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瑤怒視張弛,心中驚喜交加,喜得是女兒無恙,驚得是女兒肚子被這廝給弄大了,掐指一算,女兒已經成年,也到了戀愛的年齡,年輕人偷嘗禁果也是常有的事情,可發生在自己家人的身上實在是讓她難以接受,簡直忍無可忍。
張大仙人看到秦君瑤糾結的表情心中大樂,女債母償,天經地義,白小米這么坑我,我得好好給你媽添點堵。
秦君瑤糾結了好一會兒道:“你打算怎么辦?”
張弛故意嘆了口氣道:“還能有什么辦法,我反正也出不去,只能安心留在幽冥墟,可是苦了小米和我們尚未出世的孩子。”
“你怎么可以這么不負責任?”秦君瑤咬牙切齒道,想想女兒在幼年時就失去了父母,現在被這廝騙了感情,騙了身子,還懷了他的孽種,越想越是替女兒委屈,居然遇到了一個渣男。
張弛道:“大祭司,不……媽!”
秦君瑤鳳目圓睜,這廝還能要點臉嗎?居然叫我媽,憑什么叫我媽?其實她心中是有答案的,他和小米有了夫妻之實,叫她一聲媽雖然勉強但是也說得過去,秦君瑤狠狠盯住張弛道:“你再敢叫一句試試,我割了你的舌頭。”
張弛道:“您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敢反抗,畢竟您是小米的媽媽,我跟她雖然沒結婚,可畢竟有了夫妻之實,還有了愛情結晶。”
秦君瑤感覺頭暈腦脹,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本以為進入幽冥墟從此將塵緣斬斷,六根清凈,可事實上她對自己留在外面的女兒難以忘懷,如有可能她愿意付出任何代價離開這地方去見女兒一面,自己虧欠女兒實在是太多了。
張弛道:“師姐!”
“你叫誰師姐?”秦君瑤愕然望著這個大不敬的小子,忽然想起他還是自己父親的弟子,父親能將煉體真經教給他應該不會有錯,可你明明跟我女兒都有那種關系了,再叫我師姐不是差輩了嗎?
別看秦君瑤在幽冥墟那么多年,說到人情世故她給張弛提攜都不配,再加上關心則亂,很快就被張弛給繞得心亂如麻,擺了擺手道:“你還是叫我大祭司吧。”
張弛向周圍看了看,除了秦君瑤的那張椅子沒有其他可坐的地方,故意道:“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秦君瑤道:“你別走!”
張弛其實腳步都沒挪動一下,笑瞇瞇道:“大祭司還有什么吩咐?”
“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既來之則安之唄。”張大仙人擺出一副在幽冥墟常駐的架勢。
秦君瑤一聽就火了:“你留下來,小米怎么辦?”
張弛道:“我也想回去,可現在鞭長莫及,外面一年就是這里三十年,我就算在這里呆上三十年回去也應該不晚。”
“你怎么可以這么不負責任?你必須要回去,還要盡快回去。”
張弛心中暗樂,秦君瑤看來是真相信他把白小米肚子搞大了,竭力勸他回去。
張弛道:“大祭司,您來這里應該呆了四百多年了吧?您那么大能耐,那么高的地位都出不去,我怎么出得去?”該將軍的時候他絕不猶豫。
秦君瑤心中暗嘆,這小子說得倒是實情,可如果他也像自己一樣永遠困在了幽冥墟,那么自己女兒怎么辦?未婚先孕,還以為他死了,辛辛苦苦一個人拉扯遺腹子?女兒的命運豈不是太悲慘了?憑什么你在幽冥墟逍遙自在,我女兒在外面給你養孩子?
剛才是關心則亂,冷靜下來,她開始意識到這小子不是個好東西,想起此前紀昌說過的話,何東來不是有通天經嗎?如果有通天經,應該可以找到離開的通道,秦君瑤道:“小子,你休要跟我拐彎抹角,說吧,你讓我怎么幫你?”
張弛微微一笑,秦君瑤倒是一個明白人:“實不相瞞,也不是沒有回去的可能,我們來到這里并不是單單為了躲避追殺,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還有一道傳送門就在冰雪長城以北的極北之地。”
“你知不知道極北之地是什么地方?”
張弛點了點頭道:“聽說過,不就是幽冥的地盤嘛,當初被送往幽冥墟的怪物聚集之地。”
“看來你是不知道幽冥的厲害!”秦君瑤說完,想了一會兒道:“越過冰雪長城必須要通行令,這件事我來解決。”
紀昌被何東來一路扛著回來,直接扔到了地上,老狐貍慘叫道:“千萬不要誤會,我也是為了大家考慮,我是想將計就計利用她罷了。”
張弛湊了過去,拍了拍紀昌的肩膀道:“這些話若是傳到大祭司的耳朵里,只怕她殺你的心都有了。”
紀昌一臉真誠地嘆了口氣道:“只要你們能夠回去,我一個人犧牲也算不上什么。”
張弛真是服了這老狐貍,臉皮之厚連自己都要遜色三分,明明被他們抓了個現形,還能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何東來道:“紀昌,我已經封住你的靈能,你現在和廢人無異,如果再敢做出危害我們的事情,唯有死路一條。”
紀昌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其實不用我說,別人也能夠猜到你有通天經,此事傳出去整個幽冥墟的高手都會聞風而動。”
何東來道:“我沒有什么通天經,我只知道如何從這里出去,別人怎么想,我才不管。”
張弛道:“我們管不住別人怎么想,卻能管住你不去亂說。”他抽出短刀,捏住紀昌的下巴道:“讓我割了他的舌頭。”
紀昌叫苦不迭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誰跟你同根生啊?馬不知臉長!”張弛有種抽他的沖動,丫比我還不要臉。
紀昌道:“咱們畢竟是一起進入的幽冥墟。”
不說這事張大仙人還不惱火,一說這件事氣就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紀昌陰他和楚江河,他們怎么會遭遇這場無妄之災。張弛威脅紀昌道:“老紀,我這次如果無法順利脫身,你休想在幽冥墟順順當當活下去,念在我們一起進入幽冥墟的份上,我不介意免費送你一程。”
紀昌苦笑道:“張老弟,做人不可恩將仇報,當初如果不是我,你和楚江河早已死于深井,如果不是我出手幫你,秦綠竹早已成了皇甫雄的老婆,如果不是我去救你們,你們幾個在鼠窟已經被一網打盡,我雖然有錯,可我也有功,總體來說還是功大于過。”
張弛不得不佩服這貨,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他所說的基本都是實情。
紀昌眼巴巴望著何東來道:“何先生,我并不是存心要害你,我只是不敢去極北之地,越過冰雪長城遍布幽冥,你應該知道,那些幽冥多半都是我親手送入這里,如果知道我來到了幽冥墟,我必死無葬身之地。”
何東來道:“你沒有選擇。”
紀昌道:“為何一定要選我?這幽冥墟中靈陣師又不止我一個,如果你們愿意,我可以無償將布陣之法傾囊相授。”他的意思非常明顯,你們想死自己去死,千萬別拉著我。
何東來道:“你不用擔心,我保證不會讓你落在幽冥的手中。”
紀昌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何東來的意思是如果真發生危險狀況他會先下手殺了自己,知道再無回旋的余地,長嘆了一口氣道:“大不了就是一死,我豁出去了,為了你們,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秦綠竹和夜櫻于第二天抵達了北冰城,閃電和群狼都留在了城外并未追隨她們入城,見到張弛無恙,秦綠竹放下心來。
楚江河來到幽冥墟還是第一次和秦綠竹見面,彼此只是微微一笑,誰也沒有多說話。
當天秦綠竹和張弛相約去看冰燈,北冰城富足安定,風氏族人生性恬淡,容易滿足,兩人走在燈火輝煌的街頭,秦綠竹主動挽住他的手臂,柔聲道:“那天我真是擔心。”
張弛笑道:“有什么好擔心的?你對我沒有信心?”
秦綠竹搖了搖頭道:“宗九鵬畢竟是北荒最有名的賞金獵人之一,當然你也很強。”
“我強不強你怎么知道?”
秦綠竹咬著櫻唇笑了起來,今晚展現出少有的溫柔,可能是終于到了北冰城,暫時脫離了危險的緣故:“北冰城的大祭司為什么要幫助我們?”
張弛聽她這樣問,推斷出秦綠竹還不知道大祭司的真正身份,他并沒有隱瞞,低聲將秦君卿的事情告訴了她。
秦綠竹聞言大吃一驚,她并不知道還有這段往事,雖然她知道秦春秋是外公的親哥哥,可她也認為秦春秋早已死了,對秦春秋的家人更不了解,她的手垂落下來,撫起耳邊的亂發,輕聲嘆了口氣道:“我越來越不了解他了。”
張弛知道秦綠竹口中的他指得應該是秦老,秦老始終都是一位莫測高深的人物,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他曾經問過父親何東來,何東來諱莫如深。從目前的所見來看,秦老顯然隱瞞了許多事,秦君實夫婦因何進入了幽冥墟?難道當初僅僅是為了避難?
明知幽冥墟有去無回,為什么要讓秦綠竹過來?其實這個問題壓在張弛心頭許久,他終于忍不住問道:“綠竹姐,你當初到底是什么原因進入了幽冥墟?”
秦綠竹的手再度挽住張弛的手臂,將頭靠在他的肩上,記得初次見到張弛的時候,他還是一個比自己矮上半頭的小胖子,現如今已經超過了自己,世事難料,這其中發生的事情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她小聲道:“我外公被他們控制了,安局長派我執行任務。”
張弛皺了皺眉頭,直覺告訴他安崇光一定有問題。
“安崇光知道這里的狀況?”
秦綠竹道:“我不清楚。”
“是他答應你三年后可以回去?”
秦綠竹的表情顯得有些猶豫,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回答張弛的問題。
張弛道:“他根本就沒說什么時候回去對不對?是不是他用秦老的安全作為條件要挾你來到這里?”
秦綠竹道:“事情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簡單,張弛,其實幽冥墟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和我們秦家有關,守護幽冥墟我們秦家責無旁貸。”
張弛搖了搖頭,伸手攬住她的香肩,秦綠竹靠在他的懷中,張弛親吻著她光潔的額頭道:“不是你的責任,憑什么讓你承擔?咱們回去,一起回去好不好?”
秦綠竹抬起頭看到他真摯的目光,素來堅強的她美眸中竟然涌出了淚花,她突然捧住張弛的面孔主動奉上櫻唇。
張弛抵達北冰城的第三天,雪女為他們送來了通行令,憑著這張通行令牌,這張通行令牌就是出入冰雪長城的許可。
幾人商量之后,決定事不宜遲,即刻出發,雖然冰雪長城也位于冷山高原,距離北冰城還有兩千里的冰雪路程,一行人準備好物資,來到城外,和張弛早有靈犀的閃電已經率領群狼在雪野上等候。
參加這次北上的有張弛、何東來、楚江河、紀昌、秦綠竹、夜櫻、雪女,張弛本來提出雪女不必陪同他繼續前往,也愿意和雪女解除契約,可雪女仍然執意選擇陪同他前往冰雪長城。
對雪女而言這次的出征其實是一場送別,風氏一族都立下過誓言,不會踏過冰雪長城,如果違背誓言就等于對祖先的背叛。
一行人向北逆風而行,出城就遭遇暴風雪,疾風之狼雖然以速度見長,可是它們過去的活動范圍并不在冷山高原,所以行動速度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閃電對張弛的去向頗為好奇:“主人,您是要去極北之地嗎?”
張弛也沒瞞著它,點了點頭等于承認。
閃電道:“那是死亡之地,我的屬下不會隨行的。”每個有靈性的生物心中都對危險有著天生的恐懼。
張弛沒有打算讓疾風之狼隨同他去極北之地的打算,他準備抵達冰雪長城之后就讓它們全部離開,接下來的路要靠他們自己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