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漪對二人招手,姜元辰和木青舒一個縱身,也跟著跳了下去。
三人都不傻,刻意施展御器法門減輕了松木的負擔。因此雖然松門木枯枝一陣晃動,也沒有把三人掉下去。
“這一顆樹都已經朽朽僵死,根本不能從樹冠察覺它的朝陽方向了啊!”木青舒有些發難。
“師妹沒有仔細上過外門的課程?”姜元辰古怪的看了木青舒一眼。太虛道宗的外門教的很雜,看上去跟修道沒用,但卻是外出所必備的東西,比如識別植物和方向?這些常識類的東西,指望內門荀師教你們可能嗎?
“妹妹!早就跟你說了,我等修道之人非是不食五谷之輩,不是單單修道練氣即可,一個人出門在外那些生存手段也要必備!”木青漪搖搖頭:“樹木最重要的信息藏在樹輪里面,只需要看看其紋理就能夠得知大致情況了。”木青漪劍光一閃,將一根樹枝削下,看著上面的紋理,隨后仔細打量左邊的那一片山巖。
“風之黔又是什么?”木青漪對姜元辰道:“黔為黑,莫非指的是黑風?”
姜元辰打了個響指,一陣陰風忽熱刮過,松木搖搖晃晃,木青舒首先駕馭法器離開,而木青漪和姜元辰二人施展定身法,任由陰風吹過也難動衣袂。
在陰風吹過之后,那一片山巖有一塊巖石漸漸變為墨色。
姜元辰一道法力擊打過去,忽然沒入其消失不見。
“后面別有天地?”姜元辰一閃身,手摸到了那一塊巖石,然后整個人消失不見。
木青漪吩咐妹妹去傳訊其他人,自己也跟著投入其。
“這塊巖石應該是傳送陣。”姜元辰不奇怪木青漪跟了過來,對后面的人慢慢說:“你看,我們眼前這個似乎是一個石室?”
紫宸化作光燈照亮石室,在石室央似乎擺放著一個木盤。
姜元辰打量許久,看木盤上面密密麻麻的符,才道:“這應該才是那位前輩留下來的東西,只是不知道到底該如何破解?”
木青漪跟著走過來,演算了一下符,只感覺頭昏眼花,其信息量太大了。
“算不出來,等其他師兄弟們過來再說吧。”
姜元辰不置可否,在木盤下面又尋了一沓的黑色紙張,上面依稀可以辨別字的痕跡,然后石室的墻壁上面也有一些古怪體。
“這似乎不是州上面的字!”姜元辰面帶疑惑,他在外門涉獵了一些各地的風土民俗,深深明白每一種字都是一種明的演變。
州本為一體,雖然后來分崩離析,但五千年前的明來自一源,都是幾位大尊教化人族所為。所以州字雖然各有不同,但從也能夠看到古老明的遺跡,可是這個石壁上面的字似乎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明。
舉著寶蓮燈,姜元辰在石室打轉,在那個古怪字邊,又看到了一些太虛道宗所使用的密。
“龍——脈?”姜元辰勉強讀著自己認識的那些字:“山——河搖?”
“長明?木師妹?”林軒這時候帶著衛宮和李趕了過來:“你們在里面沒事吧?”
“沒什么!就是找到了一些東西,衛宮師兄看看能不能解讀?”姜元辰小心翼翼托起木盤,忽然那物落入了姜元辰的識海再不出來。
姜元辰面色一緊,想要施法將此物逼出來,但此物上面散發靈光硬是在姜元辰的泥丸宮扎根,姜元辰也只好利用無何有之鄉將它封印起來,謹慎查看。
“此物乃師門前輩所留,想來也不會是什么禍害。”衛宮皺皺眉,不敢肯定:“姜師兄用幻術給我拷貝一份吧。”
姜元辰聞言,雙手顫動,一張由幻術演化出來的虛擬木盤擺在衛宮面前。
“這是一個推演模型。”衛宮看到此物,了然:“我昔年在凡間的時候,父尊曾經統帥衛宮軍隊,我在他那邊見過,大致都是一個意思。不外乎是將一個山河模型做成木盤。”
木青漪乃是楚國王族,聽了衛宮的話也恍然:“難怪我覺得有些熟悉,昔日在父王的寢宮曾經見過這類東西。用仙道秘法將楚國山河的走向練成一副模型,可以隨意查看楚國的局勢。”
雖說諸國都是以凡人爭斗為主,但是太虛道宗的那些外放國師們也會幫助各國建造山河盤,用來幫助各國提前預知天災保國祚平安。
“但是想要開啟這個木盤模型似乎很難!”衛宮看了看:“這個模型比起我在衛宮見過的要復雜很多,而且上面的那些紋路不單單是山河模型,似乎是徹底模擬了一個地方的山河萬象,溫度,氣候,降水,等等自然變化應該都被模擬了,也就是說這個木盤連法則的變化也給仿制了。”
“總之,很珍貴?”姜元辰問道。
“是很珍貴,但問題在于,我們不知道這個模型是哪個地方的!”衛宮攤手:“所以你先留著吧,實在不行再去問問幾位長輩?天知道是八代師叔的哪位做的。”
“先不去問那些師叔們了,我自己查查李師弟前面是哪位師叔的居所,然后慢慢琢磨就是了。”姜元辰祭起河圖,將整個石室的各種字都給拷貝了下來,然后跟著幾位同門出了石室回到上面的懸崖。
“這件事還請諸位暫時性保密,我們自己私下里查查吧。”姜元辰又拿出來玉簡將石室里面的那些字給衛宮、木青漪和林軒一人拓了一份。
幾人點頭,看到一位師叔留下來的難題,他們幾個也被激起了好勝性,想要看看這位師叔到底有什么要告訴他們的,神秘兮兮遮遮掩掩。
在李的靈穴玉盤上面留下訊息,擺明是告訴后來代弟們的事情!
第二日,諸位門人照例去荀師那邊聽道,不過荀師揮揮手就把這些弟趕去了千機閣伏明長老那邊。
伏明養氣打坐不理會過來的十位弟,而十位弟乖乖坐在伏明前面等待伏明發話。
姜元辰學著伏明的模樣也慢慢靜心打坐,大概一個時辰之后,伏明方才對幾位弟問話:“爾等為何修仙?”
為何修仙,也就是問我們什么時候發下向道之心?姜元辰尚在思量伏明的用意,林軒卻是第一個開口了。
“弟幼年,漂泊游離,在紅塵最底層看慣了生老病死,只因一股求生之念才尋了仙門問道。弟所求,不外乎一個‘生’字罷了。”隨著林軒的心境,周圍忽然出現了一個孩童,衣衫襤褸在市井蹣跚的景象。跟野狗爭一塊肥肉,偷吃別人剩下來的飯菜……
窮人,孤兒,這位的幼年生活實在太慘了。看到很多乞丐因為疾病饑餓而死,林軒方才起了求生的渴望。
林軒面色如常,看著影像的小孩,似乎不是自己一樣。
楊陵也說:“弟沒林師兄那些個遭遇,只是幼年之時在太虛道觀長大,從小聽著那些道經秘藏而起了向道之心,弟所求乃‘道’之本身。”
他頭頂,也出現一個道士模樣的孩童學著周圍那些道長打坐誦經的場景。幼年被父母送入道觀,因此而受到影響也很正常。
這兩位之后就輪到姜元辰了。姜元辰淡定說:“弟少年之時曾夢蝶大千,因此發了道心,此生修道不外乎一個‘真’字。”
夢蝶大千,孰幻孰真?
一個少年枕在一塊青石上面酣睡,然后一只蝴蝶在周圍飛舞的模樣也出現在諸人面前。
伏明聽了三人的話暗自點頭,和宗門所查的情況一樣,求生、尋到、問真,如此發的道心最是純粹。
“青漪丫頭,你呢?”
木青漪想了想:“弟算是被他人點化吧,小時候遇到一位道長,方才思慕仙道逍遙而舍了人間富貴。”
這位楚國的公主少時養尊處優,但為了尋長生之道甘愿上山結發修行,此的道心也甚堅。
“朝游東海,暮休寒山,御氣變,乘天地間。上入青冥,下至幽黎,嘆紅塵世,唯我逍遙。”木青漪隨口將當初那位道長跟她說的話誦了出來。
同樣她頭頂也有景象出現,一個少女在空曠宮殿,少女孤零坐在宮殿央,望著天空明月發下道心,不欲再做籠雀鳥,而想著化鵬于天。
“以女身,有這份感悟也算是不錯了。你昔年碰到的那位道長能夠闡逍遙心,也算是難得,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同道游歷人間。”
姜元辰一臉詭異的表情,雖然自己早有猜測,但這種事也太巧了吧?
伏明品評一句,又轉向衛宮。
衛宮一副坦然:“弟所求不外乎是把握命運,昔日在王宮受辱險些淪落孌童,方有修仙之念以求自身安泰。”
隨后,楚朝云等人也紛紛說了自己的問道之心,或求力量,或求長生,種種不一而足。
“千般道,千種心,此無有高低上下之分。向道之心,這是你們的本執,仙道飄渺,世事無常,切莫被世間種種遮蔽了本心。”伏明并不評價這些弟的道心高低優劣,而是真正開始講解太虛道宗的金章法門。
師者,傳道解惑也。不單單是所謂的知識傳承,更重要的是為人處世,是心道的修行。
仙道修行,師傳頗重,只傳法,不傳道,如何稱得上仙道良師?
諸弟在伏明這邊直視自己的道心本念,姜元辰自覺自己的心境修為有所提高,再聽著伏明講解太虛道宗的練氣法門,心更多了幾分感悟。紫金銅爐的模樣,比起原先更多了幾分靈巧,央的那一朵爐火也更加純粹。玉液期的境界徹底穩固,接下來就是努力積攢法力,參悟陰陽龍虎之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