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這三項決定給震住了,和這些學生息息相關的主要是后兩條,軍事化封閉集訓,就意味著他們會失去自由,尤其是像張弛這種自由散漫慣了的,等于被套上了緊箍咒,目前還不知這種封閉管理的時間,有沒有周末假期?關于綜合評測也讓甄秀波為首的廢靈者和殘靈者膽戰心驚,不是說好了分班,怎么突然又改變了?
屈陽明在結束自己的講話前又特地說明了一件事:“有件事我必須強調,學院和水木是隸屬關系,是水木的一部分,學院和神秘局沒有任何的從屬關系,也就是說,學院只負責正常的教學工作,在你們順利畢業之后,我們會向相關部門進行推薦,至于是否錄用和學院無關。學院是為了培養有益于國家和社會的優秀人才,不是某個部門的培訓班!”
韓明敏暗嘆,這位屈院長真是敢說啊,新世界管理學院的前身不就是神秘局的培訓機構嗎?怎么風向突然改變,屈陽明公開和神秘局劃清了界限。身為系主任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好,上層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內部到底怎樣博弈跟她無關,不過她也認為回歸教學的本質,讓學院和神秘局劃清界限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會議結束之后,甄秀波捂著胸口好像就要暈過去了,這場會議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李晶晶道:“你不用強調,都知道你大。”
甄秀波道:“我就是院長口中的廢靈者,完了,本來說好的分班,讓我們進入神秘局的內勤,怎么突然就變了,如果學院和神秘局沒關系,我們怎么辦?之前答應我們的條件難道都不算數了?”
白小米道:“你有什么好擔心的,就算學院把你們踢出去,神秘局的大門也會向你們敞開,有些人就麻煩嘍。”女生的目光都朝張弛望去。
張大仙人愁眉苦臉,正琢磨著軍事化管理的事情呢。他懶得跟這群女生八卦,趕緊追上輔導員耿志達,詢問統一入住校園的事情,根據張弛的觀察,目前學院并沒有配備宿舍,軍事化封閉管理,總不能讓學生睡教室里面吧,估計是另有安排。
耿志達守口如瓶,讓張弛不用擔心,提前去準備,已經跟學校方面溝通過了,他們原有的宿舍會保留到周日,下周一之前集體遷出宿舍樓,具體章程也會在周一頒布。耿志達提醒張弛還是多考慮一下明天開始的綜合評測,如果綜合評測不合格,連參加封閉集訓入住集體宿舍的機會都沒有。
安崇光慢慢翻看著菜譜,已經看了十多分鐘,仍然沒有開始點菜。
楚滄海忍不住笑了起來:“很少看到你這么糾結,是準備為我省錢呢?還是醞釀著狠狠宰我一頓?”
安崇光將菜譜放下,嘆了口氣道:“學院發生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楚滄海點了點頭,端起純凈水喝了一口。他從來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便,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
安崇光不解道:“上頭什么意思?先把我踢出了學院,這倒沒什么,神秘局和學院的管理不可兼顧,可誰都知道學院是怎么辦起來的,辦學的目的是什么?就是為神秘局儲存后備力量,現在搞什么?劃清界限,讓學院回歸教育的本質,早不說?”
“冷靜,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專注于神秘局的工作豈不更好。”楚滄海其實也有些迷惑。
“滄海兄,岳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神秘局已經成了氣候,我不反對這樣搞平衡,可神秘局剛剛成立,連架子都沒搭起來,他就把梯子給撤了,把學院和神秘局切割不說,還把之前所有的B級教學基地交給了學院,簡直是亂彈琴。”
教學基地也分成ABC三個等級,中州墟和天坑都屬于A類,C級教學基地最為普通,至于B級教學基地介于兩者之間,安崇光之所以感到憤怒,是因為他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包括重修和整頓這些教學基地。
“應該是覺得最近我們的動靜太大,所以有些心驚,借著這件事敲打我們一下,人年齡大了都是這樣。”楚滄海放下玻璃杯,瞇起雙目望著外面刺眼的陽光,心情也有些郁悶。
安崇光道:“秦老的事情也是岳先生的授意。”
楚滄海雙手十指交叉:“崇光,他哪有那么容易動啊,這些老狐貍手里的牌都很多,只是他們沉得住氣,還沒到出牌的時候。”
“屈陽明這個人到底什么來頭?”
楚滄海搖了搖頭:“不了解,聽說是個學院派的書呆子,誰的面子都不給,只是沒想到岳先生會把他放在學院。”
“岳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們不要再插手學院的事情。”
“也顧不上了。”
“你有沒有聽說噬靈者的事情?”
楚滄海道:“噬靈者不可能脫離特殊的環境來到這里,從無這樣的先例。”
“永遠不要低估變異的力量。”
張弛的綜合評測非常順利,事實上這貨只是被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就通過了,接下來就面臨搬家的問題,根據學院通知,他們每月只有兩天的休息時間,這兩天可以離校,其余時間必須在學院宿舍居住。可笑的是,到現在還沒看到宿舍在什么地方。
張弛也沒什么可搬的東西,學院也讓他們盡可能少帶不必要的東西,集訓基地宿舍都會提供。
齊冰知道張弛的學院要開始軍事化封閉管理,也是依依不舍,可這也不是她能改變的,總覺得張弛所在的學院教學方法非常奇怪,在水木特立獨行,她也問過張弛到底在學什么,都被這貨敷衍過去。
馬達的慶功宴幾經變遷,最后變成了散伙飯。
方大航最近春風得意,從北辰回來,他和尚連玉約了幾次,兩人非常投緣,彼此都有好感,方大航雖然動過深入虎穴的念頭,可知道和尚連玉這種功夫女郎相處必須要文火慢燉,火候不到如果想霸王硬上弓,其結果很可能是弓斷槍折,這貨掂量了一下風險值,還是選擇暫時做個彬彬有禮的正人君子。
只有回到燒烤店才能卸下一身的好人外掛,他來得稍稍晚了一些,看到馬達和張弛、沈嘉偉三人酒興正濃,發現房間里居然沒有女人,有點驚奇道:“喲,今兒怎么了?都沒自帶三陪啊?”
沈嘉偉瞪了他一眼道:“滾邊兒去,你女朋友才三陪呢。”
方大航心情好,也不跟他計較,樂呵呵道:“我這三陪不行,陪吃陪喝陪聊,我連她手都不敢摸。”
馬達道:“你摸不摸也無所謂,練武的,手心都是老繭,比你還糙呢。”
“放屁,練武怎么著?有老繭怎么了?我喜歡,軟綿綿的我找就摸膩了,我就喜歡糙的,小樣,吃過硬菜嗎?”
“你吃過?”
方大航諱莫如深地笑了笑,擠在馬達身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哥們來晚了,不好意思,我先干為敬。”喝完一杯酒,他望著他們幾個,笑了起來:“我說你們仨怎么都臊眉耷眼的?是不是讓人給踹了?三個草蜢仔,失戀陣線聯盟?”這貨哈哈大笑起來。
張弛道:“你丫從來不知道嘴上留德,這不是哥幾個要暫別嘛,所以有點感傷。”
“靠,真矯情,大老爺們搞得那么煽情,說給我聽聽,怎么個暫別法。”
馬達把自己離開學校奔向工作崗位,張弛要入駐集體宿舍進行軍事化封閉管理的事兒說了。
方大航一聽更樂了:“好事啊,你上班了,還國家公務員,可喜可賀。”他又看了張弛一眼:“你軍事化封閉管理,那就更好了,省得出來禍害良家婦女,這個世界美女資源本來就有限,你也留點機會給我們。”
馬達和沈嘉偉在這一點上是贊成的,同時跟著點頭。
張弛笑道:“你們仨怎么突然就達成聯盟了,沈嘉偉,你小子不厚道啊,我搶你資源了?”
沈嘉偉也有了三分酒意,嘆了口氣道:“我媽不同意我跟許婉秋的事兒。”
張弛心說難怪這貨晚上唉聲嘆氣的,還以為他失戀了呢,搞了半天是這檔子事,梁秀媛那個人張弛多少有些了解,當老婆婆肯定屬于比較挑剔的類型,再加上她對沈嘉偉的期望頗高,在沈嘉偉的感情問題上肯定會干涉不少。
方大航道:“都什么年代了,我過去談女朋友,我爸媽都不同意,我后來還不是頂著。”
“后來呢?”
“后來分了。”
沈嘉偉又嘆了口氣,還以為他能抗住壓力,搞了半天也是孔雀東南飛。
方大航道:“我們分手跟我爸媽沒關系,是我們兩人自己出了問題。”
馬達道:“許婉秋挺漂亮的,又是學生會長,那么能干……”
方大航憋著壞:“怎么說話呢?”
沈嘉偉心情不好,方大航一插口,他也覺得這句話不對,怒視馬達。
馬達道:“我沒那方面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她把學生會會長干得這么好……”
沈嘉偉氣得臉通紅,酒杯一摔,沖上去揪著馬達的領子照著他臉上就是一拳:“你丫說什么,我打死你!”張弛趕緊把這貨給拽過來。
方大航原本就是想調節下氣氛,沒想到一下就挑起火來了,要說馬達這貨到底是混血,話說得還是不明白,什么叫她把學生會會長干得這么好?沈嘉偉肯定誤會了,學生會現任會長是薛明亮,前任會長更了不得,那是楚江河,許婉秋的前男友,難怪沈嘉偉會發火。
方大航過去攔著馬達,馬達無緣無故挨了沈嘉偉一拳,他氣得想還手,可張弛在這里不可能讓他得逞,方大航抱住馬達:“干啥這是,都是自家兄弟怎么打起來了?”
馬達擺脫開他,指著方大航的鼻子罵道:“方大航,你丫最不是東西,都是你挑事。”
方大航自知理虧,他怕馬達火了上來揍自己一頓,趕緊起身道:“我去廚房看看,給哥幾個添幾道硬菜。”
沈嘉偉打了馬達一拳氣也消了,他也琢磨過來了,人家馬達沒惡意,是方大航故意帶節奏,自己又理解錯了,嘆了口氣道:“對不住,我喝多了!”
馬達揉著臉,其實不怎么疼,張弛朝他遞了個眼色,馬達聽張弛的:“得嘞,自己兄弟,打是親罵是愛,你也就敢打我,我不敢還手,我一還手就是傷害罪。”
張弛笑道:“別吹牛逼了,來咱們同干一個,馬達,你要氣不順,照我臉上來一拳啊。”
沈嘉偉也笑了:“誰敢啊,蕭九九打你一拳都骨折了。”
張弛趕緊端酒先干為敬,今晚好像有點邪性,兄弟幾個跟中邪似的相互揭短。
沈嘉偉主動給馬達倒了杯酒,又敬了他一杯,兩人算是把剛才那段正式翻篇了。
房門被敲響,服務員進來送菜,張弛背朝房門沒有看到是誰,不過沈嘉偉和馬達兩人臉上的表情都顯得吃驚不小。
張弛這才轉身往后去看,他看到了穿著白色體恤,牛仔褲、小白鞋的蕭九九,帶著一副大號的黑框眼鏡,應該是為了避免別人把她給認出來。
張弛看了蕭九九一眼,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示:“服務員,再來箱冰鎮啤酒。”
蕭九九一轉身出去了。
馬達低聲道:“哥,人家不是服務員,大明星。”
沈嘉偉道:“蕭九九,生氣了。”
張弛道:“瞎說,生什么氣啊?”話音未落,蕭九九抱著一箱冰鎮啤酒走了進來,放在張弛腳下,然后從里面拿出了一瓶,直接用牙啟開,給張弛倒上。
馬達和沈嘉偉對望了一眼,感覺氣氛有點不對,沈嘉偉總覺得蕭九九手里那酒瓶子隨時都可能落在張弛剛竄出一點毛茬的腦袋上,他倒不是擔心張弛的腦袋,主要是擔心碎裂的玻璃渣崩到自己。
馬達主動幫著化解這尷尬的氣氛:“我也沒酒了。”
“你自己沒手啊?”
馬達趕緊從箱里拎出一瓶酒,自己用起子啟開,人比人氣死人,這倆人到底啥情況,咱也不敢問啊。
張弛道:“傻站著干什么?坐啊!”
沈嘉偉也反應過來了:“蕭九九,坐啊!什么時候回京城的?”
“來好幾天了。”仍然站著。
張弛道:“坐唄。”
蕭九九這才坐下,原來一直都等著他發話呢。
馬達和沈嘉偉對望了一眼,沈嘉偉道:“馬達,去洗手間不?”
馬達趕緊點頭,兩人正想溜走,蕭九九道:“坐下!我就這么招人厭啊?”
馬達咽了口唾沫:“不是這個意思,人有三急,我真想去……”他看了沈嘉偉一眼:“要不我先去。”
沈嘉偉點點頭:“你把方大航叫進來。”這種時候最適合那個賤貨出現,可以調節一下劍拔弩張的氣氛。
馬達起身溜了出去,看到外面正在招呼客人的方大航,拽住方大航的手臂道:“臥槽,了不得了,蕭九九回來了,殺氣騰騰,今天麻煩了。”
方大航呵呵笑了一聲道:“皇帝不急太監急,我對張弛有信心,對咱們來說是天大的事,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事兒。”
“你還是趕緊進去,我都擔心她拿酒瓶給張弛開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