不打算出門?”
“當然要出門。”
楚滄海道:“你從我這里走出去,不出一個小時,整個神密局都會知道你在我這里……咦,你是怎么進來的?”他此時才考慮這個問題,自己家里的安防系統絕對是最頂級的,這小子怎么就大搖大擺,無聲無息地溜進來了呢?
張弛道:“舅舅,您可能還沒意識到現在局勢的緊迫性,您知不知道幽冥墟的狀況?”
楚滄海沒好氣道:“我怎么能知道?”其實心中還真是想知道。
張弛道:“你知不知道我表哥這次前往幽冥墟的使命?”
楚滄海有點反感這種故意調他胃口的方式,以沉默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滿。
張弛只當沒看見,繼續道:“鎮魔珠,謝忠軍用曹明敏作為要挾,讓曹誠光為他盜取鎮魔珠,我表哥此次前去幽冥墟,等于是雙重保險,時刻準備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笑瞇瞇望著楚滄海。
楚滄海沒好氣道:“你看著我干什么?你以為是我指使江河這么做?”
張弛道:“他沒理由不聽親爹的話,而去相信一個野心勃勃的叔叔。我別的本事沒有,可我看人一向很準,表哥是個心地善良的人,舅舅您做事雖然手段凌厲,可您還是有底線有原則的。”
這馬屁拍得讓楚滄海無法拒絕,楚滄海道:“你小子少給我灌迷魂湯,敞開了說,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張弛道:“您別急啊,老謝想得到鎮魔珠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我不清楚,不過您知不知道鎮魔珠的真正作用是什么?”
楚滄海望著張弛沒回答。
張弛道:“不用有什么顧忌,敞開了說,我實話不怕告訴您,鎮魔珠先被曹誠光盜走,然后又被我表哥隨后螳螂捕蟬給弄到手了。”
“啊?”楚滄海吃了一驚。
張弛道:“說吧,坦誠一點。”
楚滄海道:“我也不了解鎮魔珠具體是什么,只是聽說得到了鎮魔珠就能夠獲得強大的能力,打破靈墟的壁壘,任意穿梭其間。”
張弛笑道:“您覺得可能嗎?鎮魔珠真正的作用是用來封印妖族,曹誠光在幽冥墟盜走鎮魔珠之后,導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妖族復蘇,有一個叫白無天的家伙您知不知道?”
楚滄海道:“白云生的大兒子。”
張弛點了點頭道:“就是他,鎮魔珠過去是向天行用來對付他的,將他封印在幽冥墟的圣城廢墟,曹誠光盜走鎮魔珠之后,白無天復蘇,他喚醒了無數妖族勇士,更麻煩的是,他還有個老婆……”說到這里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楚滄海道:“秦君瑤!”
張弛喝了口酒,看出楚滄海已經被自己引上路了,這次前來張弛對說服楚滄海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可是他思來想去,能夠對自己產生最大助力的人應當就是楚滄海了,按照楚江河的說法,楚滄海這個人還是有大局觀的,至少他在對待人類命運存亡的問題上要比謝忠軍、白云生之流要堅定明確的多,而且自己手里還有楚江河這張牌,以他在楚滄海心中的地位,楚滄海應該不會出賣自己。同時楚滄海擁有著雄厚的財力和實力,他和神密局的關系始終處于不即不離的狀態。
“舅舅,看來對這些事非常清楚。”
楚滄海嘆了口氣:“你是說,這次的幽冥墟之行其實是個局中局,有人故意引導你們去盜鎮魔珠,真正的目的不是要得到鎮魔珠,而是要讓白無天為首的妖族復蘇。”
“正是如此,現在我表哥他們正在為了保護幽冥墟浴血而戰,同時面對妖族大軍和幽冥大軍兩股龐大的力量,他們在苦苦支撐,說真的,我心中對表哥是非常佩服的,他本來可以像我一樣回來,但是他不肯,留在幽冥墟不僅僅是為了愛情,更是為了筑起保護我們這個世界的第一道防線。”
楚滄海雖然清楚張弛所說的這番話中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但是聽在耳中,內心仍然熱血沸騰,不愧是自己的兒子,為兒子驕傲的同時又感到擔心,可縱然再擔心又有什么用處?自己也不可能進入幽冥墟和他一起并肩戰斗。
張弛看穿了他的心思,低聲道:“舅舅,幽冥墟那邊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冰雪長城成為阻擋來犯敵軍的屏障,他們想要攻破長城也非易事。斬草需除根,我和表哥認為,禍亂的根源其實是在這邊,其實我本不想來找您,是表哥他非要讓我來,而且他還說,他雖然暫時不在您身邊,我為他盡孝也是一樣,他還說您會為我……”
楚滄海實在是受不了這一連串的道德綁架:“我會為你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張大仙人笑道:“沒那么嚴重,我可受不起。”
楚滄海道:“除了我和江河的房間外,你隨便挑,車庫里的車你隨便用。”從抽屜里面拿出一張黑卡放在張弛的面前:“卡你隨便刷。”
張弛眉開眼笑道:“舅舅,您對我真好。”
楚滄海道:“江河不在,我只能把你當親兒子看,不過你這個樣子可不行。”
張弛道:“您不用擔心,我懂得擬態。”
楚滄海道:“這個世界上不止你一個人懂得,你這么有信心,不如你演示一下給我看看。”
張弛發現楚滄海對自己的能力信心不足,他點了點頭:“那我出去一趟。”
楚滄海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張大仙人轉身出了房門,沒多久就聽到敲門聲,然后一個小矮胖子推門走了進來。
楚滄海打量眼前的張弛,要說這形象改變得的確夠大:“你的擬態之術是從白家學來的?”
張弛被他一眼看破,心中暗贊楚滄海的眼力,點了點頭道:“不錯。”
楚滄海道:“我能看出,白家自然也能夠看出。”
張弛道:“這不要緊,我還有其他的辦法。”其實他早有下一步的打算。
楚滄海盯住張弛的雙目,仿佛要看到他心底深處,查看他真正的想法,低聲道:“就算你變成這個樣子,出來進去還是有人會懷疑。”
張弛笑道:“舅舅不會以為我只想找一個藏身之處吧?”
楚滄海諱莫如深道:“知道你沒那么簡單,說說你的計劃。”
張弛道:“其實我回來之前和我表哥就制訂好了全盤計劃。”他現在不管說什么都要把楚江河捎上,生怕楚滄海不知道這是他兒子的意思,楚滄海對此也頗為無奈,這小子鐵定是要賴上自己了。
張弛道:“最好的辦法就是由我偽裝成表哥的樣子,以他的身份打入敵人內部。”
楚滄海剛才就猜到這小子沒憋什么好心思,現在證明他的預感不錯,楚滄海道:“就你現在的樣子恐怕騙不過任何人吧。”
張弛道:“所以才需要您的配合,我要了解表哥的相關資料,而且我會盡快適應這里的生活,想要搞清楚神密局的內部情況,揭穿老謝的險惡用心,必須要打入他們的內部,他們在明處,咱們在暗處,他們對我們現在的狀況一無所知,我們已經有了不小的勝算。”
楚滄海啞然失笑,他將手中的水杯輕輕放下道:“你跟我說了那么多,難道不怕我出賣你?”
張弛打了個哈欠:“舅舅,我困了,想休息了。”
“等等!”楚滄海叫住張弛,遞給他一張卡片:“江河書房的門卡,里面有一套我為他量身定做的訓練系統,想了解他,就從這里開始吧。”
齊冰在校門口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母親,她笑著跑了過去:“媽,您怎么到這里來了?”
薛慧珍笑道:“我今天準備去南美旅游,所以過來看看你,順便送給你一件禮物。”
齊冰道:“什么禮物?”
薛慧珍遞給她一個手袋,齊冰道:“我不用。”才看到手袋中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卻是一只毛色純白的茶杯犬,兩只烏溜溜的眼睛望著她。
齊冰道:“狗狗。”
薛慧珍笑道:“送給你的。”
齊冰道:“媽,我上學呢,怎么能養狗呢。”
薛慧珍道:“這條狗聽話的很,品種純良,你留著解悶吧。”
齊冰道:“可是……”
薛慧珍道:“沒什么可是的,你幫我先養著,等我回來再還給我,交給寵物中心托管我不放心。”
齊冰搖了搖頭,只好將那茶杯犬收下,茶杯犬烏溜溜的眼睛望著她仿佛在笑,雖然可愛,可嘴巴似乎有點歪。
薛慧珍和女兒告別后回到對面的停車場,帶著黑色棒球帽黑色墨鏡的司機抬起頭來,向她笑了笑,薛慧珍沒好氣道:“你為什么自己不去,非得要我出馬?虧你想得出,送她一條狗,她在上學噯。”
喬裝打扮的張弛樂呵呵道:“為了她的安全起見,有條狗跟在她身邊我就放心多了。”
薛慧珍真是哭笑不得,就憑那條茶杯犬還談什么保護她女兒,真遇到什么麻煩,還不知道誰保護誰?瞪了張弛一眼道:“你打算就這么一直躲著?”
張弛道:“還不是見面的時候,總之我答應她除夕之夜肯定會出現在她身邊陪她渡過。”
薛慧珍充滿警惕地望著他。
張弛道:“阿姨,您放心,我肯定會好好對待您寶貝女兒,您也要小心。”
薛慧珍道:“小心什么?所有麻煩還不是你給招來的,小冰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怎么就喜歡上了你。”
張弛自知理虧,所以任由她抱怨也不分辨,恭敬道:“阿姨,您要去哪里?我送您?”
薛慧珍道:“我的車,你下車吧。”
張弛推開車門下了車,目送薛慧珍開車走了。
走入附近的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又變成了一個小矮胖子,張大仙人背著雙肩包向文明巷走去。
蕭家的事情還沒解決,本來張弛認為陳玉婷的案子是一起偶發事件,可昨晚薛慧珍的事情發生之后,他不得不多想。
在文明巷門口看到了有幾輛車停在那里,蕭九九家門口蹲守著十幾名記者,大冷的天,這些記者也嫌凍得慌。
門外擺著花圈,大門緊閉,也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人。
張弛準備給蕭九九打電話的時候,蕭九九先給他打了個電話,她不在家里面,昨晚和叔叔見面之后就離開了,就是為了回避這些無孔不入的記者。
現在蕭九九就在附近路邊的臨時停車位,坐在她叔叔蕭長源的途觀里面遠遠看著這邊的狀況。
張弛按照蕭九九的指引來到了那輛車前,看了看周圍,確信沒人跟著他,這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蕭九九沒化妝,臉色有些蒼白:“看到那些記者了嗎?他們一大早就來了,胡編亂造,亂寫一通,我恨死他們了。”
張弛道:“吃飯了嗎?”
蕭九九搖了搖頭:“梁姐讓我過去。”
張弛道:“你還沒去啊?”
蕭九九道:“我還沒想好應該怎么應對她。”
張弛遞給蕭九九一張名片,蕭九九接過來看了看,上面寫著新世界集團高級法律顧問張松。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張弛,實在不清楚他什么時候混入了新世界集團,轉念一想,這張名片應該是假的,小聲道:“不怕人家起訴你。”
張弛道:“真的,我弄個身份還不容易。”他打算先當幾天法律顧問,等他把楚江河研究透徹,和楚滄海策劃周全,就搖身一變成為楚江河。這段時間謝忠軍對他步步緊逼,應該論到他轉守為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