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不是笑,嘉里大口喘息著,吸入稀薄的空氣。
畢竟是愛神,他以最快的速度將看見眼前這一幕,產生的恐懼、渺小的感覺壓到心里最深處。
深吸了一口氣,嘉里猛然咆哮道:“鄭池友!唐玄奘、敖玉烈,記住這兩個名字!”
聲音傳出去很遠很遠。
喊完之后,嘉里臉色愈發蒼白了幾分,不僅僅是那一下再度讓他傷勢加重,而且抓住自己的龍爪也收攏了幾分。
斷臂上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嘉里眼前一陣接著一陣發黑,過了幾秒鐘才緩過來,幸運地沒有暈過去。
“鄭池友?那是誰……你的同伴都死光了啊。”唐洛看著嘉里,有些疑惑。
嘉里初見時候的震撼,還有神靈光環消失,一下子變得像是一個“人”了。
至少隨著唐洛問出這句話,在嘉里眼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可以對抗的神魔行走,而不是高高在上,強大無比的神靈。
然而,嘉里沒有半分欣喜,他沒有多余的力氣,也無法察覺到這個唐玄奘的情緒波動。
但基本察言觀色的能力依然很強。
他看得出來,眼前唐玄奘的疑惑,應該不是假的。
他的確是在疑惑,那個鄭池友是誰?
“噗!”嘉里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嘴巴一張,嘔出了一大口鮮血來。
在他吐血的瞬間,敖玉烈松開爪子,龐大的龍軀非常靈動,避開了嘉里吐出來的鮮血。
又在嘉里還沒有落下的時候,重新抓住。
想要吐他英俊瀟灑玉龍三太子敖玉烈一身血,沒可能的。
“你,不知道鄭池友是誰?”嘉里看著唐洛,盡管內心已經確定,但他依然想問。
“是啊,那是誰?”唐洛說道,“小白龍,你知道嗎?”
“嗯——”敖玉烈沉思片刻道,“會不會權成弘身邊的狗腿子鄭池友?”
倒不是唐洛記憶力不行,需要的時候,唐洛當然可以想起來。
但有敖玉烈在,他也就懶得去想了。
“是他啊。”唐洛想了一下,笑著說道,“原來是這樣,看來我們弄錯了,生死之書的持有者,不是權成弘,而是鄭池友。”
“哦。”敖玉烈應了一聲,“怪不得那些雇傭兵說都是鄭經理在一手操辦所有的事情。”
不善謀算是一回事,但唐洛又不傻。
嘉里這樣反應,讓他一下子想通了。
至于鄭池友搗鼓出X事件,很正常,要知道如果權成弘失了勢,鄭池友下場同樣不會好。
別忘記他還在煉鋼廠弄出來的東西,一旦沒有了權勢,要如何繼續維持保密?
在此之前,可沒有一個唐洛出現,把煉鋼廠付之一炬,而且到現在為止,鄭池友依然不知道煉鋼廠發生的事情。
其實也沒有過去多久。
今夜是真正的漫漫長夜,沒有那么快就可以“過去”。
聽到唐洛和敖玉烈的一唱一和,嘉里劇烈喘息著,呼吸簡直就像是破風箱一般。
極端的憤怒充斥著腦海,但這一次他就沒有辦法再爆種了,又不是熱血漫畫的主角,會回憶爆種殺的技能。
就算是,剛才來一次已經用過了。
不可能再來第二次。
臨陣突破,實力(暫時)大增,從來都是少數情況——哦,如果你賽亞人,那就當這句話沒說。
“看來小伙子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被鄭池友給陰了一把啊。”唐洛說道,“不過你從生死之書‘手中’逃脫了?”
嘉里不答話。
唐洛也不在意,示意了一下敖玉烈。
兩人一塊落到了萬龍國際的頂樓天臺上。
“去吧,找到權成弘和鄭池友。”唐洛對著肩膀上趴著的哮天犬說道。
他們從安全屋離開后,先找到了嘉里金主的位置,那個女人可不想權成弘一樣,一天到晚到處玩樂,一到晚上就不知道睡在什么地方。
金主的別墅中,唐洛很輕易地就問出了權成弘在哪。
是的,唐洛沒有去問嘉里在哪。
那女人不愛權成弘,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肝寶貝去找他了,自然不會幫權成弘保密。
鄭池友在電梯里面接到的電話,就是那中年女人打過來的,確定了他和權二公子的位置——中年女人多少知道,權成弘平時喜歡在哪里玩。
而且為了保險起見,唐洛他們還去了權成弘家里一趟。
不管怎么說,那里也是他常待的地方,讓哮天犬記住味道,可以確保持續追蹤權成弘。
嘉里被敖玉烈隨意地丟在地上,盡管身為愛神,有一種超越性別的美,但對敖玉烈來說,顯然是沒用的。
玉龍三太子只憐香惜玉,男人有多遠滾多遠。
嘉里用怨毒的神色死死盯著兩人頭頂上的天空,等待著死神鎖鏈出現的那一刻。
那個鄭池友不傻的話,應該有所行動吧。
嘉里將唐洛等人誣陷成為了殺警員的兇手,跟X掛鉤,名字和長相(由喻炎彬兩人提供)都上了內部資料。
鄭池友應該可以通過內部的資料,知曉他們的長相和名字。
再經過自己這么一提醒,會痛下殺手才對。
為什么還沒有動手?
難道是沒有聽到自己的話?
鄭池友其實是聽到了嘉里的話,同樣,他知道唐洛他們的樣子和名字。
但他現在無暇顧及,因為生死之書出了問題!
時間退回到鄭池友被權成弘打發開,回到旁邊小房間呆著的時候。
權成弘長期包著萬龍國際的這一層,而那個小房間,是鄭池友經常住的休息室。
他不像權成弘那樣,可以玩一宿,第二天呼呼大睡到晚上。
很多事情需要鄭池友去處理,因為就算陪著權成弘玩樂,時間差不多了,鄭池友也會去休息。
房間隔音效果很好,外面嗨翻天的音樂聲傳進來只剩下一點點極為輕微的聲響。
并不會吵到鄭池友睡覺。
回到房間內,原本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鄭池友,一下子變得兇狠了起來。
他從貼身內衣內部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個跟巴掌差不多大的小冊子。
小冊子很薄,比手掌還要薄一些,封面黑色,乍看之下,還有可能被誤認為是手機。
而這,便是唐洛他們這些神魔行走需要尋找到的生死之書。
沒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形態,就是一本小小的黑色冊子。
翻開生死之書,鄭池友將手指上沒有完全凝固的鮮血抹在了空白頁上。
靜靜等待著那個“羅伯特”的死亡。
“羅伯特”所說的話,讓鄭池友有了警惕之心,他無法分辨“羅伯特”是敵是友,也不需要去分辨。
因為鄭池友不需要朋友。
有這本黑色的小冊子,他就可以輕松掌控別人的生死,讓那些該死的富人們通通接受懲罰。
他只需要權成弘的一張虎皮,僅此而已。
除此之外,任何有可能追蹤、威脅到他的人,不管是誰,都要死!
等他成為世界的新神之后,連權成弘都不例外。
嘉里的“心里分析”基本是對的,生死之書的持有者心里扭曲,痛恨有錢人,同時也在利用“權財”。
錯誤的地方在于那個人不是權成弘,而是他的狗腿子鄭池友。
權成弘從來沒有把鄭池友當做是真正的朋友,而是當做一條好狗來使喚——盡管一開始可能他是真的把鄭池友當朋友。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兩者地位上的變化,彼此間的關系自然也會變化。
門當戶對,可不僅僅指男女婚事上面。
長期處在這樣的關系下,鄭池友扭曲了。
他得到了生死之書,開始了名為“正義”的報復性殺戮。
大家的猜測沒錯,知道人的長相和名字,寫在生死之書上,就會死亡,表面上死于心肌梗誰。
實際上是被勾走了魂魄。
而除此之外,生死之書還可以操控其他人。
但這種操控不是什么催眠故事中的完美操控,被生死之書操控的人盡管不會死,卻也會變成“喪尸傀儡”,根本無法見光,真·見光就會變成攻擊性極強的喪尸怪物。
拿著生死之書的時候,鄭池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指揮那些喪尸傀儡。
所以他弄出了煉鋼廠,存放那些人,等待著需要用到他們的時候。
通過制造喪尸傀儡的一系列實驗,鄭池友發現了在不知道名字和長相的情況下,同樣可以殺人的辦法。
就是將目標的血涂抹在生死之書的頁面上。
在洗手間的時候,鄭池友磨磨蹭蹭,不肯站起來,有些滑稽搞笑的舉動,其實是把地上嘉里甩出來的血抹到自己的手上。
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些,哪怕只是血痕也無所謂。
生死之書涂抹上某人的鮮血,那些鮮血很快就會變成那個人的名字——變成用紅色的“筆”“寫下”的名字。
然后,那個人就會在一分鐘內死去。
殺人,對于有著生死之書的鄭池友來說就是這么簡單。
當看到羅伯特和那個皮熊的戰斗后,他就覺得,羅伯特只是一個假名,他需要的是“羅伯特”的血。
然而,這一次,出問題了!
抹在生死之書上的血跡淡去,卻沒有化作“羅伯特”真正的名字,而是不斷地變幻著。
鄭池友可以看到數個名字在不斷地瘋狂變幻著,似乎是在識別到底是哪個。
“我弄錯了?還是和那個什么皮熊的血混到了一起?但為什么是這么多個?”
如果兩人的血液混到一起,的確會出現這種情況,生死之書識別成功后,兩人才會一同死亡。
鄭池友看著出問題的生死之書,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好在,過了一會兒,終于有半個名字穩定下來。
鄭池友看到了“嘉里……”的字樣。
如果鄭池友還可以看到廁所里面的場景的話,就會發現這半個名字出現的時候,正是鎖鏈確定,鉤向嘉里的瞬間。
沒等鄭池友收起的生死之書,離開小房間,去確認一下嘉里的生死。
手中生死之書,突然開始瘋狂地自行翻頁。
薄薄的小冊子,紙張翻頁之聲“嘩嘩作響”,速度極快,好像頁數無窮無盡。
在翻頁聲中,鄭池友好像聽到了一個聲音。
一個兩重的聲音:
陰陽有序,生死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