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城頭。文
李世民指揮著將士又打退了黨項人的的一次進攻,從城頭下來,李世民摘下頭盔,拿起水瓢就猛喝了一瓢開水。
他都記不清楚這是第幾輪進攻了。
隴西城薪矮,兵微將寡,黨項人知道城中有大唐秦王李世民,越的不肯放棄。數日來,每天都要進攻許多次。
“殿下,我們的箭不多了。”長孫無忌一身鐵衣,提著把橫刀進屋,臉上很不好看。
“沒有箭,我們就用石頭,用木頭。石頭木頭用光了,就折房子染券。把百姓家中的鍋收集起來,架到城頭,燒油燒開水燒糞便,總之,想凈切辦法守城。”李世民靠在那里,滿身疲憊。
但當初他瘍了不撤退,堅守隴西城。
那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他都得堅持下去。
“傷亡了多少弟兄?”
“剛才一輪,已經戰死三百多,重傷也有百余,輕傷不算。”長孫無忌嘆著氣道,吐谷渾兵多勢眾,輪流作戰,完全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唐軍只能依靠晚上的時候,才能喘息一下。
“幸虧有張文遠的醫護章程,許多傷兵的傷勢都得到控制。”
“可惜張文遠不在這里!”
李世民表面鎮定,心里也焦急萬分,他此時十分希望張的支援,需要他的八千補充兵。需要他的那些糧草器械,甚至需要他的五千民夫,有這些,他還能堅持更久。
“我們的信使應當早就到了張那里了吧?”李世民問,又像是自言自語。
長孫無忌沒回,他到現在還有些不能接受,張居然是秦王派去東宮的暗間。而且他不如秦王那樣對張充滿期待,他承認張去東宮做間這件事情,確實很高明。可張這人,怎么說呢,他認為張有本事,也很有急智,各種東西都懂不少。
但人無完人,張不可能連帶兵打仗也懂。
就算張懂兵法戰陣,可他根本沒領過兵。哪怕他天生將才,可張手里并沒有兵,只是一群農夫。
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張三難道能帶著一群農夫就能大敗驃悍的黨項羌?
到現在都還沒有半點回音,長孫無忌覺得要么張已經在半路上遇到羌人被擊敗,糧草被奪。要么他就是及時現了羌人,然后退入了路上的哪座城池之中固守待援了。
張此時說不定也正在等著秦王去救他呢,怎么還可能來解救他們。
就算張真的帶著那八千兵和五千民夫來了,帶著糧草器械來了,可外面好幾萬吐谷渾和黨項羌呢,他如何能靠近?
“我相信張文遠定能趕來,助我一臂之力!”
沿河堡。
張見到了從渭州隴西城一路好不容易才找到沿河堡的李世民親衛。
得知吐谷渾已經攻占渭州城,而李世民率軍堅守隴西城不退,已經被吐谷渾軍圍困的消息,張也有些無語。
“伏羌城還未失守,依然在堅守,但自渭州到秦州,到處都是黨項羌在燒殺掠奪,許多鄉村和小城都失守了。”
“殿下急需要張總管率軍增援,需要你們的糧草軍械支援!”
“送這位兄弟下去吃飯,讓他好好休息。”張讓人把衛士帶了下去。
臨時的總管軍議廳里,幾位學士和幾位將校都坐在那里,大家都沉默著☆世民的軍令他們已經收到了了,讓他們前去隴西匯合,帶糧草軍械增援。
可是這一路二百里路呢,雖然伏羌城還沒失守,可路上卻到處都是叛亂的黨項羌,起碼有近萬。
讓張他們帶著這八千新兵和八千民夫,押著糧草軍械去隴西,這是送死啊。
張在想,也許自己就一直呆在沿河堡,坐看著李世民矢盡糧絕,城破戰死呢?那自己豈不是成了改變歷史的人了,不是改變一點點,而是要改變大唐三百年歷史啊。
不過自己坐視不救,李世民真的就會兵敗戰死嗎?萬一李世民守住了,或者他跟淺水原之敗一樣,跑回來了呢。
那自己可就真完蛋了。
不管怎么樣,李淵肯定不會放過他的⊥算李建成會很高興,但風險太大啊。
而且張一直以來,瘍幫李世民,也并不僅僅是說李世民歷史上成了皇帝。
還因為李世民當了皇帝之后,確實皇帝當的很不錯,能納諫,也能勵精圖治,恢復中原太平,甚至是征吐谷渾、破突厥等等,貞觀之治那也不是空談。
雖說貞觀之治也僅是治世,不是盛世,可貞觀卻開創了大唐三百年強盛的基業,開元盛世那也是貞觀之治打下的基礎。哪怕大唐只強盛了百年,但也離不開貞觀之治。
換一個人當皇帝,大唐還是那個大唐嗎?
李建成能否成為天可汗?大唐能否依然大破突厥?
張無法確定,他能確定的是李世民當了大唐二世之后,成就了大唐。漢唐盛世,后人一說起漢唐,無比向往,正是漢武和唐宗兩個帝王的赫赫武功啊。
而且李世民這人比較寬仁,雖然也有腦殘的時候,但總體來說,李世民還是不錯的,連太子黨殘余都能收納,也沒有殺功臣這樣的辣手,大臣們進諫,甚至指著李世民鼻子噴口水,也不會怎么樣。
在這樣的皇帝手下,日子才過的好啊。
張不知道李建成當皇帝會是什么樣的,也許李建成會是漢文景那樣的君王?張無法確定,但張覺得李建成的胸襟肯定不如李世民,能力也有不如。
一面是未知,一面是已知。
而且張早已經衙了邊站好了隊,中途再改,估計不會有好下場。
想來想去,還是得接這命令去救李世民。
可眼前還有三千黨項羌已經上來了!
先應付眼前再說吧!
黨項羌最有名的是什么?當然是他們的騎射本事,雖不如突厥,可也很厲害的→史上,唐初黨項人叛服不常,后來被柴紹、李靖、程咬金、李世績、牛進達這些猛將,輪流鞭打,打的終于哭著跪唱征服。
然后李唐設立了許多羈糜州,讓這些臣服的黨項部落領自己做刺史,甚至還曾嫁公主。之后這些人老實了百余年,到晚唐的時候,這些黨項人響于王召令,為李唐討逆勤王。得到許多封賞,包括地盤。
五代之時,這些黨項人實力越來越強,宋初,最終建立了自己的大白上國。
西夏,就是黨項羌八大部落之一的拓跋部建立的。
不過眼下,黨項人還是比較分散的,各個部落各自為政,也不聯合,甚至還會經常內戰。正因為比較松散,才會被過江龍吐谷渾給征服,才會有許多部族跑來內附,跟隨中原政權。
但這些黨項人也不是什么順民,就如眼下,多數內附的黨項人都反了,又跟著吐谷渾去了。
站在城頭上,張覺得其實這些黨項羌人也沒什么了得的。他們甚至連軍隊都算不上,只是些部落牧民,沒有訓練,沒有組織,打仗就跟部落打獵是一樣的。
真要是有一支訓練有素,裝備齊全的大唐府兵,張覺得能把這些部落戰士爆出屎來。可惜張沒有這樣的府兵。
他看著那些人上來,只能讓城頭上把守的士兵們高高舉起木盾。
這些木盾多是臨時趕制,有少量是運輸的軍械。反正張也管不了那些了,先顧了自己再說。
城頭上,一把把的弩已經準備好了。
李世民張的一百騎兵,此時充當著弓箭手,那猩下來的百余軍官,也被張弄來當了弓手,其它凡是稍有點射擊天賦的,都被張仰了弩手。
甚至一批需要好幾個人開弩的伏遠弩也架好了。
這些本來都是要運去給李世民的軍械,現張先用上了。
黨項羌也有弓箭,但他們的弓比起大唐的弓差遠了,更別說射程達到一兩百步的唐弩。
“放近了再射,別浪費箭。”
張手里也拎著把弩,雖然說主將站在城頭上,有些危險,可為了激勵這些新兵們的士氣,張也只得遺牙站在前面了。
好在這城墻挺高,黨項羌的馬也飛不上來,而且前面還有壕溝,還有女墻可以護衛,再加上盾牌和身上的皮甲絲衣,張除非是倒霉透頂,要不然倒沒有危險的。
一個黨項羌騎兵騎馬沖到城下,沖著城上大喊。
“居然還要勸降,這些驢草的真不要臉啊!”
張招過崔義,“有把握干掉這個狗娘養的嗎?”
這位飛熊營營將瞄了瞄,“估計在百步距離,這人挺心的。弓箭一般射不到他,不過我們有弩。要射掉他嗎?他是使者。”
“使者個屁,叛兵也配稱使者,干掉他。”張道。
他希望能借此激怒下羌人,讓他們來一波強攻,到時就能好好消耗下這些羌兵。
“看我的。”崔義笑著回道。
崔義不是一個合格的指揮軍官,可卻是一個優秀的衛士,武藝很好,弓馬嫻熟但能開的強弓,也能操的硬弩。
兩人才能開的伏遠弩,崔義一人就給踏開了。
瞄準,射擊。
鐵羽弩箭離弦而去,帶著尖嘯,這是一支特別的破甲箭,箭頭是錐形的。
箭響,那名黨項騎士剛聞聲,還來不及反應,箭已經射中了他的頭顱。鐵制弩箭,直接把這人的頭顱射穿了。
張收起望遠鏡。
對著崔義伸了個大拇指,“一箭斃命,射術不錯過我只給你九分,剩下的一分,因為你沒有射中他的眼睛,有些遺憾。”
崔善福和馬周等人卻都盯著張的望遠鏡。
“三郎,這是何物?”
張笑著回道,“此物名為鷹眼,也叫千里鏡,乃是我師傅三藏法師傳給我的寶物之一。”
“鷹眼,千里鏡,莫非真能看千里之外?”
“當然沒有那么夸張,不過卻能將一里之外人的五官都看的清楚,若是百步之外,連把人臉上的痣都看的清楚。”
張手里的這個望遠鏡只是個十倍望遠鏡,這相當于把目標拉近了十倍。看一千米的目標,等于是肉眼看一百米的結果。
說白了,望遠鏡其實是拉近目標,而不是延伸。
剛才張拿著望遠鏡看一百步外的好個羌騎被射殺,相當于是站在十步外看的,相當高清。
馬周等人只看到那人被一箭射中頭部,然后落馬。可張卻看的更清楚,甚至清楚的看到那人的面部五官,看到那人臉上有塊疤痕,還看到他中箭時,那鮮血和腦漿迸裂出來時的畫面。
畫面有些太美,張看了都有些反胃。
“真有這么神奇之物?”
馬周幾個大驚,然后紛紛借了去看。
馬周把望遠往眼前一湊,然后哇的一聲,腳步不穩,差點摔咬。
視覺沖擊很大,原來很遠很糊弄的那具尸體,在望遠鏡中,像是突然就給拉到了面前,那睜大的眼睛,那個血洞,地上的血跡,一切是那么的清晰的真實。
真實到他的頭腦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岑文本接過望遠鏡,一看之下,也是頭暈。
許敬宗表現好點,他拿著望遠鏡看二百步外的羌人大旗。
一面白色的大旗下,那群羌人領的五官衣著式都看的清楚。
再往遠看,能看到原本肉眼只是很模糊的遠處,也能看出輪廓來了。
“這真是好東西啊,了不得,這是仙家寶貝啊。”許敬宗有些不舍的把望遠鏡還給張。
崔義接過望遠鏡,查看了下自己的戰果,也驚的目瞪口呆。
“若是有些神物,用來阻殺敵將,真是好東西啊。要是斥候手中有些物,偵察打探敵情就更加得心應手了。”
“三郎,這東西你會制作嗎?”崔善福卻關心著這個問題。
張笑笑,“這東西可不好弄,得相當高明的匠人,還得要上好的不晶,才能打磨成。而且要把打磨好的水晶片調整好,更難。”
“難不怕啊,若是能制出這等千里眼,那真是了不得,就算百貫一副,也絕對會大受歡迎的。”
張懶得理會他。
“舉盾,羌人來了!”
張讓崔義一弩射死了那個喊話的羌騎,果然惹怒了羌人,他們喊叫著已經沖了過來!
來的正好,就怕你們不來呢冷笑著也舉起了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