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陽并不在傳道堂,姜元辰和陳灝是在青陽湖畔看到荀陽的。李文早早被陳灝打發去紫陽峰對寧掌門報告丹元大會的事情了。
荀陽站在湖畔,看著下面的湖水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師兄!”陳灝上前將荀陽叫醒。
“外面的異獸暴動被鎮壓了?”荀陽回過神問道。
“嗯,是古巫族的人。”陳灝將自己和姜元辰被詛咒的事情略略說了一下。
“古巫族?”荀陽的注意力轉移過來了:“古巫族的圣物丟了?怎么算到我們頭上了?我們靈州一向貧瘠,怎么什么九州龍脈,巫族秘寶都跑到我們這里了?長明,你怎么看?”
姜元辰沉吟道:“恐怕如今這件事和上次白明福地的事情還有聯系。上一次我們的注意力都放在福地那邊,如果有異獸混進來了的話。”
“你知道上次那個南宮晨背后是誰嗎?天絕宗!”荀陽打斷姜元辰的話,告知給他一件事:“天絕宗和我們的關系不好,而且上一次魔劫似乎讓他們確認了一件事。青陽湖下的水牢——”
“師兄!”陳灝趕緊喊了一句。
“無妨,這一次長明在丹元大會的做法很不錯,掌門有意將他提為掌門候選,這些事情總要告知給他們。”荀陽擺擺手,對姜元辰道:“這青陽湖下鎮壓了一位天絕宗的元神真人。”
“那位?”姜元辰猛然叫了出來,面色悚然。天絕宗有一門種情滅情之法,將自身的情絲種在他人身上,然后待情意最濃之時將爐鼎毀滅,借助情殤之際使得自己的修為更進一步。因此天絕宗的元神真人們并不少,每代必然有一位真人出現,可是仔細算一算歷代真人。似乎只有一位和太虛道宗有關,那人難道在青陽湖下面?
姜元辰冷靜下來:“這么一來也就對的上了。天絕宗之所以對靈州攪風攪雨,應該就是在魔劫的時候探知了青陽湖下的那人,想要攪渾靈州的水將他放出來。南宮晨僅僅是一個試探,或者說是為了潛伏異獸,而這一次才是真正要靈州陷入混亂吧?不過有靈虛真人坐鎮,想要直接救人很難!應該是迂回的策略,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必須對我們這一代弟子仔細考察才能入門了。”
有靈虛真人坐鎮,根本不能夠指望從外界救人,那么如果從內部呢?將他們的人送到太虛道宗?這時候趁著混亂埋下種子,然后待這些種子進入太虛道宗外門,慢慢生根發芽,日后就有救出來那人的機會了。
姜元辰分析后,荀陽頷首:“嗯,我也是這么想。不過這么盤算起來,恐怕古巫一族也是他們引過來的了。”
“是天絕宗散布的謠言?”陳灝咬牙:“如果我肉身猶在,一定要去云州走一遭!”
“跂踵鳥天生天養,所以一開始才有了所謂的麻山城之禍,不過后來跂踵鳥在南疆應該就被古巫族給降服了。古巫族的秘寶失竊,如果正是我和大師兄去南疆的那一段時間的話,或許是在魔修那邊?畢竟那一段時間對魔修的打壓很重。”
“林師兄在翼州碰到了玉兒,同樣也說明跂踵鳥和古巫族的人在翼州。他們是為了尋找古巫族的秘寶吧。因為在翼州找不到,也就到了靈州這邊?實質上,他們找的人是我和林師兄?”姜元辰滿嘴苦澀,感情還是自己為家鄉帶來了這一場劫數。
周老看到姜元辰的表情,趕緊勸說:“古巫族對自家秘寶自有感應,加上他們的巫卜之術以及天絕宗的消息,所以才會去翼州找東西。如今來到靈州,或許也正是說明東西在靈州。仔細想想,也只可能是林子軒將東西放在太虛道宗了吧?”
荀陽看向姜元辰:“你們在南疆拿了什么東西?”
“除了陰陽坎離鏡也就沒別的東西了,但是那物乃是修士之物,跟巫族有什么關系?”姜元辰一副郁悶表情:“到底有沒有巫門的痕跡,莫非我二人還看不出來?”
“如果古巫族的感應沒錯,那東西的確從南疆移到了翼州,然后到了靈州之地。”荀陽皺眉:“是天絕宗得到了,然后刻意引著古巫族的人往我們身上懷疑?”
林子軒和姜元辰恰巧那一段時間去了南疆,然后又在翼州被古巫族看到了林子軒。最后東西又在靈州這邊,古巫族想不懷疑太虛道宗都難!
而且古巫族和太虛道宗沒什么交情,反而因為道統不同有些齷齪,更不可能聽太虛道宗的人辯白了。
“古巫一族陰戾的很,恐怕真要跟我們對上了。”荀陽多了幾分憂慮。
“怕什么!靈州之地可不是南疆,還輪不到他們來折騰!”陳灝笑道:“十個金丹級別的異獸也僅僅是打起來一個浪花罷了,莫非他們還能夠尋了元神真人過來不成?”
靈州的防御除了太虛道宗外,還有十二靈門以及諸多山水之神和天地精靈。這一次的十只異獸就是不少精靈幫忙一起抓住的。只要不跟著上次魔劫那樣,有真人親自出手破開靈州的山水陣勢,太虛道宗的位置就很穩當。
“你小子倒是夠狂的!”湖面分開,靈虛真人穿著一身杏黃道袍慢悠悠從水中走出來:“古巫一族的確沒什么人領悟巫神之道,沒有元神級別的戰力坐鎮,但是靜元真人去鎮壓南海海眼了,靈州僅僅剩下老夫一人,你們對老夫倒是很有信心啊!”
南海那邊有著一個和九州界類似的修真世界,兩個世界的融合點雖然被打斷,但是九仙門的真人仍然需要輪流去看守海眼,一個門派一百年。
“真人在道宗一日,我道宗便一日不滅。”荀陽也笑了:“想必真人心中已經有了成算吧?”
“天絕宗的無塵子不過是黃口小兒,最多在后面推推手,絕不敢正面出來跟貧道較量。這件事你們別管了,那件巫族秘寶是吞天魔宗的人拿了。天絕宗僅僅是后面串聯了一下,放心,自有老夫對天絕宗動手,他們不是講求無情無愛嗎。吾非要破了他們的道不可!”靈虛真人心中有了計劃,看向姜元辰:“將你父母帶出來看看。”
本來,一對凡人夫婦并不被靈虛真人放在心上,但是涉及到真傳弟子,靈虛真人也不介意舉手之勞,將他們身上的瘟毒祛除,收一收姜元辰的心。
兩具冰棺出現,看著其中的人影,靈虛皺皺眉:“如果單單是瘟毒的話你自己也就可以解了,可是目前這瘟毒徹底跟他們融合,想要解毒的話首先就要洗精伐髓一番。如此一來,他們倆的身子骨如何撐得住?還需要新的靈藥幫忙打底子,這么算起來還必須讓他們修仙道了。”
讓父母一起修仙,別說姜元辰沒想過,就是靈虛真人也不希望這么做。
這兩人根本就沒有仙道之緣,強行度入仙道指不定就要在筑基期蹉跎一世了。而且有了姜元辰這個例子,其他真傳弟子豈不是也要隨之效仿?要知道,依照姜父姜母的情況,至少需要用諸多靈藥洗精伐髓,并且吊著最后一口氣,這所用的材料足可以推出來一個結丹期的修士了,但是這僅僅是讓二人筑基。
“入仙道的話,道心不發,根性不定,斷不能得道!”荀陽明白靈虛真人的心思,直接做了一個惡人。
“走神道的路子呢?”
“這也不行!”陳灝檢查一下:“神路不開,不得神職,怎會走入神道?就是山水之神的話也需要將他們的靈柩埋在山水靈穴百年,然后才能夠進行封神。不過你認為你父母愿意這么做嗎?”
姜元辰張張嘴,無言以對。十數年不見,姜元辰自己也不知道他父母到底想要什么。
“鬼修也不成!”最后周老補了一刀:“他們的魂魄和肉身緊鎖,肉身不破,命魂不出,鬼仙之路也難成!”
姜元辰徹底斷了希望,過了半響才道:“且先看著吧,或許日后我能夠尋到什么靈藥,直接化解他們的瘟毒讓他們復生。”
“荀陽,你將他們的冰棺靈柩擱置在小寒山派人照看,貧道回去琢磨琢磨似乎還有其他辦法。現在你們幾個先散了吧!老夫要去云州走一遭!”
魔道的真人們被道魔誓言束縛,但是道門的真人們卻沒有這些顧忌,只要彼此之間做的不過分了,該盡的責任做到,不讓封神結界、南疆妖族、北地寒淵、南海海眼以及天門秘境出現什么問題,就沒什么事了。
姜元辰收拾心情,望著靈虛真人悄然離開靈州,心下感嘆。
天地如羅網,每個人的行為在這種巨大的塵網中都僅僅是一條紅塵絲線。天絕宗的那位無塵道人,僅僅是撥弄絲線就可以引著一張大網罩住靈州。不知道,自家這位真人又有何種手段來對付天絕宗?
握緊拳頭,姜元辰心中有了一個較為現實的目標。我要成為這張塵網的操控著,而不是在不知不覺間被人所操控如同牽線木偶一樣!
元神!九州的這一場棋局并不大,但是想要成為其中的下棋者,非元神真人而不可能!
“長明,接下來你要怎么做?”荀陽將兩具冰棺收起,關切問了一句。
“弟子想要在楚國之地收拾一下后事。”出了這種事情,姜元辰也沒心思參加什么慶功會了。
荀陽明白姜元辰所想:“罷了,你且回去青林鎮重開一座太虛道觀吧。也算是還一場生養之恩了。不過你總要等諸多同門回來露露面才是,畢竟你先行回來他們應該也有些擔心吧?”
姜元辰心下一暖,想起林子軒和李文等人,畢竟大家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彼此間的感情也都不錯。
“到時候木丫頭應該也會回楚國,你們相互間也能夠做個伴。”陳灝提及一句,木家姐妹畢竟是楚國的公主,楚國遭殃了,她們倆不可能不聞不問。
“弟子明白。”姜元辰又拿出來一個玉盒:“弟子在丹元大會上得了一枚點靈神丹,不知道可否直接立下自己的護法神?”
“神道的蘊靈化神之物?”荀陽看了看,諾道:“一會兒你跟著我去取一壺香火精華,一道封神元符,然后在道觀中立下神壇慢慢孕育你的護法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