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貴公子

第二百三十三章:痛打落水狗

李世民便不冷不熱地道:“經營之道,陳正泰最是清楚,你就不必操心了。”

長孫無忌很小心翼翼地想要試探李世民的態度,他極想知道李世民是否才是幕后黑手。

可是各房就不一樣了,真要大難臨頭,自己的日子怎么過?

長孫無忌想了半響,最后決定入宮一趟。

見了李世民,便道:“二郎……最近鋼鐵暴跌,不知二郎可曾聽說了嗎?”

是啊,長孫家熬不下去了。

市場上已經出現了各種的流言蜚語。

據聞,已經有不少的長孫家的人開始暗中賣股票了。

李世民剛剛在后苑騎了馬,此時剛剛坐下,喝了口茶,才道:“鋼鐵跌了是好事,朕現在怕就怕價格再高漲,誤了民生。”

長孫無忌一時無語,良久才道:“只是此次暴跌,有些出乎尋常,二郎啊……陳家故意壓低……”

李世民聽了這話,心里就有些不樂意了。

長孫無忌沒有少在他的面前說陳正泰的壞話,可是事后看來,大多都是子虛烏有。

現在又來此碎碎念,這是何意?

長孫無忌面上陰晴不定。

他現在遇到了兩難的問題。

無論做出任何的選擇,都會損失慘重。

長孫安世嘆息道:“已經熬不下去了啊,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跺跺腳就走了。

畢竟……長孫家的鐵業眼看著就要破產了,這個時候還不如趕緊趁機賣一點錢。

長孫無忌是家主,可以動用所有的資源為自己所用。

不過……偏偏長孫無忌的性子是極謹慎的,他自覺得自己這個妹夫心機很深,所以他絕不可能直接大喇喇地跑去跟李世民說,這一次是不是陛下想要搞我。

不能直截了當的問,只能旁敲側擊。

他咀嚼著李世民的每一句話,可越是咀嚼……越覺得事情不簡單。

就如長孫無忌一般,他心機深沉,是以他將每一個人都預設至一個心懷叵測的立場,因而……無論李世民說什么,反而令他心里生出恐懼之心。

于是他開始費勁心思的去琢磨,最近是不是做了哪些事,惹李二郎不高興了?又或者是哪一句話,令李二郎生出了反感?

這越想,越是細思恐極,可怕啊可怕,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長孫家已經失控了。

在暴跌至市值只剩下十萬貫的時候,交易所里開始出現大量的長孫鐵業的股票。

人們將這股票當做是廢紙一般,隨意地拋售。

長孫無忌已經意識到……一場大潰敗已經形成。

無論自己任何的動作,都已無法改變這個頹勢。

因為……現在瘋狂出清股票的,已經不再是外頭那些商賈,絕大多數的長孫家族人們也開始加入了他們的一員。

這個時候還不準備跑,你還能拿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嗎?這可是利益攸關,畢竟現在……你長孫無忌又不養他們。

資金早已枯竭了,仿佛長孫家喝著涼水都要塞牙縫。

長孫無忌冷哼,都到了這個份上……是該反擊了。

無論陛下怎么想,都要讓陳家知道,我長孫無忌,不是好惹的。

整個二皮溝,哪怕是賣菜的老婦,現在都在津津樂道地議論著長孫家的事。

說實話,堂堂豪族,居然能鬧到這個地步,也算是蔚為壯觀。

和老婦一面坐在攤前,一面搖著扇子驅趕蚊蠅的隔壁王記蒸餅攤的老王頭,正興奮地聽著老婦說著長孫家族落難的事:“聽說了嗎……長孫家……其實是謀反……被抓著了……你說他們家大富大貴,怎么就想著謀反呢?謀反能有好果子吃?也不看看當今皇上他是什么人,當今皇上乃是謀反的老祖宗啊。”

一旁的老王頭眼睛布滿血絲,看著老婦的豐腴的不可描述某位置,下意識地小雞啄米點頭:“是,是,俺也這樣認為,肯定是看在長孫皇后的面上,才沒有收拾他,我還聽說長孫無忌荒淫得很,啊呸,這牲口他一晚上要十幾個女子伺候才睡得著覺,你說這還是人嗎?”

“那不知羞的東西。”婦人頓時義憤填膺,茁壯的臂膀更是賣力地揮動著蒲扇,仿佛那想要在她菜幫上的蚊蠅就是長孫無忌似的,口里道著:“也不知吃了什么藥……”

老王頭突的興致勃勃地道:“哎呀,說起這藥,陳氏藥業,好像就賣這個……什么虎骨大補酒……我聽人說……這長孫無忌,每日都要吃兩瓶……”

“啊呸……”婦人笑罵這賣蒸餅的老王。

冷不丁,卻見一旁,兩個乞丐正蓬頭垢面地站在自己的攤子邊。

這一下子,婦人便不禁罵了:“不要在此妨礙我們做生意,你們站在這,誰敢來買東西?走走走。”

兩個乞兒卻是一動不動,那個個頭矮一些的,眼睛只盯著攤上的蘿卜。

婦人就又罵罵罵咧咧起來,但隨手還是尋了一個小一些的蘿卜塞給了他。

這乞丐拿了蘿卜,就走開了,而后領著另一個乞丐,站到了那賣蒸餅的老王面前。

老王脾氣急,兇巴巴地道:“怎么,還想訛我的蒸餅?你們這兩個不知死的乞兒……”

他卷起袖來,想要動手。

就在此時,一個乞兒從袖里取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來。

老王:“……”

老王很利索,只得取了兩個蒸餅交給乞丐,嫌棄地道:“走走走,我算怕了你們了,以后別讓我再見你們。”

這兩乞丐接過蒸餅,立馬就一溜煙的跑了。

隨即……二人便鉆進了巷子里,為首的正是李承乾。

李承乾咬了一口蘿卜,不禁發出嘖嘖的聲音:“我就說了吧,都做了乞丐,買東西憑啥還要花錢?你聽我說的做,以后這二皮溝地界,就都是我們的,想吃啥吃啥,都不要錢。”

薛仁貴只低頭吃著蒸餅,他已經習慣了沉默寡言。

李承乾吐下了一口蘿卜,隨即又道:“你有沒有聽他們方才說長孫鐵業暴跌的事……聽說現在幾乎一錢不值了。”

薛仁貴依舊不吭聲。

李承乾瞇著眼,眸光突然亮了幾分,道:“發財的時候來了,我算算,我們現在藏了十三貫錢了,咱們將這些錢,統統去買長孫鐵業的股票,保準要發財的。”

薛仁貴終于忍不住了:“你還懂股票?”

“不懂。”李承乾很老實地道:“可是我懂你大兄。”

“嗯?”

“笨蛋。”李承乾時常為自己的智商超群不能合群而煩惱,道:“我那舅舅是什么人,我會不知……現在傳出這么多長孫家不利的流言蜚語,十之八九是有人故意針對長孫家?這世上有幾個人敢做這樣的事,就除了你那膽大包天的大兄!所以這個時候……趕緊去買一些長孫鐵業,到時……就跟著我吃香喝辣的吧。”

薛仁貴很現實地道:“可我現在還在吃蒸餅。”

李承乾鄙視地看他一眼,頭腦簡單的家伙啊!

他倒是比薛仁貴想得開,慢慢地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其實這樣挺無憂無慮的。

歷史上的李承乾,本也就是這樣的人,他不喜歡循規蹈矩的生活,到了后期破罐子破摔時,居然學著突厥人的生活習慣,將自己打扮成突厥人,這等逆反,甚至最后惹來了李世民的震怒。

“待會兒,我們偷偷的去……總而言之,要小心一些才好……”他口里嘀咕著什么。

長孫無忌準備要反擊了。

他將族中的人,以及長孫鐵業的大大小小的掌柜統統招了來。

此時,大家濟濟一堂,一見到長孫無忌,這些掌柜們便開始訴苦。

現在鐵業已經十分艱難,幾個礦都已經暫時停產,而大量的勞力還等著米下鍋,催促工錢,庫中存放著的生鐵也無人問津,可是一旦將價格壓下去,則又要貼錢。

大量的骨干的匠人都已直接辭工了,再不肯回來。

不少掌柜看著長孫無忌,等待著長孫無忌尋辦法出來。

可就在此時……外頭有人道:“詹事府少詹事陳正泰求見。”

“他還敢來?”

現在說到長孫無忌最恨的人是誰,必是陳正泰無疑了。

他咬牙切齒地道:“老夫還沒去找他呢,好,好得很,將他叫來。”

不多時,便見陳正泰領著蘇烈進來了。

現在薛仁貴不在,只有蘇烈在自己身邊,陳正泰才有安全感。

雖然陳正泰相信,長孫無忌絕對不至于真拿刀出來砍自己,可這等事,自然還是要小心為妙,畢竟現在他的命還是挺貴的。

一見著長孫無忌,陳正泰立即滿臉堆笑道:“世伯好,小侄……”

他抱拳,要行禮下去。

長孫無忌卻是下意識地身子一側,一副不愿接受你這禮節的姿態。

“陳正泰,你是否覺得自己玩過火了?”長孫無忌死死地盯著陳正泰,一字一句道。

他開始越往心里去想,陛下這句話……莫不是表明他也牽涉其中了?

人就愛鉆牛角尖,又或者是以己度人,世界是什么樣子,或者世人是什么樣,其實都是每一個人內心中的一面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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